第二部 超光速谋杀案 第十章 重力?有罪?

戴安娜也急着离开,但她接受了建议,等姐姐走后再离开。于是,她来到室外,坐在草坪上的躺椅上,贝尔特兹拿着枪,站在离她不到二十米的地方负责警戒。戴安娜有些不耐烦,她并不害怕。持久的被保镖保护已经钝化了她的恐惧感吗?当然,她对未来还是很有信心的。

她看到伊娃的飞船离开,伴随着低沉的轰鸣,飞船从橄榄树丛上空低低地飞过,树枝在飞船留下的湍流中来回摇曳。

走了。

时间已近傍晚。伊阿古给戴安娜端来一杯冰水和一盘水果片。

“我看到伊娃走了。”戴安娜说。

“您的双亲不希望你们俩同时升空。只是个预防措施。等伊娃小姐到达托布鲁克,确认等离子舱已经准备好后,我们就出发。”

“要多久?”戴安娜问。

“不会太久的。”伊阿古回答,“大概二十分钟。”

“能确认是谁背叛了我们吗?”

“还不能确认。”伊阿古说。

戴安娜喝了一口水,吃了片苹果。口感像硬海绵,湿湿的,很美味。她又吃了一片,“我知道你认为是我。”她没有看伊阿古的脸,淡淡地说,“我是说,是因为我联系了安娜。不过至少也应该考虑一下其他人的可能性吧。先不说我们带下来的仆人,岛上也至少有三十多人知道我们在这儿,他们都有可能背叛我们。”

“他们都服用了大剂量的CRF。这会使他们反应迟钝,剥夺他们的主动性,使他们变得情绪化,所有这些对于——你知道的,让这个地方保持运转都不是理想的条件,但这也保证了他们不能主动背叛你。”

“如果不是主动的呢?比如说无意之中?”

“整个地区都被封锁了,各种形式的通讯都处于监控之中。没有人能一不小心透露您的所在地的,除了是蓄意的。”

戴安娜又想了想,她吃了一片非常甜的梨。味道真好啊!不管颜色、形状还是(据她所知)味道都像极了月亮。她看了看西面的海。乌云渐渐聚集在西方的地平线上,泛红的太阳越落越低。

“那两个警察呢?上次来这里的那两个,就在勒隆被杀之后?自然我们得遵守乌兰诺夫的法律条文,自然我们也不能拒绝乌兰诺夫认可的警察当局。他们可不像随侍们,对吗?他们很容易就能把消息传出去。”

伊阿古摇了摇头,“他们也服用了CRF,对家族很忠心。”

“是吗?”不过回想起来,他们的反应确实都相当的慢,而且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CRF的话确实说得通。

“不是得需要一周左右的时间才会在大脑生效吗?”她问,“再高的浓度也需要一周左右的吧?”

“对。所有相关人员都提前服用过CRF。”

“天呐!真的吗?这是防患于未然吗?”

伊阿古看着戴安娜,似乎是在衡量她的反应。

“现在已经都无所谓了,小姐。”戴安娜知道伊阿古指的是自己偷发给安娜的消息。她的脸又红了。于是她不得不想办法让自己镇静下来。

“我真是个傻子。”她对伊阿古说,尽管说的是实话,但自己听起来都觉得刺耳,“我还不到十六岁,但这不是借口。如果我看错了安娜……那么,呃……”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您当时只是恋爱了。”伊阿古淡淡地说。

戴安娜紧紧地抿着嘴唇,握紧着拳头,盯着伊阿古。不过那也是事实,愚蠢而屈辱的事实——光荣而美好的事实。她松开拳头,把双手放在桌子上,深吸了一口气,“‘当时’两个字用得很好,伊阿古。”

“爱是一种——复杂的情感。”

“你说复杂,是吗?确实如此。”

“复杂。”伊阿古重复道。

“我们还有点时间。”戴安娜说,“把那个随侍姑娘带过来,萨芙。”

伊阿古看了看戴安娜,“为什么?”

“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她。”

“我以为您说过您已经解决随侍被杀之谜了。”

“确实解决了。不过是还有一两个细节问题而已。你也知道我的,啊哈。我是完美主义者,不喜欢留下小缺憾。”

伊阿古僵硬地鞠了个躬,“我会派车接她过来,小姐,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们不能带她一起走,您知道的。”

“我可不想带她一起走!”戴安娜叫道,真心对伊阿古的说法感到惊讶无比。

伊阿古又鞠了一躬,走开了。戴安娜深深地陷在凝胶椅中,看着西侧越来越灿烂的天空。落日打开了冶炼炉的门,炉中的各种色彩都泛了出来,熔岩的红、火焰的橙,华丽至极。,云朵低伏在地平线上,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戴安娜又吃了一片水果。

四分钟后,车子沿着路开了过来,后面激起了一路黑色的尘土。夕阳抹红了挡风玻璃,汽车开进主建筑群,停在两百米外的地方,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一个警察——戴安娜用bId放大,是阿夫拉姆·卡瓦警司,以及那个名叫萨芙的随侍。警司架着萨芙一步步前进,两个人慢慢地穿过草地。

伊阿古又出现在了她的身旁:静静地回到自己的岗位,就像那些有趣的老故事里经典的管家形象一样。

“请您理解,小姐。”他说,“我们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不能再多了。”

“足够了,伊阿古。”戴安娜回答。

气喘吁吁的萨芙被要求坐在戴安娜对面的椅子上。卡瓦警司站在她的旁边,就好像在标准重力下站得笔直是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一样——对他来说自然容易。戴安娜让他去把车开走——“完事后我们会叫你的。”警察看了伊阿古一眼——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汽车离开了,发动机的轰鸣声隐没在了海浪声之中。

“好了,萨芙。”戴安娜说,“吃水果吗?”

侍女看着她,睁大了眼睛,“小姐?”

“尝尝这个梨吧。真正的梨,地球上长的。我敢打赌,肯定和你在棚户区里见过的那些东西不一样。”

萨芙小心翼翼地伸出颤抖的手(是因为重力,还是因为负罪感?),拿了一片梨,轻轻放到嘴里。

“不错吧?”

“很不错,小姐。”随侍说。她看了伊阿古一眼,一脸的不高兴,然后又看了看她的小姐,说,“我们有猫。”

“猫?”

“在西米尔——我老家那个球体里,小姐,有很多老鼠,都成灾了其实。所以我们养了猫。”

戴安娜点了点头,“你觉得我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个?你觉得我就是捉弄老鼠的猫?不是的,完全不是,我们没有那个时间。我只有十五分钟……”

“十二分钟。”伊阿古说。

“十二分钟,我只想和你聊聊,仅此而已。”

左边不远处,贝尔特兹离开了他的警戒位置。戴安娜看了他一眼,心中闪过一丝好奇,不知道是什么打扰了他。顺着贝尔特兹的视线,戴安娜看到了蒂诺,蒂诺正站在海边的公路旁,看着海面。也许他们是准备好带她走了吧,她想。不过,还有时间。

“我在数据中发现了些东西。”她说,“你信仰玛拉。”

“是的,小姐。”萨芙说。

“跟我说说。”

萨芙说,“那不是密教,小姐,是合法的,有关我们信仰的信息到处都可以找到。”

“用你自己的话跟我说说。”

萨芙看了看落日,“玛拉就是太阳,小姐。”她说,“玛拉是宇宙之神,律法、力量、慈悲、善意之源。穆罕默德是他在地上的先知,但我们不是生活在地上的。对于我们来说,神更像是先知,而不是天使。神的光芒,照亮整个宇宙。”

“太阳崇拜?”

“我们崇拜玛拉。我们崇拜真神,唯一的真神,我们认为太阳就是新麦加,新梅塔特隆。”

“乌兰诺夫呢?”

萨芙看着她,目光锐利,“他们怎么了,小姐?他们只是人而已,就和你我一样,小姐。我们不崇拜他们。”

“可是除了服从乌兰诺夫法系的规则之外——”戴安娜看了一眼伊阿古,伊阿古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边,“你们不也觉得乌兰诺夫家族是圣洁的、受过祝福的吗?”

“乌兰诺夫家族。”萨芙缓缓地说,“禁止任何人接近太阳的圣颜。”

“他们禁止任何飞船飞入金星的轨道之内,确实是这样——但那只是因为他们想把水星留给自己。为了商业开发,这你也知道。整颗水星基本都是固体的铁,理想的矿源,价值非凡。”

“我们不关心那些。”萨芙说。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乌兰诺夫的采矿船正在水星上采矿呢,这你知道的吧?更别提那些为了维持封锁的警用巡逻船和遥控机了。它们可都在金星轨道的内侧飞着呢。你们不会觉得困扰吗?”

“如果其他势力接管了太阳系——”萨芙说,“推翻了乌兰诺夫——您觉得他们还会保持太阳圣颜周围的空间不受侵染吗?我是说,相对的不受侵染,小姐,您说得对,那里并不是完全不受打扰的。不过,我想说的是,情况已经比可能的要好多了。”

戴安娜缓缓地点了点头,“这我理解。”她说,“不过我要问的是:勒隆不是玛拉的信徒,对吧?”

萨芙迅速低下了头,“不是,小姐。”

“他信仰什么?”

“他信引力神。那是种可怕的信仰,都是凶恶的异教徒。”

bId为戴安娜提供了一些引力神的细节,“可怕是因为他们否认你们的神吗?”

“他们否认神的唯一性。他们认为引力是宇宙的神圣规则。他们认为每个物质粒子都有潜在的神性,但只有当它们聚集超过某个临界点后,神性才会显露出来。他们崇拜黑洞——那种吞噬者——他们把那当作真神,也就是说他们崇拜的神有亿万个。他们相信所有那些邪物最终会形成一个巨大的神,叫做芬里尔,芬里尔会吞噬一切。那是种野蛮宗教,小姐。勒隆相信只有力才能成形,带来秩序,是自然的本质。他认为力就是美。”这是一串快声细语的独白,说完后,萨芙满面通红,一脸的不开心。

“他有没有强奸过你,萨芙?”

“小姐。”萨芙默认了。她闭上眼睛,张着嘴。下嘴唇因为悲伤而颤颤发抖,也许只是因为重力的拉扯吧。

“真奇怪。”戴安娜觉得很有趣,“两个如此对立的宗教居然占据了同一个棚户区泡泡。通常——按照我的理解——每个泡泡里只有一个统一的社区,一种信仰。那里面地方又不大,容不下多少东西。”

“勒隆和他的家人是从另一个球体来的,小姐。”萨芙在椅子上微微坐直了一些,“那个球体被警察的巡逻船毁掉了,他们到我们这里避难。”

“你们可真好心,给他们住的地方。”

“玛拉鼓励慈悲心。”萨芙说,“而且他们也付钱了。”

“警察的巡逻船为什么要毁掉他们的球体?”

“因为——”萨芙看了眼伊阿古,“因为他们都是叛逆的暴徒。他们不尊重乌兰诺夫的权威,不像我们。他们只知道策划革命。他们是杰克·格拉斯的朋友,是那个政治暴徒的追随者。”

“真有意思!”戴安娜说,她也抬头看了看站着的伊阿古,“您亲自审查了那二十名随侍——怎么会容讦这种有着危险背景和政治观点的人通过?”

“两分钟,小姐。”伊阿古面无表情地说。

“你当时知道吗?伊阿古?知不知道死掉的勒隆是引力神的信徒?”

“我当然知道,戴安娜小姐。”伊阿古说,“萨芙,这个随侍,夸大了那种信仰的革命性。有些引力神的信徒确实有暴力恐怖倾向,这我承认。但绝大多数信徒并不是那样的。”

“不过——从一个拥有两种对立斗争的信仰的泡泡里招录随侍。”戴安娜说,她若有所指地看着伊阿古,“还真是奇怪,不是吗?”

蒂诺还站在那边,伊阿古看着前方的海面。

“不到两分钟了,小姐。”他说。

“萨芙。”戴安娜再次转向随侍,“恐怕我马上就要走了,不过我想让你了解,我知道勒隆对你进行了性骚扰。”

萨芙看起来很平静,“小姐。”

“我知道。我会尽力减小对你的惩罚的。”

“我的——惩罚,小姐?”萨芙颤抖道。

“杀人就是杀人,尽管被杀的那个是个恶棍。自然,乌兰诺夫法系是绕不开的。但我觉得我可以利用我的影响,减轻刑罚。看起来我的影响力,嗯,呃,正在增长。”

萨芙一脸疲惫地看着戴安娜。一开始,她似乎还想否认一切,但那个瞬间立刻就过去了。她又低下了头,用疲惫的声音说,“杀人的刑罚是死刑。”她说,“死刑是不能减轻的。”

“不一定。可以减成监禁的,我想。”戴安娜说,“他强奸过你。我猜你杀他的时候他是想要再一次强奸你?”

夕阳的光芒照在萨芙的脸上,抹平了上面的斑块,整张脸都戴上了一层红晕。

“是的。”她说。

戴安娜说:“我查看过储藏室——事发地点——看过好几次。”她是在和伊阿古说话,不过眼睛还看着萨芙,“一开始,我被一个愚蠢的理论给误导了,以为凶手启动了园艺机器人来作案,当然情况并不是这样。尽管一开始我并没有注意,但关键的细节一直在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我一直忍不住在想,为什么墙上安了那么多的叶片——机翼啊,尾翼之类的东西。我没有立刻想明白原因,而且一开始也没有太在意。不熟悉那些东西,你看。上面又用不着。但昨天在车里的时候我一下子明白了。我知道那些机翼、尾翼和叶片样的东西是干什么的了。那是储物架。下面的人用它们来放东西。你可以把东西放在架子上,你看,重力会让东西待在上面的。轻的东西,重的东西,都可以放在上面。”

伊阿古看着戴安娜,但视线的焦点并不在戴安娜身上,他在用bId查信息。

“萨芙。”戴安娜说,“勒隆当时在追你,对不对?”

“他想让我为他做些事,性方面的事,他躺着。”萨芙说,“我不愿意,他就生气了。他要抓我,我就跑开了——尽管很难跑,我们俩都跌跌撞撞的,速度很慢,就像在水里一样,就像个噩梦,都是因为重力。”

“你们跑到了储藏室。”

“是的,小姐。”

“他差点就抓住你了——但你爬到了储藏室里的一个机器人身上。”

“我想躲开他,小姐。”

“一定很难吧,那种重力!不过你还是做到了——一脚踩在机器人的肘部,一脚踩在它的肩膀,然后爬到钉在墙上的架子上。他是不是累坏了,没办法爬上来抓你?”

“是的,小姐。”

“所以我猜,他就站在那里——羞辱你,叫你下来?”

“是的,小姐。”

戴安娜笑了,“也许我们可以告诉当局,后面的事是个意外。很容易弄成意外的,你看。”

“不是意外。我看到了架子另一头的锤子,于是就爬了过去,像老鼠一样。下面的勒隆也跟了过去。他很生气,他在下面骂我,大吼大叫,气喘吁吁。他跟我说:还记得在眩晕机里我和佩德罗是怎么对你的吗?还记得那种疼痛吗?还有血?我该让你更惨才对。他说。”

“所以你就杀了他?”

“我沿着墙到了锤子的地方,伸出胳膊。我当时也在犹豫,小姐。这可一点也不容易。可是勒隆就站在我的下面,于是我让锤子直直地掉了下去——那声音,咚的一声。锤子很重,砸碎了他的脑袋;失重会让骨头变脆。锤子砸中了他,他两腿一弯身子就倒了下去,然后腿也蹬了出去。锤子掉到了旁边的地上。他的脑袋流了好多血——可是并没有像平常那样变成小滴小滴的。而是平平的,深红色的一大片,全都在地上,就像个肿瘤。”

“是的。”

“我沿原路爬了下来。”萨芙说,“我在大叫,浑身发抖,小姐,我的心里既感到害怕又有一点高兴。我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屋子,倒在了床上。可是没过多久就有仆人过去了。不是因为他喊叫的声音,您看。他骂得兴起,其他人都觉得最好不要去招惹他。不是因为骂声,是因为骂声突然停了。”

“伊阿古。”戴安娜说,“我的两分钟肯定很久之前就已经用完了吧?我们不该出发了吗?”

伊阿古低头看了看她,“情况比我们预计的要糟得多,小姐。”他一本正经地说,“恐怕我们得改变计划了。”

戴安娜看着他的表情,心跳到了嗓子眼儿,“伊娃?”她问。

“还活着。”伊阿古立刻回答,“没有被抓,也没有受伤。不过托布鲁克的等离子舱被毁了。”

戴安娜立刻进入自己的bId,接收伊阿古发过来的信息。她看到托布鲁克电离舱的双塔,还有黄色的沙漠,蓝色的天。技术很简单,下行舱沿着其中一根等离子柱下降,迫使物质集中到两根成对的柱子的一侧。等离子体在那里发生聚变反应,然后从另一侧推动上行舱。一架满载客人和货物的电离舱从空间轨道下降,就有另一架电离舱被反作用力推上去。整个系统非常经济,只需要在地面端提供一点点额外的能量,就能让上行舱的等离子柱将机舱送入轨道。不过等离子柱的温度和压力都很高,也就是说整个结构很容易遭到破坏,而且一旦被破坏很不好修。

戴安娜的bId指出了破损点。柱子的外壳上有个形状不规则的洞,黑色的物质像花朵一样向外翻出——都是陶瓷化了的砂子。机舱在半空中嗡嗡作响,地上有几个人形。

“伊娃还在地上?”

“是的,小姐。”伊阿古说。他招手让贝尔特兹过来,“恐怕最后还是要进行战争了。这招很愚蠢,不管出手的是哪个家族,长远来看,我敢确信我们是占优势的。不过目前,我们必须马上带您离开这个岛。之前的十二小时预计得太乐观了。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攻击这里。如果是战争,那就要全面摊牌了。”

戴安娜站了起来,感觉有些晕(尽管也许只是因为站起来时脑部的血液流到了腿上)。侍女萨芙眨着眼睛,看着她。

“我已经通知警察来接萨芙小姐了。”伊阿古说,贝尔特兹也正好喘着粗气跑了过来。

“我会被怎么样,小姐?”萨芙问,听起来她很紧张。

“目前而言——”伊阿古回答,“不会怎么样。你在这里的招供都是私下里的。警察会把你先送回之前限制自由的地方。现在还有大事要办,等一切尘埃落定后,你的命运才会被决定。”

“真会开战吗?”戴安娜问。

“很快就会结束的。”伊阿古很有信心,“余家已经没有余力了。其实我很吃惊,他们居然会采取这种策略。如果您和您姐姐能逃过这一劫,我根本看不出他们有什么赢面。不过这个我们现在还不用操心。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保护您的安全。”

“我们得……”贝尔特兹开口道。但伊阿古抬起一只手,阻止了他。他指了指,所有人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多米尼克·蒂诺朝他们走了过来——不是一个人。

“情况比我预计的要好得多,要么就是糟得多。”伊阿古说。

两个人正穿过草地朝这边走来,蒂诺旁边的那个人一副深不可测的表情,是乔德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