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北军营是襄阳城最大的军营,位于城北,包括内外城之间的夹城在内,占地约千亩,可以驻兵五万人。
下午时分,两辆马车在百余名骑兵的护卫下驶进了军营,一直向军营最北面、紧靠城墙的一排屋子驶去,马车在一座位于角落的院子前停下,刘璟和司马懿先后从马车里出来。
刘璟打量一下四周环境,这一带是军营仓库,士兵不多,而这座位于角落的院子四周却戒备森严,至少有上百名士兵看守,不准军营中的任何人靠近。
刘璟走上前,一名军侯连忙上前单膝跪下行礼,“参见州牧!”
“里面的人怎么样,有闹事吗?”刘璟问道。
“回禀州牧,里面的人很安静,没有闹事。”
刘璟点点头,走了进去,院子颇大,分为前后二进,有七八间屋子,还有院子和一座天井,里面有假山池鱼,还有几株大树,非常幽静,环境倒也不错,只是被士兵严密看守,没有出门的自由,这显然是软禁之处。
刘璟走进院子,一名年轻妇人正好端着盘子出来,迎面看见了刘璟,吓得慌慌张张躲在旁边的屋子里去了。
“阿莱,是谁?”天井里有人问道。
不见人答应,天井里的走了出来,此人年约四十余岁,身材高胖,鹰钩鼻,一双细长眼,眼中白多黑少,显得格外狡黠寡情,此人正是孙权族兄孙贲,江东曾经的第二号人物,被娄发从海外流放的荒岛上救回来,暂时软禁这里。
他迎面看见了刘璟,不由呆住了,刘璟第一次去江东和谈时,他们见过一次,孙贲慢慢平静下来,拱手冷冷道:“原来是刘州牧,失敬了。”
“我还是叫你孙太守吧!我们应该见过,而且说起来,我们还是亲戚。”刘璟笑了笑道。
孙贲知道他指的是孙尚香,他摇了摇头,“州牧不用和我套近,现在我为鱼肉,你为刀俎,你想说什么,尽管直言。”
刘璟看了看天井,笑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处。”
孙贲见刘璟身后跟着司马懿,便一摆手道:“请房间里谈。”
刘璟和司马懿走进了房间,三人坐下,刘璟这才坦率的说道:“我希望孙太守明白一点,我并不是要软禁你,你对我其实没有什么威胁,我是在保护你,假如你藏身襄阳的消息传出去,会有什么后果,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停一下,刘璟又继续道:“你是我的手下从海外荒岛救回来,对你应该是有救命之恩,我虽然不需要你感激或者报答,但我希望你能冷静理智,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孙贲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明白刘璟的意思,所谓合作,就是就是利用自己,不过或许这种利用对自己没有坏处,他终于收起了嘲讽的冷笑,低声道:“我明白州牧的意思。”
“你明白就好!”
刘璟想了想又笑道:“我想孙太守是聪明人,我们就实话实说,不用绕弯子,这样双方都能轻松一点,我决定将孙太守放回江东,同时,我会暗中资助你,让你翻盘的本钱,如何?”
“州牧是希望我取孙权而代之吗?”
“我没有想那么远,说不定孙太守主政江东比孙权对荆州的威胁更大,你们谁成为江东之主,我不是很关心。”
“那州牧要什么?为什么放我回江东?”孙贲疑惑地问道。
刘璟笑道:“因为孙权始终在威胁荆州,他的野心太大,而我现在的精力在北伐关中,无暇顾及荆州,所以我需要一个内部不稳的江东,无力进攻我的荆州,而孙太守无疑就是我最好的人选。”
孙贲明白了刘璟的意思,虽然坦率得让人难以接受,但孙贲至少明白了刘璟的真正用意,他沉思良久,终于点了点头,“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刘璟笑了起来,“孙太守快人快语,我喜欢这样的风格,另外,我想问一下,孙太守回江东后,准备从哪里着手?”
孙贲叹了口气,“既然州牧如此坦诚,我也就不隐瞒州牧了,江东内部最大的弱点就是山越人,而山越人聚居的会稽郡同时也是江东最不安稳的一个郡,我打算就从会稽郡和山越人着手。”
……
刘璟回到了郡衙的临时官房,司马懿也跟了进来,刘璟沉思片刻问他道:“军师觉得那人可靠吗?”
“州牧认为其中有风险?”
刘璟点了点头,“确实有风险,一旦被孙权知道此人是我放回江东,那么荆州和江东的表面和睦恐怕也做不成了,我担心孙权会因此倒向曹操。”
司马懿想了想道:“微臣觉得就算没有此人,江东和荆州也只是表面和睦,这次孙权明显就是得渔翁之利,若不是州牧派甘宁进攻合肥,孙权会下决心攻曹吗?所以,孙权对我们态度和此人无关,只关乎利益,就算孙权知道了,但孙刘合作利益更大,他也会装作不知道。”
刘璟点了点头,“军师说得不错,确实是这样,只是我想知道,此人在江东还有翻盘的机会吗?”
“他完全有机会!”
司马懿微微笑道:“孙权为了稳定江东,没有大肆清洗孙贲势力,只惩处孙贲、孙朗和朱治三人,但我在江东专门打听过,程普、韩当和贺齐其实都是当初孙贲名单上的人,孙权虽然嘴上说不追究责任,实际上已经冷落他们了,周瑜去世,应该是程普接任大都督,最后确实鲁肃接任,这里虽然是派系关系,但也和孙权不信任程普有关,而且孙贲任豫章太守多年,在豫章郡有很深的势力,我相信他潜伏回去,一定会有所作为。”
刘璟点点头叹息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