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饭时分,杜纳和汤米练习完日光反射信号器之后,回到了家里。安妮姑妈看到两个男孩,十分惊讶地说:“哎,本船长今天早晨居然正常送货了。”
他们两个听完愣在了那里,也都很惊讶。
“他怎么送的?”还没等安妮姑妈回答,汤米自己便说道,“哦,我知道了。他应该是从房子后面那条糟糕的木排路过来的,而且是开车的。”
“不,不是,”安妮姑妈说,“他依然驾驶着船,和往常一模一样。”
“就用一艘小划艇装下了所有的冰和杂货?”杜纳简直无法相信。
“不,”安妮姑妈说,“不是我们常见的划艇,比那种要大。他称为海舫,船尾的外面有马达。”
“哦,那就是舷外发动机了,”杜纳说,“我知道那种船,以前在柯林顿,格兰杰的五金店里就有。哎呀,要是下雨了,那他可就要成落汤鸡了。”
“他也提到这个了,”安妮姑妈说,“不过他说他有水手防水帽,橡胶外套和靴子。”
“什么是水手防水帽?”汤米很疑惑。
“就是一种后面帽檐很宽,而且下巴上有系带的防水帽,”安妮姑妈说,“我的叔叔哈维以前是海员,他就有一顶水手防水帽。”
“我之前并不知道本船长还有一艘船,”杜纳说,“他从来没说过。”
“这艘是他买‘小巴特卡普号’之前就有的,”安妮姑妈说,“一直放在船库,幸好昨天趁火势不太大时,他从船库里弄了出来。哎,可他一想到‘小巴特卡普号’,还是难免伤心。虽然他看上去和以前没啥两样,依然乐呵呵的,但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他跟我说,‘小巴特卡普号’是投了保险的,保费足够再买一艘船,可他还是最喜欢‘小巴特卡普号’。”
“他知不知道是谁放火烧的‘小巴特卡普号’?”杜纳问。
“还不知道,”安妮姑妈说,“我问他的时候,他随便打趣两句就搪塞过去了,似乎不太想谈这个。”
“没准儿他知道,只是,在能够证明之前,不想多说而已。”杜纳若有所思。
安妮姑妈严厉地看着杜纳,然后砰的一声把茶杯放回托盘。
“杜纳!”她厉声说,“我可不希望你又绞尽脑汁思考是谁烧了本船长的船!”安妮姑妈边说边对他摇了摇手指,而杜纳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乖乖地看着安妮姑妈,一脸的无辜。
“哎呀!”杜纳坦诚地说,“哪有人能够一边练习使用日光反射信号器,一边还想着谁烧了本船长的船啊!”
“嗯,反正我希望你练习使用日光反射信号器的时候,不要想,其他时间也不要想!”安妮姑妈严厉地说。
“遵命,安妮姑妈。”杜纳说完这个,再也说不出别的了,因为嘴巴里已经塞满了巧克力蛋糕。
蛋糕都吃到嗓子眼儿了,两个男孩还眼巴巴地看着,恨不能再往肚子里塞一些,一副馋猫相。接着,他们跟安妮姑妈说要去钓鱼。
“好吧,一定小心点儿。”安妮姑妈说。
“嗯,当然。”汤米回答道。
“我们划船去拉斯威利的话,要不要给您带些什么东西呢?”杜纳问。
“可以呀,既然你说了,那就帮我一点儿小忙吧。”安妮姑妈说,“麻烦你们到斯佳特利的店里帮我买一卷贝德福德牌的丝光缝纫线,39A的,记住了吗?”
“没问题,”杜纳说,“贝德福德牌的丝光缝纫线,号码是39A,39A,39A。好的,我记住了。”
“别误了晚饭时间。”安妮姑妈提醒他们说,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赶紧凑到杜纳跟前,“你去拉斯威利干什么?”
“我们俩想过一会儿去买冰激凌蛋筒。”杜纳说。
“好吧,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安妮姑妈说。
“知道啦,安妮姑妈。”杜纳温顺极了。
杜纳划船,汤米在船尾钓鱼,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杜纳突然说:“哎呀,我的天哪!我怎么才能不去想本船长的船呢?我尽量让自己停止思考,可是,只要脑袋一工作,就又开始了呀!”
“没错,”汤米说,“我能理解你。我脑袋里也都是本船长昨晚的样子,他一定很伤心。”
两个男孩沉默了片刻,然后汤米说:“对了,我们去拉斯威利看看本船长的海舫吧。”
杜纳的眼睛一亮,好像一直都在苦苦等着这个提议,又不敢奢望汤米会提出来。“好呀,”他赶紧说,“我愿意去。”
他们把船系在拉斯威利码头之后,直接去了斯佳特利的码头,准备看看本船长的海舫。这艘船就停在本船长之前停放“小巴特卡普号”的地方,整个船身都是白色的,船头和船尾写着黑色的字,是船的名字“乔利·波利号”。船底是平的,就像杜纳他们的小划艇一样,不过,船舷比小划艇高,而且船头是尖的,船尾则呈锥形,看上去很精致。船尾外面紧挨着的是舷外发动机,上面盖着柏油帆布。
“哎呀,这艘船大小正好。”仔细打量“乔利·波利号”之后,杜纳不禁感慨。
“是的,”汤米说,“不过,它和‘小巴特卡普号’一点儿也不一样。”
就在这时,拉斯威利的警察局局长、本船长和另一位杜纳和汤米都不认识的人来到了邮局的拐角处,并在两个男孩身旁停了下来。
“你们好,孩子们。”本船长上前打招呼,脸上的笑容有些苍白,跟往常不太一样。另外两个人跟没有看到他们似的,这让两个男孩有些尴尬,正准备离开,却因为那个陌生男人的一句话停了下来。
“我们怎么确定不是你放的火呢?”那个陌生的男人对本船长说。
杜纳看着那张让人讨厌的脸,眼中全是惊讶。那人嘴角歪了歪,似乎拼尽全力想要挤点儿笑容,好顺便把要说的话也带出来。
“这样,你看着,小伙计,”本船长说,“你比我小二十岁,但是——”
“等一下!等一下!”陌生男人说,看到警察局局长一手搭在本船长的肩上,他往后退了退,“我并不是说你放火烧了自己的船。”
“当然,当然不会!”本船长声音平静,态度坚定,“我知道你们保险理赔员都很难缠,不过,就这个问题而言,我们也不会毫无理由地妥协。如果你觉得我为了拿到保险费,就自己放火烧船,先生,你会有大麻烦的。”
“你难道听不出来别人在开玩笑吗?”那个保险理赔员说。
“指控别人为了捞到保险费而放火,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警察局局长毫无表情地说,“我建议你还是找些别的玩笑开吧。”
“好的,好的,”保险理赔员说,“不过,船长,我得给您一个警告,您那艘船的保费超过了它本身的价值,所以,我不确定是否能全额赔付。”
“法庭应该会做出判断的。”本船长看上去依然和出事那天晚上一样疲惫。
杜纳看着本船长那张憔悴的脸,突然之间,心里既同情本船长,又有些生那个保险理赔员的气,可是,对方却转个身,一言不发地走了。两个孩子、本船长和警察局局长也都转过身,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邮局的拐角处。
“别理会那个呆子,本,”警察局局长说,“他只是刺激你,就想让你同意非全额的保险费。对于这些呆头鹅的做法,我之前就了解一二了。”
“嗯,不管怎样,想断定我放火烧了船也是没有可能的。”本船长坚定地说。不过,他和警察局局长一起朝邮局拐角处走去时,依然满脸忧虑,一句话都没有跟汤米和杜纳说。
“天哪,”汤米突然很紧张,“你不会也推测是本船长自己烧的船吧?”
“当然不会了!”杜纳生气地说,“本船长才不会做那种事呢。再说了,如果他真那么做,他们直接把他送进监狱不就行了?”
杜纳想起来,安妮姑妈说过,她问本船长是否知道是谁放的火,本船长表现得很古怪,而且不太愿意谈这个。刹那间,一种疑虑慢慢溜进了杜纳的脑海,不过,他立刻打消了刚刚浮现的念头,并自言自语地道:“本船长不会做那种事的!”
然后,他漫不经心地对汤米说:“我们一起把船划到湖的北岸吧,看看那片睡莲叶子底下能不能钓到鲈鱼。”
“没问题,”汤米说,“不过,我们还是先去买冰激凌蛋筒吧。”
“哎呀,我吃不下。”杜纳说,“不过,我跟你一起去,因为还得给安妮姑妈买缝纫线呢。”
在温内女士的帮助下,杜纳挑出了安妮姑妈需要的线,汤米也买到了冰激凌蛋筒。然后,两个男孩一起回到了船里,沿着湖面慢慢往前划。
划到银湖东北岸的最后一个码头对面时,杜纳突然说:“喂,我们把船留在这儿,顺着那条木排路往前走,去看看老冰库吧。”
“嗨!”汤米一边说,一边瞪大眼睛看着杜纳,“要是遇到那天晚上我们钓鲇鱼时,威胁本船长的那个人,就是叫‘笨蛋’的那个,怎么办?”
“所以我觉得咱们应该走过去啊。”杜纳说,“他总是坐在老冰库前面,要么睡觉,要么钓鱼。如果我们沿路走过去,就能好好观察一下了,而且还不会被别人发现。”
“哦,”汤米依然有些疑虑,“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不过,只要不伤害别人就行。”
“如果有人看到我们,就说我们想知道老冰库过去是怎么放冰的,”杜纳说,“这听着也比较真实。”
“是的,很真实。”汤米赞同杜纳的想法,“不管怎么说,另一个人,就是那个叫鲍尔温的,看起来还不错。”
他们把船停靠在最后一个码头旁边,住在附近的是赫里克一家,杜纳和汤米上前和罗伯特·赫里克打招呼,看到草坪上有几个年龄更小的孩子在玩耍。
“安妮姑妈今天没有带曲奇来,出什么事了吗?”罗伯特问。
“昨天夜里本船长的船失火了,”杜纳说,“我想可能是现在那艘小船没办法带人了吧。”
“她明天会来吗?”一个小女孩紧张地问。
“应该会,”杜纳说,“不过,我也不太确定。”
几分钟后,杜纳和汤米从小树林里出来,沿着长满了草的木排路前行,这条路以前是运送冰块的货车使用的,现在很难行走。两旁是厚密的低矮灌木丛,头顶是密不透风的树叶,阳光根本照不进来,因此,整条路显得异常静谧、阴暗,看上去就像一条又长又暗的走廊。
他们两个一言不发往前走,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突然,汤米打破了沉寂:“我想知道,那个保险理赔员为什么会觉得是本船长自己烧的船和船库呢?你觉得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所以才说是本船长干的?”
“不会!”杜纳态度十分坚定,“如果本船长没做,他怎么会有发现?”思考片刻,他又补充说:“他没有放火!”这句话似乎也是在安慰自己。
“我也觉得不是本船长干的,”汤米说,“不过有时候人确实会做一些很古怪的事,”他轻轻转了转头,瞟了瞟杜纳,问道,“你觉得可能是谁干的呢?”
“我?”杜纳说着咯咯笑了,“我怎么会知道?何况我都不该去思考这个。”然后,他把手指轻轻放在唇边,小声说,“我们最好小声点儿,你看,透过树叶都能看到建筑了,就在前面。”
“那一定是户外厨房,或是本船长之前跟我们说放锯屑的地方。”汤米一边小声说着一边透过树叶的缝隙偷偷往前看。
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片空地,看到了一座没有粉刷的小房子,房后屋顶上有红砖的烟囱。整座房子建在大概六英寸的柱子上,窗子上的玻璃都碎了,小房子旁边是一座更大的房子,没有窗子,从两座房子前面隐约可见老冰库的后墙。
“哎呀,这儿真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汤米小声说,“你不觉得我们还是回去比较好吗?”
“走,我们上弯道,就是以前运送冰块的货车卸货的地方,从房子前面偷偷往里瞅瞅。”杜纳小声说。
汤米点了点头,不过,根本没有什么兴趣。他们慢慢在长满了灌木和荆棘的车道上摸索着,离老冰库越来越近了。
眼看就要到老冰库前面了,杜纳正准备从冰库一角往里看,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个声音:“你们俩,又有什么大计划啊?”
杜纳和汤米吓了一跳,这才看到说话的是一个又矮又胖的家伙,黑脸庞,胡子拉碴,就在他们前面十英尺的地方。他从一堆锯屑后面走出来,手里还拿着铲斗。那双黑眼睛闪着锐利的目光,丝毫没有欢迎的意思。
“哦,先生,是这样。”杜纳终于从惊慌中回过了神,可是,话刚说出口,他就停了下来,因为那个男人的脸丝毫没有表情,冷得就像老冰库里以前放着的冰块一样。
“您……您是鲍尔温先生吗?”杜纳尽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如果我是,又怎么样?”矮个子男人一肚子疑问,从他握铲斗的架势来看,汤米有些担心他会突然袭击。
“我们……我们,”这次杜纳不再犹豫,满肚子的话一下子蹦了出来,“我们几天前的晚上和本船长一起出来钓鱼,当时他的汽船就在冰库前停着,对,就是这儿,所以,从那天开始,我们就想过来看看他们以前是怎么在这儿放冰块的。”
“哦,这么说,你们是本船长的朋友啦?”矮个子男人说着微微笑了,虽然脸上的胡子几天没刮了,可笑起来依然显得很和蔼,“看到你们刚才偷偷摸摸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们要放火呢。”
“我们当时被那个一直坐在前面的人吓坏了。”汤米终于敢说话了。
“被莱姆吓坏了?”矮个子男人说着又笑了,“哎呀,不用!莱姆连个跳蚤也不敢伤害,他只不过说话时声音大而已,仅此而已。没事,反正今天他不在,所以,你们就用不着害怕了。”
“您是鲍尔温先生吗?”杜纳又问了一遍。
“不,我是琼斯,”他说,“鲍尔温是我的搭档。你看,他来了。”琼斯刚说完,一个个子比他稍高的男人就走了过来。这个男人好像也有几天没有刮胡子了。
“这就是那天晚上你和本船长说话时,在他船上的两个男孩。”琼斯先生向鲍尔温先生解释,鲍尔温那双黑眼睛充满了怀疑,不停打量着汤米和杜纳。
然后,他微微一笑。看到这个,两个男孩顿时轻松了不少。
“哎呀,你们好,孩子们!”鲍尔温很友善,在黝黑的皮肤和胡须的衬托下,牙齿显得格外白,“你们俩过来看我们,我们很高兴。在这儿确实太孤单啦。”他一边说一边走上前去,伸出了手。
“非常感谢您,”杜纳说着和汤米一起伸出手,和鲍尔温先生握了握手,“我们刚才还担心您不希望我们过来呢。我们就是想看看老冰库以前是怎么放冰块的。”
“当然不会,见到你们我们很高兴啊。”鲍尔温先生说,“不过,我也不太清楚他们之前是怎么放置冰块的,但我一定会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过来,我带你们看看。”他一边说一边领着他们朝水边走,听上去心情很不错。
“哎呀,您真是太好了,鲍尔温先生!”汤米对鲍尔温先生的友好大加称赞。
“很乐意为你们效劳,”鲍尔温一边说一边指着快要伸进湖面的斜槽,“首先,他们从那边斜槽的一端开始,在周围挖一个通道,然后把冰块滑过去。”
“冰块有多大?”杜纳问。
“哦,大小不一,”鲍尔温先生说,“当然了,厚度取决于天气的寒冷程度以及结冰的时间。他们把冰块搬上斜槽之后,就会用一种有铁爪子的输送机将其拖走,一开始在最下端,然后慢慢上升。输送机满了之后,他们就会用木板把开口挡住。斜槽和平台都是可以调节的,这样,他们就可以把冰块直接运到顶部了。”
“哦,我好像明白了,”杜纳说,“他们把冰块拖到输送机上,然后运到平台上,接着,让冰块滑到冰库里。”
“是的,没错,”鲍尔温先生说,“用输送机把冰块搬上平台之后就不用管它了,因为平台是倾斜的,冰块可以直接滑进冰库,落在里面的雪橇上。”
“每一层冰都要包上锯屑吗?”汤米问。
“不是啊,阁下!”鲍尔温先生说,“只在四周放些锯屑就行了。大家总以为每层冰块之间都有锯屑,其实不是。冰块紧挨着放在一起更容易保存。”
“那个——”杜纳正想说话,鲍尔温先生就打断了他,似乎不耐烦了。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孩子们。”说完他又笑了笑,“我很高兴你们能来,也很高兴为你们做解说。有空的话,可以再来。”
“我们……我们能看看冰库里面吗?”汤米问。
“里面空空的,除了蜘蛛网,没什么好看的。”鲍尔温先生说,然后,他再次向杜纳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杜纳见状只好伸手和他握了握。接着,鲍尔温赶紧说:“再见吧。我们现在得继续干活儿去了。”
等汤米和杜纳回过神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木排路上了,两个人一言不发,拖着沉重的步子朝赫里克家的码头走去。突然,汤米开口了:“哎呀,其实他也不太清楚他们是怎么把冰装满冰库的,对吧?”
“不是,他只不过不太想让我们待在那儿,不知道什么原因,”杜纳若有所思,“好像他想尽快打发我们走。”
“我想知道为什么。”汤米说。
“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啊。”杜纳很无奈。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看到安妮姑妈正忙着准备晚饭,于是,一边上前帮忙,摆放厨房的餐桌,一边跟安妮姑妈说着那个暗暗怀疑本船长自己放火的保险理赔员和他们去老冰库的经过。
“怎么会?我从来没听说过会有这样的事!”安妮姑妈看上去很难过,“本船长绝不会那么做的!”
“他当然不会,”杜纳平静地说,“而且我绝对可以证明,要是——”
“杜纳!”安妮姑妈厉声喊道,“我不希望你搅和进去,你不要管!对了,我的线呢,你买了吗?”
“嗯,买了。”杜纳温顺极了,从口袋里摸出包装好的一轴线,递给了安妮姑妈。然后,他鼓足勇气说:“不过,我觉得如果本船长遇到麻烦了,咱们肯定得管,因为他对我们很好啊。他——”
“所以你就去了冰库?”安妮姑妈立刻打断了杜纳的话,“你觉得他们和本船长的船失火有什么关系吗?”
“我不清楚,”杜纳说,“我只是——”
“好吧,你还是离冰库远点儿吧,”安妮姑妈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杜纳的脸,“禁止你再去!你不用担心本船长。如果他自己没有放火烧船,就一定会拿到赔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