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
五年时间转瞬而过。
在这五年时间里,整个安平大陆格局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便说是龙蛇起陆,天翻地覆也不为过。
首先是五年前的妖潮肆虐紫宸山,直接令到大燕一蹶不振,实力锐灭,国力一下子退到了七国之末,朝不
保夕,几乎是名存实亡。
如果不是秦国为大战略考量,瞬灭燕国不在话下。
而即便如此,燕国万里边疆,仍旧几乎整个变成了大秦的跑马场,覆灭似乎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
在亡国边缘,燕国所有贵族,终于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抱团状态,摒弃所有以往恩怨,全心协力,为了国家兴亡而努力。
只可惜,他们醒悟的太晚了,大燕已经积弱难返!
根本原因还是紫宸山一战,军方与暗部所有高层、高手力量,皆在此役中损失殆尽。
内无守成之将,外无可用之兵。
便是再如何的摒弃内耗,全心协力,也要徒叹奈何。
三太子书墨在朝堂上悲愤怒吼。
「万众一心,那又如何?」
「燕国兴盛时,你们争权夺利,互相倾轧,内耗不断,国力日衰;如今亡国在即,便励精图治又有何用?羊已尽去,徒然修补羊圈又能如何?」
「举国忠臣孝子态,做给谁看?能济什么事?」
「早干嘛去了?」
「非要到国家将亡,才想起来维护国家?说到底不过是惊恐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一干燕国大臣,尽皆愧容满面。
现在的大燕委实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当真连守成、安于一隅都做不到了。
白一文中毒加重伤后,一直在家疗养,如今国家危难之秋,便是力有未逮,仍旧选择挺身而出,建立一文堂,撑持局面,更在苗森森支持下,尽力收拢原本大燕飞翼旧部。
但遗憾的是……飞翼的所有高层,几乎都在紫宸山一战丧生了,百不存一。
这也就导致了一个无比悲凉的事实:所有生存下来,并且回来的飞翼高手,不要说什么云端高手,就算天级,也没有几人!
一文堂所属最高修为的两位,才不过是天级二品而已!
真心是想要做点什么都做不了。
白一文倒也有决断,传令固守之余,更建议发展外交策略,以唇亡齿寒为立论原则,各国游说,发动各国。
在白一文的游说之下,自居弟位,同时与楚,齐,三国联盟,休戚相关,通力协作。
而这般做的结果,成功借到齐赵之兵,以之护卫大燕边疆,虽然为此而付出租借大量城池土地乃至人口财帛,纵使饮鸩止渴,也要确保燕国能存。
而事实证明,燕国「宁予友邦,不予暴秦」的策略颇为行之有效,当真藉此稳住了燕国局势。
燕国在大局渐趋稳定之余,再联系赵韩两国,奉上缔约盟书,表示对方只要愿意共同伐秦,成功后,秦之土我们燕国分文不取,反而再附送燕国边疆土地三千里。
这一切皆在在昭显燕国在不惜一切代价的努力求生。
以上,皆是白一文和文书墨两人在商量之余所达成的共识。
这两个向来互相看不顺眼的人,在国家存亡之秋,终于展开了精诚合作。
两人都清楚的知道:现在燕国国力看似最弱,秦楚等任一国都能轻易覆灭燕国,但秦国绝不会坐视燕国覆灭,不但他自己不会出手,避免引起众怒的同时,还会杜绝其他国家借机吞并燕国。
所以燕国的弱,反而成了保护色。
但以赢弱之身,周旋诸国,家风求
存,绝不是长久之计。
一旦等到其他各国也都被削弱,那么燕国势必会沦为秦国首灭之对象,旦夕覆灭。
为今之计,或者燕国当前唯一的成就自保方式,便是在这段时间里,彻底引动天下乱局。
而这一点,各国都清清楚楚。
相信诸国同样清楚的还有一点就是……燕国不能被灭!——不是不能被灭,绝不能以投降的方式覆灭!
燕国被打掉了亡国,无所谓。但是,其他几国不配合的话,若是燕国看不到任何希望,当真横下一条心投降了秦国的话……
那才是真正的糟糕了。
所以虽然明知道燕国的作法,是唯恐天下不乱,甚至就旨在搅动风云,诸国仍旧只能先配合一下,左右在这个大战略的前提下,诸国其实还是获利的,何乐而不为。
——以上所言,尽皆阳谋。
于是乎,天下骤呈大乱之相。
齐楚赵韩魏齐齐动作,兵锋直指大秦。
同年,吴铁军,费心语,马前戈,兵分三路,迎战大齐,大战由此引爆。
而就在齐国渐渐抵挡不住,节节败退的时候,赵国出兵。
大赵铁骑,盛势对上了大秦费家军神。
是役,赵国两位无敌统帅,廉牧,李颇联袂出击,一个稳,一个诡,将秦国主力军团死死地压制。
甚至随着时间的持续,左右夹攻之下,费部渐呈不能抵挡的局面。
所幸马到成星夜驰援,率领大军对上廉牧,费部才得缓解。
随着楚国韩国魏国三国出兵,大秦边疆兵戈四起,四面八方都有战争纷呈。
诸国而战既起,整个天下,瞬时陷入了乱局。
而这场乱战的转折点,乃是吴铁军率领大军,奇迹也似地出现在楚国前线。
吴铁军大军兼程驰援,甫一现临的那一刻,自侧面好似神兵天降一般的冲入到楚军的军阵之中。
两边将将接触的一瞬,狰兽骤发一声怒吼。
而随着这一声怒吼,楚国比较靠前的铁骑,但凡听到的,无不惊慌失措,阵型瞬时大乱。
随着这点变奏的出现,由点而线,由线而面,楚军全面溃败。
而吴铁军部死死咬着楚国溃兵,衔尾追击,乘势一举冲破一线天!
由此正式宣告,楚国的最强防线被打破了,就此不存!
从此之后,楚国再也没有了天险屏障,一线天之后的万里沃土,尽都处于秦军铁蹄之下!
......
燕国式微,有心无力。
齐国也被打残。
楚国也被打开了边关大门。
地理位置较为偏远的韩国,秦国鞭长莫及,仍归对峙。
同样处于对峙状态的还有魏国与赵国。
然而天下形势,已经在悄然间发生了变化。
待到第二年,马前戈率军出西北,大败韩军于寒水侧。
同年,费心语专心抵敌廉牧部,得隙发挥毒舌特长,于一场骂战之余,气的老将军旧伤复发,军心动摇。
赵国高层迫不得已,派出新锐将军赵一扩接替指挥。
按说这赵一扩乃是赵国新生代将领,号称赵国三十年难得一出的兵法大家,更著有《兵说》一书,外界盛传其用兵如神,乃是赵国不二的未来统兵人选,此时接替老将军廉牧正是顺理成章,若于此刻统兵战胜大秦雄狮,将改写安平大陆兵家排行顺次。
只可惜这位赵大家,自视太高、目无余子,只知有己不知有人,盲目自信,自以为兵法无双,却遭秦军三位大帅布下连环陷阱。
更被费心语率领精锐,实施凿穿战术,令到战局急转直下。
是役。
大秦一万五千精锐凿穿楚军,最终生还者不过三千之数,不可谓不惨烈。
但这极端战法,却成为打开僵持战局的关键点,以及转折点。
马到成,费平江随之联袂出击,最后由被忽视已久的马到功中路突破。
遭遇四方围攻的赵一扩再也支持不住,麾下四十万大军全面溃败。
赵国的另一路军李颇方面自然打算救援,扭转战局,至少收拢败军,却被吴铁军依仗地形,死死地牵制住,不敢贸然动作。
等到李颇突破吴铁军封锁,绕山行军,终于赶到这边战场时,四十大军,已经近乎全军覆没。
李颇稳住阵脚,尽力收拢溃兵,徐徐退军。
秦军并未追赶,尝试扩大战果。
面对这位堪称是千古名帅的赵国李大将军,向来是无人敢小看的。
纵使秦国大军已经集结百万,对面李颇只有三十万兵马,仍旧不敢妄动。
一旦给对方抓住机会,便是百万大军,诺大优势,也要无济于事。
至此,诸国大战,再次陷入新一轮的对峙状态,各种对峙。
再一年,马前戈再启战事,于风雪夜发动攻击,战至中途,吴铁军再次故技重施,突然引奇兵突出,杀敌阵。
狰兽发威,俨如无解极招。
大秦兵马占据主动,等秦大将白扶率伏兵强势入战,彻底奠定胜局。
一夜间,韩国六十万精锐,尽数化作云烟。
三位将军兵分三路,于十天时间连下韩国三十六城!
换防的费心语提兵入赵境,连战连败,一路退回,李颇不受其诱兵之计,以守为攻,令费心语无功而返。
齐国大军刚要动,却被马到成提兵压制,更顺势再度杀入齐境内。
到了这一年的下半年,就只得赵魏两国还能跟秦国保持对峙状态。
其他四国,尽皆半残,国力衰微。
转眼到了第三年年底,燕国国君派王弟并肩王书墨出使秦国,商议投降一事。
文书墨带着使者荆株,以图裹神兵,上大殿献图。
荆株骤然拔剑,刺杀秦皇。
然而一击不中,旋即被秦人格杀于大殿。
文书墨获罪,供认不讳。
「为天下……则不杀你;为燕国,则必杀你。无奈,我是燕人。」
文书墨坦然一笑。
秦皇冷漠,令击杀之。
文书墨狂笑当歌,临终吟诗一首。
「生在皇家非吾求,一箫一剑人间游;浪荡半生心无主,蹉跎一世不言愁;不图大位甘布衣,不恋荣华恋自由;歌舞升平磨壮志,山河倾颓一战休;悲歌昨夜才奏响,从容今朝赴九幽;一生一世两大憾,愧对佳人愧温柔。」
文书墨哈哈一笑,对秦皇道:「待到陛下一统天下时,可否派人烧一炷清香告知?」
秦皇淡淡道:「刺客已经伏诛,你是燕国亲王,倒是不忙就死。」
文书墨大笑:「我自幼就没有什么大志,只想寄情山水,纵意人间。奈何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到了今年还是不得已扛起这个担子,奈何这担子太重……」
「我早就不想扛了。」
文书墨从容一笑:「今日事今日了,就这样吧。这个红尘人间,我来过,便有我之因果,我扛不起是一回事,便是一直逃避又如何,纵使逃避过半生,最终还是要面对,不过我这人懒散惯了,最终还是打算用逃避来终结。哈哈哈……」
「仇已销
,恩未偿,此生因果到此寥寥,仍旧是逃避一生不可能担责。」
「没用啊。」
文书墨自嘲一笑,从容举剑自刎而死。
「保存遗体,送回大燕,传书斥责,勒令赔偿!」
秦皇叹了口气,仍旧冷然下令。
文书墨的死,仿佛一个信号,就此打开了全新时代的门户一般。
大秦统一天下的步伐,由此加快东征西讨的脚步,四方烽烟,紧锣密鼓。
诸国心下惊恨之余,同仇敌忾之心骤盛,纠结六国之余力,决战大秦。
六国虽然战况不利,国力亦衰,但六国合力,综合六国之底蕴,绝非等闲之力所能撼动。
然而大秦这么多年的准备在前,汲汲营营的大战略之后,目前已经到了水到渠成、水满而溢的地步,国库充足,银钱堆积如山。
其中更有岳州因为得了神医最后一次捐赠,据说其中还有蛇皇赔偿的天价财富,兼之地理位置殊异,由此成了主要输出地。
大军源源不断开拔,征伐六国!
秦人军民情绪高涨,一统天下这四个字,即便是对于寻常秦人百姓来说,也是异常强烈的自豪感。
即便是面对六国合力,局势仍旧在缓缓地向着秦人这边倾斜。
眼看已经势不可挡。
而在岳州城城郊某偏僻乡村。
似乎从很早之前,就有了这么一对小夫妻,悄然泯入人海,不见些微风浪。
男的叫蒙方,女的叫雨柔,都是再平凡不过的名字了。
这夫妻二人长相平平无奇,以农耕布织为业守着几亩薄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虽然没什么甜蜜可言,更无富贵可说,但平凡日子里却透着温馨。
在这等乱世之中,谨小慎微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与世无争,丝毫也不引人注目。
两人俱是恬淡之人,平日里亦是沉默寡言,老实得很,便是遇到争执,也是低头擦墙角而过。
我不找麻烦,更愿那麻烦也莫要来找我。
可说是那种关上大门朝天过、最最朴素最最平淡的生存模式。
这样子的家宅,自然没什么大富大贵的野心,虽然平淡清贫,却是安贫乐道,祥乐其中。
男的没有什么惹人注意的地方,女的也不具备任何足以惹人觊觎的美色。
若是不出意外,这一对年轻夫妇,恐怕就会以这种毫无存在感的状态,安然度过这一生。
但意外总是无处不在的。
这一日,雨柔病了。
风寒、发烧不退。
这样子的病症,等闲农家向来不思求医问药,熬几天也就好了!
可雨柔这波高烧甚是犀利,接连数日不见好转。
蒙方不得不出门拿药,回来的时候意外发现隔壁废弃已经的破房子,不知何时多了一户人家。
一个年迈的孤寡老人。
但这点变故却也不算什么,他现在也没更多心情在意。
他没注意到,老头看着自己的背影的目光,充满了嫉妒。
「小柔,吃药了。」
蒙方端着药进房间。
雨柔勉力撑起身子,脸色倍显蜡黄,早已无复平日里的健康有光泽,咳嗽几声,慢慢的喝了药,道:「隔壁有劈柴的声音,是刚搬来人吧?」
「是,一个老头,看样子六七十岁的样子,身体倒还算壮实。」
「这个老头……刚才一边劈柴一边咒骂,骂得好难听……好像所有人都跟他有仇一般。」
雨柔担心的道:「感觉好凶的样子,只怕不好
接触。」
蒙方道:「咱们也不招惹他,能有什么事。大家各自过各自的日子就好。」
「但愿如此。」
雨柔叹了口气。
他们这样子的普通人,最是忌惮超出自身能力范围之外的变故以及……陌生人。
话音刚落,变故骤来。
两人听见敲门声乍响,开门一看,发现正是那邻居老者站在门口:「今晚吃饭,家里无米,借点米行吗?
蒙方愣了愣,道:「好的。」
于是去自家粮袋舀了半勺粗米。
老者道:「有油么?也一并借点,来日奉还。」
「这个真不多了。」
蒙方歉然道:「要不先给您老匀一顿用的,应应急,如何?」
老者对于蒙方的推脱,似是有些不满,又道:「那,可有肉?」
蒙方愣住:「这个是真木有。」
老者撇撇嘴,冷然道:「穷逼。」
说罢便拿上米和油转身而去。
蒙方不禁气个倒仰:「什么人这是!」
回到房间兀自愤愤不平。
然而跟妻子说起这档子事的时候,雨柔的眉宇间却是隐显忧色。
她隐隐感觉,眼下的平静日子,只怕再难持续下去久了。
没过几日,就到了纳粮之日。
蒙方正在家中收拾,突听两个公人来到门前道:「例行检查。」
「检查?」
蒙方愣住。
「有人举报你私藏军械图谋不轨。
公人道:「请你配合检查。」
「我私藏军械?」
蒙方大惊失色:「大人冤枉啊,小人乃是良民,这等不轨大事,小人哪里敢。」
「冤枉不冤枉,自有事实佐证。」
公人不由分说,进入家里,好一顿翻找之余,好真在柴草垛
那弓虽然看似朽坏,但却仍旧能够张开,显然尚可用。
「这是什么?」
公人冷厉的问。
「大人,这不是我的,这是有人陷害我!」蒙方目瞪口呆。
「私藏军械,触犯律法,带走!」
公人一挥手。
雨柔撑着病体,从房中扑出来:「大人容禀,我相公真的是被冤枉的,这不是我家的东西。」
「冤枉不冤枉,你说了不算,自有公堂老爷明断。」
两个公人全然不理会雨柔的辩驳,强行将蒙方带走了。
莫说雨柔高烧未退,衰弱异常,便是安健如常,却又如能抵这等如狼似虎的公人。
两日后,判决下来。
蒙方私藏军械有罪,但向来良善,不曾作女干犯科,判从军西陲,三日后随粮队启程。
换言之,蒙方就此征召入伍了。
而这个消息,对于苦撑着病体的雨柔来说,何异于晴天霹雳?!
当晚,蒙方被释回家收拾行李,与妻子抱头痛哭。
这一去,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知道。
极有可能,一走便是永别。
「可怜我们还没有孩子……」
雨柔尤为难过。
「我一定会回来的。」蒙方道:「大人直言,只因当前为战时,对于兵器管理较为严苛,若是平日,私下收藏弓矢都算不得有罪;便是如今,一个从军亦能抵消。到了前线,若是能够立功的话,还有升迁之望。或者彼时,我积功而封妻荫子,你就是将军夫人了呢。」
「我不要做将军夫人,我只要你活着,
留在家陪着我。」
「……」蒙方无言。
他何尝不想在家安然。
但事情都已经到了眼下地步,断无可能再留下来。
只是他说什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在陷害自己?
自己向来与人为善,从来都没有得罪什么人好吧。
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
「不会是隔壁老者所为吧?」
「但这怎么不能呢?他来借了粮,借了油,该当记着我的好处,何至于接着就把我给陷害了呢?」
蒙方想不通,再怎么想也想不通。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蒙方没白没黑的将家里所有活计都干了一遍,将家里的大缸盛满水,将田地锄好,浇了水,还有菜地里也精心地整理一遍。
又劈了整整一个柴房的柴,还堆在院子角落一大堆。
将家里所有的散碎钱财,全都找出来交给妻子。
「等我回来!」
「不去便是不去,去了便要好好干,是要当将军的!」
「等我!」
隔壁。
老头阴毒的看着隔壁,嘴角露出来快意。
「老墨,你为何陷害他们?」
「你们也需要有人从军呀,将这个名额塞给了蒙方,你们自己的孩子岂不就不用去了?」
「说的也是,但老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还是想不通。」
「老夫孤寡一生,至老孤苦伶仃,肃寥寂寞,凭什么这个傻子却能老婆孩子热炕头?」
老墨狠狠道:「不拆散他们,我难受。更别说我们还是邻居,天天看着他们恩爱,我难受,看着就烦!」
「老墨,你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彼此彼此。」
里正叹口气走了。
他之所作所为固然源自私心,但亲眼看到蒙方就这么从军,从此生死难料,心里也还是有些内疚的。
但对于这个据说是一家人都死在乱军中的老墨,心下更多几分忌惮。
这分明就是那种典型的‘见不得别人好,的人。
我和你无冤无仇,但是我孤苦怜仃,你美满幸福;那么你的美满幸福就是对我的伤害,那我就要想方设法的拆散,不达目的不罢休。
别人家我可能惹不起。
但是你家,我惹得起。
谁让你们平常胆小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