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流氓。”
下一刻,黎夏粉唇咬着两个生硬的字,一双美眸怒目瞪着薄信言。
因为生气,黎夏白皙的脸上憋出了一些诱人的粉,看着让人心痒痒。
她迅速抽回被薄信言包在掌心的食指,食指上还残留着薄信言的温度,明明是温凉的,可是像在某一瞬间烫了下黎夏的灵魂。
“流氓?”薄信言品味着这两个字眼,细细的咀嚼了一番,薄信言不自觉的笑了出来,而且笑得越发灿烂。
他笑的越让人心动,黎夏面上便越发像极了急了要咬人的兔子一样。
“有什么好笑的?”黎夏气呼呼的,她对着司机说,“停车。”
司机王叔吓得连忙踩了一脚刹车,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
黎夏打开车门就要往外钻,薄信言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腕,隔着一层衣料,他的掌心炙烫着黎夏的手腕。
“还没到家呢?就这么急着跑。”
黎夏一脚已经踩在了实地上,她回头,用眼神如刀子般的刮了他一下,甩开了薄信言的手,随后将车门磕上,动作行云流水。
黎夏撩了一把秀发,对身旁的豪车目不侧视,薄信言闲坐在后车座上,降下车窗,看着黎夏漂亮的侧脸以及线条过分流畅白皙的脖颈线。
王叔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薄信言的神色,“薄总,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薄信言淡淡的勾了下唇,“跟着她。”
黎夏走了一会儿,发现旁边有一辆定制版的劳斯莱斯在龟速前进,她美眸怒圆,隔着几步路的距离奔了薄信言一眼,随后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打车回家。
回到家后,黎夏晚餐都没吃,翻来覆去的想着薄信言和周若的事,越想越没胃口。
到了后半夜,黎夏没睡着,又感觉有些饿了便点了个外卖,应对了两口才匆匆入睡。
睡得迟了,早上醒的也晚。
昏黄如同迟暮的朝阳日光从窗户撒了进来,照在了黎夏的眼皮子上,黎夏揉了揉眼睛,睡意有些惺忪。
她睡得头有些晕,抬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这都十点了。
她掀开海粉色的被子,白皙的脚刚穿进毛拖鞋,突然听到外面的动静声,她猛地惊醒。
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居住,保洁阿姨一周来三次,每次都会和黎夏打招呼。
她警觉地起身,走到门后,猛的拉开门,客厅里果然有个人,不过看到薄信言那张讨人厌的脸,她提到嗓子处的心又豁然放了回去。
“怎么是你?谁让你来我家的?”黎夏皱着眉头看薄信言,脸上排斥的情绪不言语表,她在心中犹豫,是不是该换个密码?
“你忘了吗?今天我们要一起出发度蜜月,在你睡觉的时候,我已经先后接了你爸妈,还有我爸妈的电话。”
黎夏清了清嗓子,趿着拖鞋走了过去,她面上装作不在乎,“你是怎么说的?”
“我跟他们说,你在睡懒觉。”薄信言故意跟她开玩笑,其实他跟两方家长说,自己公司临时出了点状况,得及时处理,要晚点才能去接黎夏。
果不其然,黎夏听了这话,又像是被偷了家的兔子狠狠的挖了他一眼。
她眼里燃烧着腾腾火气盯着薄信言看,朝着浴室走去,不看路的后果就是,一不留神撞在了木架子上。
额头被磕了一下,黎夏吃痛的皱紧眉头,抬手揉着自己撞疼的地方。
薄信言偏生坐在那看笑话,狭眸眯着笑意,嗓音慵懒又带着磁性,“你怎么能做到十年毫无变化的?”
黎夏忍住疼痛,转过头瞪着他,“你是想嘲讽我十年没有长进是吗?”
薄信言眼里的笑意停顿了那么几秒,他好端端一句话传到黎夏耳中,怎么被歪曲成这样了?
“少管我的事。”黎夏火气十足的丢下这句话,扭头进了洗漱间。
此时朝阳东升,深秋的阳光很是薄冷,纵使日光往上升了好几度,照在人身上,也依然不痛不痒。
薄信言坐在沙发上,半边身子沐浴在天光中,嘴角凭着一抹过分勾人的笑,他还在品味黎夏刚刚才凶他的眼神和语气。
明明那小姑娘,十年间在巷子中初见的时候,小脸白皙,整个人娇小的裹在衣服里。
拉着别人校服一角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像是起了雾气的温泉,水蒙蒙的,声音又过分清澈,带着一丝软糯,极为好听,让人心软,让人心生怜意。
薄信言见到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太乖。
如薄信言这般放肆如同雨后春笋野生长大的人,张扬放肆,炙热明朗,他向来都不觉得自己和过分乖巧的人是一路人。
黎夏,确实是个例外。
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黎夏变了。
应该是十八岁那年的冬天初雪前的一个下午,黎夏对他的态度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当时同学还在调侃薄信言做了什么事,把好端端一个乖巧的姑娘气的能瞪他骂他吼他。
薄信言当时还纳闷。
不过看到黎夏的转变,看到她终于有了些脾气,像是平静的湖面终于起了涟漪风浪,还偏偏让人觉得欣喜。
黎夏洗漱出来,换上了衣服,站得极远的抬眼看了薄信言一眼,“可以走了。”
两个人上了车,随后到了薄信言的私人停机坪,乘坐私人飞机前往第一个度蜜月的地方。
原本和薄信言的二人世界,黎夏是心怀期待的。
可是只要一想到薄信言喜欢周若,黎夏就如同点燃了导火线的炸/弹,倒计时结束,就会砰的一声炸响。
上了私人飞机,黎夏戴上眼罩,闭目养神睡觉,压根就没空理会薄信言。
薄信言坐在她对面,虽然看不见,但是意识一直在强调这点,黎夏没酝酿出一丝睡意,反而浑身绷紧,五官放大,连听觉都敏感到了极致。
“黎夏。”
沉默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飞到哪个高空了,黎夏甚至不知道第一个目的地是哪儿,薄信言叫了她一句。
黎夏不耐烦的抿了抿嘴,没有要摘下眼罩跟他说话的意思。
“我知道你没睡。”薄信言又说了一句话。
黎夏本来就活在对薄信言单方面的赌气中,他现在任何一言一行都会在黎夏眼里放大,变成黎夏对他不爽的冲突点。
“干什么?看到我在睡觉吗?”黎夏火气十足的摘下眼罩,漂亮的眼瞪圆了,盯着对面。
结果薄信言的手机屏幕正对着黎夏,屏幕上是黎夏再熟悉不过的两张脸,是她的爸妈。
黎夏表情愣了一下。
目光越过屏幕,看向抿嘴笑的薄信言,她暗自磨了磨牙,那模样活脱脱像是被拽了尾巴的小软兔。
薄信言越看,脸上的笑容便越发灿烂。
黎天成和阮云笙关心了黎夏几句,比如这几天休息的怎么样,或者对蜜月旅行的计划,黎夏心不在焉的敷衍过去了。
她敷衍父母的时候,那样子又变成了乖巧无害的小白兔,一双漂亮水气蒙蒙的眼睛清澈见底,连漂亮的唇角也抿着一丝乖巧的恰到好处的弧度。
怎么能这么娇,这么软。
就是这样娇软的乖乖女在薄信言面前别有生气。
说了一会儿,黎夏好不容易将自己刚才露出来的凶态一事敷衍了过去。
薄信言那边还在讨黎天成和阮云笙欢心,保证会照顾好黎夏,聊了一会儿,才切断了这通电话。
黎夏双手抱怀,就等着这一刻。
电话刚挂断,薄信言抬头看见了用目光给他施以酷刑的黎夏。
“刚才为什么不提醒我?”黎夏质问他。
薄信言勾了下唇,笑得一脸邪气,可偏偏明朗的好看,“你爸妈也是第一次见你这副样子吗?”
连最亲近的生养黎夏的父母都没有见过她的另一幅面目,可那副模样才是黎夏的本来面目。
别人没见过的,黎夏却能在薄信言面前放肆的做自己,她可以凶,可以不乖,可以和别人对着干。
黎夏轻哼了声。
这短暂的娇哼有那么点“你猜中了”的意思。
“关你什么事?”黎夏跟他犟嘴。
薄信言脸上的笑越发宠了,他起身,要在黎夏旁边的空位上坐下。
黎夏不想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她突然猛的往旁边挪位置,想挤的薄信言没地方坐。
但她晚了一步,薄信言已经落座,她才屁股腾空想往旁边占座,结果直接坐在了薄信言的腿上,娇软的身子撞进了薄信言怀里。
面对投怀送抱的美人,薄信言也是牢牢接住,一手搂过黎夏娇软的身腰,他的下巴抵在黎夏的香肩上,温热的呼吸喷在了她的天鹅颈处。
他嗤笑了一声,带着些玩味,愉悦又带有温热的笑意贴着耳根子响起时,像是挠了人的脚窝心。
黎夏的耳根子一下子就红了,连白皙的脖子也浮出了一道诱人的粉。
她下意识的推开薄信言,眼神凶巴巴的瞪着他,她指着薄信言的鼻子,“不许碰我一根头发丝。”
想到上次,她也这样警告薄信言,结果薄信言根本就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还挑衅她的包住了黎夏的食指。
薄信言眼皮子微垂,眸光撇了一眼黎夏白皙修长的食指,黎夏小嘴一抿,快速抽回手指,不许他像上次一样包住自己的指尖。
她这点小心思就差明白的写在脸上了。
薄信言低头,笑了笑,笑得如同日光落在水面上的浮金被风声打碎。
“那我不碰一根头发丝。”
薄信言抬头,狭眸明亮的望着黎夏,下一刻,薄信言抬起修长干净的手撩起她一把秀发,最后他绅士又痞坏的低头,轻嗅乌发。
短暂间,薄信言闭了下眼,真的长长的呼吸了一口气,嘴角也跟着吸气愉悦上扬,露出了极致的笑容。
再抬眼间,薄信言对上了黎夏目光呆滞了一瞬的眼睛。
心跳,好像又怦怦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