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偷听

刚入大学的时候,军训期间西醉的名字就已经传遍新生当中,校园墙上风风火火全是他的名字,省状元的身份加上外貌和家世的双不俗,告白墙上一堆告白的。

唐酒是和同新闻系的一个女生和另外两个心理学专业的学生住在同一个宿舍,经常听她们说起有关西醉的事。

其中一件事就是——西醉有了女朋友,叫宋诗怡,是隔壁云舞的学生,长的据说很漂亮。

听到这句话的唐酒正在手里上看最新的社会新闻,划屏幕的手一顿,即便是高考后就知道这件事,现在再听一遍,想起那封没有送出去的告白信,失落感还是骤然蔓延。

“果然帅哥都是有女朋友的,听说西醉和她女朋友高中就在一起了,人家高中谈恋爱还能考省状元,哎。”周媛媛坐在椅子上,拿着军训帽子给自己扇风,语气惆怅。

那边任佳宜正在画画,听到这话笑了一声:“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昨天不是说觉得体育学院有个人身材好到爆吗,跟黑头发的樱木花道似的,今天就移情别恋了?”

周媛媛笑嘻嘻的:“我颜狗嘛,只是馋馋他们的颜值和身材,又不是真的喜欢他们。”

那边柒年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听到她们在谈论西醉,不经意说了一句:“我听人说西醉高中是在南川上的,小酒你南川人也是在本地上的高中是吧?”

唐酒原本一直没参与进来这个话题,听到这话才“嗯”了一声,只是她没有说她不光是跟西醉在一个城市读书,还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甚至还是同桌。

周媛媛转头看向她,眼神里带着期待:“那小酒你高中知道西醉吗?”

唐酒摇了摇头:“不知道。”

***

下午两点半的时候要集合,军训的连队按照学院和宿舍分,基本上一个宿舍的就在同一个连队,唐酒她们四个人在26连。

提前几分钟到了集合场地,负责人就开始集合点名,等教官一来,一开始就是站军姿。

这几天正是云城最热的时候,阳光暴烈,隐隐能看到热浪在空气中翻腾,晒得人像是快要蒸发了一样。

唐酒感受到汗珠在脸上滚落,腿又酸又没有力气,直到教官说停的时候她才松了口气,活动了下身体。

下午军训一结束,唐酒和同宿舍的人一起去最近的一食吃饭,打好饭后几个人找到一张思人桌子坐了下来。

坐在她们临近一桌的几个女生也穿着军训服,闲谈八卦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话语落到她们这里来。

“你们看见没,下午中文系的韩苓给西醉告白,被人西醉直接拒绝。”

“看见了,韩苓当场脸色都不好了。”

“活该,西醉都有女朋友了她还上去表白,就差把小|三两个字写脸上了。”

……

周媛媛听了这些,哼笑了一声:“这不废话吗,知道人家有女朋友还给人家告白,不被拒绝才怪。”

唐酒听到这事之后,思绪开始乱飞,没说一个字,后面话题不知怎的转到告白这件事上,周媛媛偏头看着正在吃饭的唐酒。

皮肤又白又嫩,像牛奶一样,一双杏眼水灵灵的,长得很乖,十分漂亮的一张甜美脸,周媛媛越看越想捏唐酒的脸颊,但迫于正在吃饭还是忍住了,问她:“小酒你长得这么漂亮是不是也有很多人向你告白?”

唐酒摇了摇头:“不多。”

周媛媛敏捷地抓住了这个关键词,眼神里八卦意味十足,“不多那就是有了?那你谈过几次恋爱?”

唐酒还是摇头:“一次都没有。”

这倒是在其他三人的意料之中,唐酒本身就长得很乖,一看就像是很守规矩的好学生类型,纯白的像一张没有任何瑕疵的纸,模样气质就是那种不会‘早恋’的女孩。

唐酒本来以为这句话问了周媛媛就不会再有问题,谁知道她下一句就问:“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唐酒愣了下,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但她这次撒了谎:“没有。”

柒年看了唐酒一眼,一眼看出她没说真话,也没有揭穿。

晚上,他们军训到九点,解散之后,唐酒没有和其他三个人一起回宿舍,她这一整天心情都不是很好,一直在想高中时候的事。

西醉转来南川一中是在上高三的时候,进校当天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课间窗户外来来往往多了不少的女生,都是为了看他。

那时唐酒坐在西醉旁边,一偏头就能看到近距离下被放大的一张没有瑕疵的脸。

尤其是每当视线相交的时候,西醉那一双桃花眼,自带暧昧传递,总是让人忍不住心动,哪怕知道他本人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唐酒整个高三都在暗恋,只是那时因为高考把心思收了起来,本来打算高考一结束就告白,却没想到还没等她把爱意说出口,就听说西醉已经谈恋爱的消息。

宋诗怡也是他们学校的学生,只是是舞蹈生,曾经她还做过帮宋诗怡送礼物给西醉的中间人,那个时候西醉还对宋诗怡不冷不热,不知道怎么高考一结束就在一起了。

又或者早就在一起了,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唐酒想到这些心里就有些泛酸,夜晚的操场被昏黄的灯光照亮,她跑得越来越快,任由热风扑到她的脸上,吹得眼睛酸疼。

快到十点的时候,唐酒才停下来。

本来经过一整天的军训,腿又疼又酸,再加上几个小时的快跑,唐酒的腿就更加酸了,做好拉伸后,她脚步缓慢地朝着宿舍楼走去。

却在走到乒乓球场的时候,撞上两个人。

昏黄的路灯下,男生穿着军训服,外套拉链没有拉上,敞开着,长腿靠着乒乓球桌,插着手,半低着头看着面前的女生,一双桃花眼眸光闪动,噙着点他一贯的笑,却又隐隐传递着不耐烦的情绪,和面前女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唐酒走近了才认出西醉对面的女生就是中文系的韩苓。

韩苓穿着军绿色的军训T恤,长裤被腰带紧紧扎着,凸显出一节劲瘦的腰肢,她长得白,五官偏浓颜,此刻也明显化着妆,唇红齿白,一双狭长的狐狸眼抬着望着面前的男生,眼神里暧昧明显。

不是同于西醉眼神里那种漫不经心的暧昧感,仿佛对谁他都一样,而是真的爱意。

韩苓下午告白被拒后就一直想要弄清楚,虽然所有人都说西醉有女朋友,是云舞的新生宋诗怡,但她没见过,也没觉得西醉表现得像是有女朋友的人,毕竟他那一双眼睛总是四处留情。

何况就算是有,也可以分手。

“你有女朋友,我不信。”韩苓声音娇俏,带着明显的暗示意味,她知道西醉身后没有位置,身体刻意地朝西醉靠。

西醉没什么反应,眸光淡淡的,盯着韩苓眼睛许久,对对方言语间的试探假装不识,轻声笑了下,尾音拖长,带着气音,听着格外的蛊惑。

就在韩苓以为西醉是接受了她的暗示时,他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人的号码,打开免提将手机伸到了韩苓面前,原本随性低沉的嗓音变得软了些,语气极其宠溺地喊了声:“宝贝。”

不光韩苓愣了下,就连躲在暗处的唐酒也一怔。

她从来没有听过西醉用这样宠溺的语气说话,还是说这两个字。

“嗯,怎么了?”手机那头传来一道很好听的女生,听声音能想象到对方应该长得很漂亮,韩苓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的“女朋友”三个字上移到西醉的脸上,对上一张带着宠溺笑意的脸庞。

不同于西醉本身长相流露出来的暧昧风流,笑也不是那种漫不经心式的笑容,男生唇勾着,视线落在传出声音的手机上,“没怎么,就是想你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而后声音再次响起:“我也想你。”

电话挂断,西醉的语气又恢复了原样,冷漠中透着疏离:“现在信了?”

韩苓的唇动了动,还没有说出一个字,面前的人又笑了一声,带着几分玩味,直白而了当道:“怎么说呢?”

顿了下,他说了下去,“就算我没有女朋友,我也不喜欢你啊。”

对上西醉的视线,韩苓莫名觉得对方说的话带着几分嘲弄味道,虽然不知道宋诗怡长什么样,有多漂亮,但她自认为自己长得很漂亮,容貌上不会比别人差,西醉却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愣了下,脸色变得极其难堪,却还是不服输地问道:“为什么?”

西醉起身,拿过乒乓球桌上放着的帽子,转身从韩苓侧面走过,边走边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往前走了几步,他的视线掠过桂花树下的一道纤瘦身影,目光一顿,唇微微勾了下,脚步顿住。

直到韩苓走了之后,他才朝着桂花树后走去,脚步缓慢,悠哉游哉。

灌木林后,唐酒站在阴影处,后面是公共卫生间,她无处可躲,眼看着西醉离自己越来越近,手足无措下,慌乱地用双手捂住了脸。

西醉一走近,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穿着军训服的女孩躲在树影下,低着头,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看不见五官,只是露出的两只耳朵却格外的红,像熟透了的樱桃似的,欲要滴红汁。

西醉弯着腰凑近,试图从女孩手指间窥见对方的神情,他这一靠近,身上的淡淡冷香便溜进唐酒鼻息之间,分不清是什么味道,但很好闻。

感受他的靠近,唐酒手捂得更紧了,生怕露出脸上的一点皮肤,让西醉认出来她是谁。

头顶早开的桂花树淡淡的清香弥漫,有几朵花落在了女孩头顶,西醉视线落在她的头上,盯着那几朵花,伸出手放在了她头上。

明显感觉到女孩身体突然的僵硬,他没有松手,反倒有些恶趣味地笑了声,而后轻轻扫了扫。

动作在唐酒看来,就像是在揉她的头。

收回手后,西醉双手叉腰靠在树上,语气玩味:“你知不知道偷听人说话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唐酒捂着脸点头,“我知道,对不起。”

开口的一瞬间,西醉愣了下,女孩的声音很软,带着隐隐哭腔,就像是在被他欺负一样,西醉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像谁的声音。

时间也已经很晚了,他就没有在这里继续捉弄下去,转开身丢下一句“那我就原谅你这一次”就走了。

唐酒将手指打开,露出缝隙,视线穿过手指间的缝隙看向渐行渐远的男生背影,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头。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