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戚野刚坐下，蓝岛的经理亲自走过来，拿着一份菜单恭敬道：“许先生……”
“哼。”
蓝岛的经理被这声“哼”搞的有点冒汗，登时紧张的以为自己哪里没做好，却听下一句那人继续道：“伤风败俗。”
蓝岛经理：？？？
难道我今天里头的衬衫没洗，他看出来了？
许戚野扭头注意到旁边一直哆哆嗦嗦不说话的经理，皱了皱眉敲了敲桌子。
蓝岛经理回过神来，赶忙道：“啊……哦，我们老板知道许先生您今天过来，特意给您准备了一份独家菜单，这份菜单里都是一些餐厅的隐藏菜品，还请您好好品尝。”
许戚野对这些没兴趣，看对面陈姣有些激动的样子，有些兴致阑珊的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递给对方。
陈姣是真的有些激动，这蓝岛餐厅的预约本来就不好订，外加还有隐藏菜品，很快让她忘了刚才的事。
她只想着等会得好好发发朋友圈。
陈姣按着菜单上最贵份量最少的选，边点边问：“野哥，您有什么爱吃的？”
许戚野对于食物上并没有特意重的口欲，一般家里保姆做什么他就吃什么，更何况……不远处，赵暖含笑着给秦言切了牛排。
许戚野就更没胃口了。
他眯了眯眼，突然转头问道：“你们这边，有什么情侣套餐吗？”
赵暖含刚吃了两口菜，怀里手机震了一下。
又吃了一口，又震了一下，最后震的她不得不拿起来。
X：
【我】
【不】
【开】
【心】
若说加微信之前，赵暖含还忧心郑未澜话太少，不肯与她交流，那自从加微信之后，她都有些担心这小鬼是不是神经异常亢奋了。
没听说自闭症儿童擅长网络交流啊。
怎么一加上好友，变的这么缠人。
赵暖含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在现实中和网络上拥有两幅面孔。
她甚至都怀疑这微信号是不是自己加错了。
赵暖含反复确认了两遍，事实证实微信头像确实是之前加的那个。
“暖暖？”
“啊？”
赵暖含抬头才发现秦言盯着她看。
“我说，碗给我，你最喜欢的鱼汤上来了。”
“哦……哦。”
赵暖含赶忙将碗递过去，一边还盯着消息。
秦言一边给她舀鱼汤，一边道：“谁的消息啊，这么着急？”
“没什么，就是一个病人。”说到这，赵暖含叹了口气。
她这一叹气功夫，手机立刻又啪啪发来四五条消息。
【X】：骗子
【X】：还说什么话都可以跟你说
【X】：骗子
赵暖含觉得自己头皮都要炸开花了。
这小鬼是怎么做到几秒内发这么多条消息的，打字速度堪比机器啊。
【赵暖含】：我错了
【赵暖含】：我刚才吃饭呢
【赵暖含】：要不我再给你讲个笑话？
许戚野：……
赵暖含刚回完那条消息还没来得及百度搜索，就被个电话占了屏。
看着界面显示的是秦言秘书，她看了眼秦言，疑惑的接了起来。
“赵小姐您好，我们是秦总的秘书，之前我们有见过，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
“嗯，我记得。”赵暖含和秦言的秘书只见过几次，平日里没什么交际，她很意外她会将电话打到了自己手机上，“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公司今天有个比较……嗯重要的客户过来，但是因为秦总手机一直关机，所以我这边联系不上他，不知道赵小姐您这边方不方便转接一下？”
秦言的秘书既然会将电话打到她的手机上，就说明这个事情相当棘手，至少超出了她这个秘书职位可以解决的范围。
“好，你稍等。”
赵暖含拿下电话的时候，发现对面的秦言一直盯着她，神情间藏不住的紧张。
“谁？”
“你秘书。”
秦言神色间明显松了一口气，接过手机：“什么事？”
秘书不知道说了什么，秦言皱了皱眉头：“这事不能等我回来说？”
秦言沉默了片刻，而后太阳穴的青筋跳了跳，“你说她在哪？！”
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过于激动了，秦言歉意的看了眼对面的赵暖含，而后压低声量略微烦躁道：“你让她等我一下。”
见他挂完电话，赵暖含立刻问：“怎么样？”
秦言眼神闪烁：“对不起啊暖暖，刚才那个客户对我公司挺重要的，我现在必须过去处理下。”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跟赵暖含对视，只是面上看起来是真的焦急，有些心事重重。
虽然有点失落，但赵暖含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现今阶段一切以秦言的事业为重：“没事的，你去吧，吃饭的事我们往后还多着呢。”
看着最后反过来安慰自己的女朋友，秦言有些动容：“暖暖对不起。”
赵暖含摇摇头，笑道：“你这一天天的，到底要跟我说多少次。”
秦言怅然的笑了下，显的有些苍白：“多少次都不够的。”
“行了快去吧，我的大老板。”赵暖含推着他，“公司几百号人都指望着你吃饭呢。”
“要是可以的话，真不想跟你分开。”
赵暖含觉得最近的秦言真是太腻歪了，她收回之前说他太古板的话。
秦言最后抱了抱她，视线在她额头停留了一瞬，低头刚要碰上的时候，有个服务员过来上菜。
俩人只得匆匆分开，秦言告别离开。
等目光送完人，赵暖含对着服务员疑问道：“我们菜不是上齐了吗？”
服务员道：“这是隔壁桌客人送的。”
赵暖含顺着服务员的方向看去，许戚野正单手支撑着下巴，笑着朝她挥挥手，口语道：打扰你们恩爱了，真不好意思。
江边的风卷起他的衬衣，白衣乌发的样子，倒真有种不真实的撩拨。
赵暖含想不到他会这么好心。
难道是今天和女朋友一起吃饭，善心大发？
“哦，替我谢谢他。”
光看这道菜也知道不便宜，赵暖含夹了筷尝了尝，味道还真挺不错，就是中间那被桥隔开的两只鸭子是什么意思？
“客人还特意吩咐了，让我跟您说一下，这道菜的名字叫——”服务员抖着腮帮子，努力保持着微笑，“分手快乐。”
“……”
看着一口吐出来的赵暖含，许戚野此前的郁闷心情，这一刻一扫而光。连同刀下的叉子，都插的更欢快了。
陈姣眼珠子转了转，有心讨好的将自己盘子里切好的牛排递过去：“野哥~”
“餐具共用容易交叉感染。”
陈姣讪讪的将手收了回去。
她撇撇嘴还想说话，许戚野姿势优雅的咬了口花菜，抬眉冷淡道：“今天这顿，就当是告别宴了。”
陈姣愣了一下。
虽然对他们这种人反复无常的心理早有准备，但是突然在饭桌上被告知还是慌了神，她目前还不想失去许戚野这座金靠山。
陈姣焦急道：“野哥~，是我惹你生气了吗？”
许戚野淡淡道“不是。”
“那是我哪里没做好？”陈姣眼眶有些红，眼泪将落不落的，“要是我哪里没做好的话，我可以改的。”
“没有。”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陈姣觉得自己更加委屈了，她咬着下唇道：“那野哥你说这话，至少要给我一个理由吧？”
许戚野面色平静，那张令人心动的脸上说的话却冷心绝情：“理由就是我不喜欢你。”
陈姣有些意外。
喜欢这东西太虚无缥缈了，原本陈姣以为像许戚野他们这种人，早就将喜欢看的很淡，或者说，将喜欢看的很随意。
我今天可以喜欢一朵花，只因为它是红色的，明天我也可以供奉另一朵花，因为它是黄色的。谁不喜欢自己的后宫花团锦簇，以便外人啧啧称羡。
陈姣自认自己长的并不差，而她自始至终也没有想要过占据许戚野的心，她唯一的目的只想攀附他，于此就算成为他们这种人的配饰也在所不惜，然而她偏偏碰上的，是许戚野。
明明长了张老天爷赏饭吃的脸，平生又最不缺钱，本可放荡不羁花团锦簇过此生，奈何不喜满园春色，只偏爱一枝红杏。
真是令人感慨。
看着面前人的脸色，陈姣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可往往实话最伤人。
“野哥~我不介意的。”陈姣还想垂死挣扎下，“我只……”
“我介意。”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姣的脸色有些颓败。
就算她再心有不甘，也不得不适可而止，她知道许戚野这人，最是讨厌死缠烂打。
若是像那钱小姐般，怕是之后不光连他的面见不着，还惹人嫌，况且她还没人钱小姐有名有颜。
陈姣恢复的很快，连刚才眼眶边的红圈都消失不见：“那我怎么也算是帮了野哥您不少呢，光先前为了打发钱小姐，我就被警告威胁了多少次，就这会还能发挥工具人的作用，给某些人添点眼药，野哥您说我算不算劳苦功高？”
陈姣就算再迟钝，也感觉出了许戚野和刚才那个叫暖医生之间的特别。
许戚野倒也不惊讶于陈姣态度的一百八十度转变：“你账户我已经吩咐人打了三百万，算是你最近这段时间的辛苦费。”
陈姣点开手机，确认了账户真的收到了这笔钱，眉开眼笑道：“野哥还真是大方，我这两个月什么事都没干，连点色相都没卖出去，就收到了这么一大笔钱，还真是谢谢您咯。”
许戚野无所谓道：“钱货两讫，只是希望今天最后一场戏，你也能演好。”
“野哥放心~，我们这些人呐，可最忌做戏做一半的了。”陈姣摊手，“但野哥我真挺不甘心的，跟那位比，我到底差在哪了？”
许戚野余光扫到身后，正是赵暖含皱眉擦嘴。
“说不上哪里好，但就是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