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薛氏直接把话挑明白了:“能不能生孩子你说重不重要!”

“妾生不生孩子也有那么重要吗?”姜沛儿小声嘀咕,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个事。

旁边坐着的薛氏倏地像是被针刺了一般的跳了起来,瞪着姜沛儿瞳都放大一倍,声音陡然拔高:“姜沛儿你脑子没毛病吧,不要告诉我你还想做谭玄平的妾!”

门口站着的玉柳都被里面突然的咆哮声惊了下,不自觉的将耳朵贴近了门板。

蓦地被凶一顿,姜沛儿瑟缩着身子,怯怯的为自己辩解:“可您之前不是还准备送我去给郡守做妾吗?不都是做妾有什么区别吗?”

“我我我…”薛氏气急话都语无伦次了起来,在原地来回踱步,恼怒道:“能一样吗,人郡守可是官还是大官,我们这样的人家,别说你是我外甥女,就是谭家的女儿送去做妾那也是高攀了,他谭玄平算个什么东西,现在还是个废人你配他都绰绰有余了,还做妾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薛氏气的不行,以为谭玄平想让姜沛儿为妾,故意来折辱自己。

瞧着姨母这么真情实意的夸那个郡守 ,姜沛儿暗自腹诽,说了这么多,唯独就不提那郡守人品样貌。

“我可告诉你啊,他要是想让你做妾休想,门都没有!”薛氏在她耳边恶狠狠的警告。

“可景家娘子都寻上门来了,她手中又有婚书,我也争不过她啊?”见时机差不多了,姜沛儿又拱了一把火。

听到她连争的心思都没有,薛氏脱口就道: “什么狗屁婚书,不过就是长辈之间信中戏言而已,他们一未纳采问名,二没过文定,算哪门子的定亲,再说了那个景柔我一看就觉得怪怪的,景家若真打算结这门亲,何必等到姑娘拖到这把年岁才来找谭家,而且还是让姑娘自己来,这个事里面估摸着定有什么猫腻。”

她就不信西苑那些人看不出来这些,不就想故意借这事来折辱谭玄平和自己而已,凭啥如了她们的愿,凭什么自己的外甥女就要低人一等。

思及至此,薛氏也才恍然大悟,不等姜沛儿回话,连忙交代道:“那个景柔我得让她留在我们东园,住西苑还不知道要怎么和那群人狼狈为奸呢。”

万一家主最后真让谭玄平娶了景柔,这不就等于西苑那边送进来个奸细吗?

不行,必须得防患于未然,她得赶紧把人抢过来自己盯着才好,薛氏火急火燎的走了。

一想到要与西苑那群人斗 ,全然忘记了她前一刻还不准姜沛儿与谭玄平在一起的事了。

薛氏赶到西苑后,还是迟了一步,景柔竟被老夫人安排进了自己院中。

薛氏在外禀明来意,说景柔既是来履行婚姻的,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得好好招待,想要把人带回去。

老夫人连人都没让她见着,直接以自己是景柔的舅祖母要与小辈多多亲近为由,就把人打发走了。

人家才是正经亲戚,又是长辈,薛氏也不好直接进去抢人,只得愤愤离开。

回去的路上正好撞见延尧推着谭玄平朝着祠堂的方向去了,薛氏双眼蓦地一亮。

想起了昨日谭孟风风火火一进家门,就被家主派人捆了丢进了祠堂的事,不会就是这煞神干的吧?

越想越觉得可能,难怪赵氏和老夫人今日疯了般在松茂堂极力想在谭玄平回家前逼家主答应婚事,原来是在这等着他。

薛氏向身边的婢女小声耳语了一番,婢女随后亦朝着祠堂追去了。

谭家祠堂位于绮园北侧,坐北朝南两进双侧各四开间,中立明堂的围合式布局。

祠堂外有家丁看守,非谭家人不得入内,不过谭玄平身份特殊,家丁们也不敢拦着延尧推人进去。

薛氏身边的婢女跟在后面见大公子进了祠堂,便转身回去复命去了。

明堂高立,正在列满了谭家祖辈们的排位,谭孟跪在堂中,今早才有人来给他松了绳索,手腕上还带着乌紫捆痕。

跪了一天一夜的人此刻不停的在打着瞌睡,可当听见身后传来的动静又立刻警醒的睁开了眼。

看清楚来人那一瞬,谭孟倏地起身就欲扑过去,却忘了自己双腿因久跪早就麻木无觉,人还没站起就歪歪扭扭的倒了下去。

“谭玄平你这个阴险小人!”谭孟趴在地上怒视着人,破口大骂。

先是在永嘉耍的自己团团转,又偷偷写信向伯父通风报信,害得自己巴巴跑回来自投罗网,简直阴险之极。

欣赏了一会谭孟趴着疯狗似的姿态 ,谭玄平才舒心一笑,斜睨着他:“这就算阴险了,那你真是骂早了点。”

他说话让谭孟骤然一僵,接着内心不安到了极点,“你你…你还做了什么?”

谭玄平一笑,眼里却带着冷意:“发善心做了件好事,给那位伍姓军曹送了个人过去。”

提心吊胆听到他口中的答案后,谭孟怒气一泻浑身瘫软在了地上。

这下彻底完了!自己才犯了错,若是再与秦家的婚事黄了,怕是祖母也保不住自己了。

“谭玄平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么害我?”谭孟咬牙切齿的问他。

“本来你这些破事我也没想管的,怪只怪你娘和你祖母手伸的太长了,既然那么爱管别人的闲事,我自然就得找点事情给她们做做。”

谭玄平说着随后一抬眉像是之前忘记了,又补充了一句:“噢对了,那个军曹好像还准备要去衙门告你来着,可别怪我这个做兄长的没提醒你啊,赶紧通知你父母和老夫人想法子去疏通啊,不然你怕是还得去蹲牢狱了。”

谭孟被他气的在地上发抖,脸色一会儿一个变。

“瞧瞧你做的都是些什么事,把自己名声都给毁了,以后江州更没有好人家愿意把女儿嫁进谭家的了。”谭玄平十分嫌弃的朝他说道。

丢下这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后,大摇大摆的让延尧推着自己离开了祠堂。

想起他最后说的那句话,谭孟感觉骨子里都冒着寒意。

这人就是条报复性极强的毒蛇,那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竟还记着!

这日,谭玄平离开祠堂不久,谭孟就着急忙慌的想办法把消息送了出去。

天擦黑的时候,西苑二房夫妇就哭天喊地的进老夫人院中。

没多久谭卯行黑着脸去了藏风院。

“谭子渊,我让你息事宁人,没要你把窟窿捅破!”

面对父亲气势汹汹的责问,靠坐在软榻上的人收起了手中的那份名单,不甚在意的随口反问:“父亲是希望我像你一样忍气吞声?”

谭父一噎,他知道今日西苑的人插手留下景柔惹恼了他,可他直接不留余地的把谭孟的事捅出来,现在不光二房那边焦头烂额,秦家一旦知晓了这桩丑闻,两家多年的合作怕是也走到了头。

同为谭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谭父实在不理解儿子这狠辣不利己的手段。

“都是一家人,你下手未免狠了些。”

狠吗?

谭玄平嘴角牵起一丝冷笑,抬起眼帘黑眸里满是讥诮:“正是你的心慈手软,造就了如今西苑那边的无法无天,我这是在帮你收拾烂摊子。”

“呵,你暗中查会仙楼也是在给我收拾烂摊子?”谭父上前几步低斥道:“你这是在给我捅篓子。”

会仙楼既能与永嘉的官府合作走私,这背后的人势必背景深厚,谭父不愿惹麻烦。

“原来父亲是为这事来的。”

外面的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谭玄平唤人进来掌了灯。

待仆人走后,谭父才继续开口:“会仙楼背后的人谭家招惹不起。”

“父亲放心,我只是好奇背后想拉谭家下水的究竟是什么人而已。”

“查出来又能如何,拿鸡蛋去碰石头?”谭父不认同他的做法。

“没试过,又怎么会知道谁才是鸡蛋呢?”谭玄平反驳道:“还是父亲觉得一味的退让会换来敌人的心慈手软,战场上防守的那个永远是处于下风的。”

谭父眼神变了变,他想到了谭家近些年的处境,但凡谭家生意再有扩张的趋势便处处受掣肘,不仅如此还得防备无数的明枪暗箭,他的确有些疲于应付了。

“你想怎么做?”谭父思忖片刻了后,谨慎看儿子。

树大招风可若只知一味地修剪枝叶,那也势必抹杀了长成擎天大树的机会。

“还请父亲借许掌柜一用。”

见他松动了,谭玄平毫不客气的开始提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