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府是开封城数一数二的世家,晏安又得皇上盛宠,年少有为,在官场上平步青云,适逢他成亲,前来的宾客如云。
幸晏府郎君多,晏池和晏三郎、四郎等忙活着招呼宾客。
不少人上前向晏安敬酒,“晏侯与福宁郡主真乃一对璧人,这杯酒,晏侯爷一定要喝。”
晏三郎嬉笑着接过酒盏,“来来来,我替我二哥喝这杯酒。”
晏三郎喝了不少酒,一张脸红彤彤的,冲着晏安挤眉弄眼,“二哥,弟弟我够意思吧?今个是二哥的大好日子,二哥可不能喝醉。弟弟我平日滴酒不沾,今个为了二哥破例了。”
一旁招呼宾客的晏池听到这话笑出声,“ 三弟你是自己馋酒了。”
被拆了台,晏三郎嘻嘻笑起来,用小拇指比划着,“我就是有那么一点点馋,我保证,我还是为了二哥才喝酒的。”
晏安墨眸生笑,“ 今日麻烦大哥和几位弟弟了。”
虽然有晏三郎他们替晏安挡酒,可晏安不可避免的也喝了不少酒,他不忘吩咐小厮给姜娆送去些吃食。
新房里俞昭和姜绾陪着姜娆说了会儿话,等屋里只剩姜娆的时候,她招呼着游玉拆下鬓发上的凤冠珠钗,脱去霞帔。
姜娆揉着酸软的脖颈,“成亲的新娘子好看是好看,不过挺累人的。”
游玉走过来,轻轻为姜娆揉.捏着脖颈,“ 若是所有的新娘子都可以像小姐这般好看,不管有多累也是值得的。”
晏安让秋霁送过来的吃食正是姜娆喜欢的口味,清爽可口。
阮氏抽空过来看了姜娆一眼,见着姜娆正在用膳,她笑的眯起了眼,“二郎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还没送来呢,二郎可让人安排好吃食送过来了。”
姜娆笑着回道:“今日宾客多,舅母不用挂记我,舅母和舅舅今日辛苦了。”
阮氏眉梢眼角都是笑意,“还叫舅母呢,娆儿,该改口了。”
姜娆面上涌现一丝羞意,她有些羞赧的启唇,“母亲。”
“哎。”阮氏心满意足的应道,这才继续出去招呼宾客。
外面宾客盈门,好不热闹,新房里姜娆换上常服,吃了几粒喜床上的干果,吩咐陪嫁的嬷嬷给晏府的下人发了些喜银。
她朝轩窗外看了眼,“游玉,准备热水吧,我要沐浴。”
“小姐,要是待会二公子回来了怎么办?”
姜娆取下耳珠上的金累丝葫芦耳坠,重新换了一对精致小巧的耳坠,“表哥应当不会回来这么早的。”
热气氤氲,飘在姜娆如画的眉眼,成亲这一天各种礼仪繁琐,被着温热的水环拥着,消除疲乏,姜娆身子一下子变得轻快。
好不容易送走了宾客,晏安眸子清亮,薄唇上沾着酒渍的潋滟水光。哪怕被人敬了不少酒,他面上无丝毫醉意。
他正欲回去新房,晏三郎凑到他身边,做贼似的掏出一本小册子,塞到晏安怀里。
他坏笑的看着晏安,“二哥平日不近女色,纵然饱读诗书,肯定没看过这种书籍。今夜二哥要是有不懂的地方,看看这上面的内容。”
晏安接过册子粗粗扫了一眼,他眉峰一挑,“ 三弟哪来的这种书?若是让二婶知道了,看她怎么收拾你。”
晏三郎双手合十讨好的看着晏安,“二哥,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今个为了二哥,我把压箱底的宝物都给你了,二哥千万别告诉我母亲。”
晏安把这本小册子重新放回晏三郎手中,“ 我不需要,三弟留着自己成亲的时间用吧!”
“好吧。”晏三郎接过来塞到怀里,“ 二哥,你可不能不懂装懂,不然表妹会笑话你的。”
不懂装懂?晏安无语的看着晏三郎,走到新房门口,冷漠的将晏三郎关在门外。
“娆儿呢?” 新房内龙凤喜烛照亮一室,晏安没看到姜娆身影,对着一旁的游玉问道。
游玉回道:“表公子,小姐在里间沐浴呢!”
依靠在浴桶上昏昏欲睡的姜娆,听到外面的动静一下子清醒过来,二表哥回来了。
她匆匆擦干身子,着一身淡色绣蔷薇的齐胸襦裙出去,一头青丝披在细肩,发尾晶莹的水滴滚落在襦裙上,“表哥,外面的宾客可都离去了?”
刚刚出浴的女郎,身姿纤细袅娜,两靥被水汽熏的泛粉,一双眸子也是水盈盈的,流转间顾盼生姿。
她身上带着淡淡的水汽,清灵润秀,又不乏娇艳,好似春睡的海棠,娇妍动人。
细肩上的青丝披在胸前,浸湿了轻薄的襦裙,勾勒出女郎那浑.圆两团的轮廓。
晏安视线越发的炽热,他顿时口干舌燥起来,低哑出声,“宾客都离去了。”
他有些遗憾,应该早一点回来的,这样子不就可以和美人一起洗鸳鸯浴了。
晏安炽热的视线让姜娆有些羞赧,这是她第一次在男子面前出浴,姜娆咬着唇“嗯”了一声,坐在梳妆台前,拿着帕子擦拭秀发。
晏安走到她身后,接过女郎纤纤玉手中的帕子,轻轻的为她擦拭着如瀑青丝。
姜娆透过梳妆台上的铜镜,打量着身后长身玉立的晏安。
郎君眉眼清隽,眸子清亮如水,许是因着饮了不少酒,薄唇殷红,少了些以往的清冷。
喜烛微黄的光映照在郎君眉宇,勾出一道摄人心魄的光。
郎君还是今日的那身吉服,红色的吉服穿在他身上,非但不艳俗,越发显得他俊美无俦。
晏安突然出声,低沉的轻笑,“表哥好看吗?”
姜娆一下子回过神,桃花面上有些滚烫,她刚刚竟然看着晏安看痴了。
晏安俯身靠近姜娆耳畔,温热的气息洒在女郎娇嫩白皙的耳珠,语气慵懒撩人,“娆儿是不是故意提前沐浴,好等着表哥回来?”
耳珠酥麻起来,姜娆面上的热意更加滚烫,玉面如霞般绚烂,她秋水眸又气又羞的看着晏安,“才不是呢!”
“不是啊!” 晏安慵懒的拉长调子。
感受到女郎的青丝已经没了湿意,他将帕子放在一旁,玩味的摩.挲着姜娆的耳珠,“ 洞房花烛,春.宵苦短,表哥今日没有喝醉,娆儿要怎么奖励表哥?”
这人可真坏啊,竟然还要奖励!
姜娆偏过身子,嗔看他一眼,“没有奖励,你又欺负我!”
晏安低笑,“这不是欺负,待会才是呢!”
欣赏着女郎的桃花面,晏安又道:“我先去沐浴,娆儿等着我好不好?”
面上的羞意犹在,姜娆轻轻“嗯”了一声,注意到晏安没有动作,姜娆好奇的抬眸看着他,“你不去沐浴吗?”
晏安拉着姜娆的手放在锦袍上,面上的笑意慵懒,逗.弄着姜娆,“ 按照习俗,新娘子要服侍夫君沐浴的。”
姜娆一张脸红得似血,推着晏安往里间走,“你再欺负我的话,你今晚就别上床睡觉了。”
晏安朗声笑起来,“ 那可不行,夫人舍得不让我上床吗?”
晏安在里间沐浴的时候,姜娆面上的热意渐渐褪去,外人道晏安清心寡欲、不慕女色,可这人就爱撩拨她。
想到待会儿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姜娆心怦怦跳的很快,她连喝了几盏清茶,这才收敛了心神。
晏安从里间出来的时候,穿着一身雪白的亵衣,越发显得他清邈出尘,皎如云月。
他朝着床榻上的姜娆走近,姜娆好像怀中揣了一只小兔子似的,再次怦怦跳的很快,她有些怂,“表哥,咱们先说说话吧!”
晏安好笑的看着她,“表哥看上去像这么急不可耐的人吗?”
像,很像,特别像,姜娆腹诽了一下,但是没敢说出来。
她赶忙摇摇头,义正辞严道:“ 表哥才不是这种人呢!”
晏安又一笑,今日他笑了很多次,只要姜娆在他身边,他就很欢喜。
姜娆没话找话道:“表哥,你用膳了吗?”
晏安道:“用过了,你呢,肚子饿不饿?”
“饿。” 姜娆点点头。
其实她一点儿也不饿,但她就是怂,她一想起待会可能发生的事情,既期待又紧张。
晏安让小厮送来几盘糕点,“慢点吃。”
姜娆拿着玫瑰酥慢悠悠的咬着,拖延着时间。
看着姜娆的动作,晏安眸中浮现温润的笑意,声如脆玉落地,“娆儿,嫁给我,我会尽我所能满足你。”
听到晏安这么说,姜娆心中的些许紧张被甜蜜取代,她笑吟吟看着晏安,“表哥,你真好!”
以后终于不用被表哥罚写十张大字啦,也不用被他欺负啦,表哥的银子都是她的。
完美,太完美啦!
晏安摩.挲着她水润的唇,慵懒的开口,“不过,还要看你表现!”
姜娆面上笑意凝在嘴角,夫君就是个大猪蹄子,就爱欺负她。
晏安清和出声,“娆儿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没有,表哥这么好,我怎么可能骂你呢?” 处于女子的直觉,姜娆利索的否认,她觉得要是承认了的话,待会儿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儿。
“是吗?”晏安一副不信的模样,他一把将姜娆横抱起来,“ 表哥要确认你是不是在说谎。”
猛地被晏安抱起来,姜娆春笋般的臂腕环在晏安脖颈,她浓长的睫毛翘动,“怎,怎么确认啊?”
晏安桃花眼微敛,语气玩味,“娆儿待会就知道了。”
龙凤喜烛摇曳,夜幕中高悬的玉盘,银辉透过轩窗,映照在大红色葡萄缠枝的帐幔上。
帐幔中的女郎,身姿秾纤合度,腰肢盈盈一握,肤如白雪生辉。
透过帐幔的如水月色洒在女郎的身上,更为她增添几分清丽。
美,女郎生得美,无一处不美,晏安呼吸重了几分。
这样的女郎映入晏安眼睑,好似一颗被裹在枣糕中的蜜枣,引.诱着晏安尝一口。
“表哥。” 姜娆喃喃细语。
“叫夫君。” 晏安控制着心头的燥热。
他神色清隽如常,唯独一双桃花眼中浮现满满的欲.望。
克制又撩人,看着这样的晏安,姜娆心跳得越发快了。
“夫,夫君。” 姜娆柔柔叫一声。
一声娇娇的“夫君”,好似字字触在晏安心头。
贴上女郎的朱唇,姜娆玉面绯红似霞。
宛若一汪秋水,又好似随波逐流的小舟,女郎鬓乱钗横,艳若桃李。
柳梢上的玉盘在薄云中穿梭,清风吹来沁人的花香,帐幔中香气甜腻,龙凤喜烛燃烧了一整夜。
翻云覆雨,云歇雨收,折腾一宿,微白的日光照在屋子地面上,姜娆缓缓睁开眼,天亮了。
感受到细腰间郎君的大掌,昨夜那些荒唐事浮现在姜娆脑海。
昨夜二表哥闹了她一整夜,她再也不相信晏安清冷不好女色的说辞了,这都是骗人的。
“娆儿昨夜睡得可好?”晏安懒洋洋的睁开眼。
“不好。” 姜娆委屈的控诉着。
因着刚睡醒,她清甜的腔调中带了些惺忪,是以这“不好”二字不但没有一点震慑,反倒听起来如桂花糕般软糯。
晏安低笑起来,“是为夫的不是。”
望着晏安眸子中的炽热,姜娆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她又气又羞,赶忙道:“我看天色不早了,父亲母亲还等着咱们敬茶呢!”
“好。” 晏安慵懒的应一声,在姜娆眉心亲了一下。
突如其来身边多了一个人,晏安没半分不适应。
美人在怀,往日他早早的便起来读书练剑,可今日,倒沉溺在这温柔乡中,不愿抽身离去。
姜娆刚起身,只觉得浑身酸酸软软,使不出力气。
她盈盈水眸委屈的看着晏安,嗔道:“ 都怪你呀!”
晏安慵懒的拉着姜娆的玉指亲了一下,无赖的道:“怎么能怪表哥呢?昨夜娆儿不舒服吗?”
这人怎么能说这种话,姜娆羞得甩开晏安的手,她决定,暂时不要搭理晏安这个混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