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段易言是故意在逗逗她,男人清晨初醒时下颚会冒出一些胡渣,不会显得邋遢颓废,故意用这个去摩擦她细嫩的脸颊肌肤,沿着往下,让阮皙在这被子里躲不过来,纤细的肩膀又是一颤,逐渐的就开始变得暧昧了。
毕竟刚发生过关系的年轻男女,是最容易走火的。
他的手掌无声息的探到她裙子里,带着图谋不轨,用这样简单方式的接触让彼此都感觉到舒服,温热的嘴唇去含她的下唇。
没有一言半字,阮皙心脏是颤的,人也跟着是软的。
她没有继续闹着要躲,指尖紧张的揪着他浴袍衣领不放,满脑子不知道想什么好,只知道段易言那只修长漂亮的手指,骨节分明且精致,带着力量感。
所以的感觉都在这上面,清醒的意识也迟钝了半拍。
等她睡裙的吊带从肩膀滑落的时候,阮皙才稍微意识到即将要发生什么。
段易言一边解开她,同时去摸索着找到床头柜没用完的小盒子,单手拿出一只装,拆开的动作快的很,完全都不妨碍他继续亲她的行为。
在这空隙间,阮皙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晚上的画面,清晰到每个细节都历历在目,恐怕是没个三五年时间是忘不掉第一次是怎么给他的,眼睫毛在颤的厉害,身体还是没彻底习惯他。
段易言这次的耐心远没有昨晚好,一滴汗水从清隽深邃的脸庞,低落在她的额头上。
窗外的阳光实在刺眼,把整个房间都照映的很明亮,他漆黑的眼眸看清女孩儿吃疼皱起的脸蛋,几秒后,低下头靠近,喉咙里滚出的嗓音带着沙哑隐忍,低低的教着:“放轻松点,嗯?你昨晚已经熟悉过我,别紧张……”
阮皙也不想的,只是这种情绪是不受她控制。
其实被段易言这样摸着,哄着。也同样有了想要的意思。
真正实战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到底还不是很熟悉,做不到完全的放开自己。
……
折腾到最后,来来回回花了一个半小时功夫。
两人的身体压在被子里,都是汗,额头手心都是。
好在套房的冷空调发挥的作用,阮皙脸蛋红晕重新爬上来,扯着雪白枕头挡住自己,又全身无力的趴在段易言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声,卷翘的眼睫是下垂不知在想什么。
从昨晚发生关系到现在,两次了。
她好像又对这个男人熟悉了些。
登报联姻那层名义上的关系,远不及身体上的。
阮皙有点一丁点儿理解过来,为什么江城的名流之首和他的旗袍美人相处时会那么恩爱自然,心口添了许多道不明的心事,让她对眼前这个男人本能的开始充满了依赖与亲昵。
躺到上午十点多。
手机的消息突然响起了,阮皙原本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猛地清醒过来,她发现自己舒服的躺在被子里,身边已经没了段易言身影。
她抱着被子坐起身,腰有点酸痛,只能尽量去忽略这层感觉。
是桑盛盛给她发了消息,说是剧组今天没什么事,让她可以继续休息。
阮皙低垂着头,看到这个,顿时有种是不是全剧组都知道她和段易言在酒店里啪啪啪,已经弄的人尽皆知了。
不好意思问,怕被桑盛盛察觉到在微信上追问细节。
阮皙只好支支吾吾的回了个好,然后便起身,弯腰去捡起被男人扔在地上的睡裙,遮挡住雪白身子,去卫生间冲洗清理一下。
外面客厅。
段易言早已经穿戴整齐,一身干净不染灰尘的衬衣,没有系领带,身姿挺拔地面朝阳台站,长指间还夹着带有火星的香烟,眼风扫见她睡醒出来,他动动眉梢,将迅速地把烟头碾灭,推开了扇窗散味。
一阵微风也将低垂的窗帘缓缓地飘起,淡淡的烟味在空气中很快被吹散。
阮皙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一身收腰的黑色长裙,将自己严严实实包裹住,连脖侧肌肤都没露半寸,整个人有种极致的纯黑和通透的雪白,她没走过去,皱了下眉头,看到段易言抽烟这幕,心想应该今天都不会想和他接吻了。
这个男人被她现场抓到,还表现的镇定自若,端起茶杯抿了口,才低淡出声:“饿了?我叫餐。”
阮皙慢慢地,走到沙发坐下。
不知为何,卷起的长睫轻抬,看向他时,有种下了床后又恢复了先前半生不熟的状态。
什么刚从女孩脱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需要跟男朋友撒娇求哄这种事,完全在她身上不存在的。
段易言也一副睡完穿好裤子,就只字不提滚在床上这事。
他用座机打电话叫了午餐,许是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儿不闹腾也不说话,才惹得他回头,眼风淡淡扫了过去:“不开心?”
阮皙脸蛋表情安静,摇摇头也没有。
情绪就是这样莫名的低落,可能是糊里糊涂跟他发生了关系,彼此间什么都没说明白,才会看到人后,显得更加患得患失。
段易言眼神定定看了她少许时间,然后身影朝房间里面走,过了一分钟,修长的手拿了份文件夹出来。
正当阮皙充满疑惑的时候,他缓步走到了跟前,就在她对面茶几上坐下,身姿不再是慵懒的,距离近了,不管是说话还是每一个举动,都能轻易牵引着她的情绪波动。
段易言修长漂亮的手指将文件夹解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叠纸。
这个让阮皙恍惚的记起两人见家长之前,私底下口头说好的合约关系。
许是这段时间相处的有点小情侣模样,让她已经把这个给抛之脑后了,下意识的觉得和段易言是正儿八经的相识谈恋爱,步入婚礼的礼堂。
她忘记,段易言却帮忙记得。
将一份合约协议书递了出来,上面的内容其实阮皙没什么心思仔细看,大概意思却明白。
亲兄弟都要明算账呢,何况是感情不深的半路男女
她低垂着眼睫毛,一丝微妙的情绪划过,等看完这几页纸后,抿唇出声:“原来你是需要借用阮家在豪门里的名望……”
成为首富的女婿,这个身份能让段易言在豪门交际圈远比什么破产公子哥方便行事。
这刻算是明码标价了,黑纸白字都写的明明白白。
段易言出卖了自己的婚姻给她,而作为雇主,是有绝对的权利随时终止这场交易。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缓慢地扣了两下茶几沿,面色平静说道:“这份合约是给你的利益保障,将来要是遇到合适又深爱的男人,可以跟我离婚。”
阮皙仍微低着脑袋,乌黑柔软的长卷发将脸蛋表情都挡住一大半,先是没说话,指尖紧紧拿着这份合约书,过了会,微微笑着像是完全接受这个,对眼前的男人说:“谢谢你为我考虑的这么周全,以后我要是遇到真爱,绝对不会辜负你心意的。”
“谢谢你,段易言——”
她声音轻细柔软,将最后六个字也说的很轻很轻。
这份合约书,阮皙是不吵不闹就给收下了。
——
中午时间里,午餐是酒店的经理主管亲自送到房间里来。
阮皙和段易言先是一起吃完饭,她什么话都没说,表情如一,等到了两点多,酒店就请了律师过来跟她办理买酒店的相关手续。
别的名媛是奢侈的买品牌裙子包包,她是一出手就是花大笔钱买酒店。
对于这点,桑盛盛连带羡慕和吐槽一起上:“独生女就是好啊,你一口气在江城这么败家花钱,你爹连个电话都没打来问呢。”
阮皙坐在书桌前,签下那些手续文件合同,语气平静说:“我爸爸每年都会给我一张卡,不限额的。”
所以就算她把每张卡都刷爆,首富爸爸就算被财务部秘书通知,也顶多就是一句哦。
桑盛盛想想以前她自家破产前,生活费也没这么嚣张。
真是首富家出来的,那些普通名媛是比不了。
不过她没继续调侃下去,察觉出阮皙花钱花的心情似乎也没很好,挑了下眉:“段易言呢?你为他买下酒店,这狗男人没有在身边伺候着你呀?”
阮皙签完最后一张合同,抬起头说:“我让他去买点药,出门了。”
虽然两次他都有戴那个东西,做好安全措施。
不用吃药也可以,不会闹出人命。
但是阮皙午餐过后,心烦意乱不想在房间里看见段易言这张脸,就随便编排了个想要双重保险为借口,坚持要他去药店买避孕的药,而且不能让酒店和剧组的人看见。
这样段易言只能亲自跑腿,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桑盛盛秒懂,暗搓搓地八卦道:“你们感情好到连最后那一层距离都不要了?”
阮皙碰面后,就没有瞒她和段易言发生关系这事,也没解释,脸蛋静静地看向窗外阳光。
桑盛盛不知道内情,还以为是段易言床品差评,把人家小仙女弄的很不开心,伸手抱住她肩膀,安慰道:“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你和他多做几次,以后会很舒服的。”
阮皙垂着眼睫,坐在椅子上看着裙摆在脚踝边轻轻的晃。
她的心情没办法跟人倾诉出来,总不能说自己被段易言的男色蛊惑,傻乎乎的想跟他动真格谈感情,结果被他睡了后,还倒贴这不惜花钱去买下酒店,结果人家第二天拿着一份变相的“离婚协议书”美曰其名是为她着想给她吧?
阮皙是千想万想都没想到,一个长着祸害脸的男人,表面干净到冷清精致,却能把自己婚姻出卖的这么彻底。
桑盛盛在套房里待了半个小时才被经纪人叫走,前脚一离开。段易言也从药店买药回来了,他似乎对阮皙闹着要吃药这事上颇有微词,连脸庞神情都不太好看。
阮皙去给自己烧了一壶温水,接过药盒,手指慢慢的拆着。
段易言就坐在沙发旁,先是面无表情地看,再然后语调平平提醒:“药店的前台说吃这个会月经不调。”
阮皙将一片药含在口中,苦涩的味道让她皱眉,却还要坚持说:“哦,我有看说明书。”
“……”
段易言许是被女人追捧惯了,对于她花钱买酒店的事反应很冷淡,不过对吃药这事,就跟挑衅到了他做男人的自尊心似的,眉梢透着些阴霾。
阮皙也不知道他有什么脸闹情绪,吃完药就开始收拾房间行李:“盛盛说剧组已经没我什么事了,所以可以比她提前回去,我买两张今晚的飞机票吧?”
她是不想今晚继续跟段易言在酒店独处一室,同床共枕睡觉了。
小女生的心思藏的很隐晦,没等他点头就先把机票一气呵成给买好。
段易言凝视她的目光不明,暂时是没有反对意见,只是阮皙即便背对着,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觉到来自他的视线,低淡的,没有移开过半寸。
当天傍晚,两人就从这家酒店离开,乘坐飞机两个多小时的航班行程回到榕城。
入秋的天气偏凉,好在夜晚没下雨,也不至于被冻着。
阮皙下了飞机,就坚持要自己拿行李箱,站在路灯下,漆黑的眼睛倒映着光,浅浅一笑:“那我们就先下次再见。”
段易言身形修长的站在她面前,手臂处还搭着一件西装外套,原本是要给她披,结果显而易见,是被拒绝了,他低头,眸色深暗不明,落在女孩笑容的脸蛋上,薄唇不动声色地问:“什么下次再见?”
阮皙眼睛弯了弯,看他时是没有任何算计的分成在里头,仿佛与她相貌外形那般单纯:“你回公寓,我回自己家呀。”
桑盛盛的公寓并不是她的家,所以指的是阮家了。
这意思很明显,下了飞机就各找各家吧。
段易言的视线移下,看她紧抓着行李箱,深怕被他一个不同意就强行拽上车似的,表面笑的在好看,还是泄露出了内心的紧张情绪。
修炼不到家,还妄想在他面前伪装。
两人气氛安静几秒,段易言什么都没说,一副慵懒低淡的模样,放她今晚回阮家。
等司机把车开来了,阮皙独自坐上车,在墨色玻璃窗升上去前,眼角余光也扫了下还站在路灯下的男人。
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段易言只是继续留在原地,背影许久的在沉默。
其实还是不解气,阮皙闭了闭眼,一整天里只要想到那份合约书就胸口堵着什么。但是当初是她自己主动提这事的,也是互相都默许了以金钱交易的形式维持关系,才会有公开这一说。
所以段易言只是按照口头上协议把事情进展下去,要怪就怪她中途迷了心,把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当成真感情,现在防不胜防的收到这份合约书,也是自作自受,怪不了谁。
道理是这样,阮皙也到底是女孩子,有着全天下女孩都有的任性脾气。
她今晚不想住公寓了,可能从前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了。
-
回到阮家当晚,别墅灯火通明。
很不巧,该在家的,都在客厅里。
阮皙小小的一只,还提着行李箱进门,防不胜防地跟大家来了个正面招呼。
阮正午,秦霜妍和阮玥都坐在沙发上,看见她突然回家,先是全体沉默,最后还是一家之主打破了这个气氛,在短暂的几秒钟时间里,也不知是各种幻想到了自己宝贝女儿在外受到虐待,反应过来问;“皙皙啊,快告诉爸爸你发生了什么事。”
“……”
阮皙出去也不是,进来也不是。
她一身黑裙站在原地许久,慢吞吞地,走进来:“我不能回家吗?”
问的很小声,怕回来的不是时候。
阮正午:“怎么会!刚才爸爸还跟你妈妈姐姐说起给你准备婚房的事,就我们家隔壁吧,整理一栋别墅出来让你天天跟爸爸妈妈姐姐住一块。”
阮皙笑了笑:“我刚从江城出差回来,就随便打车回来住了。”
她说什么,阮正午都是完全信的。
倒是秦霜妍的目光看过来,冷艳的脸上没有因为小女儿突然回家而喜悦,不过态度还好:吃饭了吗?”
阮皙点点头:“吃过飞机餐了。”
她敏感的心能察觉到在没进门前,爸爸妈妈和阮玥在客厅里谈事的气氛很融洽,等她没有打招呼出现后,就感觉明显有点冷场的局势了。
所以阮皙婉拒了秦霜妍要吩咐保姆给她煮夜宵的好意,随便说了个借口自己累了,就提着行李箱快速逃回了房。
她背影一消失,秦霜妍转头就对阮正午说:“让张妈炖一碗燕窝给你女儿,她肯定有心事。”
进门时就沮丧着脸,有心事却还要装作很勉强没事的模样。
秦霜妍从心底就不喜欢看到女人这副娇弱造作的一面,是非常的反感,连带语气也不善。
她揉了揉太阳穴,对旁边的阮玥说:“玥儿,你陪妈妈回房。”
——
回到楼上的阮皙不知道自己又被母亲嫌弃了一番,她更不知道自己情绪是伪装也藏不住的。
等回到房间后锁门,就把手机关机。
然后脱了衣服,整个人跟鸵鸟似的,躲到了被子里去。
漆黑黑的一片,包围着她,本能的觉得安全。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阮皙觉得自己都睡了一场意识模糊的觉,逐渐被轻轻的敲门声吵醒来。她抱着被子起身,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肩膀处,脸蛋睡的红晕,还有点茫然。
外面也不知是谁,敲门不紧不慢地。
没有出声,没有说找她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