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我家二娘子懂事。先将那个病秧子打发出去,国公府的婚事自然是手到擒来。”二夫人看女儿的眼神第一次多了些平起平坐的意味,“等以后出息了,可要记得你娘与你弟弟啊。”
顾诗意不喜欢听这话,娘虽然对她很好,可她总要将弟弟排在她前面,好像她只是个工具人一样。她撇撇嘴,岔开话题:“爹娘将三娘子引荐给贵人,就不怕三娘子一飞冲天以后不好拿捏了么?”
“不会。”二夫人冷笑一声,“那位贵人的手段你是不知道……”
二夫人说了打头就想到女儿还待字闺中有些腌臜话不好让她知道就住了话头,转而道:“那位贵人见一个爱一个,被他抛弃的名门贵女也不止一个,都只能自认倒霉,何况他上面还有个手段高明的母亲,自然不会让随便什么人都进门的。”
顾诗意放下心来。
为何二夫人待自己这么客气,筠冉第二天就知道了答案:六皇子来家中赴宴。
陈管事差遣了个七八岁的小厮跑腿将这消息告诉了筠冉,还告诉她六皇子在抱鼓石下马时第一个问到的是府里的三娘子。
筠冉握着绣花针的手就是一抖,将手指戳了个洞。
前院,晏时健一展纸扇,心情大好。母妃说动了官家免了他去博陵的差事,只叫他在京郊领个修路的闲差即可。
不用去外面奔波,自然是来先瞧瞧美人儿。
顾二老爷在旁边殷勤相伴:“下官未曾想您能屈尊来府上,当真是蓬荜生辉!”
这个秘书丞还挺识趣,晏时健很满意:“身为秘书少监本王当然要体恤下属。”
他在秘书省也就是挂个职,要不是为了小美人他连顾二老爷的脸都不记得。
两人一唱一和走到正堂,顾二老爷不敢怠慢,忙命下人将上好的酒席摆上来。
“且慢。”晏时健转转眼珠子,“你我二人虽为上下级却颇为相得,何必正襟危坐在正堂喝闷酒?”
顾二老爷很上道,立刻拱手:“如今风景正好,还请王爷移步后花园。”
筠冉也接到了消息,说顾二老爷要将宴席移到后花园。
她管着内宅,涉及后院的仆从调度和钥匙对牌,这才得了前院的消息。
筠冉失笑:后花园在侯府内宅后侧,就算是不避嫌的通家之好也只有女眷才有资格进来,这二老爷是疯了不成?
二老爷不至于不知道六皇子的癖好,却还是这么做了,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是要引荐二娘子?
不对啊,前世二娘子与六皇子毫无交集,二房一心谋划与国公府结亲,又怎么会两头下注?
莫非上辈子二房也两头下注,只不过六皇子这头没成?
筠冉多了个心眼,吩咐来领对牌的丫鬟:“命几个婆子守住花园四角,不许闲杂人进出,再将府里上下的丫鬟都牢牢儿撵远些。”
一来让六皇子既无法接触到府上的丫鬟,二来也让二娘子进不去花园。
酒至三巡,顾二老爷见晏时健神色放松下来,才装作不经意道:“说起来自从府上遭了那场大难后,下官就昼夜为我那侄女挂心……唉!”
晏时健:“我见过三娘子,相貌举止都是一等一的好,让人一见倾心,顾大人不必担心。”
顾二老爷高兴得酒杯都端不稳了。
长房的人死了大半,大女儿又外嫁,唯一阻碍他吞并长房奁产的就是顾筠冉。以那个病秧子的狠劲,出嫁时定会带走长房的全部资产!
顾二老爷可不想这样。
他思来想去想出这个好主意:将顾筠冉引荐给六皇子。
六皇子是个色痞,肯定会见色起意,到时候不管是引诱还是威逼,他都会帮着六皇子将顾筠冉送到六皇子府上。
只不过淫奔为妾,到时候他也怒斥这个侄女不要脸,当众将她逐出家门,到时候她只能守着六皇子当个无名无分的侍妾,等年老色衰便只能被抛弃。
而顾二老爷既可以名正言顺地霸占家产,还能让自己的女儿顶替顾筠冉嫁进国公府。
这可是一箭双雕。
他为了这个主意买通了六皇子的太监,常在他耳边提起顾筠冉,可不知是太监收钱不办事还是六皇子过耳就忘,这几天都没什么动静。
谁知六皇子忽然来了他家!
非但如此,他正发愁不好开口,六皇子就提起了三娘子!
这不是金风玉露一相逢嘛!
二老爷大喜。他努力按捺住心里的狂喜才道:“她能得王爷赞赏是她的福气,下臣这就唤她来谢恩。”
说罢就吩咐了下去。
“什么?你说二叔父叫我去见六皇子?”筠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正是。”来传话的丫鬟吓得不敢大声,她也觉得纳闷,二老爷为何这般不避讳?
前世她可没有去与六皇子见过面,为何这一世不同了?
筠冉心如擂鼓,她坐下喝了口冷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前世的自己多半是病了,六皇子有可能也来府上赴宴,也提出了同样的请求,只不过她病了不便见人,才不知这招。
她定了定神,吩咐丫鬟们:“半夏,去看看二娘子在哪里,甘草,去将御赐的白玉如意拿出来。茯苓,来服侍我更衣。”
“娘子要去吗?”白芷面露担忧,“这恐怕不太好……”
筠冉安抚地冲她笑笑:“毕竟人家是皇子,我不好明着不敬。”可暗地里使坏还是可以的。
“回禀娘子,二娘子今天一早就去了拜访舅舅。”半夏也回来禀告。
原来早就计划好了?
筠冉这回才看明白了真相,她吸了口凉气。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短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