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石门关及其暗门尽处这一脉黯青色的峻岩旁。看着这些依然清晰可辩,留存在岩根深处的军士屯兵的遗迹,我思绪飞扬。想象的翅膀悠然间穿越历史时空,回到了战乱频仍豪杰争霸的南北朝……
西晋灭亡后,黄河流域的广袤地区成了北方各族逐鹿中原争夺统治权的重要战场。北方的主要民族有匈奴、氏、羯、羌、鲜卑,史称“五胡”。经过廛战和王权迭替形成的主要国家有一成(汉)、二赵、三素、四燕、五凉、一夏,共计“十六国”。除“五胡”争斗外,还有汉人和寅人,建立的国家还有代、魏和西燕。在西晋灭亡到北魏灭凉统一北方的一百二十年中,黄河流域一直是军阀混战,群雄争霸,了无宁日。前秦和后秦的统治者符坚和姚苌,这一时期的两个主角,就曾互助、互斗、互讧、互残。在乔山山脉长蛇岭余脉的这一地区,导演了许许多多历史的悲喜剧。
前秦是氏族贵族符洪建立的国家,符洪是氏族的首领,弱势时曾接受过前赵、后赵和东晋的封号。公元三四九年,随着国力的日益强大,他自称三秦王。次年死,其子符健继位。公元三五七年,符健自称大单于,国号“秦”史称“前秦”,建都长安,次年又称帝。四年后,符健死,其子符生继立。据《晋书-符生载记》载:符生“凶暴嗜酒”。“连月昏醉”“宗室勋旧亲戚忠良杀害略尽。王公在位者,悉以疾告归,人情危骇,通路以目。”两年以后,符健之侄符坚杀死了暴虐的符生自立,成了前秦最具影响的人物。符坚不负众望,崇尚法制,加强中央集权,限制打击氏族和汉族地主等不法势力。整筋吏治,任用王猛等贤臣。并重视农业、奖励开荒、开放山林山泽,兴修水利、兴办学校等。前秦的国力空前捉高。据《晋书·符坚载记》:当时“百寮震肃,豪右屏气,路不拾遗,风化大行。”“关陇清晏,四十里一驿,旅行者取给于途,工商贸贩于道”。“故城置宜君护军”,建元七年(公元三七一年):“符坚徙关东豪富及少数民族部落十万户于关中,其中乌丸族被安置于北地郡”。大池促进了各民族的融台。直至公元三八二年,依符坚的雄才大略才基本上统一了北方,其疆域“东校沧海,西并龟兹,南苞襄阳,北尽沙漠”,只有东晋与之对峙。此时的符坚,已变得傲慢骄横,大放蹶词:“投鞭于江,足断其流”,调士卒九十七万准备南下消灭东晋。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淝水之战。傲慢骄横的结累。使前秦元气大伤,士卒仅剩十余万人,各族酋领伺机反紊自立。此时。羌族的首领姚苌的势力日益强大。终于在公元三八五年,成了其亲密战友符坚的掘墓人。
姚苌。字景茂,芜族首领姚弋的仲子,羌族大将姚襄的弟弟。据《晋拈-姚苌载记》载:姚苌“少聪哲。多权略,廓落任率,不修行业,诸兄皆奇之。”羌族曾多年与前秦为敌。公元三五七年羌族与前紊在三原混战,姚苌兄姚襄战死。姚苌率部将投降前秦,成为符坚麾下一名久经沙场的战将,此后追随符坚,转战东西,屡建奇功,累迁龙骧将军。为符坚所赏识。公元三八三年,淝水之战后,前秦大败,其内部各族矛盾迅速激化,此时姚苌正屯兵于照金北部的乔山山脉子午岭的余脉长蛇岭一带,在香山至石门关及瞎门处驻有重兵。看见前秦大厦将倾,公元三八四年,姚苌率羌人自立,号大单于、万年紊王,在照金香山处建有奉王殿,魏王耧、襄军教场及地牢等,在符秦所建香山寺的基础上,建白雀寺。年号白雀,芜胡十余万户归附。旋进北他,从暗门处西出豳邠,在公元三八五年缚杀符坚于新平佛寺(今彬县南静光寺)。白雀三年(公元三八六年)率军攻破前秦都长安,建立后秦,国号大秦,改年号建初。此时前秦部将符登率残众据平凉城(今甘肃平凉西北)与后秦对峙。这时姚苌已渐晚年,政权又始终不稳,而且身辫顽疾。符登探知姚苌病重后,多次率军进攻,姚苌任用其太子姚兴及部将窦冲与符登决战于野人堡,据《晋书-姚苌载记》载:姚苌授计于姚兴:“贼徒知汝转近,必相驱入堡,聚而掩之,无不克矣”。姚兴依计,率领兵士进攻胡空堡,符登果然率兵解围,姚兴转而奔袭了其大市营平凉城,至此。前秦为后秦所灭。
姚苌一生长于谋略,善于用兵,多谋断。指挥作战机智灵活,临战常因势定策。出奇制胜。但姚苌在中国历史上却始终是一个厚颜无耻的反面人物。姚苌在败于符坚后便俯首为臣,当符坚兵败而政权垂危时又反目为敌。恩将仇报。姚苌谋杀符坚后,还将其尸体挖出鞭尸,其行为令人发指。在攻克大界时,俘前秦毛皇后,竟想将其纳为已有。据载。毛皇后美而勇,犹善骑射。后秦兵入其营时,毛皇后犹弯弓跨马,率数百人力战。斩杀后秦军七百余人,但终因寡不敌众。为后秦所俘获。面对姚苌的淫邪,据《资源通鉴-卷第一百七》载:毛氏且哭且骂:“姚苌,汝先已杀天子,今又欲辱皇后。皇天后土,宁汝容乎。”姚苌只得将其杀之。据载,垂薯之年的姚苌,因恶行累累,常于宫中箩见符坚前亲索命,夜不能寝,常常在宫殿里乱跑,为卫士误伤阴部,伤口发炎,肿胀如瓜。临死前跪伏床头,叩首不已,终在公元三九三年病终。据《晋书·姚苌载记》日:姚苌最终能“安就而终,斯为幸也”。
唐代大诗人许浑《金陵怀古》中有句:“英雄一去豪华尽,惟有青山似洛中”。江山依旧,眼前的屯兵痕迹依旧,青山依旧。但夕阳几度。人事沧桑,昔日逐鹿称霸的一代帛雄符坚和姚苌却早已被湮没在历史长河的烟云中。生时争斗,或相携相拥,或反目为敌,临终时,抑或生死不屈,抑或忏悔不已,或因缢因疫,只能让后人留下一些哀长的叹息声。
霞霓夕落,站在石门雄关。眺望层峦叠障,回味那段逝去的历史,我心茫然。在惆帐慨叹之余,仍然难以走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思维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