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20分钟后,深夜高速飞驰在45号公路上的宫古警察署的一行人,车上警笛高声叫着,迅速来到现场。
这一行人中,包括宫古警察署刑警科的搜査股长下川,年轻的刑事警察伊籐。这两个人在宫古警察署辖区,曾经和森田与小野寺一起行动过。
“啊,大伙辛苦了。”
“啊,来了。”
他们简单地打了一下招呼,便开始进行检査。最后,归纳出了如下结果:
被害者松本加代子,年龄27岁,未婚。乙部22号“海猫”酒吧的女招待。老家在下闭伊郡山田街,曾在饭馆、快餐厅骂过服务员,今年七月开始,在“海猫”酒吧工作。哥哥松本一郎住在山田街。
死因:由于从左背部到心脏的刺伤,引起流血过多,因此致死。
凶器:菜刀(决定检验指纹,掌纹)。
死亡时间的推测
隔壁的5号房的家庭主妇,在睡觉之前,突然想起放在外面的洗衣机,好像还没有套上罩子,便打开门出来。那时,刚刚看完了电视里播出的深夜节目,大约是11点45分。当时,她听到了六号房间传来的哗啦!哗啦!的流水声,和松本加代子哼唱的歌声(是她最喜欢哼唱的《怀念》)。
宫本春子前来要烟,发现这一事件,是在午夜零点一刻左右。因此,作案和死亡时间,是在十二月五日夜里11点50分到零点10分左右。
其它情况
据说被害者松本加代子,平日是个小心翼翼的人。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肯定会从里面把门插上。
从这点推测,犯人也许与松本认识,让她把门打开后,进去作案的。
然后,趁其不备,从她背后猛砍一刀。也就是说,没有任何争吵,出其不意地突然施展暗算。
而隔壁的人,没有听到被害者的悲鸣,是由于杀人犯在行凶的同时,从后面捂住了被害人的嘴。
所以尽管犯人没有拔出凶器就逃走了,身上也一定会多少飞溅上一些血迹。
另外,从室内丝毫没有被翻过,现金和贵重品一样未被盗走来判断,绝对不是图财害命。
并未发现犯人的足迹。在行凶的现场附近,收集了几根长发,准备进行化验,与被害者的头发进行比较。
要的车子凌晨3点多,才终于到达了出事地点,将尸体运往官古市警察署。为了在宫古医院进行司法解剖。
之后,又进行了细致的室外调查,检验指纹,画示意图,对宫本春子和其他住在公寓里的人,一一进行线索调查……等到这一切都进行完毕时,已经是早晨5点了。
杀人动机是怨恨,或是情杀?所有的警察都这样认为。因为这种想法是最一般的常识,也是最合情合理的。
有这样一种说法:“搜查决不能有先入之见。”这是在那些凶恶且狡猾的犯罪案件多发的大城市里,进行工作时,必须遵循的一条基本原则。
然而,在这个彼此之间,都能记住长相的小镇里,犯罪也有一定格式。因此,在这个地方,常识是最高的推理。谁也不怀疑这一点。
而且,这一点很快就被证明是正确的,警察们的凯旋之日;就是在案件发生的第二天。
因为从凶器——切菜刀的刀柄上,立即发现了同一人物的指纹。根据宫本春子的证言,说这把菜刀好像在“海猫”酒吧的厨房中见到过。这样,弓子很显然成为被怀疑的对象。
指纹也是弓子的。当然,弓子在厨房里干活,菜刀上有她的指纹,是理所当然的。然而,问题是凶器上只留有弓子的指纹。
接着,化验结果表明,落到现场的头发,也是弓子的。这是比指纹更重要的证据。
经过进一步调查,又在“海猫”酒吧的后院的空罐下面,不深的土里,发现了溅上了血的围裙,这围裙是弓子每天都穿着的那条。
根据以上情况,便可以下结沦。于是,弓子就被带到了宫古警察署,“女招待被杀案件特别搜查本部”就设在这里。
她被当做是杀人嫌疑犯遭到逮捕这件事,给周围的人以很大的震动,因为,她平素可是连一句狠话都不说的老实人。
然而,主人多田浅一和松本加代子好上之后,把弓子当成了随便使唤的下人,加以虐待这件事,不仅仅是春子,而且是人人皆知的。因为他们过于明目张胆了,结果让有心者都很同情弓子。
正因为如此,“弓子虽然老老实实,沉默寡言,逆来顺受,可是,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终于爆发出来。”的说法,谁也不会有疑议。
对于夺去自己的丈夫,在各方面都污蔑、虐待自己的女人,出于嫉妒导致杀人,触犯了法律。这种不足为奇的男女三角关系犯罪案,有哪个愚蠢的家伙,会为之辩护呢?
被带到宫古警察署审讯室的弓子,面色苍白,低着脑袋瓜子,一言不发。这在调查人员看来,是罪行被发现之后,自已感到万念俱灰的表现。
然而,审讯开始后,出乎人们的意料,虽然弓子答话不多,却一口否定是她犯的谋杀罪。
当天晚上,10点50分关门以后,两位女招待回去了。之后,她又收拾打扫卫生,并把厨房里清洗的东西收回来;最后,回到自已的房间里睡下了。当时,大约是11点10分左右。所以直到第二天早晨,她才知道有案件发生。
警察问她:“就是说当天夜里,你没走出过酒吧?”
弓子老实巴交地点头回答:“是的。”
警察诧异地问道:“那么,谁能够证明呢?”
弓子很自信地回答:“我家主人。”
警察于是又问她:“难道你家主人整个晚上,都和你在一起吗?”
弓子毫不迟疑地回答:“酒吧关门之后,他就出去打麻雀牌了。他回来后,直到早晨,我们都在一起。”
警察双目如电,逼着弓子问道:“那么,他是几点出去打麻雀牌的,何时回来的?”
弓子很利落地回答:“大约是在11点钟出去的,回来的时间我不情楚,估计是深夜才回来。”
警察笑着问:“那么,从11点到深夜,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在房间里睡觉呢?……”警察的脸色突然变严肃了。
“啊!……”弓子闻言大吃一惊,“什么!……这个……”
警察告诉弓子:“砍在被害者背后的刀柄上,可是只留有你的指纹,而且还是双手的指纹,说明你是双手握刀行凶的。现场还发现了你的头发。还有,在酒吧后院的土里,埋着溅有被害者鲜血的围裙,那件围裙也是你的。铁证如山,你还否定吗?”
弓子开始紧张了,面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结结巴巴地回答警察,却反问道:“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不知道!……菜刀和围裙不见了,是我第二天早晨才发现的。”
警察又问:“被害者松本加代子与你家主人的关系,你知道吗?”
弓子开始紧张,哆哆嗦嗦地回答:“知……知道。”
警察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望着弓子厉声说:“加上松本加代子把你当佣人使唤,开口便骂,根本不把你当做主人。尽管你为人老实,可是心里也一定恨之入骨。你这种心情,我们完全可以想像出来;最卮终于无法忍耐,所以……”
“什么?!……”弓子大吃一惊,两眼圆睁,惊恐地摇着头,连声喊着,“不,不对。”
警察满面堆笑,故意挑逗似地问弓子:“哦!……那么,我说的怎么不对?”
弓子叹息一声,垂头丧气地低声答道:“我……我是个心眼很笨的儍女人,总是上当受蹁,挨主人的训斥是家常便饭。我的前夫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一气之下和我离了婚。因此,我丈夫即使爱上别的女人,我也无能为力,我认了。”
警察笑问道:“所以?……”
弓子拼命摇头申辩着:“所以,我并不忌恨加代子,当然也没有杀她。”
警察听着弓子的申诉,渐渐地哈哈大笑起来,忽然一拍桌子,腾地跳起,两眼暴出血红,龇牙咧嘴大吼着:“畜生!……贱女人,你想让我们相信你这菩萨般的埋由?没门儿!……因为证据确凿。如果你老老实实地坦白,对你自己也有好处,在量刑时可以酌情考虑。听见了没有!”
弓子被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往后一趔趄,浑身哆嗦着,两眼圆睁望着警察,愣怔了半天,突然,她眼前一亮,高兴地腾地跳起,大叫一声:“啊……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还发生有一件事。”
警察一惊,斜眼问道:“什么事?”
弓子鼓起勇气,边回忆着边说:“我躺下以后,刚要睡着,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我起来点上了灯,打开门,只见三个男人,说是要酒喝,我告诉他们,已经关门不营业了,就请他们回去了。”
警察皱着眉头问道:“你说的那是在几点?”
弓子回答:“几点,我可不大清楚。”
警察又问:“那么,那三个人是谁?”
弓子急忙摇着头回答:“不……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警察闻言,顿时恼羞成怒,大骂一声:“猪生狗养的贱婊子,你倒是挺会编故事啊。畜生!……”
弓子大吃一惊,满面惊恐地望着警察说:“嗯?……怎么?……”
警察冷笑着说:“哪儿的人你不知道,什么时间你也不知道,你以为这就可以成为不在现场的证明吗?想编谎话也要编得圆滑一点!”
弓子听到这样说,急得满脸苍白,两眼流泪焦急申辩:“不……这不是谎话,是真的!……是真的哟!……”
警察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闭嘴!……你个贱人别他妈的瞎扯球蛋了,我可没工夫和你纠缠,就到这儿啦!”
这是弓子最后的辩解,之后,她又开始沉默寡言。回答的次数大大减少了。
但是,搜查本部并没有因力她的态度,而改变对案件的看法;不但证据确凿,而且,她没有不在现场的明确证明,作案动机又十分充分。
报上说,事件正以极快的速度得以解决。犯人的招供也就是眼前的事情了,搜査本部认为,事态的发展十分乐观。
一开始,搜査一科科长本想亲自担任指挥;但是,由于案件过于简单,似乎很快就可以解决了,这使他失去了侦破的兴趣,只派了验尸官和化验科料长。
接下来,是听取嫌疑犯的丈夫——多田浅一提供情况。
警察询问多田浅一说:“案件发生的那天娩上,你都干了些什么?
多田浅一不假思索便回答道:“当晚酒吧11点之前就关门了。随后我便外出了,因为我和别人约好,要去打麻雀牌。”
警察继续询问:“在哪儿?……和谁打的牌?”
多田浅一很爽利地便回答出来当时的人证:“在渔业工会办事处的值班室里打的,当时有水沼主任、坂田建设公司的经理、旅游协会的小田、岸井还有我,一共有五个人。”
警察一边记下人名,又问道:“你们从几点打到几点?”
多田浅一肯定地回答:“开始是在11点20分。当时我看了表,所以,时间记得十分清楚。结束是在凌晨2点25分,我也看了表。总共花了3个小时左右。”
警察问他:“在这段时间里,你没出那间房子吗?”
多田浅一摇了摇头说:“不,我上了一趟茅厕池。还有,因为是五个人在打牌,所以,开始的半圏我没有上,一会儿看热闹,一会儿又在办事处看电视。然而,我的确没有离开过办事处。”
警察一边做着笔录,翻眼睛又问他:“关于这一点,别人都可以为你作证的吗?”
多田浅一肯定地回答:“当然可以。”并冲着警察使劲点了点头。
警察继续问他:“那么,当你回到酒吧之后呢?”
多田浅一边寻思着边缓缓答道:“我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所以,进了房间就睡下了。”
警察望着他问道:“那么,那个时候,你妻子是睡着,还是醒着。”
多田浅一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她在睡觉。”
警察继续询问他:“你听到警笛的声音了吗?”
多田浅一点头答道:“打麻雀牌的时候,隐隐约约地听到了。都这时候了,怎么还这么吵吵闹闹的?大家当时对视了一下。”
警察继续问他:“放电视的办公室和值班室是挨着吗?”
多田浅一摇了摇头说:“不,那间办公室是在拐角处。”
警察点了点头,把信息记下来,继续对他询问:“那么,你看电视的时候,到底是在什么时间呢?”
多田浅一好像很吃力,便回忆着边回答,“大约是在11点半到12点多点,我记不太清楚了。”
警察点头,继续问道:“在那段时间里,你见到什么人没有?比如谁上便所等等。”
多田浅一毫不犹豫便回答道:“我见到坂田经理去便所了,他告诉我,已经打到南风圏了。当时,我看了一下表,当时正好12点。”
担任听取情况的负责人是下川。对弓子的怀疑,已经不容置疑;而对多田浅一的提问,只不过是为了慎重起见。
这里有四位证人,都是镇里的名人;犯罪时间被推判为零点前后。一个人在办公室看电视这一点,让人觉得有些可疑。
然而,这怀疑很快就被打消了,因为有人见到了多田浅一。这人就是坂田经理,他对此确认无疑,其他三个人的证词,都证明了多田浅一说得没错儿,询问多田浅一便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