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拐角处,就可以见到医院前面,公共汽车站的对面处,有家松本旅馆的招牌。同时,他也看到了停在前面的警车。他顿时吃了一惊,悄悄地躲藏在墙角处,慢慢地探出头来。正好有三个男人从旅馆里走出来,其中一人身着警服。
“那么,拜托了。”一位穿便衣的人说道,是东京口音,“总之,只要有男性游客来过这里,就立即通报派出所,无论他相貌如何,知道了吗?”
“是,知道了。”
三个人上了车,警车便朝着派岀所的方向驶去,送走他们以后,旅馆的主人便进去了。
谷川敬介心里想:居然査到这儿来了。很明显,已经布下了罗网。像田老这样的小镇,居然都被警察注意到了,那么,宫古则可想而知了。我没有在住过的那家店里落网,只是因为他们去晚了一步。
然而,那种事恐伯不会再有了,无论住在哪个旅社里,他们都会立即与警察联系。怎么办?干脆死了去见弓子的这份心,赶紧逃离开镇子。
“不行!……”谷川敬介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见弓子,决不从这里离开。”
我不是定下决心要死了吗?当时,是想与弓子见上一面再这样做。这并不是不想死,只是向后拖延时间。那么,为什么胆小如鼠,想夹着尾巴逃掉啶?对,我快不逃了!除了这里以外,没有我能够躲藏的去处。
这样打定心思之后,他想总得需要一个过夜的场所……这时,那个废船,突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只要去找那个老头儿,总能给个暂时的窝住。
与这种想法相吻合,穿过堤防,出现一个黑影,当他知道来的是那个可怕的怪老头时,他感到来了救星。
“梅律大师!……”谷川敬介打着招呼,快步靠近他。
“噢,是你呀!……”老人吃了一惊,站住了。
“我不太愿意住旅馆,正在这儿犹豫不决呢。今晚能不能让我,先住在你的船上。”
“住在我的船上?”他睁圆了眼睛,犹豫片刻说,“尽管那不是我的鵃,你只要不嫌弃,就没什么关系。”
“真的?那真的实在太感谢啦!……”谷川敬介故意辩解道,“说真的,我早就想体验一下,这种漂泊的生活了。”
“那么,今天的晚饭,请你一起买两份吧。我还不知道该去哪里买广呢。”说着送过去两张一千日圆的票子。
“啊,谢谢了。”
“不用客气!顺便再买盒烟吧,钱不够吧”
“不!……”老头梅津茂摇揺手说,“足够了,足够了,吃的东西花不了几个钱。”
“那么就拜托了。那么,我先回船上去。”
“好吧!……”
他们分手了。走了几步,他转过身,只见老人说了声,“晚上好!”便进了拐角处的一家店。
借着星光,谷川敬介终于摸索到废船的篝火边,被压上的火,并没有全部熄灭。谷川将灰拨开、把头靠近,用力吹起火来。火苗又开始跳跃起来。
当老人回来的时候,火已经烧得很旺了。
“我还没问你的名子呢?”
“我叫山下。”
“是嘛,山下,我顺便买了点酒,你来瞧着!……”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酒杯来。
“啊,太好了!……你想得可真周到。”谷川敬介欢乐地接过来。
此外,还有饭团子、夹馅面包、快餐面、酱菜、香烟等等。
他打开杯盖,以酱菜为下酒菜,开始喝起酒来。冷酒一直凉到胃里。
老人说留点明天喝,就将剩了一半的酒盖起来,藏在舵室的角落处。然后他们开始吃饭团子。这时,锅里的水开了。谷川敬介用空酒杯,喝着开水。
“我说,梅津。”他们彼此点着了香烟,谷川敬介说。
“别叫我梅津。”老人摆摆手,“你这么称呼我,让我觉得不自在了。”
“那么,怎么称呼你好呢?”
“就叫我傻老头吧!”
“好吧!……不过,我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买东西?”
“不。在港口的入口处,不是有一家名叫‘海猫’的酒吧吗?”
“对,那没错。”
“你去看一看,那里有没有一个名叫弓子的女人!”
“弓子?……”老头儿梅津茂惊讶地睁圆两眼,斜着脑袋望着面前这个男人。
“对,弓箭的弓,30多岁的样子。”
“只问这些?”
“不行,你上前如果只问这些,必然引起人家的怀疑。怎么问为好呢?对,你作为客人去那店里喝酒,若无其事地打听一下为好。一边喝酒,一边问女人的名字,谁也不会怀疑的。”
“是那么个理儿!”老头儿点了点头。
“那个名叫弓子的女人,好像是最近,才从宫古那边嫁过来的。”
“是嫁过来的。”
“对。因此,估计她会露面的。”
“如果我见了她,我和她说什么呢?”
“什么也不用说,只确认她在不在就行了。剩下的事情,就让我来考虑吧。”
“噢?……”他感到挺奇怪的,于是,马上他又说,“可是,我没有去酒吧的钱呀!”
“没关系,钱由我来出。”谷川敬介说着,递过去五张一千日圆,“如果只喝一瓶啤酒,估计这些钱会够的。最好先把这钱掏出来,告诉他们,我就这么多钱,让他们看着办,这样就用不着担心喝得过多,付不起钱。”
“嗯……”他又想了一会,便摇了摇头说,“我看还是不行。”
“为什么?”
“像我这祥,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的人,恐伯人家不肯招待吧?”
“但是……”
“苜先,那店不接待老头,硬要留下的,就会被让到后面,最后轰岀来。”
“然而,你不是有工作吗?”
“尽管如此说,没住处就是没住处,人家不会正经待你。况且,只是要打听一个人,稂本用不着花钱,我会从那个店里的春子口中,打听岀来事情的。”
“什么?你跟那儿的招待员认识吗?”谷川敬介感到意外。
“对,经常帮助她们做法事。这事很急吗?”
“我想尽量早些知道。”
“是吧,我这就去。”梅津茂说着,便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