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汉苦笑看,道:“小姐,你坚持有死人的话,那么你可以自己去找的。”
穆秀珍瞪了那大汉一眼,冲向他的车子,里里外外地找了一遍,她找的仔细程度,不要说是一个死人,就是一只死蚂蚁,也可以找得到了。
但是,她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她显得十分尴尬,她知道自己是找错人了,她慢慢地退向自己的车子,可是她却还装出了一副恶相来,道:“一定是你在半路上将死人抛掉了!”
“小姐,我要死人来做什么?”
“或许,你喜欢吃人肉!”
穆秀珍说着,迅速地跳进了车子。转了一个大弯,飕地一声,便在那大汉的身旁擦过,向前疾驶而去,只留下那大汉在发征!
木兰花比穆秀珍早回到家中,她回去的时候,正好遇上高翔正在团团乱转,一筹莫展,然后,穆秀珍也赶回来了。
等到穆秀珍回来之后,高翔和木兰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但是在穆秀珍离开了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什么事,他们却不知道。
而他们所知的,只是一项极其严重的事实:安妮不见了。安妮是落在什么人手中呢?她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们三人全不知道。
木兰花用谴责的眼光望着穆秀珍。
穆秀珍本来就难过得想哭了,这时索性哭了出来,道:“我怎知道离开一会,就会出事的?她……有万能轮椅的啊。”
木兰花叹了一声,再责备穆秀珍,也是于事无补的,她皱着眉。来回地踱着,安妮到哪里去了?安妮的本身,是一点作用也没有的,掳去安妮的人,一定是对自己有所要胁,那么,他一定会和自己联络,焦急是没有用的,在毫无线索的情形下,只好等待着。
她叹了一声,坐了下来。
而这时候,安妮的眼被黑布缚着,双手也被反缚着,还在车厢之中,她不知道自己被人带到什么地方去,而她也绝没有反抗的力量。
坐在车前面的那两个人,面有得色,穿花上装的人驾着车,他恭维着另一个人,道:“你装死的功夫真好,二号,难怪你的外号叫做‘死人’。”
“死人”得意地笑了起来,道:“那不算什么,有一次我装死,使得验尸官都分不出我是真死还是假死……今天我们本来是想抓穆秀珍,现在抓了这小女孩,多少有一点用处,我看木兰花是无论如何不会再插手管这件事情的了!”
花上装的人又笑道:“不知道五号的‘心理攻势’怎样了?如果他竟能令木兰花相信我们会去建立一个研究中心,那就太好笑了!”
“死人”哈哈地大笑起来,车子在笑声中疾驶向前!
车子驶出了十来码,在沿海的一幢洋房前停了下来。
那一带房屋,全是极雅致的小洋房,是着名的别墅区。
车子停下,花上装的人和“死人”便将安妮抬了出来,洋房中也有人走出来接应,“死人”向接应的人道:“不必怕她逃走。她是一个残废,我们好好地对待她,她是木兰花不敢插手理我们的最佳保证,哈哈,我们可以放心行事了!”
那几个人答应,抬起了安妮,走进了屋子。
在他们进了屋子之后不久,和木兰花谈过的那人也回来了,他的脚步十分轻松,当他走进客厅,看到那两人时,便吹了一下口哨。
“死人”问道:“五号,你进行得如何?”
五号开心地笑了起来,“木兰花完全相信我了,她已经答应不插手,她还是容易骗的,要知道她毕竟是女人,哈哈!”
“死人”的神情也十分轻松,道:“现在我们可以真正放心了,因为我们还捉到了一个人质,那是一个残废的小女孩。”
五号呆了一呆,道:“安妮?”
“死人”道:“是的,那样,木兰花不敢妄动了。”
五号的面色突然变了,他厉声道:“你们干了些什么?你们这些蠢才,究竟干了些什么?快将安妮送回去,并且向木兰花去道歉!”
他一面叫着,一面冲到了“死人”的面前,扬着手,他的神情十分激动,像是恨不得将“死人”拉住再狠揍一顿一样!
“死人”霍地站了起来,道:“这不关你的事,这是我们行动组的事情。我们有权利这样做。这可以使得木兰花就范!”
五号的面色难看之极,他后退了两步,突然大笑了起来,道:“你们错了,你们已将这些日子来我们所做的工作一笔勾销了!”
他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又大笑了起来,道:“我好不容易骗信了木兰花,使木兰花答应了不再和我们作对,可是你这自作聪明的傻瓜——”
他话未曾讲完,“死人”已大喝一声,道:“住口!”
他一面呼喝着,一面向前走出了两步,来到了电话几旁,拿起了电话来,道:“五号,我们不必争辩,我立时可以和木兰花通电话,告诉他我们架走了安妮,作为人质,看她有什么反应,我猜想她一定是乖乖地不敢妄动,你着急什么?”
“五号”像是听了最好笑的事一样,不断地笑着。
而“死人”已经拨动了电话。他们是一脸得意洋洋的神色,他等了并没有多久,电话就有人接听了,他沉声道:“我要木兰花听电话。”
五号走过去,在一个传声仪中按下了一个掣,木兰花的声音就清楚地传了出来。使得在客厅中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听得到。
“我就是木兰花,你是那一位?”那正是木兰花的声音。
“你可以不理会我是谁,我有一件事通知你,安妮现在在我们的手中,他将受到良好的待遇,除非你还是要插手理我们的事。”
“理你们的什么事?”
“氢弹,小姐,那两颗氢弹,你明白了么?”
木兰花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听得她发出了一下冷笑声来,道:“本来,我已经答应了你们中的一个人,我不理会这件事的了。”
“是啊,我想安妮在我们这里,可以使你更切实地履行你对我们的保证,而不致于中途变卦!”“死人”的语气咄咄逼人。
可是木兰花却笑了起来,道:“你错了,本来,你们已使我相信你们这样做,一半是为了自己,但至少有一半是为了全人类的利益,但如今,你们竟使用了这样卑鄙的手段,这就证明你们对我所说的,全是谎话,所以,我改变了决定!”
“死人”的面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急速地喘了一口气,道:“你的新决定是什么?”
“我的新决定是:我决定插手管这件事!”
“死人”脸上的神情更加难看了,他咆哮了起来,道:“你这样决定,会使我们用严厉的办法来对付安妮的,你可会——”
然而,“死人”的吼叫声还未完,“答”地一声,木兰花正在那边,已将电话挂上了,“死人”抓住了电话,愣愣站着。
木兰花放下了电话,穆秀珍神色苍白地叫道:“兰花姐,你刚才在电话中那样说,如果他们真的对安妮不利的话,那么怎么办?”
木兰花沉双道:“秀珍,你以为我会害死安妮么?”
“当然不,”穆秀珍着急地道:“可是——”
但木兰花像是根本末曾注意穆秀珍看急的神态,她转过头去,道:“高翔,我知道刚才和我通电话的是什么人,他是死人!”
穆秀珍叹了一口气,道:“兰花姐——”
木兰花望向她,道:“秀珍,刚才和我通电话的人就是你在汽车行李箱中发现的那个死人,他以装死出名,所以他的外号就叫‘死人’,他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我想,你总不以为应该接受他的威胁吧?我当然只好这样回答他!”
“那我知道,可是安妮——”
“你放心,他们不会将安妮怎样的,刚才,他们中的一个人,曾对我编了一套十分美丽的谎话,但是其中有一部份倒是真话,那是涉及他们组织的,他说,他们的组织分成三个小组,是研究组,决策组和行动组,‘死人’毫无疑问的是属于行动组的!”
“那和安妮又有什么关系?”高翔和穆秀珍同时问。
“当然大有关系,行动组作出了这种行动,以为可以威胁我,如果我真的受了威胁,那么他们内部之间,便没有矛盾了。”
“那么现在呢?”
“现在情形就不同了,我不接受威胁,我想:决策组的人,一定会将安妮送回来,向我道歉,仍然要求我不要理会这件事,这是救安妮的最好办法!”穆秀珍和高翔两人,还有点不怎么相信,可是就在这时候,电话铃又响了,木兰花拿起了电话,电话中传来了“五号”的声音。
“兰花小姐,请允许我弥补一项可怕的误会,我们的行动组的人,竟错误地带走了安妮小姐,这实在是一项误会,兰花小姐——”
木兰花还没有回答,穆秀珍已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道:“那么,你们就快将安妮送回来!”
“当然!当然,”五号忙道:“我们立即送回来,而且,我还会来拜谒兰花小姐,负荆请罪,我们是一向憎厌暴力的。”
木兰花缓缓地松了一口气,事情的发展,也和她所预料的一样,这使得她十分快慰,她道:“好,我在家中等你来。”
在木兰花放下了电话之后,还不到半小时,一辆房车驶到门口停下。穆秀珍已迫不及待地奔了出去,车门打开,安妮的呼叫声也传了出来。
穆秀珍连忙抱了安妮,“五号”跟着走了出来,来到了客厅中,向木兰花说了很多好话,但是木兰花的态度,却仍然十分冷淡。
最后,五号苦笑着道:“兰花小姐,你在汽车中答应我的话,是不是仍然有效?”
木兰花早知他迟早会那样问的。而木兰花也早已准备好了答案,是以她连想也未曾想,便回答道:“当然仍是有效的。”
五号满意地站了起来,满面带笑,告辞而去。
穆秀珍等到五号走了之后,才愤然道:“兰花姐,若是我们不管这件事,那么,岂不是便宜了他们这一群坏蛋了么?”
木兰花双眉向上,略略一扬,道:“谁说不管了?”
穆秀珍大是高兴,可是她却又不明白,道:“兰花姐,但是你刚才,又为什么告诉那家伙,说你答应他的话,仍然有效?”
“是啊,”木兰花笑着,“我答应他,如果他们不再在本市生事的话,那么我就不会插手管这件事。可是他们却又生事了!”
“哈哈!”穆秀珍高兴得手舞足蹈,“那是他们自己找死了,兰花姐,我们若是找回这两颗氢弹来,还可以得很高的奖金哩!”
木兰花却叹了一声,道:“秀珍,我看你还是别高兴得那么早才好,因为我们是不是能够胜利,现在是言之过早的。”
穆秀珍却全然不理会木兰花的话,她是十分高兴,安妮也操纵着轮椅,来到木兰花的面前,道:“兰花姐,我也该有些事情做做了!”
木兰花笑道:“一定的,如果有适合你的任务的话!”
安妮高兴得挥舞着双手,如果她不是残废的话,那么她一定会跳起来的,她那种神情,令得在一旁的高翔,也笑了起来。
木兰花来回踱着,道:“第一步,我们仍须要和纳尔逊联络,因为我们是无法单独成事的,必须纳尔逊合作才可以。”
穆秀珍叫道:“走。到医院看他去!”
木兰花瞪了她一眼,道:“你先留在家中照顾安妮,高翔。你在暗中,设法调查‘死人’以及刚才那个‘五号’的下落,我猜想,他们对我仍是不十分放心,一定会对我进行跟踪和监视,而你就在暗中进行反跟踪和反监视,保持主动。”
高翔点着头,道:“这件事交给我好了。”
木兰花向门外走去,道:“我到医院去,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应该听取纳尔逊的意见才是。而且我想,国际警方一定有也有人在探视他了。”
穆秀珍和安妮两人,望着木兰花向外走去,俱都显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气来,高翔接着向她们摆了摆手,也离了开去。
不出木兰花所料,当木兰花来到医院时,在严密戒备的特等病房中,已有两名国际警方的高级人员,守在纳尔逊的旁边了。
纳尔逊在脱离了危险期之后,身子仍是十分虚弱,但是当他看到了木兰花的时候,他却还勉力笑了笑,用微弱的声音,替木兰花介绍那两名高级警官。
木兰花和那两名警官点头为礼之后,才道:“纳尔逊先生,我已经决定参加你们的工作了,但是我想独立进行工作。”
纳尔逊一听,他苍白的脸上,立时因为兴奋而红了起来。他连声:“那太好了,兰花小姐,那实在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木兰花笑了一下,道:“你对我们的希望别太高了,我想知道,如果我不答应的话,那么,你们下一步的工作是什么?”
那两个警官之一代答道:“我们去见那位唯一生还的驾驶员,因为只有他才可以提供给我们第一手的资料,使我们可以找到飞机失事的正确地点。”
木兰花点看头,道:“我想这是正确的开始。这位驾驶员在什么地方?由我去见他,好么?”
“当然好,”那两个警官取出了一大叠文件,道:“这是有有关那位驾驶员的资料。和去见他的证件,他现在在南美,正接受严密的保护。”
另一个警官补充道:“那位驾驶员是在南美阿根廷的首都,以国际警方人员的身份,你可以立时启程,我们通知南美方面的人员来机场接你。”
木兰花点了点头,道:“那么,请你们询问机场,下一班飞往南美洲的飞机——噢。不,国际警方有自己的飞机,不是么?”
“是的,但那只是小型的喷射机。”
“那更好,可以使得我的行踪更秘密些。”木兰花向纳尔逊笑了一下,“如果你放心的话,请你将事情交给我全权处理。”
“当然放心的。”纳尔逊高兴地回答。
“那么,请两位一小时后,在机场等我,我要去准备一下,一小时后我到机场来,两位要注意是否有人跟踪才好。”
那两个高级警官答应着,木兰花已离了开去。
她走出了医院的门,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向她做了一个手势,她立即知道那是高翔,而高翔正在告诉她,一切平安。
木兰花装成没有看见。上了车,回到了家中,穆秀珍和安妮两人,追着她问长问短,但是木兰花却只准备着远行必要的东西,并不出声。
穆秀珍已经看出木兰花要远行了,她大声道:“兰花姐,你到什么地方去?我和安妮也要去,你答应过我们一起进行的。”
木兰花叹了一声,道:“秀珍,我去见那位生还的驾驶员,希望在他的口中,得到一些线索,他在南美洲阿根廷的首都!”
穆秀珍固执地道:“不管他在什么地方!”
木兰花摇头道:“你们一起去,是一点意义也没有的,我们必然还要到飞机失事的北极去,那时,你们再同行,才有事可做。”
穆秀珍翻看眼,安妮忙道:“兰花姐,你不必留下秀珍姐照顾我的,我可以住到高翔哥哥的家中去,那么秀珍姐便可以和你一起去了。”
木兰花笑着摸了摸安妮的头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因为我这次,只不过是长途跋涉地去见一人,是用不着助手的,所以,才决定了一个人去的。”
安妮叹了一声,穆秀珍反倒安慰她,道:“安妮,别失望,真要到北极去寻找氢弹。那才够刺激。够好玩哩,那时,我们就有份去了。”
木兰花又吩咐了她们几句。便离开了家。一小时后,她驾驶的小型喷射机,已然冲天而起,飞离了本市,飞向南美洲去了。
木兰花以为她这次南美之行,是一点风险也不会有的,但是,她的估计去错了。她的飞机,降落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北郊的一个秘密军用机场上。
她的飞机才一停定,便有一辆吉普车驶近来。当木兰花跨出飞机时,吉普车在她出身边停下,一个五十上下的秃顶男子跨出车子,道:“木兰花小姐?”
木兰花点了点头。
那秃顶男子又道:“我是奉命来接你的。”
木兰花向那辆军用吉普车望了一眼,那秃顶男子解释道:“这个机场,是十分受国际特务注意的军事机场,如果有华丽的房车开出去的话,就引人注目了。”
木兰花没有再说什么,跨上了吉普车,驶了出去,那个机场是开辟在森林之中的,一条公路就辟在森林之中,公路的两旁,是郁郁苍苍,世界闻名的南美丛林,那秃顶男子并不出声,只是专心开车,在行驶了将近一小时之后,木兰花才看到了岔路。
在岔路上,竖着路标,写明离布市市区,还有十二哩,但是吉普车却转了一个弯,转入了另一条小路,又驶出了半小时。
那时,车子已驶出了森林的范围之外了,在碧蓝的天空下,看到了一大片美丽得出奇的草原,和三三两两的农舍,世界着名的阿根廷牛只,正三五成群地在低头啃草,恬静得就像是一幅图画一样。路上开始看到了别的车子,大都是货车。
直到车子又转入了另一条弯路,木兰花才看到了那座宏伟之极的古西班牙式的建筑,秃顶男子这才道:“那驾驶员就在这里。”
木兰花笑道:“这是很巧妙的安排啊,敌对方面是无论如何想不到他会在这里的。”
“那是我的安排。”秃顶男子有点得意。
车子继续向前驶着,已驶到了建筑面前的草地,秃顶男子道:“在这里,有两个检查站,你看到那株大树没有?大树后有两个人,有车辆经过,他们会出来的。”
秃顶男子一面说看,一面按了两下喇叭。
四周围十分寂静,是以那两下喇叭声,听来也十分的刺耳,木兰花想叫那秃顶男子不要再按喇叭时,突然之间,枪声响了!
那一下枪声,显然是自那秃顶男子所指的大树之后。传了过来的,而那一下枪声,事实上只不过是“啪”地一下响,绝不会比打开一瓶香槟酒向些。
然而,木兰花一听就听出,那是套有灭音器的手枪,所发射出来的声音。那一下枪声,是全然出乎意料之外的!
是以木兰花先是陡地一呆,然后才猛地去拉那人。
可是,等到木兰花动手去拉那位秃顶男子的时候,却已然迟了,随着木兰花的一拉,那秃顶男子的身子,倒了下来,他的心口,有一个枪洞!
木兰花在那刹间的吃惊,实在是难以形容的!
她几乎没有作任何别的考虑,便突然踏下了油门!
也就在这时,第二下枪声响了。但是由于木兰花踏下了油门,车子如同野马也似地向前冲了出去,是以那一抢并没有射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