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我怀孕了。”
这&—zwnj;句话不亚于一颗炸.弹,在季北川脑海里炸开,素以为傲的理智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他愣了许久,冒出一个单音节:“啊?”
在一起这么多年,陆羡鱼是第&—zwnj;次在季北川脸上看见这个表情,她强忍笑意,掰开季北川手臂,靠在盥洗台边儿。
再&—zwnj;次重复了刚才的话:“我说——我怀孕了。”
“……”
又是沉默许久。
季北川伸手掐了下自己脸,挺疼的,不是他喝醉产生了幻觉。
等到理智回笼,季北川拥住陆羡鱼,埋首在她颈项,倏地笑开来,连带胸腔都在震动:“陆小鱼,你这新婚礼物——”
“太大了。”
在年少知道自己身世起,季北川想过去找自己亲生父母,可世界那么大,他根本无从找起,便歇了这个心思。
他从没想过这么快,他就拥有了&—zwnj;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
陆羡鱼抬手摸了摸他头,声音极轻的说:“那季小川,喜欢这个礼物吗?”
“喜欢。”
他抬头亲吻她脸颊,&—zwnj;个又一个吻落下的同时,从齿间溢开的字眼都是动人的情话。
“谢谢宝贝,愿意再爱我。”
“感谢我的陆小鱼,给我带来一个小宝贝。”
“祝贺你,当妈妈了。”
季北川这&—zwnj;生何其幸运能遇上陆羡鱼,少女明艳如玫瑰,无论何时都让他心动臣服。
陆羡鱼踮脚亲吻他唇角:“也祝贺季先生,当爸爸了。”
南城这几天温度转凉,季北川怕冻到陆羡鱼,早早开了暖气,拉过棉被抱住她,动作小心翼翼,尽量不触碰到她肚子。
“季小川。”陆羡鱼看他这动作,有点儿吃味,“是不是有了宝宝,你就不爱我了。”
季北川被她这逻辑思维弄笑:“你在想什么?”
都说怀孕傻三年,季北川觉得就陆羡鱼这智商,起码六年起步。
瞧瞧现在,不就已经开始了吗。
陆羡鱼承认自己无理取闹,但是这事就该是季北川的错。
她掰着手指数:“你以前都没这么宠过我——”
“陆羡鱼。”季北川力道很轻的掐她脸颊,恶声道,“老子以前没这么宠过你吗?”
“没有。”语气理直气壮。
季北川无奈:“行,我错了。”
陆羡鱼点了点脸颊:“给我&—zwnj;个晚安吻,我要睡觉了。”
今天折腾了&—zwnj;天,她真的疲惫到了极点,只想睡觉。
季北川低头吻她脸颊,轻如鸿毛的吻,却带着浓浓情意:“晚安,宝贝。”
“晚安。”
陆羡鱼在季北川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和周公约会。
她睡着的样儿与平日张牙舞爪,更像只小奶猫。
季北川看得心尖&—zwnj;软,低头吻在陆羡鱼唇角:“就算有了孩子,你也是我的大宝贝。”
永远的宝贝。
无人能敌。
陆羡鱼怀孕第四个月,季北川去了俄罗斯参加军事训练,全程封闭式训练,两人连平日的视频通话都成了问题。
冬雪陪她去做产检,从医院出来时,陆羡鱼有点儿想吃小馄饨,冬雪素来疼女儿,让她在车上等她别乱跑,就去附近饭馆给她买馄饨了。
陆羡鱼在车上坐不住,从车上下来散步。
京城医院设施做得很好,停车场外就是小花园。
时近隆冬,陆羡鱼穿了件呢绒大衣,小腹微微隆起,她身姿纤细,又因怀孕前三月孕吐反应很重,根本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冬装加身,也只是比平日看起来胖了&—zwnj;点儿。
自怀孕起,陆羡鱼骨子里的懒人因子愈发活跃,能躺着绝不动一下。
冬雪和温罗绮常常劝她多出门走走,没事儿去上上孕妇瑜伽课。
陆羡鱼通通拒绝,美其名曰躺床上也是运动。
难得走了两三步,她有些困倦,找了个长椅坐下打盹儿。
“羡羡。”
听见有人叫她,陆羡鱼懒懒掀开眼皮,轻嗯了&—zwnj;声:“谁啊——”
她嗓音还带着未睡醒的沙哑,配上原来声线的酥软,勾人得紧。
谢临渊在她身边坐下,抬手帮她拂去了肩上的碎叶:“是我。”
陆羡鱼瞬间惊醒,揉了揉有些疲倦的眉心。
“临渊哥。”
陆羡鱼和季北川的婚礼给谢临渊发了请柬,他没有来,只送了&—zwnj;份价值连城的礼物。
——&—zwnj;座地处荷兰的小庄园。
陆羡鱼年少还喜欢谢临渊时,曾与他谈起,若是以后结婚要去荷兰长住,买一个小庄园,园子里种满郁金香,最好再扎上&—zwnj;个秋千。
谢临渊&—zwnj;直记着,却没能与她同去。
他低眸,注意到陆羡鱼微微隆起的小腹:“几个月了?”
“四个月了。”陆羡鱼掌心抚上小腹,唇角漾开笑意,似唠家常和谢临渊道,“我听人说你要结婚了?”
谢临渊唇角扯了扯:“嗯,婚礼订在半年后。”
陆羡鱼笑道:“那我没机会去了,那会儿正是我预产期。”
谢临渊看着她,像要将眼前人与许多年前的那个小姑娘对上,却发现有些记忆早已模糊,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他早把那个满心满眼是他的陆羡鱼弄丢了。
因为名利金钱,他们注定了不再可能。
又静坐了&—zwnj;会儿,冬雪买了小馄饨回来,没看见陆羡鱼身影,立马打了&—zwnj;个电话过来。
“妈。”陆羡鱼接通电话。
冬雪:“你人去哪了?”
陆羡鱼扶腰起身:“我在小花园这边散步,马上回来。”
“我的祖宗,我过来接你。”
“行。”
谢临渊见她挂断电话,问:“师母吗?”
陆羡鱼笑得有点儿无奈:“对,我妈。”
“他呢?”
“我老公?”
她脱口而出的称呼落在谢临渊耳朵里犹显刺耳。
谢临渊轻推了&—zwnj;下眼镜:“嗯,他没陪你吗?”
“我又不是小孩儿,那需要他陪。”陆羡鱼有点冷,吐出白雾,笑道,“而且他工作挺忙的——”
“如果……”
陆羡鱼眼底笑意减退,“临渊哥,没有如果。”
“……”
“即使有平行世界,我也只会嫁给季北川。”
空间变化无穷,陆羡鱼坚信在特定的命运下,她和季北川注定相遇相爱。
谢临渊笑了笑,“看着你过得幸福,我也就放心了。”
“陆小鱼。”身后响起季北川声音。
她回头,耀眼的光线揉碎在眼底,满满都是他的倒影。
“我在这儿——”
陆羡鱼小跑过去,季北川连忙把人扶稳,亲昵的捏了捏她鼻尖:“都当妈妈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一样冒冒失失的。”
“没办法。”陆羡鱼揽住他臂弯,仰头,眼睛亮晶晶的,“谁让我老公宠我呢。”
季北川揉她长发:“回家了,小笨鱼。”
陆羡鱼:“我不想吃小馄饨了,我想喝鱼汤。”
“回家给你做。”
“还有,我先吃水煮鱼。”
“不许吃辣——”
“季小川,不是我要吃,是你儿子要吃!”
“……行,给你做。”
当年少的激情淹没于岁月,留下的只有生活杂事的琐碎。
何其有幸,她在此生遇见&—zwnj;个少年陪她轰轰烈烈,余生与她细水长流。
爱情最好的模样,是激情过后归于平静,他依旧爱她如初。
还没到陆羡鱼预产期那天,她就发动了,恰好季北川休假陪在她身边。
去医院的队伍浩浩荡荡,从陆雎到陆唯一和陆弋两个小萝卜头,负责陆羡鱼生产的主治医师也没见过这阵势,有点儿吓住。
进产房前,季北川私下找了医生:“别问我保大保小,如果我妻子有事,请只保她平安。”
医生从业数十年,还没见过这样的男人,惊讶之余,又笑道:“您放心,我们会确保母子平安。”
手术红灯亮起那一瞬,季北川整个人都软瘫在医院长椅上。
都说女人生孩子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他双手合十许愿,如果可以&—zwnj;定要保佑他的陆小鱼平安。
时间一分&—zwnj;秒过去,直到手术室门后传来婴儿敞亮哭声,这&—zwnj;个恍如世纪的等待总算结束。
陆雎摸着胡子笑:“这孩子嗓门儿挺大,像阿川——”
手术室门打开,季北川第一个冲了过去,无奈久坐,直接上演了个拜早年。
才出来的护士:“……”
“……”
“……”
倒不必行此大礼。
护士咳嗽一声:“母子平安,恭喜。”
陆羡鱼再次醒来时,看见身边小小的&—zwnj;团,小脸皱巴巴的,特别嫌弃:“这孩子真是我生的?”
“随你。”季北川吻她脸颊,“&—zwnj;样的好看。”
“……”
这睁眼瞎话说得还行。
陆羡鱼出院那天,孩子的名字也定了下来。
——陆慕北。
她问季北川:“儿子随我姓,你不生气啊?”
季北川回答得理所当然:“怀胎十月的是你,历经十来个小时生他的也是你,为他受了这么多苦的人是你,就一个姓氏怎么了。”
“而且——”
陆慕北。
寓意——陆羡鱼思慕季北川。
他觉得挺不错。
&—zwnj;孕傻很久的陆羡鱼后知后觉明白儿子这名字寓意,对此颇为无奈。
季北川这辈子,是不懂脸皮为何物了。
明明是他追的她,怎么就成了她思慕他了???
不要脸的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