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陆羡鱼参加完陆行舟和林初禾的婚礼,就收拾东西回了南城。
因为冬雪不放心她一个人住,陆羡鱼回到南城后,又住到了舅舅冬常颂家。
高二是元宵节当天返校,返校当天晚自习,陆羡鱼和向芊芊以及林若被冬常颂叫去办公室。
晚自习办公室没有其他老师,冬常颂拿来两只一直让三小姑娘坐。
陆羡鱼突然被冬常颂叫来办公室,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在他被陈霞文叫走后,和向芊芊贴脸耳语:“你说老冬头叫我们来办公室做什么?”
向芊芊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
林若摇头:“老冬头的心思,你别猜。”
正说着话,冬常颂拿着茶杯进来,坐下和两人说为什么叫她俩来办公室:“因为上学期你们在联谊会上的表演,区上有意让你们和其他学校的同学合排一个节目,参加今年市里的五四青年汇演,你们看意下如何?”
为了让三人同意,冬常颂还给出了诱人条件:“这次有京舞的老师来挑选新苗子,你们努力点儿,好好表演,说不定直接拿到保送名额。”
陆羡鱼没意见,向芊芊和林若思考一会儿也答应了。
冬常颂把三人名字报了上去,又叮嘱三人已经是高二下学期了,马上就要迎来高三,排练的同时,也不要忘记抓紧学习。
接下来一段时间,陆羡鱼都忙碌于节目排练。
忙里抽空,又奴役季北川给她补习拉下的文化课,就这么连轴转到三月,在陆羡鱼十八岁生日前一周迎来了高二下学期的第一次月考。
这次高二月考卷是市内统一出题,题目难度很大,第一堂语文考完,陆羡鱼是丧着一张脸出来的。
季北川上回期末考飙升到年级前十,陆羡鱼成绩勉勉强强,年级排名两百名左右,两人不在同一考场,季北川交完卷就在陆羡鱼考场外等她。
“嫂子,考得怎么样?”龚巩贼没眼力见问出声。
换来季北川一脚踢了过去:“闭嘴。”
龚巩在兄弟这儿受了委屈,想找女友疗伤,被向芊芊一个白眼:“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龚巩:“……”
他就是个多余的。
季北川走过去接过陆羡鱼手里的书包,手臂一抬,松垮背在肩上。
他揉了揉陆羡鱼头发:“又不是高考,这么认真做什么。”
陆羡鱼轻哦一声,没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跟着季北川几人去学校附近吃了饭。
接下来几堂考试,陆羡鱼尽可能把自己会的题都做了,抱着破罐破摔的心态迎来了十八岁生日。
她生日这天,季北川在郊区临江酒楼订好了包厢,邀请了玩得好的朋友一聚。
席间没看见许梨来,陆羡鱼挺喜欢这个姐姐的,忍不住多问了两句,季北川则是告诉她,许梨去了日本做交换生,二月初就走了。
吃完饭,陆羡鱼被季北川蒙眼带出包厢,等她扒拉开他的手,一抬眸。
紫色鱼型的孔明灯点亮整个天际,她好奇心的数了数,可灯笼太多,没数过来。
边上站着的林桀漫不经心开口:“别数了,五百九十九个。”
别问他怎么知道,问就是这些孔明灯是他们陪着季北川起早摸黑做的,为的就是给陆羡鱼一个惊喜。
“什么意思?”陆羡鱼偏头问季北川。
少年凑近她耳侧,嗓音低沉:“是你名字首字母的数字。”
她的少年,永远给她最明目张胆的偏爱。
陆羡鱼怔怔的盯着季北川,再一次觉得自己这个混蛋男朋友长了张好皮囊。
少年脸部线条流畅,眼角内勾外弯,眼尾狭长,形似桃花。板寸头,利落帅气。眉骨轮廓深邃,眼神散漫,淡色唇微扬,透着痞气。
天生一副招桃花的脸。
季北川眼角微挑,玩味看着她:“陆小鱼,瞧傻了?”
“我才没有。”陆羡鱼立马否认。
藏匿在发丝里微红耳垂泄露了主人最真实想法。
“真的?”季北川挑眉,弯腰凑近陆羡鱼,抬手捏了下她滚烫耳垂,“怎么这么烫手?”
“季小川,你给爸爸滚开。”
陆羡鱼犹遭电击,往后踉跄退了两三步,漂亮水眸瞪着季北川:“有话说话,别动手。”
季北川笑:“行啊。”
他抄兜朝陆羡鱼走去,陆羡鱼抿紧唇角,不知是气还是羞的:“那你…你别靠我这么近!”
说着,又连退三四步,背抵在江边护栏上。
再退无可退。
陆羡鱼嗅见空气中淡淡烟草味,愈来愈近,她的心脏也不受控制,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季…北川……”她不禁叫他名字。
“嗯?”季北川拖长腔调,仗着站位优势,抬手掀开陆羡鱼耳边碎发,叫她:“陆羡鱼。”
少年灼热呼吸靠近,陆羡鱼整颗心都快要从胸腔里跳了出来。
她咬唇,犹豫着不知说什么才好。
季北川看着垂眸沉默的少女,语气暧昧:“承认我长得帅有那么难吗?”
陆羡鱼抬眸,撞进季北川深邃桃花眼里,满满的都是她。
她无奈出声:“没有。”
季北川怔然几秒,而后勾唇笑了一声,臭屁道:“果然,老子天下第一帅。”
暧昧气氛散去几分,陆羡鱼也恢复平日和季北川相处姿态,翻个白眼:“自恋鬼。”
季北川抬手点陆羡鱼眉心:“难道不是?”
“啧。”
陆羡鱼没否认,也没承认,偏头看向江面。
月色之下,水面波光粼粼,静谧又美好。
陆羡鱼想,这个十八岁生日,过得还挺不错。
不错的原因,多数原因是因为……
陆羡鱼偷瞄一眼不知何时站在身侧的少年,光线勾勒他落拓不羁的脸庞,下颌线条分明,喉结滚动,又野又撩。
好像因为有他在,她所遭遇的不幸,都变得美好起来了。
“陆小鱼——”季北川叫她。
陆羡鱼回眸看着他:“放。”
季北川也看她,神色认真:“以后每一个生日,我都陪你过。”
陆羡鱼唇角上翘,心脏犹如小鹿乱撞个不停,又故作嫌弃:“我才不要。”
后来,她十九岁到二十五岁,七个生日,来往宾客如云,却从无一个季北川。
市里的五四汇演地点定在南城大剧院最大的舞台,陆羡鱼这次参演的节目是舞蹈系数较难的《飞天》。
四月初,排练舞蹈的老师就选了她做主领舞。
因着这次演出还有其他学校的同学,陆羡鱼不免再与聂梦涵狭路相逢。
主领舞结果选出来后,聂梦涵找上她,神情依旧倨傲:“陆羡鱼,你是个很强劲的对手,可我也不差,虽然连着输给你两次,后面再有比赛,我绝不会让你。”
陆羡鱼只淡声回了句:“但愿还有机会。”
冬常颂没说错,这次舞蹈真有京舞的老师来选人,来人陆羡鱼也认识,是她妈妈早年在文工团的朋友,也是她舞蹈的启蒙老师。
“傅老师。”
陆羡鱼还没换衣服,只化了淡妆,小脸精致漂亮。
傅霜在陆羡鱼去韩国做练习生后,师徒两人就很少见面,一是因为陆羡鱼练习生生活忙碌,二是因为傅霜丈夫牺牲后,就跟随儿子定居港城,直到前些年被京舞聘为老师,来内地的时间才多了起来。
她拉了椅子坐下,和陆羡鱼聊天:“好多年没见你跳过中国舞了,今天让老师开开眼界。”
陆羡鱼哪敢在大师面前班门弄斧,不好意思的笑:“我许久没跳舞了,不知道跳得好不好,老师待会你看见,可别笑话我。”
又聊了几句,傅霜有事先离开了。
季北川拎着给陆羡鱼买的奶茶来到后台,与傅霜擦肩而过。
“我都快渴死了,你终于把奶茶给我拿来了。”陆羡鱼娇嗔声音传来。
傅霜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只瞧见少年耐着性子哄生了气的小姑娘:“我错了,下次一定早一点。”
她有点儿好笑收回视线,只匆匆瞥见少年侧颜。
有人叫她:“傅老师,何老师在到处找你呢。”
傅霜跟着人离开。
陆羡鱼这边也换好衣服上场等候表演,《飞天》舞蹈难度比上次表演的《彩云之南》多了不知好几个级别。
向芊芊上场前,手还在抖:“怎么办,要是待会跳错了可怎么办。”
林若也碎碎念:“我一定不能跳错,不然好丢人……”
陆羡鱼被她俩念叨得耳朵都生了茧子,安抚的说:“没事,我们一起加油。”
台上主持人报幕,红幕合上,舞台灯光暗下。
大幕缓缓拉开,台上白雾氤氲,灯光朦胧,恍若仙境。
最中间的少女梳着飞天髻,眉间一点花钿,腰若扶柳,每一个舞步,配合舞台意境,都恍若仙人。
一曲将毕,再凭借威压做出飞天特效,女孩儿们舞裙翻飞,白雾飘渺,真有一种仙女下凡,又归天的意境。
舞蹈表演结束,陆羡鱼跟着队伍回到后台,不见季北川,只有龚巩在这儿。
她问龚巩:“公公,季北川人呢?”
龚巩挠挠头:“川爷刚接到一个电话,就出去了。”
陆羡鱼嗯一声,去了换衣间换衣服,出来给季北川打电话。
却是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