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级咒灵速度极快,五条悟的咒力波动紧随其后,我不敢赌双方谁先一步到达我这里。
我将手中如同玻璃弹珠一样的咒具抛至空中——
透明的、在灯光下隐约能看到七彩反光的结界瞬间笼罩住了整个场馆。
下一秒,特级咒灵直直地撞了上来!
结界颤动了一下。
特级咒灵应是被五条悟追得失去了理智,一下不成,它不管不顾地再度撞了上来。
嘭!
巨大的声响下,结界出现了裂痕。
特级咒灵十分罕见,更罕见的是特级咒术师和咒具,五条悟给予我的咒具基本上都是一级,这个结界到底能支撑特级咒灵的几次攻击并不可知。
我咬牙。
伏黑惠等人八成都出事了,至少也失去了战斗力,不然不会出现这个情况。
我更无法理解的是,五条悟都出现了,怎么还会让这个怪物冲我这边来?!他不可能察觉不到我们的方位!
眼下想这些已经无用,咒灵见强行突破不成,竟然开始敲起了门。
“叩、叩、叩——”
一下一下,像个正常的人类一般,可随着它每一次叩动,钢铁铸造的门板便向内推移一点——这咒灵居然还知道受力面积越小、压强越大的道理。
下一秒,门应声碎裂。
我早有准备,再次拿出一个结界咒具,顾不上我自己全部扔向了围坐在裁判席附近的众人。
此时此刻,我只有一个想法——我要保护好他们。
咒灵的真面目终于暴露在了我们的视线之中,陵川未央惊恐的声音传了过来:“——是宝谷玲子!”
宝谷玲子,长期霸凌陵川未央的女孩子,先前还报了警想把我抓进去。
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会变成咒灵
宝谷玲子眼神麻木呆滞,穿过结界后,她并不动手杀人,反而直直地冲我袭来。
我后跳几步躲开,电光石火之间,她猛地穿过了我的身体。
冷。
在透过我身体的刹那,她将自己虚化成了烟雾,即便如此,我体内的狱门疆和咒力的战争也被瞬间打响!
诅咒的寒意让我遍体生寒,温度尽失。
我闷哼了声,顾不得这些,回身一把拽住她的手臂,狠狠地一摔。
同一时间,一个男人从天而降,地板被他巨大的力道砸得以他为圆心龟裂!
我听见网球部众人倒抽了一口冷气的声音。
我的瞳孔瞬间紧缩。
这一瞬间,我的视线中只剩下了这个傲然站立的男人。他没有戴着眼罩,苍蓝色的眼眸在灯光下绚烂夺目,片刻间便摄人心魄。
危险又美丽,仅仅是站在那里,隐藏在他身体内的力量与蓄势待发的恐怖碾压感都能给予他人十足的安全感。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我甩出去的咒灵,目光从我身上一扫而过。
宝谷玲子被他吓到,尖叫着再次扑向了我,同一时间,庞大的咒力从她体内倾泻而出。
我侧身躲开她无差别的AOE,五条悟“啧”了一声,肉眼难辨地出现在我的身后,为我抵挡住了死角的攻击。
他试图抱着我的腰将我带离战场——
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毫无意识,甚至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五条悟触碰到我的一瞬间,我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抗拒,在叫嚣着不要。
我的灵魂在排斥着这个曾经和我耳鬓厮磨的男人。
我的双手自动地、狠狠地对着五条悟的肩膀一推,在他的自动无下限和惊愕下,我被弹开到了敌人身上。
五条悟的神情中一闪而过我曾经最害怕的情绪——那基本上代表他被我彻底激怒了。
战斗时一切都发展得很快,我又被宝谷玲子狠狠地摔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一直撞到了观众席的墙。
我捂着小腹,吐出了一口带着血的唾沫。
“夏夏!”
“学姐!”
“五条!”
“五条桑!”
网球部的人同时出声喊我。
五条悟一脚踹翻了向我扑来的宝谷玲子,苍蓝色的眸还死死地锁在我身上。
我咳了声,将卡在喉咙口的血全部吐了出来:“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五条悟冷冷地盯着我,动作姿态上依旧是完美的战斗形态,没有任何的可乘之机。
除了我。
从小到大,我一直是他的弱点。
他挥了挥手,原本守护众人的结界猛地扩大了一倍,将我裹挟在内。
幸村精市等人看不到咒力,却能看到围住他们的黑色边缘线突然移动。他们猜到了是什么情况,立刻上前来将我打横抱起,放在了休息椅上。
“没事。”我咳了声,“不严重。”
“你别说话。”越前龙马斥道。
他眉心紧锁,猫眼里满是怒火,回身从靠近观众席的急救柜里拿出各种应急用品。
幸村精市从他手中接过棉布和酒精棉,一个负责我的腿,一个负责我的胳膊,小心地为我擦拭摔出来的伤口。
这点伤真的没什么,我身体弱不假,可在我觉醒咒力、对五条悟他们使用了守护之魂之前,我也正常接受了五条家的体术训练。
我的身体知道如何在被踹出去后调整好姿势,让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
等我们这边一切处理完毕,五条悟还在暴揍着宝谷玲子。
五条悟并不擅长体术,他最讨厌的类型也是那种□□作战的,比如伏黑甚尔。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使用咒力——难不成是怕击碎我们的世界观?可目前的这些打斗和咒具,已经足够让他们世界观碎裂了吧?
或者是为了保护学校设施?
以前看五条悟打架,从未见过他有这个概念。
宝谷玲子是特级,打了那么久,伤口还在飞速地复原。
“这个人好厉害啊。”确定我没事后,训练了一天的网球部众人开始摆烂围观起五条悟单方面对着宝谷玲子的拳打脚踢,菊丸英二目瞪口呆,“这样打没关系吗?会不会被警察带走啊?出人命怎么办?”
“……”这可真是一个单细胞生物啊。
我们在菊丸英二身后彼此交换着眼神,那是同情傻猫的眼神。
“没事,这是咒术界的事情,警察不管。”我解释。
“啊,感觉接触到了什么不该接触的事情。”不二周助托着下巴,他意味深长地对越前龙马说,“打死了警察也不管吗?”
我跟着他一起对越前龙马说:“嗯,不管。”
越前龙马:“……………………?”
“现在怎么说?就这样等着吗?”仁王雅治问。
“等着吧。”我指了指那个明显的黑色边缘,“不离开这里,我们就没有危险。”
“不,我是问,不需要找人来帮忙吗?他没问题吗?”
“啊?”我愣了下,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们并不知道情况。
我摇了摇头:“不用,看着就好,我们乱做什么才是给他添乱。”
五条悟只有单兵作战的时候才是最强的,其他人只会拖他后腿。
“确定?”仁王雅治露出了怀疑的神情。
“……仁王,他是咒术界的天花板。如果连他都解决不了,我们找谁来都没用。”
“哇,那么厉害?”桃城武惊叹,“那你刚刚为什么把他推开啊?我看得很清楚哦,你要是不推开他都不会受伤哎?”
“…………”
“是的喵,你们有仇?”
这个节点你们还不忘记吃瓜呢?!
我无语地推开这群臭小子的脑袋,嫌弃道:“我就不告诉你们。”
结界外,宝谷玲子有机会便往我这里冲,可每次这样做,除了激怒五条悟根本没有其他效果。
分离了两年,五条悟刻入骨子里的、对我的保护欲依旧那么直白。
我的笑容慢慢地淡了下去。
“没事吧?”幸村精市坐在我身侧,低声问。
“有点不舒服。”我实话实说。
我超过了十二个小时没有吃药,加之方才的刺激,狱门疆和我的咒力正快乐地互殴着。
幸村精市试了试我额头的温度,皱了下眉,鸢紫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躺一会?”
“不用。”我摇了摇头。
我的坚持果然没错,当五条悟一脚踩在如泥鳅一般的宝谷玲子的脖子上,伸手抓住她的脑袋时——
我哑声开口:“五条君!”
这一声称呼,不仅仅是网球部的人愣住了,连五条悟的动作都有片刻的停顿。
我没有蓄意地在置气、在表达和五条悟之间的疏远,似乎当我决定试着接受放弃五条悟后,我和他的距离便十分自然地疏远得如同陌路人。
分开还是朋友、还是亲人,在我和五条悟这里根本行不通。
“五条?”越前龙马猛地回头,“他姓五条?”
我知道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对,他是五条家家主。”我停顿了一下,轻声道,“和我没有关系。”
其他人露出了怀疑的神情。
五条悟将我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依旧踩着宝谷玲子的脖子,用那湛蓝色的双眸遥遥和我对视。
我看不清他的情绪,他问:“干什么?”
……
不过是一秒钟停顿,我却说不出来原本想说的话了。
我想拜托他不要在这里杀人,至少不要当着幸村精市他们的面杀。可是,我有什么立场和资格对五条悟提要求?
五条悟是保护者,我于他而言是陌路人。
我该摆正自己的位置。
“……抱歉,没什么。”
五条悟是什么心情?
不耐烦?莫名其妙?抑或心知肚明的嘲讽?
不重要了。
他是什么想法,早就和我没关系了。
如同百宝箱一般,我又掏出一个咒具:“黑雾。”
我念出它的名字。
一阵黑雾升起,遮住了幸村精市等人的视线,也彻底遮住了五条悟看向我的目光。
自始至终,五条悟除了让结界将我保护起来,没有使用一丝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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