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平与阪井诚司在芭提雅共同追查Royal Land酒店两起灵异消失事件及沈昭鹏被杀案的真相。其间,他们见到了用札记记录下游泳池“吃人”始末的邱诗陵。随后,他们二人分别遇险,情势危急……
手机铃声响起。
“喂?”
“是邱先生吗?”
“没错。阪井先生?这么早打来是……”
“林若平出事了。”
一阵静默。
“发生什么事了?”停顿良久后,邱诗陵深吸一口气,问道。
阪井的声音很低,语调无起伏,“他被早上搭游艇的游客发现漂浮于海面上,卡在一块大石头的夹缝里,整个人已经失去意识。现在人在芭提雅医院。”
“天哪!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详情我再告诉你,你可以立刻过来医院一趟吗?我等一下必须去处理委托人的事,但总得要有人留下来照顾若平,现在只能拜托你了。”
“好的,我立刻过去,给我十五分钟。”
“知道地点吗?”
“我知道。”
“那拜托你了。我们在201号房。”阪井切掉通话。
邱诗陵缓缓放下拿着手机的右手,眉头紧锁。
真是严重的事态,得赶快过去才行。他丢下还没吃完的早餐,立刻换上外出的衣服。
五分钟后,他跳上一辆出租车,朝芭提雅医院疾驰而去。
医院位于西北隅,在Sukumvit路旁;这里号称是泰国的贵族医院,整栋建筑的规模与豪华度就像五星级饭店。不过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邱诗陵踏入医院,那种感觉不十分真实,对不常进出医院的人而言,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只有当身体发生改变时,才会来到这带着些微窒闷气息的环境。
经过询问后,他找到了201号房,用手背轻敲门。门向内开启,后头站着神色憔悴的阪井诚司;侦探对邱诗陵点了点头,示意他入内。
门对面的墙上有一扇窗户,房间左边墙壁拉起一片帘幕,看起来像废弃的窗帘,应该是不用的病床隔离幕被推到墙边摆放。林若平躺在正中央的病床上,脸上罩着呼吸器,双眼紧闭。
“这真是出乎意料,他没事吧?”邱诗陵一脸担心地问。
“目前是脱离险境了,不过喉咙伤得蛮严重的,目前得靠机器辅助呼吸。”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阪井背着手,转身面向那扇房内唯一的窗户,说道:“时间不多,我简单告诉你吧。昨天中午我临时有要事,暂时离开了芭提雅,由于事件十分麻烦,等我处理完回到酒店时已经是凌晨了。回到酒店,我收到一通简讯,是若平传来的,他说他有急事外出,不过即将返回,要我到时帮他开房门一下;我立刻拨了通电话回去,却没响应,只好先回房间。回到房里我立刻发现了若平留下的字条,上头又把简讯中的文字复述了一遍,并要我先休息。我正疑心之际,突然传来敲门声,心里立刻明白这是个陷阱;有人用若平的手机要引我上钩。
“果不其然,我一打开门便遭到一名持刀的黑衣人攻击;不过他低估了我的能耐,我将他手中的刀打落后他便落荒而逃,我虽追了上去,最终还是追丢了。”邱诗陵一脸目瞪口呆,似乎不能相信自己所听到的,“那,林若平又为什么会受伤?”
“我当下就明白若平一定遇到什么困难了,也许他也是被诱入陷阱,但我实在无从推理出他人会在什么地方。我立刻前往芭提雅警局,请求协助,希望能展开搜索,警方对我的话半信半疑,他们打算先证实我的遇袭后再搜索若平的行踪,我等不了那么久,只要一拖就可能会出人命,所以我不顾一切离开了警局,自行进行搜索,不断揣测他可能会去的地方。”
阪井望了望那病床上的躯体,继续说:“我的寻找当然徒劳无功,一夜无眠一直到了早上,我突然接到警方的通知,说他们找到林若平了。原来是游客的游艇行经猴子岛时发现他卡在大石头的夹缝里,船上的导游立刻通报了警方。因为如此,林若平就被送来了这里。”说到此,阪井陷入了沉默。
“不知道是谁干的吗?”
“还会有谁,当然是凶手了。”
“这……”
“很有可能凶手处理完若平之后,又回到酒店来袭击我,真是个冷血的家伙!”
“没有任何可以追查的线索吗?”邱诗陵担忧地问。
“唯一找到的线索是他所遗落的那把短刀,我已经交给警方,不过那是随处可见的水果刀,我不冀望能追查到任何有利的情报。”
“看来事情很棘手。”
“现在最麻烦的是,我刚刚又接到电话,我昨天到曼谷处理的事没有完全结束,我必须再赶过去一趟。只能麻烦你在这里照顾若平了。实在很抱歉,目前只有你能帮我们。”
“不要这么说,我很遗憾发生这种事,”邱诗陵斟酌着言词,“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危险。但警方什么事都不能做吗?”
闪过阪井脸上的是一丝嘲讽,“他们说得等若平醒来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倒是有过去酒店调查昨晚的行刺事件了。总之身在这边,什么都靠不住。”他对邱诗陵点头,“拜托你了。”
“放心,有状况我会立刻跟你联络的。”
“谢谢你。”阪井拍了拍流浪画家的肩膀,脚步沉重地出了房间。
房门关上了。恢复一片寂静。
邱诗陵叹了口气,他摇摇头,用右手搓揉着双眼,似乎想振奋精神。
床上的林若平盖着毯子,双眼紧闭,一条透明管子从他嘴中连接到病床旁的一台机器,上头的黑色屏幕闪烁着不知意义的红色数字。他走近那台机器。
他用手摸索着上头不知名的开关,犹疑、颤抖着;几经踌躇之后,他锁定了其中一个按钮,用力按了下去。瞬间,红色数字消失,机器似乎停止运转。
他静静看着林若平的脸,那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不久之后,可能会泛起痛苦……
“你在做什么?”
背后突然有人这么说道。邱诗陵像被电流击中般猛地转身,他张大嘴巴,全身剧烈颤抖着,瞪视着眼前站着的人。是阪井诚司,他旁边还站着一名肥胖的警察,正以皱着眉的双眼盯着邱诗陵。
“你,你不是出去了?”好不容易,他从嘴中挤出这几个字。
“我是出去了,可是又进来了。”侦探的表情十分冰冷。
“不,不可能,门没有开啊。”
“我是从另一个地方进来的,”阪井转身掀开背后靠墙的隔幕,露出了一扇门,“你以为这隔幕干吗摆在墙壁边?就是为了要遮掩这扇门,这房间也是事先挑好的。”
“你,你……”阪井挪动脚步走向房门挡住了出入口,一边晃了晃右手的手机,“你刚刚做的事我都拍下来了,斯里洛警官也看见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只不过是……这……”邱诗陵不安地看着阪井,眼神又转向病床。
他不是应该要……突然,床上的人缓缓弯起上半身,张开双眼,轻巧地取下嘴中的管子,翻身下了床。他的手臂上缠满了绷带。
“我真的差点睡着了,”若平说,“看来我戏演得还不错。对不对,陈善骏?”
不只是邱诗陵,连阪井的脸色都瞬间改变;邱诗陵僵硬地望着林若平,后者也定定地回看他。
“若平,他到底是谁?”阪井喘着气,用充满疑惑的眼神问。
“他是陈善骏。”
“可是他不是邱诗陵吗?”
“他们在泰国是同一个人。”
“在泰国?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就是两个不同的人啊!”
若平转向阪井,“这个说来话长,总之……”
就在这两人注意力都从邱诗陵身上转移的一瞬间,邱诗陵突然整个人扑向窗口。
“糟糕!”若平跳到窗前,但对方已经翻身出去了。
若平探出身子往下看,阪井跟斯里洛警官也挤了过来。
三楼底下的地上,一具人体一动也不动地俯卧着;侧扭的那张脸了无生气,充满幻灭,像死黄的泥土。
大门附近走动的人群中传出尖叫声,有一些人围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