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教室好一段距离了,文怡突然拉了拉姚雀的手,说:“雀儿,我看刘晓鸥最近总往后门这边来玩,明显是冲着卫一泽来的。最近咱们都别招惹卫一泽,过一阵子他肯定就不会再来烦我们了。”
姚雀轻轻点头。
结伴上完厕所,姚雀和文怡回到了教室。卫一泽已经走了,刘晓鸥还坐在他的桌子上和女同学说笑。
其实班上的男生拿文怡和刘晓鸥做比较,姚雀是知道的。现在她细细去看刘晓鸥的五官,还是觉得文怡更加漂亮一点,总之刘晓鸥也很漂亮就是了。
如果她是卫一泽的话,刘晓鸥这么主动,她也会被美女俘获。
想这些干什么呢!她握了铅笔,在草稿纸上乱画一通,气自己想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到了周五放学,例行换座位,每张课桌要往后移一桌。姚雀和文怡已经坐在教室靠墙边的倒数第二排了,再换座位就会换到第一排去。卫一泽霸占的座位是不动的,一来是因为原本坐在这里的同学休学很长时间了,教室中间有空座位不好,就保留这个靠门边的座位,而且这个座位离黑板最远,很多人不喜欢坐这个位子。
教室里响着搬动桌子和椅子的声音,姚雀和文怡各自把自己的课桌收拾好,准备搬到第一排去。
袁烈习惯性地放学要从六班后门口经过,看见六班人在换座位,他便凑在后门边看。
等文怡把课桌上的东西收拾好,要搬桌子了,袁烈一把冲过去,双手扛起课桌,笑呵呵地:“文怡,我帮你搬桌子。”
文怡礼貌地拒接:“谢谢,不用了,我自己搬就行。”
袁烈依然扛着桌子,一副“死也不放手”的样子,“你是不是怕我弄乱你的东西啊?我保证很小心,不会把你课桌里的东西弄乱!”
文怡开始跟他解释不是这个原因。
前面的同学在催促了,姚雀只好自己先搬桌子,不等文怡了。
最后前面桌的同学急着回家,也催促文怡干脆让这个十二班男同学帮搬就算了,文怡只好同意。
袁烈美滋滋地抗起了桌子,搬到第一排。文怡自己搬了椅子上去,换座位就算完成了。
袁烈回到教室后门边,看着贴了卫一泽照片的课桌,问附近的人:“这张桌子要不要搬?”
一个女同学摇摇头:“这个空座位不换的。”
袁烈得益于卫一泽在六班占了个座位,他便经常跑来六班后门,一边跟卫一泽聊聊天,一边正大光明地看文怡。如今这个座位距离文怡真的很远。
袁烈立刻就打了卫一泽的电话,火急火燎地:“六班换座位了!”
卫一泽在十二班还没走,慢吞吞接了电话,不太想搭理人的语气:“然后呢?”
“你那个座位是不换的,还在后门,文怡和她的小同桌到第一排了!特别远!”袁烈加重语气强调。
“啊,”卫一泽思考了一下,“那我得去换座位。”全班换座位这种事,他怎么能不参与呢。
几分钟后,六班人已经把座位换得差不多了,大家都开始在整理自己的东西,值日生也开始打扫卫生了。
突然大家都停下了手上的事情,目光齐齐聚焦在教室后门,一个不请自来的十二班男同学身上。
卫一泽毫不费劲地扛起自己的桌子,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到第二排。
已经搬来第二排的两个同学诧异地看着。
卫一泽扛着自己的桌子,发号施令:“你们往后移一桌。”
第一列的同学们:“……”
坐在第一列的同学互相看看,没有动。
“都没听见?”卫一泽放下桌子,沉了声。桌角重重地碰撞在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第一列的几个同学平日里哪里招惹过这么不好惹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已经打算往后移了。
卫一泽用眼神缓慢扫过第一列的几个同学,其中几个女生委委屈屈的,都露出一副不甘不愿但是又只能照办的样子,关键是都还没开始行动。
他觉得六班的人怎么都这么不干脆,只好说:“我请你们喝一个星期的奶茶,够不够?”
有人举手:“两个星期!自选口味!”
“成交!”卫一泽爽快答应。
皆大欢喜,大家想着接下来两个星期的免费奶茶,都迅速收拾东西把桌椅往后移了一桌。
姚雀已经收拾好东西了,回头就看见某人得意洋洋地坐在后面。
她还以为这次换座位后,就能摆脱这个人了呢。
卫一泽现在坐的座位是独立的,没有同桌,显得他这个座位鹤立鸡群,又是在第二排,想必上课的时候老师一定重点关注。
姚雀不管他了,把椅子上挂着的书包拎起来,背上。
“喂,第一排的,明天喝什么口味的奶茶?”卫一泽问。
文怡已经有很久没去喝奶茶了,其实她刚才都开始咽口水了,减肥真的很痛苦。她忍不住了:“原味的,谢谢。”
姚雀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同桌,亲爱的你在减肥啊!
文怡领悟了她目光里的意思,虽然惭愧不已,但是却很渴望:“雀儿,我是真的很想喝。”
卫一泽搭腔:“都还在长身体,多吃多喝点没错。何况文怡也不胖啊!”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每次文怡忍不住喝了奶茶以后,就会极度后悔,然后决定少吃饭,姚雀叹息。
第三排的同学看见卫一泽已经在问了,非常自觉地找了一张白纸,写上自己想要的奶茶口味,一桌的两人写完了把纸往后传递,喊着:“来来来,登记口味了,卫哥请我们喝奶茶。”
卫一泽抬头问:“小雀,你呢?要什么口味的?”
姚雀摇摇头:“不喝。”
“你看后面的同学都喝,文怡也喝,就你不喝,想帮我省钱呐?”他弯了腰身,整张脸放大在姚雀的眼前,特别欠扁的样子。
她挪了挪脚步,离开他的危险区域,“你不是我们班的人,坐在后门边的座位上课已经过分了,现在还要换座位来前面坐,这样对别人很不公平。”
他听完这样的话,嗤笑了两声。
她感觉自己被这个人耻笑了,她的确觉得很不公平,不过公平这种东西在卫一泽眼里大概什么也不是。
下一秒他果然嘲讽起来:“只有你们这种辛辛苦苦读书考试,试图改变人生轨迹的人,才总想苛求公平。然而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
她一点都不服气,堵回去:“你又知道这个世界不公平?你举例子啊?!”
“好,我就举例子,”他指着十二班教室的方向,“在十二班和十一班,同样有跟你们班一样勤奋的人,早上六点多就到教室看书,上课认认真真地听讲,从高一持续到现在,可是他们就是学不会,一到考试就考不好,最后只能被分到差班。他们不努力吗?明明跟你们一样努力。”
“他们用的学习方法不对,用对了方法,才会事半功倍!”她一直记得老师说过的话。
“你信吗?你背一个英文单词需要多久,十二班的人需要多久?记忆力是有差别的,总有不管怎么努力都记不住单词和公式,考不好试的人。”
她从来不相信这种歪门邪说,只要真的努力,肯定能学好,教育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
“那就是你们还不够努力,你们以为自己努力了,可是根本就不够。有没有达到足够的专注和耐心、坚持,都很重要!”
卫一泽不想再跟她争辩了,很敷衍地点头:“是、是,就你们最努力。”
她面红耳赤地站着,感觉被这人讽刺的话扇了一巴掌似的。她本来就很努力啊,不然怎么每次考试都能考好?可是她还是觉得很委屈。
她默不作声地把椅子挪开,背着书包离开座位,走出教室。
别人还在回味争执的内容,文怡也在细想刚才的问题,看见姚雀不见了,便也背了书包追出去了。
袁烈一直没走,站在教室外的窗户边围观。等人都走了,他穿过窗子推了推卫一泽,提醒道:“卫哥,搞什么啊,跟娇滴滴的女孩儿这么较真干什么?”
卫一泽烦躁地伸腿踢开姚雀的椅子,“不爽,好学生瞧不起人。”
“人家文怡的小同桌成绩不仅好,人还和善、脾气温柔,每次跟我和张明家讲话都客客气气、温温和和。到了你这,人家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还不是你先招惹的?”袁烈观察卫一泽的表情,还行,突然扭转画风,“你喜欢人家啊?”
“……”卫一泽阴郁地望过去。
袁烈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呵笑两声:“当我没问。总之呢,人家是女孩儿,你就得哄着、求着,这是男人的宿命!”
“你可以滚了。”卫一泽低头看手机。
文怡走了,袁烈也没有再留在这里的理由,于是麻溜地消失。
卫一泽看了看短信,又是卫父催回家吃饭的。他收了手机,双手插袋从六班教室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