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秧没多说,只是问:“皇后呢?”
素晴不明所以,但还是指了指偏殿:“叛,他们送到偏殿去了。”
轻微颔首,乐秧迈开腿往偏殿走去。她母妃的事情,在这个宫里最清楚的莫过于好像疯癫的皇后和身亡的皇帝。
她推门进去,里面守着两个守备军,见他们进去后,得到她的示意后就主动行礼退出掩上门。
素晴在淑华宫里没闲着,里里外外打扫的很好,就连未曾住人的偏殿都干干净净, 不落一丝灰尘,地则是上躺着疯癫的皇后。
她进去后也没立即说话,坐在一边静静地望着,薛放就站在她身后百无聊赖用手指缠绕着她的头发,偶尔扯痛了头皮,乐秧便瞪他一眼,薛放便漫不经心笑笑,动作不停,但总归收敛了些。
乐秧又侧身,地上的皇后还双目呆滞地喃喃自语,一会儿叫太子,一会儿又叫皇上有叛军,看样子疯癫的不轻,乐秧轻叹了口气,朱唇微启,半是促狭半是厌烦:“皇后娘娘,乐秧竟不知堂堂皇后学了那低贱戏子的把戏。”
皇后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又因着她突兀出声,呆滞的眼神落在了她身上,猝然亮起一抹光,直起身双腿膝行至她身前,满是污泥的手紧紧抓住了她柔嫩的双手。
“孩子,孩子快跑,母后给你挡着!”
“快跑啊,快跑!”
尖锐嘶哑的嗓音,焦急担忧的母亲,倘若外人在场,定要好好感叹一番母女情深,可乐秧不为所动,甚至面上溢出一丝笑意。
“坏人!”
“坏人本宫打死你,你不要靠近她!”
皇后又发现站在乐秧身后的薛放,愤怒恐慌到极致,扭曲了她雍容华贵的面容,她伸手要去捶打薛放,岂料薛放没让她沾染他半分,抬脚很踹向皇后的腹部,皇后被踹至桌角,捂着腹部断断续续的哀嚎。
乐秧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幕,冷了神情:“薛放,这改了姓的禁宫诏狱还归你管吗?”
“当然。”
“改朝换代后,我送你诏狱一份功绩?”
“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一唱一和着,说着薛放还口吩咐门外的守备军把宫门前的禁军唤过来,等那熟悉的禁军盔甲声想起,好像唤起了皇后对禁军诏狱的映象,她哆嗦着牙齿,呆滞的眼神顷刻间转换成憎恨,怨怼。
“林乐秧,本宫自问没有亏待与你,为何要赶尽杀绝!”
皇后愤怒的指摘她。
“当初应允退婚的你的父皇,本宫也是情非得已!你不要恨错了人!”
皇后粗哑的声音刺的她头疼,乐秧抬起手按压了几下额角,心中燥郁堪堪压下几分,略显不耐:“我想你是弄错了,我只想问你,当初我母妃突发恶疾的事,我母妃当年并未生病对吧?”
散乱发丝下的皇后明显愣怔,乐秧加重语气:“你知道对不对?”
“淑妃的事情那么久远了,本宫哪里会记得。”皇后避开眼,矢口不认。
乐秧敏锐地捕捉到皇后闪烁其词,手掌无意间捏紧身旁的楠木桌卓沿,指尖用力到泛白:“舅舅既以把你赏赐给我,我就有处置你的权力,虽说舅舅还没玩够,我也不能处死你,但,”她微微一顿,继而补充,“但,令你生不如死的方法很多,你可要考虑好了再说。”
皇后趴在地上沉默半晌,瞥了眼薛放。方才她装傻时,自然看见了薛放跟乐秧暧昧轻佻的举动,虽然她唾弃乐秧放荡不堪,未婚就勾搭男人,可乐秧说的话,薛放若是照做,不是她能承受的起的。
“你保证?”皇后吞吞吐吐地问。
“当然。”
“当年淑妃出事时,陛下急招了本宫前去淑华宫,本宫去时,淑妃已经遭遇不测,陛下说淑妃,”皇后小心翼翼看向她,半吐半露,“说淑妃私通外男被陛下撞见,于是陛下盛怒掐死了淑妃。”
“啪!”
乐秧闻言怒气填胸,猛的拍桌而起厉声质问:“再胡言乱语,你这张嘴就别要了!”
她手指尖都发麻到颤抖。
她母妃自她记事起,就温柔敦厚,待人处事一团和气,从不苛责宫人,那些宫人都赞叹她母妃是顶顶好的主子,那样好的母妃,对那么她好的母妃,怎能轻易被她人污蔑!怎么可能她前脚刚走,后脚就跟外男在宫里私通!
乐秧眼里的狠色骇住了皇后,她倏地看见薛放冷下的神色,身体不禁颤了颤,忙不迭地说:“不是本宫说的,是陛下,陛下还说,妃子偷人,皇帝又杀了人,传出去对皇族无益,让本宫帮忙遮掩,所以才有了淑妃身染恶疾之说。”
“本宫也是不得已啊!”皇后以头抢地地证明自己清白。
“够了!”乐秧拔高声音打断皇后的自言自语,“所以我母妃是被皇帝杀的?”
“对,本宫估摸着,淑妃是被生生掐死的,乐秧啊,你要恨就恨你父皇,不干本宫的事啊!”
听见母妃是被生生掐死,虽早有心里准备,但乐秧还是呼吸一窒,双腿忽的没了力气,就要顺着檀木桌委顿于地,身后的一双大手托住了她,被捞起后,她被迫倚靠在薛放怀里。
“林乐秧,就这么点出息?”薛放不痛不痒地询问她。
乐秧觑了薛放一眼,冷冷更正他的错误:“你忘了,我现在姓戚。”
“哦?”薛放讶然,薄唇微抿,“倒是我的疏忽了。”
乐秧没那闲工夫跟薛放贫嘴,压住澎湃的杀意看向皇后,直到皇后赌咒发誓她知道的就这么多,多的也说不出来后,乐秧才转身出了偏殿。
“乐秧,你救救母后,母后可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乐秧!”
不理会皇后放下身段的请求,乐秧紧绷着脸。
按照皇后的说法,害死还污蔑她母妃的只有她那死去的父皇,经年的仇恨不能手刃仇人,深深的无无力疲软感涌上心头,犹如一股洪流堤坝不堪重负需要泄洪,却只能憋的她心尖尖难受,激得她双目赤红,把想要前来搀扶她的素晴吓得站立原地。
薛放从身后越过她擒起她的手,把她掐进手掌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最后在素晴惊骇的目光中食指交插相握,他淡然提出一个建议:“我命人把他的尸首寻来,有点碎不好摆放齐整。”
乐秧任由他的动作,原地失神片刻,缓缓转动脑袋有些疑惑:“为何去寻他的尸首?”
这下轮到薛放疑惑了,细细摆弄着她的手指:“不是要鞭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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