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又突然出现了意外的变故,那是在十几分钟以后。
后门旁边的内线自动电话的蜂鸣器,忽然响了起来。保姆须藤宮子拿起电话。
“谁呀?……”她焦急地问道。
“我是玉川警察署里的永井八条。”
须藤宫子吓了一跳,赶紧到客厅报信。正凑在一起商量对策的三个人,顿时都惊呆了,一齐站了起来。
是来干什么呢?也不好说不在家,最后商定,还是应该见一见。
两个男子跟着须藤宫子走逬客厅,一个是中年胖墩墩的身材,显得健壮有力。另一个是个青年,个子不高,一副平平常常的面孔。中年人掏出名片,放到桌子上,名片上写着,“玉川警察署刑警科警部 永井八条”。
“听说贵府发生了绑票事件?”永井单刀直入地问道。
“什么,您是怎么知道的?……”春枝的活嗄然而止,大江德治用严厉的目光瞪了她一眼。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事到如今,已经无可否认。一瞬间,罪犯再三执拗地警告过的最坏的事情,终于出现了。
“警视厅搜查三课一个人的女儿,在等等力幼儿园里当教师,我们是从他那儿听到的。查了一下这个传言的来龙去脉,最后,从蔬菜店老板那里,又查到府上保姆这儿,才知道是真的。”
“咳,宫子她!……”春枝脸色陡变,刚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江德治迅速按住了她。
“算啦!……现在责怪她也没有用。足立先生不是也嘱咐过她?还是怪我们没严厉地嘱咐她要保密。”
“这么说,是诱拐者叫你们保密啦?……”永井警部问道。
大江德治点了点头说:“是的,对方说要是报告给警察,或者是用假钞票欺骗他,他就让孩子死啦死啦地啦。因此,在交钱的当天,他要在监禁孩子的房间里,安装上定时炸弹。”
“什么,安放定时炸弹?……混蛋!……”永井警部大吃一惊。过去影影绰绰听到过的话,近来却都充斥于报端和街谈巷议之中,听起来都庥木了。
“那可是要更加危险啦!……不管怎么样,能不能将前后经过,说给我们听听?”永井警部拿着笔记本,“我们也理解你们做父母的,此时此刻的焦虑心情。可是我们虽然同情,但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诱拐案件如果没有警察介入,而能够圆满解决的几乎没有。如果只是当事人私下交涉,把钱交给对方,到了交回人质的时候,罪犯那边会想到,尽管是孩子,可是已经是进幼儿园的儿童了,具有一定裎度的观察力和记忆力。放回孩子,不是等于自投罗网么?”
警部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会儿,像是观察一下对方的反应。
“话当然有些不好说。就是按对方说的办法,将钱交给他。未必就是顺利救出孩子的最好办法。在没有拿到钱以前,罪犯只是拼命想钱,无暇顾及如何处理孩子;所以,救出孩子的上策,是在交钱时将罪犯一网打尽。”
“我明白,我也觉得这么办好。”春技的态度一下子变了。也许永井警部的话,一下子深深打动了她。而大江德治却默不做声。
“可是,警部先生,这一点罪犯早有准备。他说要是交钱的现场,埋伏下了警察,就是抓到他,他也不会说出关押孩子的地点,那孩子也得被炸死。”
“这不过是嘴上威胁你们。”永井警部反驳道,“既然被抓到了,作为一个人,他不会那样做。如果他顺利交待了,只要判个有期徒刑就完了。可要是他不说,就得判处死刑;再说,犯人的真正面目一旦弄清楚了,那么监禁孩子的地方,也就自然知道了。”
“是这样吗?”
“当然。假如我们介入此事,就要采取安全之策,绝不会让罪犯察觉,对新闻界也同样封锁消息。表面上还是和以前一样,用不着担心。还是把事情的经过,向警方谈一谈吧!……”
“阿守他爸,警部先生都这么说了……”春枝催促着丈夫说。
“怎么样?……经理。我看还是请干这一行的专家帮帮忙吧,光靠咱们外行人处理此事,将来后悔莫及呀!……”
在春枝与足立的劝说下,大江德治终于不得不放弃了自已的主张。事实上,拒绝警方介入,自已能否处理得当,使事情圆满解决,他们心中谁也没有把握。
“……我明白。那么,就干脆竹筒倒豆子,全说出来了吧!……不过,从一开始,就一直是内人与对方在打交道。”
接着,春枝就从阿守失踪,到与罪犯第一次交涉,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做了说明。一些重要的地方,大江德治和足立做了补充。
“这么说,”警部看者笔记本,“交接时间和地点,以后再行通知。交接的当天,在监禁的房间里,安放了定时炸弹,爆炸的时间定在了夜里12点。今天上午还在府上的院子里,放上了装有爆炸装置的纸盒,以此证明这不单纯是恐吓。对方要的是旧纸币,还不要号码相连的,不准做标记。这些钱你们已经装在包里准备好了。其次,听声音说,对方是个年轻的男子,却自称自己是老子,话中略有乡音。他对府上的财产状况相当了解。并且还知道以定期存款做抵押,可以从银行借钱的办法。”
春枝略微点了点头。永井警部只是听了一遍,就把事件的要点,归纳得那么有条有理,三人对此都感到吃惊。
“那么,这些东西我带回去鉴别一下吧。”永井警部说者,把纸盒和干电池装了起来。
“再就是,明天一大早,可能有三个警察要埋伏到府上,请准备一个里间屋。电话上要安装窃听器、录音机,还要装反向探测器;还有,你们听那人的声音,你们熟不熟悉?”
“不,一点也不耳熟,第一次听到。”大江德治立即回答道。
一瞬间,春枝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安的神色,这一点未能逃过永井警部那机敏的眼睛。
“夫人觉得有些耳熟吗?”永井警部突然问道。
“啊,我也没有……”春枝也否认了。
“是吗?……不过,从对方安装定时炸弹来看,我总觉得,这不是一般的诱拐,似乎包含有更深的恩恩怨怨。如果你们两人觉得公司里的职员、或者是有关买卖方面的人当中,有怨恨你们家的人,请不必隐瞒,一定如实告诉我们;即便拿不准也没关系,这对调查是很好的参考。”
永井警部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春枝的表情,只见泰枝的脸上,显出一种微妙的、犹豫不决的祌色,但很快就消失了。
永井警部感其中确有些奥妙。可是对他提出的问题,大江德治首先矢口否认,春枝也是夫唱妇随,不承认有谁怨恨自己。
“是吗?那就让我们看一看,安放定时爆炸装置的地方吧!……”
两位警官跟随德治和足立,走到了院子里。
放纸盒的地方是一片草坪,犯人竟未曾留下任何足迹,那么,犯人是从什么地方,进入了大江家呢?
查找当中,他们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大江德治家里,虽说没有什么高院墙,但是,周围的石围墙也不算矮,而且,墙上面没有可抓攀的地方。要想爬上来,只有利用紧挨墙边的电线杆的拉线,在靠近拉线顶端的墙面松软的土层上,曾留有三个清晰的脚印。
“这是怎么回事?”永井警部问道。
“不知道。我们家的人,决不会到这地方来的。”大江德洽摇头说道。
永井警部蹲下去,脸贴着地面,仔细观察了一会。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说:“这种鞋底没有见过,一定是在鞋底套上了什么东西。请不要破坏现场,还要来取样鉴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