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电梯里好像耽搁了很久，但现实中并没有过去多少时间，还不到八点二十。
秦月干脆把两个能打开的房间都搜了一遍，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在女人家的冰箱里看到了一盒冰淇淋。
上面红彤彤的草莓看起来非常有食欲，她舔了下唇角，感觉它一定很好吃——因为在那两个男人的记忆里，冰淇淋都是很多人喜欢吃的甜品。
鲜血的“美味”对她而言是出于“僵尸”这个身份的本能，其实保留着人类理智的她，不可能真正地爱上喝人血这种荒唐的事。
相比之下，那些记忆中出现的人类美食才更让她嘴馋。
试试又不会怎么样嘛。
她将整盒冰淇淋拿出来打开，用小勺子舀了一点，迫不及待地放进了嘴里。
香甜的味道和冰凉绵软的口感瞬间在舌尖炸开，秦月惊讶得“唔”了声，好吃得连眼睛都瞪大了许多。
秦家是远近有名的富商，她自幼天南海北的美食都吃过，却从未尝到过如此美味！
明明刚刚才喝饱了人血，但没多久，大半盒冰淇淋都下了肚。
她满足地带上剩下那一小半，打算等回自己的房间以后再慢慢吃。
那间脏兮兮的电梯实在不堪入目，秦月走楼梯回到15楼，才刚八点四十多。
令她意外的是，之前爬满蛆虫的走廊里变得干干净净的，连那个她杀掉的男人尸体都不见了。
开门回房，就在防盗门刚刚被她合上的那一秒……腹部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她闷哼一声，手里拿的冰淇淋“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撒了满地。
“哈……”秦月单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用力搭在玄关旁的柜台上勉强支撑着身体，下一秒却感觉像是有一把刀猝不及防地捅进了她的腹部，并且还不肯抽出来，一直不断地用刀刃在里面疯狂搅动！
她疼得浑身直颤，连扶东西的力气都没了，整个人顺着柜台软绵绵地滑到了地上。
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捣碎了！
“哈啊——”
秦月双手捂着肚子，实在忍不住，从唇间溢出一道无法抑制的痛呼，痛苦得在地上不断翻滚起来。
长久的疼痛像是地狱十八层内才会有的极端刑罚，她肚子里的器官好像被不断地搅碎又重新拼合，然后再次搅碎……
如此极致而反复不断的剧痛让秦月恨不得能当场死去，可她却没有哪怕一点点生命即将消逝的感觉，仿佛……她将要永生永世活在这样的痛苦之中。
疼痛让时间变得好像凝固了一样，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生不如死的疼痛感终于开始慢慢地减轻。
秦月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小团，两眼无光、头发凌乱，浑身都是在地上沾到的冰淇淋。
直到剧痛彻底消失之后，她还是没有缓过来。
好久好久，她才发出一声轻轻的呻.吟，僵硬地伸出一只手，撑着地面慢慢爬起来。
其实在痛感消失之后，她立刻就恢复得跟之前一样了，好像刚才那地狱般的剧痛全是错觉。
可她精神上也没少受折磨，所以在地上缓了这么才终于有力气爬起来。
融化在地面的冰淇淋黏在了手掌上，她低头看了一眼，仿佛还能闻到奶油的香味。
……懂了，她就只配喝血。
秦月直接去了浴室，冲完澡湿漉漉地出来，从行李包内翻出另一条淡青色的裙子。
时间已经到了九点十多分，当她换好衣服从卧室走到客厅的时候，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开关门的声音。
听起来是隔壁那间房，但她没出去看，万一又是什么诡异事件——她现在可没力气管了。
等到将近十点外面逐渐热闹起来，秦月去窗口看了看，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小区里此时竟出现了不少行人。
有急匆匆去上班的打工人，有睡眼惺忪被家长硬拽着去上学的小孩，还有早起锻炼的老头老太。
这一切，都和秦月在别人记忆里看到的任何一个早晨毫无差别。
可问题就在这里——现在不是早晨，是晚上。
天黑得连一颗星星都没有，只有一弯眉毛般纤细的月牙暗淡无光地挂在黑夜里。
小区内甚至连一盏路灯都没有亮起，月光也不足以用来照明，整个世界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如果不是秦月视力远超人类，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看清那些居民们的任何行动。
可他们这些普通人——如果是人的话——又是怎么在这样的环境里正常生活的呢？
秦月在窗口看了一会儿，忽然听见手机响了两声，本以为是业主群内有了新的规则，摸出手机却发现是张清把她拉入了一个讨论组里。
除了她们俩，另一个账号就是刘兵的。
张清在里面问：【外面的动静你们都听见了吗？】
她还不知道刘兵已经死了，秦月当然也不会主动说，对着手机用指尖一点一点地戳了好久，才终于发出三个字：【听见了。】
虽然她已经有了两个人的记忆，但毕竟不是属于她的东西，她能用它了解这个世界，却不可能轻而易举地把他们掌握的技能收为己用。
唉……打字好难啊。
张清：【你们要出去看看不？我觉得现在外面可能会有别的线索出现。】
秦月本来想说再等会儿，先看看情况，说不定群里会再发规则。
但她戳了半天才戳出四个字，急得干脆全删了，回了个“不”。
反正她也不会跟张清一起行动的，毕竟对方到底是不是人都还是个未知数。
发出消息不到一分钟，门外传来了一阵又急又短的敲门声。
是管理员吗？
她放下手机走向玄关，这一次很谨慎地没有随意开门，隔着厚厚的房门询问道：“是谁？”
按常理来说，现在的入户门都会安装猫眼，可平安小区没有，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让“业主”看不见门外到底是什么人。
秦月等了几秒，外面没有回应。
她想走，刚回头又听见敲门声响了好几下。她迅速转身，握住把手飞快地推开了门。
走廊里二十四小时都亮着日光灯，整条笔直的走廊里空荡荡的，安静得落针可闻，没有半个人影。
而就在敲门声响起来的这段时间内，被她放在客厅里的手机接连发出了好几道“叮叮叮”的消息提示音。
在秦月看不到的时候，张清艾特了三人讨论组内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人：【那刘哥，你要出去吗，我们一起呗，互相有个照应。】
死在电梯内只剩下满地白骨和碎渣的刘兵，自然不可能回复她的信息。
但在那间无人使用的电梯里，躺在血泊中、刘兵遗留下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
自动解锁，打开消息框，唤醒键盘，凭空敲出了一行文字。
讨论组内，属于刘兵的账号发出了一条消息：【好啊，我现在就下楼，你在电梯口等我吧，我们一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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