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笙猫着腰, 行动力超一绝的完成了交替工作。
赛场上空回响着原裕激情复盘的声音，黑幕球折射出参赛者第三赛段的个人评分。
“这场阵营对抗的评分虽然是S，但这个评分是基于整场比赛才给的高分, 系统还会根据各位参赛者的赛场表现、始配身份的完成度, 评出一个个人评分。”
“然后, 参赛者在这场比赛获得的大积分是由赛场总评分、阵营任务评级、个人评分三个要素共同决定。”
原裕又重述了一遍第三场比赛的积分结算：“获得一个S级评价会得到100大积分, 获得一个A级评价会得到50大积分，B级得到30大积分, C级得到10大积分，D级不给予积分奖励。”
“首先第三场比赛赛场总评分S, 所有参赛者增加一百大积分, 然后阵营任务的评级也出来了，人类方参赛者增加130大积分, 虫族方参赛者获得30大积分。”
说完后，原裕顿了一下，继续道：“现在，参赛者的个人评分也已经公布了。”
位于幕上第一位的，是学院赛开始后，观众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乔笙。
〔莱特学院-乔笙〕
〔阵营-人类-第一军团指挥官〕
〔比赛评分-S〕
赛场的氛围完全两极分化, 人类方的参赛者打破了学院赛第三场比赛的记录, 脸上挂着喜气洋洋的表情, 如果不是场地不合适, 他们恨不得敲锣打鼓以示我心飞扬。
虫族方参赛者与之相反, 他们身上散发出的低郁、扭曲的负面情绪，冲天的怨念形成了另一个极端。
镜头只要扫过对方的神情, 便能判断那人是哪个阵营的参赛者。
但于观众而言, 他们已经早早的用好几天时间消化了这场比赛的逆转, 直到赛区上空的阵营对抗赛的评分出现，观众骤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卧槽卧槽！这一届比赛竟然爆冷了！竟然在有皇太子殿下他们的情况下爆冷了？”
“今年开盘的人恐怕已经赚得笑掉大牙了，全民皆输。”
“太沉浸看比赛的我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完了，半个月的伙食费打水漂了，再见友友们，我要去啃草了。”
专属乔笙的镜头在比赛结束后断了一阵，个人评分出来时，少女踏进了赛场，她的直播间亮起，雪净漂亮的脸庞出现在观众面前。
乔笙进赛场的位置好巧不巧，撞上的第一个人是毛元冬。
看到少女，毛元冬的表情白了一秒，然后绷成了电线杆子，警惕地望着她。
乔笙轻轻地“咦”了一声，毛元冬立马往后大跌一步，全身每个毛孔都透露着抗拒乔笙的意思。
“你干什么？”毛元冬拾好的心态见到乔笙时又崩了。
瞧他如临大敌的模样，乔笙两只手摸了摸脸颊，生出一股稀罕劲儿。
她有那么可怕吗？
她试探性地往前走一步，毛元冬反应激烈，跟着后退一步。
哇哦。
乔笙面上不显，心里却乐了起来，她温声道：“你别怕我呀。”
“那你倒是别过来了啊！”毛元冬崩溃道。
“来聊聊嘛，咱们好歹一队过，别那么生硬，”她笑眯眯地朝毛元冬招招手。
“咱俩有什么好聊的？”毛元冬背抵到机甲，一个劲摇头。
看到这一幕的观众：“……”
少女虚拟战场上的冷静与锋锐褪下，说话的腔调透着欢快，显然是长这么大，没被人这么怕过，一下被激起了兴趣，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毛元冬的神经。
“进步真大，上场比赛被抱杀整得头晕，这场比赛就敢挑衅单兵作战系的容忍底线了。”
“不，你们仔细看，她其实一直和毛元冬保持着两米远的距离，估计是打算见势不妙就撤吧，也不知道该夸她胆大还是胆小。”
“还……还挺可爱的，间接性遗忘自己因为她损失了不少星币。”
最后，和毛元冬同校的常盛白救校友于水火之中。
“恭喜你，”常盛白眸子里神情不明。
乔笙看着毛元冬趁机落荒而逃，遗憾地收回目光。
毛元冬多好懂呐，哪儿像常盛白，还得提起精神和他交流。她不认为这么一场比赛，就能完全消融几人心里的芥蒂。
“有个问题，赛场上我就很想问你了，”常盛白眼神复杂，“那场比赛，就算不用我们协助，你也可以赢吧？”
乔笙眨了眨眼，笑容微浅：“谁知道呢，反正现在的结果是，在你们的协助下，人类胜利了。”
常盛白深深地看了眼她：“我知道了。”
这几句对话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到整个星际，选手专访没有开始前，星网对这段交流进行了数次深层分析。
“对不起，我的理解能力浅薄，常盛白说的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笙笙的回答也很耐人寻味啊，感觉常盛白现在是把笙笙当做旗鼓相当的对手在交流。”
“受够了，这些天造神的言论还不够多吗？希望大家冷静一点。”
“咋了，小常的话是不是戳到某些人的痛脚了？承认别人优秀有那么难？就会阴阳怪气。”
***
好在乔笙没在赛场待太久，寻了她半天的工作人员来到面前，接她去解说席，准备接受采访。
为数不多的几个分镜头留给了赛场内，赛场一方拐角，一些参赛者拥挤在一起，他们的神色极其难看。
沉舟在人群中央，他的神色有几分落寞。
围着他的，都是阵营对抗赛中的虫族参赛者，他们把输掉比赛的愤怒发泄在他们曾亲自推选出的总指挥身上。
沉舟的沉默，只换来这些人愈发火大严厉的指责。
“我们明明可以选择更稳妥的方法去赢比赛的，当初为什么会相信你。”
“玩虫族也能输，我们的脸都被你一块儿丢光了。”
“真踏马倒霉，遇到你这种指挥。”
乔笙路过这里时，脚步微微一滞，她瞥了眼人群里的观察手。
“乔笙同学？”工作人员发现少女没跟上自己，扭头喊了一声。
“不好意思，”乔笙弯了弯眼眸，快步跟上去。
路上，她问了点采访的细节，工作人员对这届比赛的钦定第一很有耐心：“不用担心，采访你的人是原裕和池青老师，他们都不会给刁难的问题。”
乔笙模样乖乖地点了点脑袋，她在解说席旁边等了一会，便被邀请上去。
“你好，乔笙同学，我是联盟学院的教师池青，很高兴认识你。”
原裕在上次专访已经和乔笙见过面了，所以池青上来，先介绍了自己。
“池老师好，”少女脸上浮出浅浅的笑。
她坐下后，原裕转头和她道：“现在比赛已经结束了，所以直接带你来这里接受采访。”
他又递过去一个屏幕：“这上面有观众发出的弹幕，你可以随时和他们交流互动。”
“那我们开始吧。”
原裕按开声音键。
“大家好啊，我们又回来了，而且还多了一个人，”原裕望向她，“是我们第十届学院赛杀出的一匹黑马，也是给我们带来无数惊喜的第一指挥官乔笙！”
“大家好哇，我是莱特学院的乔笙。”她不忘先带学院出镜，提前为后续宣传发力。
“其实不用介绍，观众对你很熟悉了……”
一番客套话说完——
“观众很热情啊，”原裕看着直播间的人数不断攀升，一边进入正题，“乔笙，有很多观众都在好奇，你在虚拟战场提出要用客运飞船引诱虫族是一时兴起？还是早有这个想法？”
“赛前是有一个大致的方向，不过具体的指令还是会随战场的情况改变。”
原裕一问，乔笙一答，如工作人员说的那样，他们的问题都很温和，她中规中矩的答就好。
“老实说，我在看这场虚拟战之前，绝对想不到人类能这么轻松地战胜虫族？”
乔笙慵懒地半眯起眼帘，唇角意味不明的勾起：“轻松吗？”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比赛的缘故，会让人产生轻松胜利的错觉，但我作为参赛者，我还是想说一下的。”
“这场阵营对抗很艰难，虫族的指挥很果决，他判断及时，差一点毁掉西边境的客运飞船。”
“他所有的决策都充分发挥了【虫族】的优势，如果【人类】没有选择那条不知未来的险路，比赛到最后，胜者是虫族。”
“我在虚拟战场的有些决策，都是在虫族指挥很优秀的前提下，反利用他们的心理。”
少女的声音透过解说席，传到直播间，也传到赛场。
沉舟眸色一凝，垂在身下的手握成拳，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原本争吵指责的虫族参赛者也静了下来，说到底，他们心里也清楚，真正让虫族崩盘的，就是人类的那场反击。
池青和原裕看着少女调整了下坐姿，她的话锋一转——
“可惜遇到了我，这也没办法。”
池青和原裕：“……”
观众们：“……”
赛场的参赛者们：“……”
少女漂亮的面庞上大写坦然二字，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这句话有什么毛病。
“再加加油吧。”少女对着镜头，无辜道。
看到这一切的观众——
“酷拽姐姐又来了，我竟然找不到理由反驳。”
“爆哭，又又又一次被她装到了。”
“好嚣张、好霸气、好欠扁……我好喜欢！”
“论虫族参赛者的心理阴影面积。”
沉舟慢慢地松开攥紧的拳头，他呼出一口浊气。
最初听到乔笙的评价，被击败了自己的对手说不错，他是没半点喜意的。
厉害有什么用，还不是输了。
但是……
沉舟消沉的眼眸逐渐溢上锋芒。
这已经是他对上乔笙，第二次完败了。
他知道，他在恐惧着她，他现在打不赢她。
他抬起头，耳畔是清风，是少女不那么张扬，但听着却像敲打心脏的话。
他哪有时间继续在这里不甘心，他要继续前行，成长起来，再打败她。
……
乔笙以一己之力让观众无奈的牙痒痒。
原裕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这姑娘长得多可爱，可惜会说话。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能搞事情的人了。
原裕赶紧让这件事翻篇：“咳，我们在这两天收集了很多观众想要问的问题，然后挑了几个，乔笙来回答一下怎么样？”
乔笙说完那些话，又像没骨头似的窝回椅子：“好。”
“首先是热度最高的一个问题，星际网友观战中，发现你的打法、布置战略的思路和诺亚的巅峰指挥官s很像，你也是s的粉丝吗？”
乔笙在看原裕刚刚递给她的屏幕，上面的弹幕在这个问题后，忽然变得极其不和谐。
有s粉观众发言：“麻了，能不能别到处带s，可不可以别蹭s的热度！你s神很忙很忙！说话之前建议先想想配吗？”
有喜欢乔笙的观众发言：“拜托了，s的打法是注册了独家权吗？怎么，但凡出现一个厉害一些的指挥官，就非得是s的粉丝不成？”
“呵呵，只要是s指挥，栓几条狗也能赢，所以希望有些人别再为这么一场比赛硬吹了。”
“牛牛牛，您就是那条狗？”
还这些日子见惯两方争吵的观众：“嗯……又来了，不管乔笙怎么回答，都要吵好些天……”
原裕也看到了这些弹幕，他木着脸，他已经把热度最高的问题用最委婉的方式问了一遍，可依旧躲不过这遭。
他扭头看了看乔笙，少女一眨不眨的盯着弹幕，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
乔笙的内心世界微妙，她正在陷入沉思时，耳边响起原裕的问话：“乔笙？你在想什么？”
她下意识地回答：“嗯……感觉他们不论发什么内容都好像在骂我。”
原裕：“？”
他听得有些糊涂，不知她哪来的感触：“啊？”
乔笙撩起眼眸，轻轻道：“回答你刚刚的问题。”
“我不是s的粉丝。”
下一秒——
少女颤了颤眼睫，眸色平静：“我就是s本人。”
那么一瞬间，解说席、直播间、赛场都陷入了寂静。
原裕捏在手里的笔“啪”一下砸在地上，他的表情有些滑稽，眼睛瞪得如铜铃大，嘴巴也痴痴的张着一条缝。
池青也怔住了，用诺亚的，很少有人没听过s的大名，更何况他这些天也看到s的粉丝和喜欢乔笙的人吵得有多凶。
相对的，之前热闹非凡的弹幕，骤然间冷清了下来。
大段吵架的内容消失，徒留几条显得心灵脆弱无助的问号。
而赛场上，周湛惊掉手里的东西：“乖乖……”
“s？”芷星瑶错愕地掀起眼皮，“s……果然很像。”
但更多的参赛者都保持着呆若木鸡的姿态，傻傻的仰着头，看着黑发少女，脑袋里一片空白。
***
星网又炸了。
这次还是因为乔笙。
林昭文是一名星际居民，常年沉迷在诺亚里，最崇拜的人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指挥官s。
可惜s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在诺亚，林昭文一时间觉得诺亚的乐趣都降低了很多。
近些日子，学院赛举办，他便趁着空闲的时间追起比赛。
前两场比赛，乔笙都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但是到第三赛段，一切都变了。
乔笙率人类拿下反击的胜利，星网夸赞她的同时，又冒出很多让林昭文反感的言论。
很多人开始拿乔笙和s作比较。
然后星网逐渐出现很多条踩着s夸乔笙的评论。
林昭文怒不可言，他作为s的忠粉，自然是没少冲到第一线‘战斗’。
然而……
林昭文经过了漫长的时间，才从震惊中缓过神。
接着，他摘掉眼镜，两只手捂着眼睛，发出呜呜的哀嚎。
乔笙就是s，s就是乔笙。
这条信息快要在他的脑子里爆炸了。
半晌，他麻木的放下手，呆呆地看着艰难进行下去的采访。
直播间的解说也因为这一个变故，所有的节奏乱了套，采访的问题更是直接放飞自我。
“s……您真的是s？”原裕不知不觉用上了敬语。
“我没有必要骗你们呀，”少女弯了弯黑眸，指着屏幕，“上面有那么多人骂我。”
林昭文当场一个窒息，完全不敢回想自己这些天发了多少条说她的话，写了几个长贴。
他快速切到星网，一边听直播，一边手速如飞的删除这些天的言论，唯恐晚一步被乔笙看到。
“笑死了，大家别理某些人，他们特爱自作多情，也不看乔笙配和s相提并论吗？”
删了，他抽着嘴角，太配了，这世上没人比乔笙更配和s相提并论了。
“这些人咋回事？s可从来不像乔笙玩这么阴的手段，菜狗。”
删了，林昭文眼里闪着泪光，诺亚玩家只知道s的体能值一般，但他不知道s体能值E等。
“嘻嘻，乔笙的粉丝怎么和狗一样，见到厉害的人就往上黏。”
删了，呜呜呜，他知道他是狗了，林昭文挥泪如雨。
他当时脑子一定是被踢了。
星网上，有无数人正在和林昭文进行着一模一样的事，一脸懊悔和怀疑人生的删除着贴子。
然后继续保持着怀疑人生的心情，看着这场仿佛梦里面的直播。
“那……”原裕忽然间丧失了言语组织能力，他像是控制手脚不能的病人，手忙脚乱半天，找到乔笙的通讯器ID号，“这个通讯器ID号……”
偶像的通讯器ID号！
林昭文跟打了鸡血一样，放下手里一半的工作，要去加号，也不为别的，就是希望能和她在诺亚排一局。
乔笙歪了歪脑袋：“这是我专门为参加学院赛新购的ID号啦。”
原裕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失望的叹了口气：“这样啊，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开了下玩笑：“那待会我们能加个联系方式，用你的大号？”
少女笑得很甜：“当然可以呀！”
林昭文：“！！”
好羡慕！
他扭头，看了眼待删的言论，悲伤逆流成河。
……
原裕当场激动地站了起来，模样要多拘谨有多拘谨，没有看过比赛直播的人恐怕都不知道，谁才是参赛者。
“您一开始是想要隐藏身份？”原裕语序紊乱，“啊，我不是在质问您，只是好奇，不想回答也没关系。”
“我既然说出来了，自然不介意你们问，”乔笙两只手搭在膝上，“我是想要隐藏s的身份。”
“虽然我不经常上星网，但我也知道s的身份容易引起别人的关注，我的目标是赢下学院赛，s的身份只会给我造成阻碍。”
她苦恼地蹙起眉：“如果知道我是s的话，个人赛的时候，就会有不少人想要和我过招吧。”
但她不行啊！
“团体赛也是，我可以不张扬稳定赢比赛，就没必要暴露身份给自己增加难度。”
越听越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的观众：“……”
“得知第三场比赛是阵营对抗赛的时候，我其实有想过告诉大家身份，可是我知道有些人对s的身份也是有抵触的，说出去也不一定能稳拿所有军团指挥权，所以还不如寻稳一点的胜利方式。”
原裕：“那刚刚……”
“原老师您问了呀，我就说了，”她无害地看着对方。
看到原裕一副快受惊昏掉的表情，乔笙眼角冒出笑意：“其实也不全是这个原因。”
乔笙对着镜头，笑容绽放：“我来参加学院赛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莱特学院九月就要开始招生了，希望感兴趣的新生可以提前考虑一下我们学院，”少女双手合十，放在身前。
她说出了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话。
“莱特学院培育了我这样的优秀的指挥官，所以心动不如行动，大家点开星网，搜索北央星-莱特学院，一键点进去可以看到招生报名。”
乔笙语调欢快。
可这一回，观众不再是因为这自恋般的话失声。
“艹！我踏马以前还因为这句话狠狠地嘲笑过她，我现在狂拍自己的脸，只想问问我自己是怎么敢的？”
“妈的，我是以前那个嘲笑莱特学院没人去的憨批，现在给s神跪下来认错了，球球立刻通过我的入学申请表吧。”
“呜呜呜莱特学院，对不起以前辱骂你，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这就移居去北央星，为北央星发展做贡献！”
“已毕业生落下了眼泪，求问莱特学院还缺打杂的吗？人特勤快，要求不高，包吃包住包送s神即可。”
作者有话说：
建议某个少女低调一点，小心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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