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印度尼西亚商人老板,王伟头一回见到,但他的面孔具有典型的东方人面孔,尤其是通过摄像机听到他的中国话,王伟就明白了此人的身份,至少他应该来自东南亚而不是中国国内的老板。只要弄清了他们谈话的内容,得到了这个老板的资料,弄清他与苏一州背后的秘密并不十分困难!
同样,弄清苏一州从熊远举那里绑架勒索来的巨量资金的下落只是王伟心里关注的一个点,并非全部!
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被这个苏一州及其同伙成功绑架勒索的熊菲儿和山口美智子,到底被他如何处置了?追加熊远举的钱约不是难事,当然关键是要抢先在这笔钱汇到美国之前,而且是一定要尽快通过苏一州,查明熊菲儿和山口美智子才是最难最急切的任务。
王伟由于所处的角度不理想,始终拍不到那个印尼商人的脸部。
“老兄,”印尼商人忽然说,“我感觉这屋子里不对头,有生人的气息。”
“啊?”苏一州听了一愣!下意识四下看了看,说道:“我怎么嗅不出来?我和你也是生人,再说了,隔壁还有个小女孩,是我过去一个市长朋友的千金,再也不会有谁了吧?”
印尼商人说:“不,不是隔壁那屋的事,我感觉到就是这个房间有生人气息!这生人的气息绝不能是你,而是第三个人的,难道这个房间还住着另外的人?”
苏一州摇头说:“不,这个房间是我包下的,没有别的人,怎么可能还有第二个人的气息?”
印尼商人诡异地站起身,不再说话。他四下转了一圈,尤其是到落地式窗户前面特意停下疑惑不解的脚步,打开窗子,向外面阳台上四下打量了一阵,外面寂静无声的夜色下面,是大街小巷的灯光辉煌,并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苏一州见了,觉得他比自己还神经衰弱,不过他的反应却是灰常之快,随手拔出枪跟着走了过去。
来到窗前,他把另外一半窗帘完全拉开了,房间明亮的灯光一下子就将整个阳台照得一清二楚,连个鬼影也没有。
印尼商人并不完全放心,只见他突然一下子忽地掀开帘子,苏一州的枪口也紧跟着伸了过去!可是,窗帘后面和阳台上真的什么也没有!印尼商人不信自己的鼻子出了问题,说:“肯定是……人走了。”
“别吓我,”苏一州看到窗子后面的一扇小窗口被打开了,忙扑到外面朝下看,似乎是看到真的有一条恍恍惚惚的人影倏忽消失在了下面附近大楼的树林阴影里。
他们两个人站在那里谁也没有说话,直直地朝下张望了半天。直到确信现在窗户外面真的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了,才慢慢回到了沙发上坐下。
“诶!看来,你比我这个逃亡的人还警觉,刚才看到好像真的有一个人跑进了下面的树林里,但不知是不是从咱们这个楼层下去的,既然是真的,我也不敢相信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难道说我真的被什么人给跟踪了?他刚才就在咱们窗外偷偷摸摸地把一切都听了去不成?”苏一州露出满腹狐疑,此时此刻他的心里还直扑腾,觉得此事太过离奇了,又不能不信!
“老兄,听我一句话吧,如今这个世界上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无论是有钱也罢,无钱也罢,总是有一些害人不浅的人在背后捣鬼。这件事让我忽然想到,你是被来自中国的那些人给盯上了,还是当地的什么人发现了你是一个有钱人?不管怎么说,老兄,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你现在的身份太敏感了,别怪我嘴黑,毕竟我们是朋友,兄弟,有共同的利益在里边。我是为你好,弱肉强食,普度众生也罢,关于这个世界的本质,我算是看盘了,必然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个题目太大了,你又拥有上十亿的资产,在小心和安全问题上,还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不是我一个商人、凡夫俗子可以作的文章。”
印尼商人的这一番话,倒让苏一州下意识地打了个冷噤。尽管他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提防着一切众生,可是,刚才的一幕如果真的是发生在自己的房间外面,这么高的大楼,究竟是什么人对自己作得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呢?太可怕了!
“老兄,算了,你的话我记下了,其实我一直在多加小心,从不随便跟什么人接触,可是还是防不胜防!我们还是回到刚才的那个话题吧,先告诉我,在我的计划里你是什么角色?如果依你的经验教训来看,这笔巨资如果真的转到美国这边来了,你的看法关键在于什么,我很想听听你的高见。我明白转过去很容易,但是我将来如果到银行提取现金的时候,如何事先安排好或者避免一切可能产生的麻烦呢,如果没有正当的来由,对方盘问起来我应该如何回答。兄弟?”
“目前看,我对美国的法律更是不了解,只是从常识上分析是这样。要想毫无麻烦,我的意思还是看看再说,反正钱放在我那里,也安全,你尽管放心就是了,一旦将来把所有的钱都洗白了,那个时候再转过来,我看比较稳妥。你说呢?”
“什么意思?”苏一州抬头看着印尼,心里一沉。
“我的想法都说了,就是这样。另外,我最近就要回雅加达了,你如果真的想马上把钱转过来,我回去就办,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苏一州微微一笑,“我说过,我今晚约你来就是想把这件事谈清楚,也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既然如此,那就按你说的办好了,暂时还是不要把钱急着转到美国来了,过几天我也要回雅加达一次,到时再详细商量,看看到底如何办,何时办比较好。说实话,老弟,我自从匆匆忙忙逃离了中国之后,过去在银行弄的那么多的钱一下子都被国家有关部门给扣了,我找不到工作穷困潦倒之际能在雅加达遇到你,后来又干了那么一件大事,已经完全证明我们两个人相识是一种缘分。现在,不是过去了,我既不是行长,也没有了一个公开的身份,虽然现在我仍然并不缺钱,可是我给自己的定位当然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凭借暴力,作一次两次可以,长期干我不适应,也无必要。我现在只是想方设法保护我自己和我弄到手的那些钱的安全而已。”
“谢谢老兄这么信任我,你觉得我的话对吗?”印尼商人直视苏一州。
“是的。完全有道理。”苏一州毫不回避,同样目光如炬与他对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