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岛日日新闻》首先发难,刮起一场新的风暴。风暴中心是关于在香岛出现的那些武器,究竟与东南亚第一刺客和丛林铁三角有关还是无关。
《香岛日日新闻》头版头条刊登了警署总监和王伟答记者问的全文,同时刊登了余晓蔓根据王伟的谈话而写的一篇评论文章,标题是《警方当局是否正在失去耐心》。
这个《香岛日日新闻》首席“无冕之王”,在评论文章中,巧妙地利用王伟的谈话,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严重歪曲王伟的谈话,暗示读者:警方和王伟这个受到东南亚第一刺客和丛林铁三角一连串突然袭击的前特警,对策可能产生了新的变化,正在失去以往的耐心,最近落入香岛黑社会之手的一些黑枪黑弹可能与那些职业杀手有关。
文章的结尾说:“警方可能已经掌握了部份证据,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向新闻界出示。而获得这些证据的关键人物就是王伟这个神秘的‘保镖’。”
余晓蔓的这篇文章无疑是一颗“原子弹”,在岛城上空升起爆炸的蘑菇云,霎时山崩海啸,乌云滚滚。
稍后,新闻界首先清醒过来,大部分报纸纷纷发表评论文章,指责岛城当局不负责地散播流言蜚语,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同时派出许多能力很强的记者,到处寻找并希望采访王伟,调查事实真相。
让人吃惊的是岛城主流办的《岛城日报》、《岛城新生报》,相继发表耐人寻味的文章,对各家民营报纸的指责不承认也不否认?对最近在岛城出现的黑枪黑弹支支吾吾,大有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样一来,王伟一下子再次成为了新闻风暴关注的中心。
对此,正在山顶别墅里的熊远举很来气,和王伟指着那些胡说八道的报纸,说要出面直接警告这些无法无天的骗子。
王伟淡然处之,坐在熊远举对面的沙发里一边抽烟,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何必呢,放心,我会让他们安静下来。”
“那好吧,兄弟,这些日子你一个人抓紧把这些事处理好,不要管我,有事情我会打电话叫你。”
“好的。”
其实,王伟要的就是熊远举的这句话,这样,他无论是想要干什么,都不必事事跟熊远举打招呼,只要自己按照想法和计划去做就行了。
这天晚上,王伟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凝视着星光闪闪的夜空,温暖的海风从开着的窗户吹了进来,在一动不动的面颊上掠过。
办公桌上堆着叶章建连日来收集到的各家报社的报纸,上面刊登着这些武器各种猜测和说法的文章,有的象炸弹,把王伟这个过去的特种兵的思维炸裂成万千块碎片。
他知道不能跟这些新闻界的人士叫劲,更不必生气,他们想要说什么,写什么,怎么写,只是他们的事,与已无关。
只要他不理会就是了。
短短几天,王伟身上的伤口基本愈合,但心灵上的伤口却越来越大。这时,桌上那盏桔黄色的台灯射出的灯光,照着王伟那张思考的脸。
谁也不会相信,有着钢铁般意志和百折不回毅力的王伟,在这场新闻风暴中,被刮得心力交瘁,束手无策。每时每刻他感到的只是无比的震惊和愤怒。
他不管在哪里出现,总有一大群跟踪采访的新闻记者,有的手里拿着的不全是闪光灯和照相机,而是来自情治单位首脑机关的“上方宝剑”。
他求助于署长,署长对他只有同情和谅解,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任何帮助,因为即使是署长本人,权势再大也对新闻界的那些捕风捉影的报道无可奈何,只能不看或者一笑了之。苦笑而已。
他试图直接与吕副部长联系,而吕副部长和夫人一起去了米国,公干。
王伟知道,当务之急,只有依靠自己了。对付困难、尤其是对付东南亚第一刺客昂滴和丛林铁三角那些职业杀手,再疯狂再凶残他也不惧,只要出手就行了。可是要对付这些纠缠在一起的东西,和新闻界说清楚一些问题,总是很难。何况现在他什么也不想说。
而关键的问题是在茫茫的黑暗里,看不到走出绝境的一丝闪光——找到那些背后策划者和销声匿迹的昂滴的行踪。
只能等待!
捉急!
暗暗也觉得真他妈的……
他试图向新闻界解释,关于在岛城出现的那些米国、英国制造的武器,与他们那些国家没有任何关系和一丝一毫的牵连,真正与之有牵连的是东南亚第一刺客和丛林铁三角和那些背后走私武器的黑道人物。
如果这样解释,新闻界要他拿出证据,但他拿不出。
所以,现在他仍然是什么也不说。
焦点仍然是证据,而证据只能在弄清事实真相后才能获得。
那就是说目前背黑锅顶着压力在乱七八糟的污水中去拼搏、去厮杀、去寻找摆脱困境的出路。
他并不怕自己遭到毁灭,为了完成吕副部长赋予他的特殊权力和使命任务,为了养父毕生的心血和自己的弟弟心愿,他愿意为此付出血的代价,哪怕最终有一天横尸荒野,粉身碎骨。
但他绝对不愿意背着黑锅去死,不愿意让别人任意摆布和追杀,不愿意成为那些躲藏在幕后操纵者的笑话。
“他妈的!”王伟刹那间把所有的愤怒集中在那个漂亮的女记者余晓蔓的身上,恨不得把这个妩媚可人的妖精撕得粉碎。
恰好这时,叶章建走了进来。
“头儿。”
“什么事?”王伟收回凝视的目光,极力克制着心里的焦躁问。
“又来了一帮人,一大群新闻记者,”叶章建不耐烦地说,“他们说无论如何也要见你。”
“叫他们滚出去。”王伟只差点儿没吼了起来,“立即滚出特警大楼。我不见!”
“可是,这样一来,岂不火上浇油?”
“全是那该死的女记者。”
“她也来了。”
“谁?”
“那个该死的记者。”
“余晓蔓?”
“对。”
“叫她进来。”王伟霍地立起身,一拳头擂在办公桌上。
“好的,我去请她。”叶章建微微一笑,转身出去了,心里知道王伟不会轻易地放过这个漂亮的女记者。
一会儿,门口一道身影闪过,王伟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谁来了,故意站在那里面对窗外,不理会她。
“喂,你好,我们见过,今天……我又来了。”
一声娇咛,身后的人开口说话了,打招呼道,王伟这才慢慢地转过身,一指沙发:“请坐。”
望着坐在办公桌前皮转椅上的女记者,王伟的眼中燃烧着怒火,只差没把嘴唇咬出了血。
“你为什么要歪曲事实和我的谈话?”
王伟盯视着她,一张嘴就是恨声地问。
“何以见得我歪曲事实和你的谈话?”女记者毫不示弱。
“关于那些武器我明确的回答了你是与米国、英国无关,尽管武器是那些国家制造的。”
“但你拿不出证据啊。”女记者妩媚一笑,反问,“有证据吗?”
“没有。但你明知是这样,竟敢在这个重大的问题上恶意中伤,倒打一耙,把污水泌在了我的头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呵呵,”余晓蔓微微地一笑,笑容可掬,十分可人,“这只是你这个神秘的‘警长’先生个人的看法,我在文章中仅仅使用了‘可能’这个词,对所有的问题并没有肯定啊。”
“可恶就可恶在‘可能’这个词上,”王伟怒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原来是这样,这就是你今天谁也不见,而单独召见我的原因么,是吗?”余晓蔓打开精美的手包,对着圆镜添了点唇膏。
“是的,”王伟望着余晓蔓这副模样,恨不得一脚把这个女记者踢个四脚朝天。
“用你的话说,”余晓蔓习惯成自然地跷起二郎腿,让屁股底下的真皮转椅转了一圈,笑着慢声说道,“无可奉告。”
“那天晚上真该让枪子把你打得浑身是窟窿。”
“保护公民安全是警方的责任,当然也可以说是你这个熊远举保镖的责任啊,你不会那么做事,我相信。”余晓蔓得意非凡地哼哼道。
“那可不一定,记住,下次我是不会再救你的。”
“哼,我相信你会救我的!”
王伟突然冷静了下来,看着她一脸笑容可掬、讨好又极其富有个性调皮的笑脸,火气一下子烟消云散,瞬间抑制住狂怒。他知道自己有点失态,很少有地在这个漂亮女记者面前发怒。这样的情绪只能把事情弄得更糟。
要知道,坐在他面前的这位漂亮小姐,是香岛乃至许多国家大名鼎鼎的一位新闻记者。不是他可以任意摆布的什么人,如果她再将此时此刻的情景在报上捅一下,那将意味着什么?王伟心里完全清楚。
“好吧,我们应该好好谈谈,完全用不着剑拔弩张。”王伟点燃了一根香烟,舒展了一下紧皱的双眉,看着女记者缓和地说,“我希望能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写的原因?”
“我已经告诉了你。对这个问题我‘无可奉告’。”
“你明明白白知道你写的那些、那篇文章是在说假话。”
“岛城的新闻记者常常需要讲假话,并不是自己愿意讲假话。”
“而且在欺骗社会舆论。”
“呵呵,这个话虽然难听了一点,不过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的。”
“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可以不要记者的良心吗。”
“有时候要良心就会丢掉饭碗。”
“那么,你这个意思是也可以不要记者的道德。”
“天下的许多事情根本不讲道德。岛城也是一样,难道说你没有感觉到吗。”
“请问余小姐,脸面总不会不要吧?”
“唯有脸面不能不要。”
“唯有你的这句话,才和你这张漂亮的脸蛋相称。”
“警长,”余晓蔓须臾间面颊涌出两片红云,很是有点儿挂不住,放下二郎腿,站了起来,“你确实是我见到的所有警察中的一员虎将,但狂怒让你失去理智,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写吗?我仍想告诉你的是原因我也不清楚,我指的是真正的原因我并不完全清楚。所以回答你的只能是‘无可奉告’”。说完,余晓蔓摇晃着手包,转身离去。
我草!
这……
王伟望着女记者婀娜多姿的身影:“无可奉告”在他的脑海中打上一连串的巨大问号,好象瞬间有万千草泥马在奔腾。显然女记者今晚见他并不全是为了采访,而是另有原因?谜底可能在“无可奉告”这句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