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快乐的胡闹,客厅的手机震动,楸楸一看,自己的手机,来电显示是慕玉窠。她接起来,传来慕玉窠的声音,“你俩是不打算下来了对吧?”
“没啊,待会就下,我饿了,裵文野在做饭。”楸楸回头瞥裵文野一眼,他在处理解冻完毕的海鲜。
“哦,对,忘了跟你说,”慕玉窠随便说说而已,“我们大伙儿说好了,超市都不开门,所以住这栋楼的,各回各家,看自个儿冰箱有什么搜刮出来,要么在自个儿家做,回不去家的在我这儿等着被投食。First打算做什么?”
“不知道,我问问。”楸楸说。
到了厨房。
裵文野回答:“麻辣香锅。”
楸楸复述。
慕玉窠:“……”
楸楸打开免提,“你俩自个儿说。”
慕玉窠说:“有放海鲜吗?今天有好几个海鲜过敏的。”
裵文野说:“那就别吃。”
楸楸说:“冷冻过的,都死翘翘了,没那么鲜,说不定过敏就没那么严重。”
慕玉窠大笑,“什么地狱笑话!”
笑完,慕玉窠又问:“什么时候做完?”
“半小时吧。”裵文野看了眼阳台方向,衣服洗干烘干,还要半小时。
慕玉窠说行,“那我半小时后上去拿,你俩可以不下来,没关系,麻辣香锅一定要下来。”
楸楸直接摁了结束。
回到椅子坐着继续吃酸奶,看裵文野做麻辣香锅,各种蔬菜丸子冷冻海鲜依次放进去,配上秘制调料乱炒一通,动作干净利落,很快出锅。
他分出来一部分俩人吃,剩下一部分放锅里,待会拿盆打包,直接抬下去。
做的量大,他平时不这么吃,酱油盐啥的把控不太好,有点咸了,配饭吃刚好,可他们完全忘了还要做饭这一茬,最后下了一饼面,五分钟出锅,分着俩个人吃。
酒足饭饱后,眼见半小时快到了,不好被人看到她光着腿在裵文野家,楸楸拿上崭新的牙具去刷牙,完事儿了跑阳台取烘干的裤子穿上,原地蹦跳着把裤子拉上来,系扣子皮带,没注意到一旁的蕾丝内裤。内裤中间脏了,裵文野拿着裤子扔进洗衣机才发现,她大约是脱裤子时连着内裤一起踹掉了。又取出来,不好帮她洗,便放在一旁。
出来时,裵文野正在洗碗。她靠在移门门框上观赏着,不得不感叹,这真是一个绝世好男人,居住环境干净整洁,上的厨房下得洗碗,穿衣审美媲美秀场男模,活儿绝对力压片子里的男性,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上哪儿找去?
“你人真好。”她忍不住道。
裵文野回头看一眼,眼神彷佛在说:你在说什么?
“哪里好?”他问。
“都好啊。”楸楸将方才心里默念的想法,朝他复述了一遍。
打开冰箱,最上层排满了啤酒,数过去六列四行。楸楸拿了一罐,拉开拉环,仰头喝一口,真爽,喝酒不上头,等于白喝。她今天打算不醉不归,连明天上课的电脑等都带来了,打算明日闹铃响了,就抓慕玉窠一起坐船回学校。
关掉水龙头。裵文野回头看一眼,摘掉手套挂一边。
楸楸似乎很喜欢抓住他人的善举,然后放大不断地夸夸夸。像极了那些父母不断地给幼小的孩子啧啧称赞和鼓励,哪怕这个孩子只是自己摔了一跤不哭;或是在父母伸手来扶之前,自己先从地上爬起;或者自己动手吃完了饭;抑或是自己收拾好玩具……光是这样平常的细枝末节,随时都能上演的生活情景,都能受到她连续好几分钟的夸赞。
简而言之就是很容易被感动到、乐于给人情绪回馈,只是续航并不长。可能是几分钟,可能是出了这扇门,这份善举的高度就会回到被放大之前的,微不足道的样子,譬如他只是做了一顿饭,洗了一次碗,就要被夸绝世好男人,也是蛮夸张的,当情绪回馈结束,出了这趟门,别说绝世,他还是不是人,都不一定了。
临走前,无痕文胸穿上了,却仍穿着他的T恤,怀里抱着一瓶酒,还要顺走他一个酸奶,手忙脚乱地穿上羽绒服,依然是一手穿了,一手没穿,问她为什么。她说全穿了肯定热,不穿肯定冷。这样穿正正好。
他们没让慕玉窠上来,裵文野怀里抱着一个用保鲜膜封口的铁盆,这是平时用来和面的,看上去特别素,接触过的只有米白色,此刻用来盛麻辣香锅,也算是给这个铁盆的盆生增添一笔浓墨重彩,它此生也曾精彩过。
“有那么好吃吗?”裵文野说。这个酸奶。
“好吃啊。”楸楸点头,“看着特别像我的主食,加了果酱的。”
“……”裵文野无声深呼吸,默了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竟没任何反应?不应该啊,按照男人的劣根性,这时候不应该附和她说,这个只是代餐,下次让她多吃点?楸楸扭头看向裵文野,四目相对,她眼神里有豁达又率真地不解。
“是吗。”裵文野看上去没什么情绪,不咸不淡道,“是我给的主食好吃,还是别人给的主食好吃?”
这才对嘛。楸楸心下暗道。男的,无论什么时候都这样,不愿被比下去。
“可我只吃过你的哎。”楸楸说完,继续观察他的微表情。
很遗憾,这人要么也是练过的,要么实在是不在乎,也没有调情的想法。
裵文野默了半晌,只说:“你这活儿是不太好。”
电梯门打开。楸楸有点不开心被说活儿不好,她做.爱比学习还用功,得到这样的反馈,也太伤心了,刚想要呛回去说,那为什么你交代这么快?转念一想,大家共同朋友多,没必要把关系搞得太僵。
于是她气鼓鼓走出电梯,却又以认真的语气轻快道:“这样啊?那我回去拿道具加练好啦。”
慕玉窠家门没关,大大敞开,虽没看到她家门,混着麻将劈里啪啦的声音响彻整个走廊。她心想,绝无可能再有下次!
旁边一阵风经过,裵文野挡在她面前。
“你生气啦?”他问。
“没有啊。”楸楸嘴硬,茫然看他,“我生什么气?”
他忽然笑了下,“是啊,你生什么气?”
楸楸面色变了,茫然却更深,凝着眉看他,暂时没说话。
他凑近了点儿,“因为我说你活儿不好?还是什么?”
“……”楸楸不吱声,上半身往后退缩,没忍住心动,视线定焦在他的嘴唇上。想亲。
“楸楸,你知道么?”他忽然说。
“知道什么?”楸楸咽了咽口沫。
“会动脑的,床上有一个就够了。俩个,那叫打架。上次不是吃不消吗?都忘了?”
楸楸:“……”
你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