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正好伴随着屋檐的雪落下。
隐约听到枝桠抖动的声响。
棠初以为自己幻听了。
那四个字,真的是从陆砚书口中说出来的?
她呆呆地滞住,微张着唇,上面还留着柔软的触感,却没有真实感。
陆砚书用指节触了触她的下巴:“怎么傻了,不接受?”
他甚至还笑了一下。
棠初睁大了眼,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明显的笑容。
柔和又温柔,与以往的疏冷感完全不同。
这是,女朋友的专属待遇么?
想到这个词,棠初心里一跳。
他们的关系,开始得突然,转变得也突然。
自从遇见陆砚书,似乎每一天都是鲜活的。
陆砚书不再等她回应,直接牵起她的手,走出了蛋糕坊。
两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踏着雪走在这座北方小镇的马路上。
路上人并不多,大部分的雪都没有被踩成泥泞,依旧白茫茫一片。
棠初看着前方,觉得自己仿佛走在童话世界里。
只有手心传来的温度,提醒她这个人就在身边。
晚上,棠初住在陆砚书父母家里。
她来得及,几乎是背上包说走就走,没有提前订酒店。
而这个小镇上稍微像样的宾馆都已经住满了。
陆砚书找了个借口说她的酒店临时有情况无法入住,陆家夫妇也没有多说什么。
陆砚书帮她收拾出一间客房,就这么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家里就来客了。
“嫂子,我来瞧瞧你,听说你家阿砚回来啦。”一个浑厚的大嗓门从屋外传进来。
进来的是一位中年妇女,身材偏胖,头发上蓬着土,整个人灰扑扑的,但嵌在皮肤褶皱里的那一对深凹的眼睛闪着精光。
“哟,秀云啊。”陆母招呼了一声,又冲陆砚书道,“阿砚,你二婶来了。”
这个二婶是陆砚书父亲那边的远房亲戚,之前跟陆家这边走动不多,但自从听说陆砚书在大城市找了个年薪上百万的工作,就有事没事往陆家跑。
一百万啊,要知道这里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一百万这么多钱呐!
自从这个消息传开,陆砚书一下子成了金蛋蛋。
听说他还没谈对象,来说亲的人简直把门槛都踏破了。
陆家父母厚道且和善,对来客都是笑盈盈接待,吃的喝的摆一桌子。只是谈到儿子对象问题,就说他们不勉强,婚姻大事儿子自己说了算。
这二婶一直存着些心思。
她娘家有个侄女,比陆砚书大两岁,打着算盘撮合两人。
要是成了的话,陆砚书那百万百万的钱,还能不补贴她家?都亲上加亲的关系。
但谁知,听说陆砚书这次回家居然带了个漂亮的城里女朋友,所以她坐不住了,一大早就跑来陆家瞅瞅。
棠初正好从房间里出来,陆砚书简单介绍了下,她跟二婶打了个招呼。
二婶眼神一直在棠初身上滴溜溜地转,当下心里就啧啧两声:
就这身子骨,风吹吹就折了,干得了活么?
指甲留那么长,还染色,一看就是不洗衣服的人。
还化了妆,那口红涂的,看那妖妖乔乔的样子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攀上了我们家陆砚书,就以为自己傍上了一个长期饭票了。
想到这里,她朝棠初发问:“你是什么来头?”
“啊?”问得棠初一愣。
陆砚书明白她的意思,代为回答道:“她是我海市的同事。”
“哟,还是正经人呐。”二婶尾音扬起。
棠初本来也是一道迎出来的,但看到这位二婶打量她的视线,又听她那句话,立马就明白了几分。
亲戚嘛,好就好,不好就是用来怼的。
不过这是在陆家,初次见他父母,总得留下个温婉的好印象。
她笑盈盈答道:“不正经不正经。二婶,我刚离婚,带两娃。”
二婶听了神色立马变了:“离婚了?还有俩崽子??”
“对,体质不好,专克亲戚。”
“……”
二婶拉下脸,又觉得跟棠初打嘴仗占不到上风,转向陆砚书道:“那这样的话,你以后负担有点重啊。”
陆砚书淡淡笑了笑:“没关系,反正其中一个是我的。”
“……”
棠初在一旁看着他温良恭谦的模样,咧咧嘴,这才是真正的面白心黑啊。
二婶脸色有些僵硬,看不懂这女人是给陆砚书下了什么迷魂药。这都是什么混乱的关系?
陆母正好捧着一盘水果从厨房出来,招呼二婶去沙发上坐。
陆砚书两人不再陪同,走开了。
陆母跟二婶拉着家常。
二婶将刚才听到的话复述了一遍,拉着陆母的胳膊极力劝她不要同意让离过婚的女人过门,儿子条件这么好,为什么要这个这么个条件的。
陆母笑笑,告诉她:“阿砚说,那姑娘是他老板的千金。”
二婶呆住。
老板?那个给得起年薪百万的大老板?
她怔怔地转头,再次朝棠初的方向看去。
原来是位大小姐,竟然比陆砚书还有钱!
此时的两人正在厨房里,站在菜板前处理几条鲫鱼。
棠初笨手笨脚,噗呲一下抓滑了,鲫鱼落到地上。
看起来确实没做过这种事,仍在尽力去帮忙。
有一种,大小姐啥也不会但大小姐爱你的感觉。
棠初在陆家呆了几天,每天跟着陆砚书在这个小镇上闲逛。
她没有来过这座北方小城,一切都很新奇。
陆砚书毫不避讳地在街上跟她手牵手,看到以前的同学或朋友会很自然地介绍她,这是他女朋友。
晚上就在他家住,分开两间房。
陆砚书父母都是很好的人,儿子没明说,也猜到了半分。
一开始介绍棠初的时候,陆砚书只说是自己公司的同事。
但真的只是同事的话,怎么会带到家里来?
自家儿子从来不是这样不知分寸的人。
因此,陆砚书父母是将棠初当成女朋友来招待的。
一天傍晚,吃了晚饭,陆家夫妇出去遛弯见亲戚去了。
棠初洗了个澡,出来看到陆砚书坐在他卧室的书桌边,对着电脑忙碌着什么。
“你连休假都还要工作啊?”她皱了下眉,走过去,看到屏幕上面一串数据。
“有个问题,帮实验室的人看看。”
陆砚书示意她过来一些,离暖气片近一点。
棠初顺势坐在了他旁边的床上,倾身将下巴枕到他的肩头。
她身上是那股一贯的香味,呼吸在他的耳廓吹动,有种莫名的撩拨感。
渐渐的,陆砚书握着鼠标的手指迟缓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排除脑海里的杂念。
又继续全神贯注投入到数据处理中。
忽然,背后有一股温热又柔软的重量。
棠初一把扑到他背上,双手环着他,贴着耳边问道:“那你以后会不会帮我解决难题啊?我遇到困难你也会帮我么?”
陆砚书喉咙发出一阵闷哼,只觉刚定下的心神又被她一秒搅乱了。
“会不会?会不会?”棠初还在不依不饶。
“你先从我背上下去。”陆砚书拍拍她的手臂。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抱你?我不是你女朋友了么?”棠初立马不高兴了,抱得更紧了,“你跟你以前女朋友也这么生疏的么?还是就只是对我啊?”
“咳咳。”陆砚书被她勒得脖子疼,忙着抓她手腕同时哑着嗓子说了句,“我没有交过女朋友。”
“嗯?真的啊?”棠初吃惊,这人居然没谈过恋爱?!
她松开手,很认真很正经地打量了他一番。
“你是不是都27了?”
“怎么?”陆砚书问。
“难怪。古话说,三九二十七,不是处男就是基。”
“……”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棠初笑得东倒西歪。
陆砚书瞥了她一眼,似乎懒得再跟她胡扯浪费时间,注意力重新回到电脑屏幕上。
棠初也没有再打扰他,乖乖地在旁边烤火玩手机。
三十分钟后,陆砚书将修改完毕的文件发过去后,合上了电脑放在一边。
“忙完了?这下没事了?”棠初又扑了上去,搂住他的脖颈,“那这下没理由再把我扯开了吧。”
陆砚书不设防,被她一下子勾过来,重心倾斜,两人都倒在。
他撑着手臂在她上方,两人四目相对。
呼吸咫尺之间,刚才被她勾起又强行压下去的那股热感瞬间升腾而起。
陆砚书低下头。
棠初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吻住了唇。
陆砚书的唇瓣比他们之前的亲吻要炙许多,连带着她肌肤上的热一起。
棠初一边被他弄得神魂颠倒,一边留下一丝仅剩的理智看向门口方向。
卧室门是关闭的,但是万一……
唇齿交接间,泄出陆砚书沉哑的嗓音:“我父母会留在亲戚家打牌,半夜才会回来。”
似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解释了一句。
这句解释已经很直白了。
棠初对上他的眸子,里面涌动的欲粘不加掩饰。
她搂上他的脖颈。
房间的温度也开始升高,空气变得粘腻又稠密。
棠初又香又软,每一丝的都在挑拨他的神经。
她感受到他指腹的热度,很紧张,但是不抗拒。
确实,聪明的人做什么都擅长。
棠初已经不忐忑了,更多的是兴奋、期待、欢喜。
但突然,陆砚书停住。
两人对视,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没有套。
棠初很懊恼,为什么没有提前买呢。
但来的时候,她确实没有想到,陆砚书这么——开放。
不过,她现在有些色令智昏,甚至觉得没有也行,只要在最后一刻……
但是下一秒,衣服里面空了,手也抽走了。
陆砚书从她身上起来,往浴室走去,看样子是准备去冲澡。
棠初仰躺着看他背影,脸通红着,叫住他也不是,不叫也不是。
这是什么变态的自制力!
棠初独自在床上,把被子扯过来咬住,腿蹬了两下。
好吧,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也不急这一时。
等后面,等后面毕业旅行的时候,她要带足够的套,做遍祖国大好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