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贴的感觉十分美妙, 两人沉浸其中,像是小学鸡一样就那么停住不动贴了许久。
直到卫诚不满足于如此,无师自通地抿了一下, 顿时像是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还想深入继续下去。
乐喜回神反应过来,察觉到他的企图,连忙手脚慌乱地将他推开,红着脸警告道:“这可是在我家里, 你别太过分哦。”
亲一下就得了, 不然待会儿出去被发现异样, 他们还做不做人啦。
“我会小心的,要不要再来一次试试?”卫诚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唇, 无端生出几分色/气,眼眸紧紧盯着乐喜建议。
乐喜赶紧坐远了点, 拼命摇头:“不要!”
卫诚失望不已,但没有任何强迫她的意思, 一边用手托着下巴, 食指按在自己的下嘴唇上轻轻摩挲,一边依旧凝视着乐喜, 暗示性的目光将她完全笼罩住, 像是一个猎手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考虑从哪儿下手。
乐喜:……好骚啊。
太危险了, 她慌忙起身走出去, 将他一个人留在小屋里。
卫诚自然不肯留下,紧随其后地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从里屋出来, 特别是打头的乐喜还眼神水润、脸蛋红红, 客厅里的人看到了均是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 然后非常理解甚至乐见其成地朝他们笑了笑。
卫诚恢复一本正经的端正模样,看起来特别沉稳可靠地向大家点头致意。
事情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时间不早,是时候告辞离开,表姑和媒人当即起身提出告辞。
乐顺夫妻俩象征性地挽留一会儿,最后亲自送他们下楼离开。
走之前,卫诚借着商量事的机会将一直躲着他的乐喜拉到身旁,含笑道:“躲什么啊,又不是没亲过。”
乐喜脸上飞霞,差点白他一眼,冲动之下将心里话暴露出来,吐槽道:“那我之前也不知道你这样急色啊,说好的纯情小可爱呢,感情以前都是装的?”
这下换成卫诚耳红脸红脖子红红地解释说:“这种事,这种事就该男同志主动点呀,不然要让你们女同志主动不成?”
说完期待地看向乐喜,他倒是不介意的,但乐喜……
乐喜呸他:“你想什么美事呢!”
卫诚摊手,看,就知道会这样嘛,所以他才忍着羞涩勇敢地踏出第一步的。
乐喜推了推他转移话题,问他到底还要商量什么事,再不说她就走了啊。
卫诚赶忙恢复正经,“现在大礼都过了,我们找个时间去把结婚照片拍了吧,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拍婚照是件正事,乐喜想了想,提出既然要拍照,不如到时把人请到家里,然后给他们拍结婚照片的同时,也顺便为两家拍下全家照,以后也好留作纪念。
卫诚听到后一下子便想到老爷子的年纪。
爷爷不年轻了,如果能在这个时候留下点照片,以后等人走了,他们也好有些慰藉。
因此他立刻点头赞同道:“好,咱们安排个时间。”
乐喜这边什么时候都可以,关键是卫诚那里还要上班,还有乐顺他们,最后两人商量把时间定在下周休息日。
在此之前,卫诚的任务是联系好照相馆,到时让他们派个照相师过来。
而乐喜则需要和家里说下这件事,然后做好准备专门等着就可以了。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闲不下来。
卫家的聘礼已经到位,乐家也该开始准备嫁妆,这件事有乐顺和汪红英负责,不需要她多操心,但有的时候也少不了她在场。
比如说订做喜服的时候,乐喜肯定要到场的,还要被老裁缝举着软尺量来量去,费了好大功夫。
其实按照她的意思,喜服完全不需要这么费劲,直接去百货大楼买对应的尺码就好了嘛。
但是汪红英他们不愿意,非得这样才显得正式、吉利,说不想让她受那种委屈,毕竟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人生大事,万万不能随便应付。
乐喜听了暗道那你们怕是没见过后世居高不下的离婚率,什么一辈子只有一次的,以后随着时代变化,全都是浮云。
不过时下还不一样,她当然不能说出这样晦气的话,会被打的。
订了喜服,接下来还要做被褥,就是给乐喜带走当做嫁妆的喜被。
对,你没看错,不是买,是做。
而且为了紧跟时髦给乐喜最好的,汪红英特地花功夫托人买来了几匹花布绸料做被面,简直羡慕坏了大家伙。
要知道这东西可不好弄,都是抢手货,每次出来没怎么就卖完了,没点关系都不一定能买到。
汪红英为买这几匹花织绸缎,几乎将自己所有的人脉关系都动用了,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弄来够用的量。
楼下有其他即将嫁女的人家眼馋想过来借个一两被,都被她一口拒绝了。
她打算给乐喜做八床喜被,弄回来的绸缎刚好够,借给别人是不可能借的,只让他们眼馋看看。
这事一出,家属院里谁还会说她当后妈不好?瞧瞧这样子,亲妈都不过如此了,她比人亲妈还要知道疼闺女。
汪红英现在已经不管旁人说什么,买来绸缎被面后开始一心一意给乐喜做喜被。
邻居们好多大婶大娘主动过来帮忙,摸着花绸缎特别小心翼翼,每次动手前都要认真洗手,然后拿香膏仔细擦好才能下针碰,唯恐手糙一不小心给绸缎上勾了丝。
做喜被的棉花是乐顺亲自跑了趟棉纺厂弄来的新鲜棉花,据说还是从西北那边运来的品种棉嘞。
其余针线被里子什么的都是汪红英负责,准备妥当后便叫来帮忙的媳妇婆娘们,一群人在乐家小小的客厅里热热闹闹地套被子。
客厅这时候特意被腾空了,占地儿的东西先搬去主卧放着,等做好喜被再搬出来。
乐喜帮不上什么忙,她不会,汪红英她们也不让她动手,说准新娘子不能碰什么的。
不让帮忙,她就在一旁看,偶尔给她们端茶倒水,顺便和乐顺商量宴请的宾客名单,然后写请柬。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乐顺竟然有笔不错的毛笔字,写出来说不出的好看,真是真人不露相。
他们这边写的是邀请的娘家人,男方那边自然也要写,婚宴地点和主要的宾客其实都是他们来定的。
卫老爷子出手大气,直接将婚宴地点定在一处大饭店里,到时不用再麻烦做菜借板凳之类的,径直去参加婚礼即可,人家饭店会帮忙做好。
当然,这样一来花费也不菲,起码比之前乐家自己动手举办升学宴贵多了。
但就像汪红英说的,这种事一辈子就这一次,耗费多点也没什么,值得。
再说卫家还打着‘破财免灾’的主意,自然不怕花多点,最好让某些有心人看到他们把国家赔偿花光花净,别惦记了。
有时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卫家现在需要的是安稳平静地度日,而不是再因为一点钱引起麻烦波折。
乐顺他们不知道内幕,见卫家准备将婚礼办得那么隆重有排面,还以为是卫诚祖孙特别看重他们家乐喜。
实际情况也差不多,如果不是重视乐喜,卫老爷子完全可以找个其他的方式把钱花掉,而不是用来给她做脸。
乐喜清楚这些道理,领会到人家对她的这番用心,自然是要投桃报李的。
作为准新娘子,她不是一点事没有。
根据汪红英的安排,她需要在嫁过去之前为卫家祖孙俩每人做好两双鞋、一身衣服,到时进门奉上,一方面是表孝心,另一方面也是显示自己的贤惠,方便尽快融入婆家站稳脚跟。
乐喜得知后:…………
做鞋?做衣服?你是为难我胖虎!
她做饭都那么手残,现在竟然让她做针线活,她怕是这辈子都做不好了。
“肯定做不成的,不如还是买吧。”乐喜疯狂摇头拒绝,并积极提出更好的替代办法。
汪红英不同意:“买的没诚意,而且没手做的穿着舒适,特别是给老人穿的衣服鞋子,还是手做的好。”
乐喜小声哔哔,虽然但是,卫家没能做鞋子的女人,也没见他们爷俩有啥妨碍啊,就是可能过得糙了点而已。
而等她嫁过去后,至多生活上给他们讲究一点,该有的东西缺了都可以买,但要她花费心力现学现做怕是不太可能。
毕竟能用花钱解决的,干嘛费那个功夫非得亲自学来做,还不一定有人家专业的做得好。
虽然会比较花钱,可是有那个学习的时间,她估计能挣来几倍的人工费用了,自觉不亏还方便。
而且她嫁过去是当人媳妇的,不是过去给他们当老妈子的。
乐喜心里扒拉扒拉想得清楚,却没敢明白地表达出来。
想也知道,汪红英她们肯定不会赞同她这样的观点,恐怕还要教育她,让她别当败家娘们呢。
她没说自己的意思,但拒绝的态度很坚决,不行就是不行,没那个手艺,做不来总不能糊弄吧。
汪红英发愁,她小姐妹及时救场,说她裁剪的手艺还不错,不如她帮忙做好,最后再让乐喜添上两针,是那个意思就行了,不必一定强求非得新娘子做。
“你家喜子的手是握笔杆子干大事的,这些针啊线啊的咱们来,我也就会点这样的活了,你可不要说不行。”
小姐妹的话说得漂亮,将汪红英和乐喜的面子里子都顾及了,汪红英哪里还会拒绝她。
于是这件事便交给她来负责。
不过乐喜仍然免不了要动动剪刀针线,因为汪红英说:“鞋子衣服对你来说太难,可以让别人帮忙,但你也不能什么都不干,只最后动那两针,叫卫家知道了,还以为咱家轻慢他们。”
乐喜想说那不会,卫诚知道她没那个技能,会理解她的。
汪红英不管,径直给她安排任务,鞋子衣服做不成,那就纳几双鞋垫出来。
这个最简单不过,随手的事。
完全不知道鞋垫怎么纳的乐喜:“…………”
好吧,汪红英都退一步了,她不能再得寸进尺,纳鞋垫就纳鞋垫,只要她们肯教,她就试试呗。
鞋垫瞧着没什么难度,做起来应该很容易?
随后的事实证明,容易个屁啊。
乐喜看着她们给她示范,眼睛说她会了,亲手做的时候手却表示这不行。
啊,纳鞋垫为什么需要那么大力气?
啊,顶针它怎么用的啊,老是扎到手指,肉疼!
啊,为毛还要针脚细密走成花呀,搞这么多花样也是踩脚底下,又不会有人看到。
乐喜一脸难以理解,苦大仇深地和手上的针和布做斗争。
到最后,可能是她真的太废了,看得汪红英她们已经完全放弃希望,根本没指望她能做出啥东西出来,只瞧着她在那儿出尽洋相笑哈哈。
乐喜:笑啥?笑啥?没见过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吗?
鞋垫而已,她还不信搞不定了!
就在她努力为鞋垫奋斗的时候,一周时间飞快过去,约定好的休息日来到,卫诚带着照相师上门,同来的还有老爷子。
看到乐喜手上的针眼,卫诚浓眉紧皱,将她的双手捧在手心里又揉又哈,仔细帮她上药。
那小心呵护的样子,搞得乐喜都不好意思了,抽回手道:“就不小心扎了几针,没什么大事。”
卫诚满脸不赞同:“小心留疤,你难道没发现自己是疤痕体质吗?”
乐喜两眼茫然,她还真没发现,平时都没注意过。
卫诚叹气,叮嘱道:“不会做就不要做了,咱家又不缺你做的那几双鞋垫,外面花两块钱能买一大叠。”
乐喜忍不住点头,她也是这个意思啊,可是老一辈更讲究亲自动手做的那份心意。
看来卫诚的三观还是和她比较契合的。
乐喜心中高兴,嘴上却故意说:“那这样你就不会有贤惠技能的媳妇啦,我以后不会动手给你们做衣裳啥的,只会花钱置办,你不会有意见吧?有意见早点提,别到时候再嫌弃,我可要跟你急的。”
卫诚举起她的手亲了亲,“我要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要你的针线活手艺,谁说只有会针线活才算贤惠的,会花钱把一家子操持得妥妥当当也是贤惠,会做针线活的人那么多,花钱就能找到,而能做我媳妇的,只有你一个。”
最后一句他讲的很轻很轻,传入乐喜耳中时已是轻不可闻,但她依旧清晰地听到了,顿时喜上眉梢。
“这是你说的,我记着了,到时候你别反悔。”
卫诚点头:“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乐喜这下放心了,立马抛开鞋垫的问题,专心和卫诚拍起结婚照片。
虽然不是在照相馆,但人家照相师傅准备的齐全,竟然把背景墙布都带过来好几幅,让乐喜他们随意选择。
乐喜和卫诚首先选了幅长城的,由照相助手拉起来,两人分别穿着大红布拉吉和黑色中山装,相依相偎地站在墙布前,对着照相机镜头开心微笑。
照相师傅抓住他们笑得最幸福灿烂的那一瞬间,将其咔嚓记录下来。
之后又接连如此照过几张,终于才轮到照合照。
乐喜拉着一家人先照了两张全家福,然后是卫诚和他爷爷,还有两家一起的,卫诚和乐家人的,老爷子和乐顺夫妻的,卫诚和乐喜乐喜姐弟的等等,几乎能想到的组合都照过一遍。
到最后所有人都意犹未尽,干脆每个人再来张单人照,到时洗出来装成一本相册集,两家一边放一本。
这个想法得到集体响应,于是便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照相师傅脸上笑成花,算一算过后能增收不少,工作起来更加积极。
因为图方便,他们是直接在院子一角拉上背景墙布照的,所以拍照的这段时间还吸引来不少人围观,瞧着热闹的不行。
最后等他们照完,早有看得蠢蠢欲动的人赶忙找上照相师傅,问能不能帮他们也拍几张。
照相师傅是被卫诚请来的,自然得问他的意见。
卫诚表示没意见,场面一下更加热闹起来。
乐喜他们顺势退出来,和照相助手约好拿照片的时间,然后回到楼上歇息。
老爷子看着很高兴,被卫诚背到乐家后和乐顺聊得热火朝天的。
“这拍全家照的主意好,以后每年都可以来一次,老头子就喜欢一家子团圆,闹闹的,好好的。”
“那感情好,我也是这么想的,到时咱还一块拍,人多确实热闹,若是条件允许,还能到实地拍。”
“对,就像那长城园子啥的,咱离的又不远,去实地拍肯定更好看,等明年这样试试。”
“嗳好,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多个人。”
乐顺这句话说到老爷子心坎里,顿时叫他笑得合不拢嘴,欢喜得连连点头。
一旁听到的乐喜默默扯了扯卫诚的衣裳,悄声问他是不是还没把两人的约定告诉老爷子。
卫诚摇头,说想顺其自然,等结婚后再慢慢告诉他。
老爷子对家里的下一代还挺关心的,如果知道了,可能会放在心里在意,那与其在这个欢庆的时候告诉他影响他的心情,还不如事后再慢慢跟他讲。
左右不过是两年时间,老爷子就是为了看到曾孙孙出世,想必也会努力让自己活久一点。
卫诚没说过自己一直担心等把他的终身大事办完,老爷子会松下坚持的那口气,抛下他撒手而去。
很久之前是平反回城的念想支撑着老爷子,之前是大孙子的婚姻老大难问题,现在是将孙媳妇顺利娶回家,那之后可以是盼望曾孙出世,看着卫家的下一代成长起来,总能有让他牵挂放不下的人和事。
卫诚也没期望曾经遭受过许多苦楚的爷爷能长命百岁,只想他能活久一点,能陪他久一点,多享一些福。
这些念头暂时无法和乐喜述说,他只能紧紧牵住她的手,借此传递自己内心的不平静。
乐喜认真看向他,表情若有所思,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他此时的心情,她同样反握回去,与他十指紧扣晃了晃,似是安慰。
两人在这边腻歪的工夫,乐顺那里已经和老爷子看他写的那些请柬,被老爷子好好夸了一通。
老爷子没想到亲家居然还会一手不错的毛笔字,请柬写得瞧起来非常好,因此便把卫诚叫过去让他参照参照,等他们写的时候别差太多。
乐喜一家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卫诚居然会仿字,照着别人的笔迹能写得像个七八。
这可是个需要天赋的技术活,乐顺得知后很是服气,再看卫诚愈加有种丈母娘看女婿的感觉,越看越顺眼。
然后他提道:“既然结婚照片都拍了,趁着今天有空,就让卫诚和喜子去把证领了吧。”
老爷子和卫诚一听,心生欢喜,下意识想要点头同意。
乐喜不得不出声提醒:“爸,今天休息日,民政局不上班呐。”
三人:“……!”
太高兴了,差点把这事忘记。
“那明天让卫诚请半天假,到时两人再过去,就穿今天这身,精神。”老爷子果断拍板道。
乐顺和汪红英看着站到一起犹如一对璧人般的两人,忍不住点头同意。
他们都安排好了,乐喜和卫诚也没啥意见,准备第二天上午去领证。
老爷子曾经经商做生意,比较看重玄学风水这块,讲究做什么都要看下良辰吉日,特别还是扯证这种重要大事,更是轻忽不得。
他让乐顺拿出老黄历,两人凑到一块看了许久,也不知怎么算的,最后让乐喜二人明早八点起床,九点十八赶到民政局领证,说这样最吉利,对他们以后都好。
乐喜不明白这里边的原理是什么,不过也不是多难的要求,还是长辈们的好心好意,他们做小辈的满足一下他们又何妨。
于是第二天即便她早早醒来,仍旧被汪红英按着直到八点才起来收拾。
等到快九点时,卫诚来接她,两人一起前往附近的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