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喜的法子一出, 卫诚他们都觉得不错,可以试试。
正好派出所后院养的有狗,由其中一位警察同志迅速回去将狗带来。
狗来后, 乐喜猛地一见差点吓一跳,猛地后退几步, 定神一看,真是好大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狼狗啊。
有它出马, 别说那些心里有鬼的闹事者,就是乐喜自己被它盯着瞅一眼,小心肝都控制不住地怦怦跳,心惊胆战瘆得慌, 唯恐它一个没拉住绳突然往她身上扑。
拉住狗绳的警察同志见好像吓到她了, 忙解释道:“别慌,大狼它很温柔的,尤其是对女同志。”
最后一句调侃令乐喜嘴角抽了下,再看看大狼狗低眉顺眼蹲在警察同志脚边的乖巧模样,她暂且相信对方说的,心里害怕减轻了点, 但还是不太敢凑近。
警察同志示意大狼狗抬起狗爪,跟乐喜打个招呼。
下一刻, 大狼狗果真听话地抬起狗爪向乐喜挥了挥,貌似很能听得懂人话一样。
乐喜惊喜,小心靠近一些, 被警察同志鼓励道:“别看大狼长得凶,其实它脾气最好了, 同志你别怕, 过来摸摸它的脑袋。”
乐喜瞄了眼大狼狗的毛脑壳, 一看就很好撸,心里疯狂意动,人不由得再走近点,然后试探着伸手过去。
还没摸到,他们这边的情况刚巧被卫诚看到,他才和另一位警察同志商量好稍后的抓人计划,转头便瞧见乐喜和男同志有说有笑的,手都快摸到人家狗身上了,顿时扬声打断道:“同志,既然狗到位了,咱们这就开始吧。”
牵狗的警察立马应声,乐喜的手也停在狗脑袋上空,最终没成功摸到毛茸茸。
大狼狗很快被主人带着开始工作,先是凑到满地的脏污边上嗅了一阵,而后主人一声令下,它立即闪电般地冲出去,循着嗅到的味道挨个找人。
两位警察同志紧紧追在后面,卫诚和乐喜他们也连忙跟了上去。
期间,卫诚有意和乐喜拉开距离,不让她靠近。
乐喜发现后找机会接近,奇怪地问他:“你干嘛?突然和我搞疏离,不是说过有啥事都要懂得沟通吗?”莫名其妙忽冷忽热的,她可受不了,也不能惯他。
卫诚神色一变,马上摇头摆手解释道:“不是,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乐喜追根究底,“那你说呀,你什么意思?”
卫诚突然脸色通红,动作别扭地往旁边走,非得和她隔开一段距离,然后才咳了咳老实交待:“这不是脚底还沾着那些东西,身上臭得很么,怕熏到你,也担心你闻过以后记住这事了,回头嫌弃我。”
关键是形象啊形象,万一经此一遭,他在乐喜眼中的形象变成了臭烘烘的,以她那爱干净的性子,往后还会中意他吗?
卫诚虽然不相信乐喜是这么肤浅的人,但他冒不起这个险,所以只能尽量现在多避着点了,等这事儿过去,他再洗刷干净和她亲近。
乐喜了解过他的想法和打算后,心里觉得好笑,“你可别了吧,我要是真洁癖发作,光是看见你们家门口那情况,早就扭头走人了,哪还会等到现在,还陪你一块去抓人。”
卫诚脸上一喜,确认道:“你真的不介意?过后不嫌弃?”
乐喜点头,一把将他拉过来,以实际行动表示自己的态度,“放心好了,不会介意,也不会嫌弃,不过等事情解决后,你得清理干净点,自己也要收拾干净喽。”
卫诚自然没有不应的,嘴角控制不住地疯狂弯起,和乐喜说之后怎么清理最好。
两人边追边聊,片刻功夫间,大狼狗已经闻着味道跑进一个院子的茅厕里,将正在上厕所的某个家伙扑住,死死咬拽住裤腿拖出来。
由于是拉屎拉到半道被突然拖出来的,他裤子还没提上,白花花一片。
乐喜赶到看见这一幕,不禁愣了下,眼睛眨了眨,下一秒被一只大手飞快捂住,不让她再瞅到半点。
同时耳边传来卫诚低沉的警告声:“别看,什么腌臜东西,看了容易长针眼。”
乐喜囧,好吧,不就是半拉白屁股嘛,不看就不看。
接下来女同志回避,男同志们走上前去。
那家伙已经被吓得吱哇乱叫,眼泪鼻涕都快出来了,看到几人仿佛见到了亲生爹妈,赶紧呼喊求救。
“狗狗狗,有狗哇,快救我啊呜呜呜呜。”
大家:“…………”没见过这么怂的,是不是男人了。
警察同志无奈地过去扶他起来,再帮他提好裤子,最后看到自家大狼死咬住不放的架势,心里顿时有了谱。
这一瞧便知道找对人了,所以他并不怎么心疼被吓到的这家伙,趁机上去一个银手铐将其铐上,然后才好心提醒道:“同志,别嚷嚷了,大狼根本没咬住你好吧。”
仔细看下都能发现,狗嘴只叼住了衣裳,并没把他怎么着,可瞧把他吓得,就这熊样还敢犯事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被这么吓过一波,又有警察和银手铐威慑,被找上门抓住的家伙突破心防,之后问什么交待什么,知无不言。
通过他的口供,警察又连续抓到两个,剩下的还是由大狼狗出力,将藏着的那些耗子全抓了出来。
其中有的人像刚开始那个家伙一样,被大狼狗和警察找上门的阵势吓破胆,很快交待清楚,对刚犯的事供认不讳。
而有的却头铁的很,刚开始还死咬着不承认,最后被警察告知怎么凭借狗鼻子找到他们的后,切实证据面前,这些人才不得不松口。
但他们并不觉得自己有错,自认为只是开开玩笑,搞了个恶作剧而已,卫诚等人并不能拿他怎么样,最多被揪住批评教育一顿,没什么大不了的。
因此他们特别有恃无恐,不情不愿地承认后且不忘嘲讽卫诚:“你看看你,就那么点事儿,你搞这么大阵仗找人,闹得大家都不安生,一点不大气。”
“你大气,那肯定知道敢做敢当。”卫诚怼回去一声,转头和警察同志说:“他们这样算构成寻衅滋事罪了吧?我报的警,现在请求就此立案。”
警察同志点头说当然可以,当下准备把人都带去派出所,该罚的罚,该判的判,谁也跑不了。
头铁的那些人这才有些慌乱起来,虚张声势地叫嚣道:“喂,你们怎么这样,知道我是谁吗?快把我放了,本就没多大点事儿,瞧你们这格局,一看就知道不是干大事的。”
到了这一步,没人再听他叭叭什么,直截了当地带走再说。
过程中,这些人的家属们不是没试图阻止过,但都在警察和大狼狗的威慑下不敢多纠缠,试着上前拦一拦看不成后便迟疑了,转头找卫诚求情。
卫诚这里没得商量,不论前来求情说和的人是谁,他都丝毫不松口,气得那些家属们咬牙切齿。
如果是以前,他们八成会托关系找人对他施压,或者简单动动手指,叫卫诚不松口也得松口,但现在人家走了大运一飞冲天,已经不是他们可以随便欺负的了。
他们是有些关系和人,可人家就没有关系和人了吗?别忘了他家之前是干嘛的,私底下没有点有权有势的故交人脉谁信啊。如此一来,两边若是对上,谁是鸡蛋谁是石头还真不一定呢。
因为顾虑到这些,家属们当时才迟疑的,以为稍后缓一缓等卫诚气消了,他们再上门说和说和,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毕竟之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最后不都被轻松放过去了,也不清楚卫诚这次为啥这么较真,以后还怎么做邻居,他们可还住着……
哦,差点忘了,他们还住着他家房子,而人家准备收回了,所以才有眼下这桩事。
想到这里,这些人顿时顾不上被抓去派出所的家伙了,反正也不会有什么事,最多被关上几天放出来呗,哪里比得上一家子即将被赶出大院子这件事重要啊。
被抓走的几个人瞬间被他们抛之脑后,如卫诚所愿地都蹲了局子,最轻的都要拘留半个月,另外还要赔偿他家的损失以及清理费。
对,清理费,在乐喜的建议下,卫诚没有再去自己清理那片地方,而是直接找来愿意做这活的人,雇佣他们用肥皂水将门前的胡同整个清洗了三遍,完后再洒上痱子水去味。
请来的人为了拿到工钱,干得特别有劲,动作飞快。
等卫诚按照这个乐喜提供的法子把自己也打理干净的时候,门外已经被快速清理得干干净净了,青石板变得光滑如新,地面无一丝灰尘杂物,连空气都是香喷喷的。
卫诚这才将待在不远处当监工的乐喜接过来,先问她:“你看看可以不,还能闻到臭味吗?”
乐喜动了动鼻子,差点被浓郁的痱子水味呛到,赶紧点头说可以了。
卫诚又问他身上呢。
乐喜默了下,凑上前仔细一闻,立马伸大拇指。
卫诚终于满意,给人结算了工钱,带乐喜进去见爷爷。
乐喜有点紧张,好在月色朦胧,小院里灯泡昏黄,可以帮忙掩饰点不自在。
进去后,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礼貌大方一点,依次和卫老爷子、表姑问了好。
卫老爷子看到她很高兴,点着头连声说好。
表姑比较自来熟,直接拉着她手腕道:“闺女,让你看笑话了,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咱们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你可不要因为这个就对阿诚失望啊,那是别人的错,他还是很好的。”
卫老爷子领会到表姑的用意,连忙跟着帮自家大孙子说好话:“对,阿诚最近已经在积极处理这帮子不安分的了,保证能在阿喜你进咱们家门前把人都料理干净了,不让他们碍到你的眼。”
两位长辈都努力了,卫诚也出声解释下,说他近来确实在解决那些人,之前和乐喜透露过,今天这件事其实就是他采取行动后的反噬,他有所预料,但没想到对方手段会这么恶心,还让乐喜碰个正着。
乐喜听完摇摇头,给他们一个定心剂道:“没事,我刚开始便和卫诚说了,只要打扫收拾干净点,我不会介意的。再说这又不是咱们的错,合该是谁闹出的事,谁来负这个责任。我如果讨厌,也是讨厌他们。”
这番话说完,老爷子和表姑听得都很舒坦,总算是放心了,不然真担心把人吓跑了抓瞎。
表姑看出乐喜没说假话,态度表现得也很自然,心中大定,随即提出告辞。
天已经很晚了,她留下来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也该回去了,不然家里人会担心的。
老爷子便没有多留,将家里还剩下的一个西瓜给她带了回去。
表姑起先不要,最后得知是乐喜家送来的,味道可甜,只剩这一个了,她立即麻溜地接过抱走。
她走后,老爷子也有点顶不住,卫诚扶他回屋里歇下,而后出来送乐喜回去。
两人刚走出来没多久,转眼被一直注意着这边情况的众人团团围住。
他们争相交上该交的卫生清理费,都不用卫诚催促,一个个掏钱倒是掏得挺爽快,也对他之前坚持送那些家伙进局子再无微词,只希望借此叫他满意,方便让他们可以继续住在这里的大院子。
可是这件事没得商量,卫诚直接敲着旁边大门通知上的小红章说:“看清楚了,这是公家准许的,也是符合律法规定的,如果你们非得和公家作对,冒着违反法规的危险也要继续住下去,那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说到这里,卫诚话音一停,看向月色下神色各异的众人。
大家被他沉冷的目光一扫,顿时心生凉意。
一眼震慑住他们,卫诚才接着说出后面的决定,“我再给你们宽限两天,如果还不搬走,那咱们法院见!”
众人嗡地一下炸开,不满道:“至于嘛,你家房子这么多,你们才两个人,哪里住得过来,给我们住住怎么了,我们也不是白住,还给你们修理东西、增加人气儿了呢。”
卫诚听完这话,转头看向这些年被他们造得不成样子的房子院子,无声凝视。
大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霎时一阵尴尬。
“那啥,毕竟、毕竟过了那么多年了嘛。”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完后自己都讪的不行。
卫诚当没听见,继续道:“这里本就是我家房子,借你们住了这么多年,现在也该还回来了,这是上头的意思,你们不愿意照做的话,相信组织会为我主持公道的。”
话说成这样,就是没得商量了。
众人当然不满意,叽叽歪歪地还想再和卫诚合计合计,但卫诚一概没理,护着乐喜从人群中离开。
两人走远后齐齐松了口气,彼此对视一眼,不禁一同笑开。
乐喜鼓掌,表扬道:“解决得不错,圆满成功!”
卫诚摇了摇头,“目前暂且算不上,得看接下来他们怎么行动了,希望一切顺利。”
如果有可能,他也不想闹得太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