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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章庭筠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毕竟还在陶老师的家里,他有这个分寸,况且他也不是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
忽然门口传来了叩叩的敲门声,陶斯可心下一凛,接着陶奶奶的声音隔着一扇木门响起:“斯可,你怎么把门给锁上了?”
陶斯可清了清嗓子,随意扯了个借口:“我在换衣服呢,奶奶。”
陶奶奶哦了声,没再敲门,又说:“那你换完衣服,下来吃点早餐。”
陶斯可应了声,坐在章庭筠的腿上,她侧着头,敛声屏息听了一会儿,门口的脚步声离去,她长吁了一口气,说:“要是我奶奶真推门进来,我们就完蛋了。”
章庭筠隐隐带笑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有那么可怕吗?”
“有。”陶斯可从他腿上下来,她躺倒在床上,说,“我在我爷爷奶奶面前一直是个乖女孩,乖女孩,你懂吗?”
章庭筠有些好笑地望着她,他一只手撑在她脑袋的旁边,她身上是一件薄荷绿的绸缎睡裙。她没穿内衣,能看到她的形状,像还未开放的荷苞。忽然躺在床上的女孩,歪头盯着他,小声说:“章先生,这几天你想过我吗?”
卧室里窗户开着,阳光斜射照在书桌上,白色的窗帘偶尔被风吹着鼓胀起来。
章庭筠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了很久。直到她戴着那块男士腕表的手拉过他的一只手,让他骨节分明的手掌覆盖到她的小腹上,然后女孩低低的声音响起:“我这两天梦到你了。”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章庭筠自然清楚,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梦。
接着她从床上爬了起来,跪坐在床上,一脸天真无邪地看向他,说:“我有点想要你,这有点奇怪,你说我是不是生病了?”
章庭筠觉得她存心在折磨他,他仔细辨认她的神情,她的眼睛透露出一丝困惑和迷茫,并非要勾引他。
她每次的行为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若不是场地不对,章庭筠想或许他会说这么一句话“我要你面向墙,撩起你的裙子,因为我要打你的屁股。”
事实上,他挺想这么做的。
这句话在脑中飘过的时候,章庭筠觉得有点依稀的熟悉感,然后他想起了这是他在国外留学时,看过的一部电影,一部剑走偏锋的电影里的一句台词。
然而眼下,章庭筠觉得他需要抽根烟,转移下注意力,但这又不是个适合抽烟的场合,他只能耐着性子开导他,说:“这很正常,斯可,情侣之间对彼此有欲望,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
陶斯可垂下眼眸,似乎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说:“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奇怪?”
“没有。”章庭筠笑着摇摇头说,“相反,我觉得你很可爱,斯可,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陶斯可似乎被他说动了心思,他又问:“你想要试一试吗,斯可?”
陶斯可点点头,又抬头看向他,咬着唇,怯怯说:“但我还是有点害怕。”
他温柔地说:“你要是害怕,我就停下来。”
楼下又传来陶奶奶喊她吃早饭的声音,陶斯可提高声音应了一句来了,然后她转过脸看向章庭筠,下逐客令:“我现在需要换衣服,章先生。”
章庭筠也觉得他在这里并不合适,他需要出去抽根烟,他从床上站了起来,手覆到门把上,他听到身后的女孩调皮道:“你要是想留下来看我换衣服,我不介意。”
章庭筠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笑着暗示她:“我要是现在留下来,看你脱光衣服,那我们就不需要等到晚上了,斯可。”
话音落下,他便拧转门把,走了出去,顺便给她带上房门。
陶斯可站在卧室里的落地镜前,脱光了身上的衣服,她打量了眼自己赤^裸的身体,其实她虽然瘦了点,但她的身材也不至于太差。好吧,她承认,就是胸小了点。
陶斯可换完衣服,她慢吞吞走到楼下,她脑子里在琢磨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同陶奶奶解释她今晚不回来了呢。
因为太过专注,她险些踩空一级台阶滚了下去,好在及时扶住了栏杆。章庭筠和陶爷爷两人在楼下的客厅里下棋,听见动静声,两人看过来一眼,陶爷爷关心地问了句:“脚有没有扭到了?”
陶斯可摇摇头,说:“没有。”
陶斯可走向饭厅,陶奶奶从厨房出来,说:“煮了一小碗馄饨,你稍微吃几口,垫垫肚子,等会再吃午饭。”
陶斯可哦了声,拉开椅子坐下,她看着陶奶奶走入厨房,说:“奶奶,我今天得回市里一趟。”
陶奶奶回头问:“晚上还回来吗?”
“不回来了。”陶斯可眼眸下垂,她舀了一颗馄饨送到嘴里,含糊道,“我和小笛约了晚上一块看电影。”
“行吧,那你自己注意安全。”陶奶奶打开水龙头,将抹布放在水柱底下冲洗着。
“你等会别做我的午饭,我吃完这碗馄饨就去市里。”她说。
陶斯可吃完一碗小馄饨,又跑回楼上,拿上小挎包。她下楼时,章庭筠已经不在客厅里,陶斯可并没有觉得失望,她猜测他应该在车里抽着烟等她。
陶斯可觉得这种感觉有些奇妙,她走出院门,几步远的围墙下,停着一辆黑色的保时捷轿车。
章庭筠坐在车里,正抽着一支香烟。她拉开副驾驶车门时,他偏过头来,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她钻了进去,膝盖跪在车座上,她的两只手勾着他的脖子,她低头亲了亲他的嘴唇,有淡淡的烟味。章庭筠没拿烟的那只手掌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两人吻了一分钟,章庭筠才松开放在她脑后的手。
陶斯可坐回副驾驶座,她从包里拿出口红,对着后视镜,搽口红。章庭筠摇下一点车窗,一面抽着烟,一面静静看着她搽口红。
等她涂完口红,他也揿灭了烟头,缓缓把车开了出去。
陶斯可拿出手机,看向他,说:“我只待一天哦,明天就回来。”
“我希望接下来几天的假期,你都能待在我身边。”他把车子缓缓开下坡道,如是说。
车子开到半路时,陶斯可的手机接道了一通电话,是林海清打来。陶斯可隐隐有种预感,应该和章庭筠有关,然而在电话里,林海清只是说下午来陶奶奶这里接她,顺便带她去吃午饭。
陶斯可看了眼窗外,语气生硬道:“你不用来接我,你把地址告诉我,我等会拦车去找你。”
陶斯可挂了电话,对着驾驶座上的男人说:“我下午不能和你一起吃午饭了,我妈妈来找我了。我猜测大概那位徐阿姨给她打了电话,她可能告诉我妈,我是你包养的小情人。”
章庭筠看了她一眼,说:“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我不介意见你妈妈的,你知道的。”
陶斯可拧了拧眉头,苦恼地说:“再等等吧,她交男友都没带来让我见一见,我觉得我也没有必要带你去见她,你不能掉价。”
章庭筠有些啼笑皆非,为她口里的掉价,但他没勉强,说:“我送你过去?”
“好。”陶斯可点点头。
林海清约见面的地点,是阳江市中心的一家西餐厅。林海清特意挑了个靠窗的位置,以便能清楚看到送女儿来的人,会不会是徐惠芳口中的那个已婚男人。
林海清接到徐惠芳的电话,其实有些意外。她因为平常工作忙,其实和邻居间并不怎么交流。唯独和这个徐惠芳关系近点,但谈不上多熟络。不过是因为她曾告诉过她,陶斯可早恋的事儿。
徐惠芳在电话那端支支吾吾,同她东拉西扯了十分钟,直到林海清直截了当问她:“惠芳,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徐惠芳这才开口:“这事吧,其实也不该我跟你说。斯可知道了,大概又要觉得我爱嚼舌根。但我想咱们邻里也这么多年了,斯可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也相当于我半个孩子,我也是怕她一时不懂事被人骗了.......”
徐惠芳讲完后,林海清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她也没多想就给陶斯可打了一通电话,她得问清楚,可不能让女儿行差踏错。
二十分钟后,林海清透过玻璃墙,看到陶斯可从一辆黑色的保时捷车子下来。林海清想试图看清驾驶座上男人的面孔,但距离太远了,实在难以看清。林海清收回了视线,拿起桌前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水,等待女儿进来。
陶斯可推开玻璃门,就看到坐在右侧方向的林海清,她叫了一声妈妈,然后拉开林海清跟前的椅子,把手机倒扣在餐桌上。
有侍者上前,询问两人要点些什么。
林海清的目光,不露声色地从陶斯可左手手腕上佩戴的那块男士腕表移开,她微笑着接过侍者手中的菜单,递给了陶斯可,轻声细语道:“斯可,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陶斯可其实并不饿,毕竟她刚才已经吃了一碗小馄饨。但陶斯可还是意思意思点了一份奶油蘑菇浓汤和一份法式香煎羊小扒,还有一份凯撒沙拉。
林海清说:“就这些,不多点吗?”
“我不饿。”陶斯可摇摇头。
林海清又外加了两道,波士顿龙虾面和香草柠檬烤鸡,然后她把菜单递给侍者,说:“就这些,谢谢。”
陶斯可托着腮,在想林海清准备什么时候问章庭筠的事儿,然而下一秒,林海清就开口了:“刚才送你来的,是你男朋友?”
陶斯可点点头,林海清语气有些讨好:“怎么不顺便带进来,给妈妈看看。”
陶斯可玩着桌上的纸巾,漫不经心道:“你的男朋友,你也没给我介绍过呀。”
林海清的神色凝滞了片刻,她又喝了口水,勉强地笑了笑,说:“妈妈下次介绍你们认识,我以为你不会想要认识。”
陶斯可觉得有些烦闷,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她宁愿把这些时间花在章庭筠身上。她拧了拧眉,开门见山道:“是不是徐阿姨给你打过电话,告诉你,我现在和一个已婚人士交往?”
林海清愣了片刻,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她看向陶斯可:“所以斯可,你告诉妈妈,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妈,你觉得是真的还是假的?”陶斯可目光灼灼地盯着林海清。
林海清抿了抿嘴唇,试图解释:“妈妈相信你,只不过现在的男人......”
“他没有结婚,还是单身。”陶斯可突然道。
陶斯可和林海清那顿午餐,两人吃得并不是很愉快。期间,林海清旁敲侧击地打听她是否和章庭筠发生了关系,又盘问陶斯可手上的那块腕表是谁的,明里暗里提醒她,像章庭筠这样的男人不过是逗小姑娘玩着,哪里会上心。
这些话令陶斯可面对餐桌上的食物,有些兴味索然。
章庭筠接到陶斯可的电话,那端小姑娘的情绪听起来并不太好。章庭筠开车来接她时,陶斯可一上车,便对着他道:“你想要我吗?”
章庭筠望着她,微微点了两下头,说:“我以为你很清楚这件事,斯可。”
她孩子气道:“我们回去就做^爱。”
章庭筠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揉了揉她手,了然道:“跟你妈谈得不愉快?”
“糟糕透了。”陶斯可重重地靠着椅背,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的车子,说,“她不看好我们,她觉你不过是逗我玩,等上了我,新鲜劲过后,你就是会像丢失垃圾一样扔了我。”
“你也是这样想的?”他问。
她摇摇头,避开他的目光,语气有些心虚:“没有。”
章庭筠盯着她,微微皱了皱眉,说:“撒谎不能解决问题,斯可。我想你这么聪明,应该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陶斯可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他,说:“我只是无聊的时候,会这么胡思乱想,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
“至少有那么一点,不是吗?”他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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