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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是情^欲退潮后的安谧,空气里有他身体的味道。
章庭筠把烟揿灭在烟灰缸里,他探身过来,随着他的动作,灰色被面上的烟蒂,又滚落在了地板上。
章庭筠拿着纸巾,慢慢擦着陶斯可的手。接着他扳过陶斯可的脸,在她的嘴唇上吻了吻,声音隐隐透着几分无奈,他说:“斯可,你是想要折磨死我。”
小姑娘还大言不惭道:“我喜欢看你被我挑起情^欲的感觉,那样很有成就感。”
章庭筠笑着摇了摇头,温柔地说:“先去洗个手。”
陶斯可掀开被子跳下床,光着脚跑到浴室打开水龙头,手放在水柱下冲洗着。等她从浴室出去,章庭筠已经换好了新的被单。
陶斯可爬上床,章庭筠关了灯,陶斯可滚到他的怀里,小声问:“那样弄,你觉得舒服吗?”
“斯可,我明天还得出差。”他隐隐含着几分威胁道,“你再谈论这方面的事,或许明天我们两个都可以不用起来。”
陶斯可小声哦了声,转移话题,乖巧道:“你明天几点的航班?”
“七点。”他似想起了什么,说,“你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她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有洗浴过后沐浴露的味道,还有淡淡的烟味,“而且我明天醒来估计也要八点多。”
陶斯可很喜欢和他肌肤相贴的感觉,有点奇怪。她和肖斯白在一起时,从来没有这种想法,或许是因为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学生。
“那明天我让司机九点来接你?”
“可以。”陶斯可打了个哈欠,眼皮有点下沉,她小声嘟哝了句,“我要睡觉了。”
“睡吧。”章庭筠说。
十分钟后,怀里的人响起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她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卧室里的落地窗只拉了一层白色的床帘,依稀有轻微的光线照进来。
章庭筠仰靠在床上,歪头看了眼身边熟悉的小姑娘,她纤薄的脊背上,两片伶仃的蝴蝶骨,在薄薄的皮肤下,清晰可见。
章庭筠的手指触碰摸着那片薄骨,脑海里不可避免地想起她刚才的行为,他闭着眼睛感受她的手上的温度,其实她那毫无章法的抚弄,并不是那么好受。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脱光她身上的睡衣,进入她的身体,但章庭筠忍住了。这对他来说是一桩稀罕事,克制自己的欲望。
隔天,陶斯可是在清晨柔和的光线里醒来的,那时章庭筠已经不在身边了。
其实他起床的时候,她能够感知到,只不过她太困了,所以懒得睁开眼睛。她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八点整。
陶斯可放下手机,翻了个身,看到枕头底下躺着一只男士腕表,江诗丹顿牌子的,儒雅素面的表盘,暗棕色的鳄鱼表带。
陶斯可一时兴起,她拿过那只男士腕表,戴在她的手上,表带对她来说有点长,她扣住第一颗暗孔,才勉强戴上,不至于脱落。
陶斯可下了床,拿着手机,到浴室洗漱。
她把手机放在洗手台上,拿了牙刷,挤了点牙膏。等她刷完牙,手机响了起来。是章庭筠打来的电话,陶斯可按了外放。
那边他的声音传来,依稀带着笑意:“醒了?”
陶斯可开了水龙头,用手掬了一捧水,扑到脸上。她抽了两张纸巾擦拭脸上的水珠,拿着手机走出浴室,说:“刚醒。”
“司机准备来接你,你稍微收拾一下。”他说。
陶斯可看着床上凌乱的被子,她在床头坐下,看了眼左手上的男士腕表,问:“你出差需要多长的时间?”
“大概需要五天。”他思忖了片刻,模棱两可道。
陶斯可有些失落,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含糊嗯了声。章庭筠似乎听出了什么,他笑着说:“如果早点交涉完,我会早点回来。”
李枋跟在章庭筠身边多年,章庭筠交往过的那些女人,他也见过几次。但这一次这一位,李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如今早,章庭筠给他打了电话,让他九点后来他住处去接一位陶小姐。
李枋马上就想起了这位陶小姐,是他在阳江市那天见到的那位小姑娘,她向自己讨过烟,但李枋拒绝了她。
其实章先生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这一位令他有些意外,因为她看起来太小了,与章先生曾经交往过的那些有点不太一样。虽然她每次都会搽着红色的口红,那样使她看上去像文艺电影里的女主角,但她依然是青涩的。
譬如眼下,他按了门铃后,那位陶小姐来开门。李枋的目光先是落在她搭在门框上的那块男士腕表,江诗丹顿牌子的,素白的表盘,暗棕色的表带。李枋的记性很好,是章先生前几天刚佩戴过那一枚。
这位陶小姐见到他,第一句话便是:“哦,你是上回拒绝给我烟的那位?”
李枋面上有些讪讪的,但他还是拿出自己一贯专业的工作态度,毕恭毕敬介绍自己的来意:“您好,陶小姐,我叫李枋,章先生让我来,送你到陶老先生家里。”
面前的女孩慢慢地哦了声,将他让了进来。
李枋将手上的外卖袋子放在餐桌上,又说:“章先生让你先把早餐吃了,然后我再送你回去。”
面前的女孩打开冰箱,小声嘀咕了句:“哦,他这样有点像我的老父亲。”然后她又转过脸,看着他,似乎寻找他的认同感,“你觉得呢,李枋,拜托,他只是我男友,我可不想再找一个爸爸。”
李枋耸了耸肩头,不予置评,虽然他心里的想法和眼前的这个女孩不谋而合,但他不能表露出来,毕竟他不想丢了眼下的这份工作。
陶斯可关了冰箱,走了过来,礼貌问道:“我可以不吃吗,其实我并不饿。”
李枋似乎有些为难,陶斯可抬头看向李枋,说:“他应该没有说需要拍光盘照吧?”
李枋咳了咳,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他点点头,说:“事实上他是这么说过。”
陶斯可皱着眉:“他怎么这么幼稚,他当我是幼儿园的小孩吗?”
李枋也觉得自己的老板有些幼稚,但他毕竟领着章庭筠给的薪水,所以李枋试图为自己的老板解释:“章先生只是关心你。”
陶斯可在餐桌上坐下,她揭开塑料盖子,眼珠狡黠地转了转,她盯着李枋,撺掇道:“我们每人一半,怎么样,反正他也不知道是谁喝了?”
李枋看了看她,想起老板说过要是他点的早餐,陶小姐能吃光,会额外给他加薪。李枋心念一动,想起那辆他惦念好久的牧马人吉普车,毕竟没有人会愿意拒绝钞票。李枋接受陶小姐的这个建议,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还不忘补充了句:“请不要告诉章先生。”
“当然,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陶斯可眨了眨眼。
陶斯可从橱柜里拿了一只小碗,同李枋分了这一份海鲜粥。陶斯可和李枋的关系,因为这一份海鲜粥,而拉近几分。
陶斯可喝完半碗海鲜粥,她放下汤匙,托着腮,看向李枋,说:“章先生的那些女友中,跟他最久的是谁?”
李枋被口中还未咽下的粥呛了下,他咳嗽了两声,抽过两张纸巾,擦拭着嘴巴。又听到面前的女孩说:“这个问题吓着你了?”
李枋摇摇头,陶斯可百无聊赖扯着纸巾玩,说:“我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那换个问题,你觉得我跟章先生会多久,一年,还是半年。”
李枋避重就轻:“我看得出来章先生很在意你。”
陶斯可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两人用完早饭后,李枋开车送陶斯可回陶爷爷家里。
章庭筠出差回来那天,是周四。
陶斯可坐在床上,一只脚翘在两只叠在一起的枕头上。她低着头,浓密的眼睫像一把小扇子,微微遮住眼眸。她表情专注地盯着脚趾甲,手上拿着一把小刷子,小心翼翼地往脚趾甲涂抹,以至于卧室里进来一个人,她都没有发觉。
直到眼下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她飘落在眼前的碎发,拨到耳后,陶斯可冷不丁抬起了头,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章庭筠。
她怔了怔,章庭筠笑着开口,说:“怎么,不认识我了,斯可?”
陶斯可回了神,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来抓小偷。”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那块江诗丹顿手表上,不疾不徐道,“我丢失了一块手表,和你手上的这块有点像。”
陶斯可下意识将戴着腕表的那只手,背到身后。章庭筠被她这个孩子气的动作给逗笑了,他似乎心情很好,眉眼舒展,温柔地说:“你要是想要,我可以给你买一块女士的,作为你的生日礼物。”如果他没记错,还有两个星期,就是她的生日。
陶斯可执拗道:“如果我说,我只想要这一块呢。”
“我看不出来这一块有什么特别的?”他有些困惑地皱了皱眉,又说,“当然,如果你想要的话,那它就是你的。”
“谢谢。”她垂下眼眸,看了眼手上那只和她并不合适的男士手表。
楼梯口传来渐行渐近的脚步声,陶斯可反应灵敏地下了床,抬手砰的一声撞上了门。章庭筠正要开口,陶斯可忽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女孩温热的掌心贴在他的唇上,直到走廊的脚步声似乎往书房的方向而去,陶斯可才松了一口气,拿开了捂着章庭筠嘴上的手。
章庭筠笑了笑,提醒她:“你关上了门,要是你奶奶来敲你的房门,反倒是不好解释我出现你房里的原因。”
陶斯可有些懊恼,他说的对,她刚才下意识的反应,的确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但她不怕,她坐在他的腿上,抬手搂着他的脖子,说:“那么我爷爷就会知道,他口中的好学生来找他,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因为看上了他的小孙女,他的学生只不过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章庭筠并没有觉得陶斯可的这些话冒犯到了他,事实上,他的确是一个伪君子,他不否认。他抬手拍了拍她的臀,暗示她:“那我是不是需要做些什么,毕竟你都说了我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作者有话要说:啊,挑战四千字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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