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协愣住,回神一秒要解释,“你说什么??”
“大新闻。”
“……”
“什么大新闻,乱想什么你!”话刚出口,助理跑过来敲门,说时间差不多了,让他准备开拍了。
已经多休了半个小时,回头拍摄进程就得延后半小时,除了眼前的人,晏协也不能再为别的事情和别人耽搁了。
转眼深吸口气,推门下车,正要回头跟她说给他等着,他回头再来和她解释,结果车门在那一秒关上了。
晏协:……
他抿唇叹息,敲了敲,“关什么门?下来拍戏了。”
“不拍,我要睡觉。”
“……”
晏协失笑,回去,边走边回头,快到摄影棚的时候,她从车上下来了,和剧组的人说说笑笑,几步后到了镜头前,开始酝酿着戏。
茫茫夜空下,她第一次穿着优雅漂亮的服装,撑着一把黑伞,人站在男主角面前。
晏协一眼就忍不住全神落在她身上,由于没按剧情发展顺序来拍,所以等最后剪辑完,这部分美好是在影片开头的。
然后就开启影片的主题。
而眼下,晏协在监视器前,看着人把那股生活巨变前美好又隐约不安不舍的情绪一点点拿捏释放,像一朵夜里的花,俏俏绽开,在监视器前每一帧都让人惊艳。
边上有好多在视线外围观的演员,全部静默认真看着,远不止他一个人被她的演技再次折服,他总觉得,她什么都拿捏得很好。
就和戏外的人一样,一眼就看得出是很聪明的人,明艳美丽,什么都懂。
她转过头来面对着镜头,分开后,眼神变成了坚定,本身是个战地记者,这个眼神,也是转变得万分完美。
一连拍了很多场,到清晨七点,晏协都有点累了,最后一场顺利过后,他从监视器前移开眼神,看着那个总让人惊艳又总气人的人,一把掀起羽绒服帽子,喊着好冷啊,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跑回了车上,没多久,回酒店了。
晏协叹息,独自在摄影棚看着在忙着收工的众人,揉揉眉心。
不省心,还误会他。
……
今天剧组放假,总共剩下不到两天的戏份。
晏协回酒店时倒是遇见了她,她助理给她送热茶,喉咙看似还疼着。
他走过去在她关门前按住,“赫漆。”
她要进去,他拉住人,“你想气死我是不是,好了好了,不说别的。
我房间里有这种茶,等我拿给你。”
“我不要。”
“想当哑巴是吗?”
“嗷。”
“……”
他失笑,气笑了,回去火速拿来茶,好在她还没没良心到直接关上,他递过去,“疼就喝,下午睡醒应该就好了。”
“唔。”说着她要关门。
他没好气的,又温柔拉住,“那么着急干嘛?”
“你要干嘛?半夜做事还那么精神?不睡?”
“……”
回去睡了半天后,午后醒来,赫漆懒洋洋洗漱好化了个淡妆,出门去停车场上车。
晏协慢她几分,从电梯出来时她已经关上车门,本来他想让她坐他的车的,早上那事还没解释清楚呢,这人把他当什么了,潜规则的导演?
一前一后驱车到了电视台录音棚,晏协带着口罩低调地和一同下车的人进去,边走边看她,几次欲说话,她都没什么兴致地扭开脸,这里又不能拉住她强来,他无奈。
到采访间的路上,有几个从某个演播厅出来的观众看到她,开心惊讶地跳了起来,然后悄悄靠着墙问可以签名吗?
赫漆微笑,摘下口罩,几个粉丝纷纷眼冒星光。
晏协压低帽子继续往前,在不远处转角站停下来,偏头,她接过笔在自己的照片中一张一张地签,粉丝说从官博那里知道她今天的行程是来电视台,专门准备的照片,又问她什么时候有公开活动。
低头弯着纤长脖颈的人微笑,“公开活动呀,马上了,杀青后就整天跑活动了。”
晏协盯着她的侧脸,想了想,后天就杀青了。
时间过得超快……
粉丝开心得嗷嗷叫,又悄悄问她:“那你还会和晏导合作吗?好希望你和他合作呀。”
赫漆勾唇,淡淡道:“这不是在合作了吗?”
“晏导的新戏呢!”
她勾勒出最后一个名字,笑笑摸摸粉丝们的头,问还有吗?随后就挥挥手往前。
晏协在拐角处盯着她的每个动作,听着每句温柔的话,人站直转身了,踩着高跟鞋优雅淡然地朝他走来,摘下的口罩没有再戴上,到了他身边,目光擦过,又默默转身继续走。
淡定又从容,微微的冷艳。
晏协偏头看着她的纤细漂亮的背影,仰仰头,叹气,跟上去。
采访的主持人上次已经吃过饭,这次见了热络地打招呼,因为是纸质访谈,采访间隙就比较随意,赫漆才注意到今天的晏某人穿的一身运动衫,蓦然把人称得越发年轻。
转头主持人问她为什么会接这部公益电影。
赫漆悠悠一笑,余光又再次瞥瞥他,答:“只要档期合适,我很愿意拍公益电影,为公益事业出点力,这次很幸运。”
因为是为了宣传电影,赫漆在专业电影问题上,回答的很是认真。
但是一轮几个问题下来后,主持人忽然问了边上的男人一句:“晏导觉得赫漆怎么样?你镜头下的第一个真正的女主角,虽说是公益片,但和她有没有默契?”
赫漆低咳一下,转了转脸,莫名……想把这问题pa掉,她昨晚怎么没注意到里面还有这条!
身边的男人闻言闲闲转了下手里的麦克风,偏头看了眼身侧的人,主持人笑了,赫漆仰头。
晏协看了一秒,薄唇微动:“很好。”
赫漆:……
晏协慢条斯理地垂了垂眸,低语:“演技一流,对戏很认真,很省心。”
赫漆:……
晏协:“默契……也很多,她不需要说戏,自己会理解所有东西,很聪明,很……敬业。”
赫漆几不可察地轻咬唇瓣,转头,虽然知道他好像对她有了一点改观,但是蓦然这么直白的说出这些话,她还是充满不真实。
今天喝多了?
晏协没看她,兀自看着主持人。
后者开心得不行,没想到能从他口中得到了这么详细的答案,对于女主角,所以忍不住趁机又问,“那晏导有和赫漆再合作的可能吗?你给的评价如此之高。”
男人闲闲靠着沙发:“有机会,很乐意。”
赫漆:“……”
算了,在节目里嘛,当然得象征性说一说,哪能说再也不想合作了。
主持人闻言,转头脱稿问赫漆:“赫漆有什么想说的吗?晏导给出如此高的赞赏。”
赫漆笑了笑,抿抿红唇,“谢谢了。”
“那你有没有想还和他合作?”
“唔,”她浅浅微笑,“这次已经很幸运,那么多人想合作,被我撞上,感觉下次没有那么多的运气了,所以目前,拍好眼下的就好了。”
晏协忍不住斜睨她,她避开他的眼神,无声一哼。
晏协恨不得就地把她按在角落里收拾,解释,怎么那么能乱想的,人从他房里出去就把他的形象一下子压到谷底了。
晏协皱眉,想起那会儿跨年夜她说的,他在她心里的位置起起伏伏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升到顶端。
主持人下一秒问起她,合作过的导演晏协是不是最舒服的。
晏协:……
他昨晚一直顾着哄她,都没仔细看过这张纸,怎么还有这个问题。
赫漆也默了,里面有这个问题吗?
两人面面相觑,她低咳一下,唔……她笑着打趣道:“这条略过,晏导的面子要捧,别的导演我也不能得罪啊,不然以后不拍晏导的戏,我喝西北风吗?”
主持人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伸手说okok,听女神的。
转头又聊起来正经话题,聊到了女艺人是不是很辛苦,问赫漆出道这么多年,有没有什么时候觉得特别难的。
她微笑,这种话题,当然不会真心实意地感慨,她沉思须臾,回答得很官方:“嗯……每次挫折都是成长,吃一堑长一智,也没什么过不去的,只要够敬业,艺人嘛。”
晏协:“……”他脸黑了黑。
主持人笑问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感慨,是吃过什么亏吗?
她莞尔:“亏肯定是吃过的,但是都过去了,我学聪明了,也忘了。”
晏协:……
没忘,一直折腾他呢。
偏偏他一场合作下来,情不自禁被她吸引,把过去的隔阂什么都忘了。
虽然那是他行事的标准,可某一天,也还是为她开始后悔起来。
就是感觉按眼下这个情况,她杀青后,转头可能真忘了他。
晏协内心暗暗轻叹,好记仇的小东西,不止记仇,这会儿还误会着他,更不想理会他了。
一个小时过去,访谈结束,主持人要请他们俩吃饭,晏协晚上有事,刚好剧组好像也有聚会,就拿这借口婉拒了。
去往停车场的路上,赫漆目不转睛看前,但和身边的人说了话:“辛苦晏导了,全程夸人,一句不好的都没有。”
晏协瞥她,进了电梯,里面空荡荡的一时只有他们了,他盯着她好一会儿,终于把人看的转过脸来。
“干什么?”
“辛苦?”
“嗯。”
晏协敛了敛眉,伸手把她一把禁锢在角落里,声音低哑下来,好像即使在电梯里,也只有她能听见,“你有没有良心的?嗯?我说的都是真心实意的!”
赫漆张了张唇瓣,一时无言,垂下眸。
空阔的电梯中四面金色墙壁,没有按去哪层,关了门后就一直不动。
赫漆静默一会儿,不好意思了,“你,起来。”
“不起,从昨晚误会到现在,先把这事解决了。”晏协扶着她的身子,皱眉惆怅,“你昨晚看到什么了?那个女艺人进我房间?”
“从你房间出去。”她扭开脸。
晏协:“然后呢?”
“你还洗澡。”
“……”晏协凑近,不可思议,“才一个小时,能做什么事?”
“……”
“我能那么快做完还把澡洗了?”晏协挑眉看她,“你怎么想的?”
“……”
赫漆脚底冒火,想溜,脸红得滴血,“我……可一个女演员三更半夜出入你酒店房间,很难不让人遐想吧。”她说完低下头,可是眼前是他高宽厚的胸膛,这个人,把她困起来了。
晏协深呼吸口气,低头捧起她的脸,“还遐想,别人想可以,你想我就想收拾你。”
“为什么?”
“因为我都对你改变了那么多,你怎么还对我那么不好,那么没良心,嗯?”他揉揉她今天弄直了的棕色头发,掌心下软和一片,像一团海绵,一碰,一时舍不得拿开手。
赫漆:“那不是你先造成的吗?你不和人家半夜在一起,我能觉得你不是正经人吗?”
他深呼吸口气,“怪我怪我。”随后又低了低头,叹息,“但你不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乱想,想了好歹听我解释。”
赫漆抿唇不说话,晏协挑眉,“嗯?还想问什么?”
“没有。”
“她为什么来我房间?”
赫漆没说话。
男人静默须臾,声音低低地缭绕过她耳边,“猜的也没错,想上我床。”
“……”
赫漆差点咬到舌头,抬起眸,和他眼神一个碰撞,脸颊如火烧般收回来眼神。
晏协按了电梯,转回来一把压住动身要溜的人,“还没说完,跑什么?”他按住她,不许她动,“昨晚不是挺直接说我体力好吗?这会儿害羞什么?”
赫漆炸了,踢他,“晏协!”
他笑,难得心情那么愉悦,真可爱,炸毛的样子超级软,像只小宠物。
他慢悠悠地给她顺毛,“好了好了,开玩笑的,被你气到了。她是新戏定的一个女配角,可惜我又不潜规则,再怎么潜,也潜不到女主的位置。”
赫漆愣愣抬头。
晏协:“嗯?现在连配角也没有了。”
赫漆定定看他,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喉咙微微痒起来,掩唇咳了两下。
在她身前看着她脸颊绯红不好意思的男人,缓了缓,薄唇微动,“除了你,还没人能在我房里胡闹的,当自己房间一样来去自如。”
话落,他又低语,含着浅浅又好像浓厚的无奈,“应付你都挺辛苦了,还有功夫睡女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