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格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那一瞬间,他的大脑依旧处在一种空白的状态。
睁开眼睛,看清周围的情况,慢慢的,记忆才逐渐回到了脑子里。
“我被打了?还被打晕了?”
作为血祖联盟高阶议会成员,联盟中,排名第五家族的始祖,强大的辛格居然被一巴掌给打晕了过去。
简直是奇耻大辱。
而且完全不可思议。
“呦,醒了?身体素质不错啊。”一个声音从他身边响起,辛格扭头一看,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
是刚才打他的那个黄种人。
之前辛格还真没有在意对方,现在,自然知道是眼拙,踢到了铁板上。
再联想到之前查理,维克多,秘法师和圣教军的反应和小动作,辛格哪儿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他浑身都疼,像是被火车碾过一样。
“能好好说话了吗?”徐默这时候问道,辛格一听,急忙点头。
还装逼,他知道自己怕是会被打死。
“那就麻烦回答我一下,你们驱逐洛克和他族群的理由是什么?”
徐默依旧对这件事很好奇。
“他暗中做的那些事,我们都知道了,他得罪了狼人,暗影协会和教廷,我们必须将他和他的族群驱逐,这样才能确保我们自己的安全。”
辛格这个理由还是很充分的。
但徐默觉得,这货肯定还有什么事没说。
所以,徐默给对方讲了个故事。
大意是,他是怎么处置不老实的人。
“我会把他们埋到土里,只剩个脑袋,然后拿一把刀,在他的头上划一下,往伤口里灌水银,对了,你们血祖不喜欢银,到时候肯定会特别痒,痒是忍不住的,就想动,可没地方活动啊,只能往上,然后就是呲溜一声,他们整个人都会从脑袋上的伤口钻出来……”
辛格听懂了。
那个场面,他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哪怕是血族,拥有极强的生命力,可痛苦是不会减弱的。
“高阶议会的简长老占卜过,她知道洛克想要进行一场凶险的复活仪式,所以,我们必须做一些什么,来阻止他,或者,先撇清责任,不要连累到联盟。”
这应该是实话。
“简长老?”
“是。”
“那,麻烦你把她带过来,我想见见她。”
徐默要在洛克爵士的庄园里仔细探查一番,所以没时间去其他地方。
当然,他也不需要担心辛格直接跑路。
对方不敢。
正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辛格根本不敢拒绝,只能是硬着头皮答应,然后跑出来后,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走,越远越好。
但很快,辛格就反应过来。
“我跑不了的,那个人太可怕了,我如果跑了,再被抓到,下场一定更为凄惨。至于和他为敌,怕是高阶议会里的成员加在一起,都不是这个人的对手,他太可怕了。”
回忆起之前那一巴掌。
辛格绝对是被打怕了。
他很清楚,对方并没有用全力,如果用全力,他当时整个脑袋,不,整个上半身都会被打的粉碎。
这样,即便他是血族,也不可能自愈。
必死无疑。
除非是凌驾于高阶议会之上,传说中血族的源头,真正的血族,或许有滴血重生的恐怖实力。
但这个传说中的血祖,早就不存在了。
或许存在,但辛格没有见过。
他只知道,对方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他。
同样的事情,就连教廷都做不到。
甚至于,高阶议会如果愿意,可以和教廷对抗,但绝对打不过那个人。
“必须说服简长老,可她的地位比我要高,如果她不愿意来呢?”
怀着极度忐忑的心情,辛格以最快速度返回高阶议会。
只不过等他刚刚找到简长老,把情况一说,后者沉思了一下,做了一个塔罗牌的占卜,然后看着手里的牌,起身。
“走,我跟你去见他。”
同意了?
意外之喜。
辛格知道,自己能交差了。
此刻的他,哪里还有高阶议会成员的狂傲和不羁,显然,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根本不存在所谓的贵族。
他们,甚至更具有奴性。
与此同时,徐默在洛克爵士的家里仔细探查,不放过任何一点细节。
然后,他站在了一副巨大的画作下面,看了足足有十几分钟了。
一动不动。
这一幅画长度超过五米,高度也有两米以上,完全占据了一面墙的位置。
别人家里的画,要么是山水,要么是风景,怡情调意。
但洛克爵士家里这一副画,上面是血腥恐怖的地狱场景。
“对了,小宫教授说,洛克爵士喜欢绘画,曾经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个月,临摹了一副世界名画,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说实话,对于西洋画的历史和一些评鉴细节,徐默不懂。
楚瑞其实也不懂,丹坤子,那更是不了解。
但这里有懂的。
查理懂。
秘法师懂。
圣教军也懂。
银狼维克多不懂,这货属于二流子,糙汉子,读书少没文化,显然这一类人,无论是在东方还是西方,都是一样的。
“这幅画叫做《地狱盛宴》,是三百多年前一位非常有名的画家的杰作,据说,在画完这幅画后,这个画家就死了,所以作为绝笔,这一幅画价值极高。只不过后来听说毁在了一次大火当中,之后,流传下来的都是一些临摹画。”
“也就是说,真正的真迹,已经不存在了?”
“没错!”
“那这一副,你们看怎么样?”
“洛克的绘画能力非常强,我甚至有一段时间认为,他会成为一名伟大的画家。”查理作为洛克爵士的父亲,算是最了解他儿子的一个人。
“后来,他的兴趣转为了研究历史,还有收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我见过他的收藏,的确不错。”
这话是徐默说的。
洛克爵士的庄园里没有什么专门的艺术品陈列室,因为,整个庄园,实际上就是一个大的陈列室。
走廊,每一个屋子,每一面墙壁,都有各种艺术品。
家里的每一个摆设,可能都是价值连城的收藏品。
例如摆在那边走廊的几副铠甲,又例如摆在桌子上的瓷器,墙上的画,立在墙角的木头墩子。
都是好东西。
徐默能从一些物品上,感受到历史的沉淀,甚至有些东西上面,附着念力和怨念。
“《地狱盛宴》,讲的是‘上帝’宴请地狱恶魔的一个过程,宴会上发生了很多事,而且,每一个人都心怀叵测,从他们的表情,动作,都能看出很多解读,乃至于画上的一些细节,桌子和菜品,都有很多耐人寻味的内容。”
秘法师代表这个时候说道。
显然对方对这一幅画很了解。
徐默这时候打断了对方的讲述,指着深红色风格的画作问:“这上面的人,好像都戴着面具。”
的确,这是一个很难让人发现的细节。
画上的人,无论是唯一保持圣洁的上帝,还是周围恐怖丑陋的恶魔,表情都十分僵硬,而且如果仔细看,其实是可以看出他们每一个人脸上,都贴着类似人皮面具的东西。
“这个,也是这一幅画最伟大的一个细节,按照对画的解读,这是对某种现实的寓意,代表人的内心,这是一副反应人性的伟大画作,人,都是带着面具生活的,每一个人,在内心深处,都有一个隐藏的,真实的自己,除了他们本人,没有人知道这个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模样,是善是恶,是上帝,还是恶魔。”
秘法师代表的解读颇为深刻。
的确,画作也是一种文艺形式,而实际上所有的文艺作品,无论是小说、音乐、绘画或者其他的什么,其实归根结底,都是一种对现实、对人性的一种另类的剖析和呈现。
那是一种思想,一种对事物的观点和对人生以及情欲的理解。
有的直接,有的十分羞涩,含苞待放。
徐默这时候靠近细看。
似乎发现了什么,伸手在画上某处摸了一下。
再看手指上,沾着一点点血迹。
不多,但很明显,是相对新鲜的血迹。
“这画是最近画的?”徐默冒出了一个念头。
显然不是。
因为画上其他部分的油墨都很牢固,且,查理和秘法师他们都看过,也可以确定,这绝对不是刚画出来的。
那么,画上一些位置,为什么会有血痕。
可问题是,画的主体结构、线条和色彩并没有被改写和破坏。
以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这就很奇怪了。
只有一种可能,画上红色的部分,应该有人重新绘制过。
“为什么要这么干?”
徐默不理解。
其他人也一样。
正琢磨呢,辛格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女血族。
这个女血族拥有枣红色的头发,穿着黑色的礼服,很优雅。
这应该就是辛格口中说的‘简长老’。
一个精通占卜的,高阶议会的精英血族。
徐默正打算打招呼,没想到对方见到自己,先是一愣,然后突然跪在地上。
双膝跪地那种。
这一下,别说徐默,其他人都懵了。
辛格和查理是最感觉不可思议的。
因为他们就是血族,是一个圈子里的,所以很清楚‘简长老’在高阶议会中的地位,她是那种拥有绝对高贵纯正血统的血族。
没有任何人能让她下跪。
但此刻,她跪了。
没有任何征兆,甚至,都没有开口说话,对方都没有大巴掌打过来,怎么就给跪了?
查理和辛格都想不明白。
他俩都挨过徐默的揍,说实话,让他们跪下,他们根本不敢不跪。
可简为什么要这么做?
显然,她是自愿的,而且,她知道一些内幕。
因为了解,所以查理和辛格这个时候在震惊之余,开始浮想联翩了。
徐默眯着眼看着面前这个漂亮的女血族。
他不觉得对方是在演戏,或者,另有所图。
从对方低垂的眼神里,能看出绝对的恭敬。
“我能单独跟您说说话吗?”简长老这个时候说道。
徐默自然求之不得。
他也的确有话和对方聊聊。
于是,其他人都识趣的退了出去。
包括楚瑞这个翻译。
因为刚才,简长老说出来的,是极为标准的华语。
“说吧。”徐默这时候说道。
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简长老这时候取出了一张卡牌。
卡牌上,附着一种特殊的法力,很奇特,应该是一种法器。
对方将卡牌递过来,徐默接过看了看。
是塔罗牌。
背面是复杂的六芒星图案,正面,是一副图案,画着一颗连通不同世界的大树,下面是一段文字。
“写着什么?”徐默并不认识这种文字,可以确定,并不是国外的文字,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文字。
“看不清过去,看不清未来,当它降临时,你等同于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
简长老念了出来。
这一句话很古怪,完全属于那种神棍级别的话,就是模棱两可,看了,和没看一样,不知道真正的意思。
需要猜。
那猜的话,可能性就多了,就如同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谁都能给解读一下子,而且对此深信不疑。
徐默自然有他的理解。
对他来说‘看不清过去,看不清未来’,这本身意味着‘不存在’,是虚无,有多种解读,这玩意儿可以是个东西,是死物,也可以是个人。
但如果具象成一个人的话,唯一符合这个描述的,徐默觉得,这个人就是自己。
倒不是他盲目自信,而是因为,徐默对于自己的过去,实际上是不清楚的,他自己都不清楚,别人更是如此。
还有未来。
因为有死亡循环的存在,所以严格意义上说,徐默的未来是多变的,而且,可以随心意改变。
命运这玩意儿,管不到他头上。
就例如,命运决定让他去死,但徐默偏偏可以通过死亡,修正他的命运。
所以在占卜者眼里,他就是看不清未来之人。
显然,简是在给她自己占卜,得出了这么一个结果。
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这个可以等同于面临一个选择。
“明白了,所以,你选择了臣服?”徐默一下子读懂了简长老的意思,虽然饶,但只要理解了,就会觉得非常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