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8

宁墨出其意料地并没有拒绝,从雾浓浓手里接过了礼物。

雾浓浓一眼便看到了宁墨西服上的袖扣,与她送的礼物一模一样,正是那副限量版铂金袖扣。

宁墨当着雾浓浓的面,拆开了礼物,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口,然后不咸不淡地道:“噢,谢谢。”

雾浓浓忍住怒气,“你身上的是自己买的吗?”

“海伦昨天送的。”

雾浓浓快速地眨了眨眼睛,真是小看海伦那女人了。她借着恒远的便利,自然做很多事情都比雾浓浓容易。

雾浓浓恨不得拿剪刀把宁墨衣服上的那副袖扣剪掉,可也只能故作大方地道:“如果不喜欢,你可以扔掉。”

宁墨随意地收起礼物,准备离开。

“我还有话和你说,宁墨。”雾浓浓出声挽留,她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宁墨和海伦去那个什么所谓的房间。

“浓浓,你我都知道,雾宁不过你是的借口,你这种反反复复的游戏,原谅我,没有心情再陪你疯下去。如果你同意,我想我们也许真能像你说的,还可以是朋友。”宁墨抛弃掉嫌弃讽刺的口吻,换成一种语重心长的口气。

雾浓浓更加接受不了这种撇清的语气。

“我并不想和你做朋友,宁墨。”雾浓浓顿了一下,并不想和宁墨再讨论这些问题,讨厌听到用对陌生人的口吻对自己说话。“我们的确需要谈一谈雾宁的事情。我不过离开了几天,你就给雾宁请了家庭教师?”

宁墨并没在原地停留,往宁家东北角踏步走去。

雾浓浓跟在他身后,继续道:“雾宁还不到两岁,我不想他这么小就背上压力,他是我的孩子,我希望他能有最无忧无虑的童年,你在做那些决定的时候,难道不应该跟我商量一下吗?”

雾浓浓受够了小时候,她母亲逼她弹琴、画画、学茶道,学插花等各种各样淑女的培养,所以她反叛,后来直接导致她的不学无术。

宁墨回身正色道:“三岁以前,是孩子智力发展最关键的时候,我请的老师不过是做早期辅导。何况雾宁身上背负着雾氏和宁氏的企业,要获得就必须付出,他没有资格去享受你想给他的那种童年。”

看来,宁墨也是了解雾浓浓的,她想给雾宁一个正常、快乐、无忧、无压的童年,可是雾宁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早就注定不能有那样单纯的童年了。

宁墨继续走着,雾浓浓追在他身后,理屈词穷地狡辩,“可是雾宁又不一定是你唯一的孩子,你……”这话说得可真是暧昧的。如果宁墨以后同其他女人在一起,自然会有新的孩子,如果是雾浓浓挽回了宁墨,也未必不会要第二个小孩。

宁墨停下了脚步,刚好在宁家东北角温室花房的门口,这是一个透明的玻璃房子,里面四季如春,是宁家平时养反季花卉的地方,杜若喜欢到这里拾掇或者坐下喝喝花草茶。

宁墨开门走进去,转身对着雾浓浓,并不答话。

雾浓浓走进这温暖如春的暖房,顿时觉得不再发抖,手脚也能稍微伸展开了,刚才她真是冻僵了。

雾浓浓愣了片刻,等着宁墨的回答,而他只是看着她,雾浓浓感觉到房间里的温暖,心里瞬间就了悟了。

雾浓浓缓缓地、轻轻地走近宁墨,近到她的额头几乎触到了他的唇瓣。

雾浓浓嘴角勾起笑容,慢慢抬起头,额头擦过宁墨的唇瓣,“你的意思是,雾宁会是你唯一的孩子吗?”

宁墨没有回答,只是气息不再平静,有一丝丝的紊乱。

雾浓浓觉得她的心被冻僵后又活过来了。宁墨几乎是默认了她的问话,那他和海伦之间是不是并不是她所看到的那般亲密呢?叶海伦还那么年轻,如果宁墨和她生活在一起,怎么可能不要孩子。

雾浓浓将手抬到宁墨的腰间,轻轻地搭上去,慢慢地顺着宁墨的皮带,摩擦着他的身体,在他背后合拢双手。

诱惑男人,早在离开宁墨的那八年里,雾浓浓早已经驾轻就熟,收放自如了。

鲜红欲滴、修剪得整洁圆润的指甲轻轻地,柔柔地仿佛挠痒痒似地顺着宁墨的右耳廓画着完美的图画。

雾浓浓踮起脚尖,舌尖卷上宁墨的左耳垂,曾经亲密无间,自然是懂得宁墨最敏感的地方的。

宁墨的气息越发粗喘起来。

雾浓浓的阵地开始转移到他的唇角,并不吻上去,蜻蜓点水地留恋着,她甚至能感到宁墨仰起脖子,略微地迎接她的吻。

她的唇,嬉笑地流连到宁墨的喉结上,感到他吞口水的动作。

一切都很好。

雾浓浓的手移到自己半肩晚礼服在左肩的肩带上,只要轻轻往下拉一拉,那么一切便顺理成章了。

可惜,雾浓浓迟疑了。

倒不是迟疑于诱惑宁墨,只是花房里的灯光实在明亮,而雾浓浓受不了这种明亮。

生完小小宁以后,雾浓浓不遗余力地致力于恢复往昔的身材,她的胸部并没有因为生养孩子而下垂干瘪,反而更加丰满坚实了起来,她的臀更加圆润起来,一切都如以前一般完美。

只有一个地方,她的腹部,有一道伤疤,那是剖腹的结果,尽管她做过手术去磨掉疤痕,可那毕竟不再完美。

雾浓浓受不了,受不了会给宁墨一个不完美的形象。

雾浓浓甚至还能记得,在当初那些亲密无间的日子里,宁墨的唇舌是如何喜欢流连在她的腹间,舌尖是如何围绕着她小巧秀气地肚脐引诱她的。

雾浓浓想起这些,手便迟疑了。

雾浓浓一迟疑,宁墨瞬间就恢复了他的理智,更为冷漠残忍的理智。

宁墨将雾浓浓一把推开,力道没控制好,而雾浓浓一时诧异也没稳住重心,跌跌撞撞地倒在侧边的美人榻上。

狼狈。

“你应该学着长大了,雾浓浓,我希望雾宁的母亲,不是一个随便诱惑男人,随便脱衣服的女人。”宁墨推开花房的门,往外走。

这虽然不是骂人的话,不带任何脏字,可是雾浓浓觉得这句话比匕首还让她疼痛。她从没想过宁墨会这样看她。可惜她的过往确实不怎么清白,她曾经厚着脸皮诱惑过卢域,最终以失败告终,曾经诱惑过宁墨,成功,而这一次,她再次诱惑宁墨,失败得很彻底。

雾浓浓对男人的认识其实一直很肤浅。

总以为他们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只要你轻轻勾动一下手指,让他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那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以性为爱的基础。

所以雾浓浓得不到某个男人的时候,每次想到的花招都很肤浅,不过一个“性”字而已,她以性感为武器,而不懂感性为何物,想来无往不胜,但终究还是踢到过铁板。

卢域那次不算,中途被程咬金打断,雾浓浓偷鸡不成蚀把米,所以她想当然的将其归于诱惑未遂,却不是诱惑失败。

雾浓浓唯一面对的失败,便是宁墨。

以前是。

现在也是。

以前雾浓浓以性为要挟,想挟天子以令宁墨臣服于她的无理取闹,结果不言而喻,被修理得惨不忍睹。所以,宁墨那样明显的情感,雾浓浓从没相信过,视若无睹。

现在,雾浓浓想要重新上位,想到的还是性感的诱惑,依然以失败而告终,还被宁墨贬低得那么低贱,直至一文不值。

其实雾浓浓倒不是真的想诱惑宁墨,在这透明的花房里颠鸾倒凤,只是她渴望他的拥抱,那样的宽阔和温暖。

雾浓浓以为这一次,如果能够诱惑宁墨,第二天清晨起来,也许一切都会变得美好极了。

宁墨走后,雾浓浓也许想捂着脸,任自己的泪水滚下来,可惜看到花园里一闪而逝的一角衣裙,她立刻止住了自己的冲动。

雾浓浓理了理头发,整理了一下衣服,抬起优雅如天鹅般的脖子,往厅内走去。

如果雾浓浓就此认输,那她一定就不是雾浓浓,她从来都是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的哪种人,所以才能做出悔婚的那种事情来。

雾浓浓知道,宁墨先前已经动情了,后来只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心里元素忽然清醒了,所以她并不算失败。

先才,宁墨那般羞辱她,她如果不能在这件事上找回场子,那真是要难过几百年了。

更何况,雾浓浓以为,如果一个男人真的对一个女人有情,怎么可能忍住诱惑不对她“动情”,爱与性向来不是连在一起,相辅相成的么?

何况,在雾浓浓和宁墨愉快相处的日子里,雾浓浓并不觉得宁墨是个那方面自制力很强的人。

如今的失败,只能让雾浓浓怀疑自我,也怀疑感情,所以她急于要去求证。

宁家雾浓浓很熟悉,她直接从后面的楼梯走上了二楼的主人房。

雾浓浓推开房间,就看见海伦正坐在宁墨的床上。

雾浓浓觉得自己真是来对了,否则岂不是放任这对男女做一些令她不高兴的事情。

“你怎么来这里?”海伦有些惊讶。

“外面太冷了,我来这里等宁墨,谈一下雾宁的事情。”大敌当前,雾浓浓真可谓不择手段了。

其实雾浓浓并不用说什么,她凌乱的头发和不再柔顺腰间有了褶皱的礼服,早已说明了问题,何况唇上的唇膏早就淡了、乱了,一副被啃过的样子。

事实上,雾浓浓刚才和宁墨的吻并不那么激烈,宁墨一直都很克制。

只是雾浓浓看着宁墨房门的脚下露出一线灯光来之后,联想起刚才宁墨与海伦的对话,所以临时弄乱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

海伦没有说任何话,站起来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雾浓浓惬意地走到走廊上,就着栏杆往下望,看着海伦怒气冲冲地抓了外套,离开宁府。

雾浓浓摇摇头,不明白怎么一对“恋人”这么好分开,他们是如此容易对彼此产生误会。

只因为简简单单一句话和一些联想。

说实话,这些小把戏,当初雾浓浓去争取卢域的时候,没少用,但是封紫罗从来都是面不改色的,对卢域极端信任,让雾浓浓挫败得很。不过很显然,眼前的这一对,并没有他们表现出来的那般稳定。

雾浓浓觉得她也许掌握了控制海伦和宁墨关系的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