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宁墨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海伦穿着一袭墨绿色的西服套裙,领口一颗纽扣松开,严肃中带着散漫,虽然她肌肤黝黑,可是颜色十分均匀,还透出淡淡的珠光亮色,显得格外性感迷人,所谓尤物,大抵就是她这种吧。
这种女人有男人一看到就想要缠上去的美,真是迷死个人。
而雾浓浓虽然美得精致,但却仿佛水晶般易碎,男人一看到就得先掂量掂量,是将她远远地供在神龛里,还是有能力将她捧在手心上。这种女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所以,比较起来,倒是海伦更平易近人,所以显得亲切迷人。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雾浓浓得不到海伦的那种美,便只能嫉妒着。
海伦没有回答宁墨,只是睁着大眼睛,凝望着宁墨,有一丝不可置信,但最多的还是忧伤。即使做惯了公关的工作,早练就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本领,可此刻还是有些失态。
雾浓浓看着这一幕,心头忽然泛出恶心呕吐的感觉,大概是又害喜了。
她捂住嘴巴,赶紧往回跑,导购小姐赶紧领她去了洗手间。
等雾浓浓重新出来后,海伦早已不知去向。
“海伦走了?”雾浓浓嘟起嘴巴。
宁墨眼里闪着亮光,啄了啄她的粉唇,“怎么这个时候也要吐?”最近雾浓浓的呕吐时间已经规律了不少了,一般都是在清晨和午睡后。
“肯定是宝宝不喜欢她的味道。”雾浓浓冷哼一声。
“真是孩子气。”宁墨将她拉入怀里坐下,“感觉好点了么?”他又从导购手里接过水杯,喂到雾浓浓的嘴边。伺候得无微不至。
“看不见她,我就感觉好了。”雾浓浓瞪着宁墨,不肯移开眼睛,示意他看着办。
宁墨抬了抬下巴,搂着她的腰起身,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两人走后,就听见那几个导购小姐在那里激动地小声叫:“我要是有这么个男人,立刻死也甘心了。”
“你先去整容还差不多。”旁边有人泼冷水。
“那女的倒是挺漂亮的,你就是整容也未必能整得人家那么漂亮。”
“她皮肤怎么那么白啊,那句话怎么说的,什么剔透来着?”
……
对话还在继续,讲了三天,都不嫌烦。
话说宁墨陪雾浓浓买了鞋子后,看她面容有些憔悴,赶紧带着她回去休息,“想吃点儿什么?”宁墨为雾浓浓脱了鞋,扶她在床上躺下。
雾浓浓一听见“吃”这个字就觉得折磨,她是闻见什么都想吐,“我不想吃。”
“那你先睡一会儿。”宁墨为她盖上被子,并不逼她一定要吃。这样反而让雾浓浓内疚,她知道孩子需要营养,可是她的胃口实在是坏极了,偶尔吃一口,都是强忍着恶心,逼迫自己咽下去的,往往适得其反,后来吐得更为厉害。
雾浓浓“小睡”了片刻后,睁开眼睛,看见宁墨还在跟前,就靠在她床边小憩,眼睛下有淡淡的淤青,他比她更为疲倦不过。
雾浓浓的心忽然就软了,再不像当年以折磨他为乐趣,“你没去上班?”
“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家里。”这倒是大实话,万一雾浓浓有个磕磕碰碰,孩子一个不稳当,岂不让大家都伤心。
雾浓浓嘟起嘴,想了半天,才道:“那,去伯母家住吧。”
“你不想去就算了。”宁墨为雾浓浓整理了一下头发,扶她起床,这肚子都还没显出来,就已经将她当大肚婆伺候了。
“去吧,去吧。”雾浓浓靠在宁墨的怀里。
这片刻的宁静与体谅,已经够让人心热许久了。
宁墨笑着捏了捏雾浓浓的鼻子,“饿不饿,吃口饭吧。”
雾浓浓皱了皱眉头,“要是发明一种药丸,吃了就不会饿,而且含有所有的营养元素就好了。”
“行行,以后设立一个基金,专门支持各大研究所和高校这方面的研究怎么样,专款专用?”宁墨将熬好的粥端出来。
“这可是你说的。”雾浓浓就着宁墨的手,尝了一口粥,味道是她最喜欢的那王记粥店的味道,也不知道宁墨为什么做得这般像。
可吃不了几口,她的胃口便又坏了,为了不吐出来,她只能停下。
宁墨在她随身的口袋里,装了一点儿小茶点,方便她饿了的时候,随时有东西吃。伺候完雾浓浓,宁墨还片刻不能停,赶紧开始收拾东西,带她回宁氏老屋那边住。
杜若自然是高兴的,只怕小婷会有些不高兴。她新开学,觉得宁家离她学校更近,非要住在这里。这也是雾浓浓不喜欢的地方。
到家的时候,杜若老远就迎了上来,“浓浓,身体好些了没有?”
“伯母。”雾浓浓有些不好意思,杜若对她太好,反而让她格外地怕见到她。
“是不是还吃不下东西?我请了个营养师,专门过来给你调理,周夫人推荐的,吹得天花乱坠的,好多人请,抢都抢不到,过几天她就过来了。”
“小婷不在吗?”雾浓浓有些好奇。
“哦,她去住校了。”杜若话说,还调笑似地瞅了瞅宁墨,看得宁墨一脸尴尬。
“她那么大了,也该住校习惯一下与人相处了。”宁墨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解释。
雾浓浓在宁家的日子比起太上皇也不遑多让,杜若对她嘘寒问暖,照顾得无微不至,宁墨早晨起床亲自给她熬粥,即使她只吃两口,也坚持不懈,谁让其他人煮的东西,她一口都吃不下呢。
至于宁墨的父亲那边,为了分散雾浓浓的注意力,还继续指点她有些设计方面的东西,此外胎教音乐之类的都是宁恩亲自挑选的。
雾浓浓相信老爷子的眼光,因为宁墨看起来头脑还是不错的。
杜若还在一边笑:“以前我怀宁墨的时候,也把他爸爸折磨得够呛,什么事情都是宁恩在打理,他书都看了这么高一摞,比高考都累。”杜若比了个手势,大约有一尺半高。
雾浓浓“噗嗤”笑出声,“宁墨也是这样的。”连雾浓浓的作息时间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散步时间,听音乐时间,读书看报时间都安排得很仔细,“我估计伯父把那一摞书传给宁墨了。”
两准婆媳很没有风度地大笑。
宁墨离开的时候,半小时就是一个电话,嘱咐她做这个干那个,还夺命连环催张妈给她准备各种水果,茶点之类的。
宁墨下班的时间格外准时,五点半一定出现在门口。
“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宁墨几乎是有些紧张地看着雾浓浓。
雾浓浓懒懒地躺在贵妃椅上听音乐,半晌才皱着眉道:“想吃牛排了。”
宁墨松了一口气,奖赏似地在雾浓浓额头吻了吻,“我去安排。”
一通电话后没多久,事情就办妥了,“去Princess kitchen吧,听说他们总店的法国大厨这两日刚好来A市,最拿手的就是牛排。”
宁、雾二人到的时候,Princess Kitchen门口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了,都是为了一试大厨手艺来的。宁墨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到预定,不知道周转了多少层的关系。
店里的装潢主要是紫罗兰色,布置得清雅简洁而不失西方韵味,很适合烛光晚餐,大概是因为气氛太好,所以牛排上来的时候,雾浓浓破例吃了三分之二,对它的味道赞不绝口。
“宁总。”
宁墨本来明朗的脸顿时黑了下去,他的表情甚少这般明显变化的,何况还是对外人。
雾浓浓听见有人来,便习惯地放下刀叉,估计一会儿也不可能再捡起来,所以宁墨的脸又黑了三分。
雾浓浓望着来人,是一个三十六、七岁的女人,穿着得体,看得出都是名牌,不过皮包的边角已经有些磨损了,看她神色憔悴得很。
雾浓浓的眼睛毒得很,一看就知道对方要么是家庭出了问题,要么就是家族企业出了问题。
“宁总,真是巧啊,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约了你好几次,时间都不合适。”这女的虽然求人,但是笑得不卑不亢,雾浓浓对她印象不坏。
因为雾浓浓自己也曾经是落魄之人。
宁墨头都没抬,只是看着雾浓浓,并不理会那女的,“再吃点儿吧,你不是说好吃吗,听说他做的甜点也不错,要不要试试?”
雾浓浓皱皱眉,想起甜点就恶心,所以坚决摇了摇头。
“宁总,不介意我在这里坐坐吧,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来这里麻烦你。”那女人笑得有些苦涩。
雾浓浓心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衰落后,非要让一个女人出面来四处求人,而且还是求宁墨这种没心没肺的主,心下不禁有些恻然。
“我不习惯吃饭的时候谈公事,你们‘安林’的事情,可以和我的秘书约时间。”宁墨有些敷衍。可是前面那女的就说了,一直约不到他,他现在明显就是推脱。
看宁墨这样子,雾浓浓就知道宁墨对眼前这个女人并不陌生,对她要求的事情也不陌生,肯定是不想伸以援手的。
雾浓浓不禁想起八年前,她也是这样去求宁墨的,可是谁又曾想到宁墨居然就是幕后那支将雾氏推入深渊的黑手。
她被悔婚之后,还被迫要上门去求宁墨,那时候她真是恨不得就那样死了。
雾浓浓眼睛忽然湿润起来,再提不起任何胃口。
“是不是冷了,我再叫一份牛排吧,你难得能吃下东西。”宁墨转头不耐地瞧了那女人一眼。
“实在吃不了了,再吃又要吐了。”雾浓浓皱起鼻子。
“宁太太是怀孕了吗?”那女的眼睛发亮地看着雾浓浓。
“宁太太”三个字让雾浓浓过于吃惊,浑身不自在,仿佛从没将这三个字和自己联系起来似的。反观宁墨,倒是没有任何不适的表情。
“我们还没……”雾浓浓想要解释,并不希望这三个字贴在自己身上。
“我当初怀我儿子的时候,也是吃不下东西,一天吐十次都不歇,后来还是吃了我家乡的土特产才医好的。”
这女人自来熟似地靠着雾浓浓坐了下来。
宁墨再也没有赶人,反而颇有兴趣地望着她。安林的老板娘金素云继续道:“我们老家特产一种黄金小桔,酸酸甜甜的,孕妇吃了特别开胃,而且维生素含量也高,对孕妇特别好。我们那儿的女人吃了,生的孩子都特别健康,而且男孩的比例特别高,都说酸儿辣女嘛。”
其实,从受精卵在子宫里孕育开始,性别就已经决定了,哪里是后天吃什么能决定的,只是她的话恰好说到了雾浓浓的心里。
她想要一个儿子,因为只有儿子继承家业才最好。多少豪门里的女人,为了能生一个儿子,费尽了千般心机。远的不说,无论是某岛当下最红的主持人,还是超级富豪李氏的媳妇,不顾身材不顾身体,卯足了劲儿地都要生儿子,结果一胎又一胎都是女儿,身价一点一点的跌,老公也开始在外面闹出绯闻来。
哪里像那小李氏,没过门先生出儿子来,简直比正牌媳妇还风光,收钱收到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