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3

周末的时候,伍又果然准时地来接了雾浓浓。

雾浓浓破天荒地没穿裙子,穿着一套上白下粉的登山装,一头卷发用叶型的水晶发夹别住两侧,规规矩矩地躺在她背后,更添了些青春活力,伍又看得有些傻了。

“走吧。”雾浓浓坐上车。

他们去的是离A市两个车程的一处不太出名的山。名叫太白。选这个地方正是因为人少,山险,他们那群人玩的早就不是人人趋之若鹜的风景名胜了。

雾浓浓他们到的时候,一大队车已经停在山脚下了。

雾浓浓远远就望见了宁墨,他穿了一身黑色的登山服,里面是白色的T恤,一副墨镜架在鼻梁上,映着背后的山,倒显得他如山硬朗了。

只可惜身边插了一多不知所谓的“黑喇叭花”——海伦。

“嗨,雾小姐。”海伦很主动地和雾浓浓打招呼。

“你叫我浓浓就可以了,海伦。”雾浓浓笑得很灿烂,然后转头与封紫罗寒暄起来,“紫罗,你的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卢域老让我出来多锻炼。”封紫罗笑意盈盈,两个人有说有笑,那里看得出来当年剑拔弩张来。

倒是何丽娜从白莉他们的车上下来的时候,伍又和雾浓浓都吃了一惊,伍又还一脸对不起地看着雾浓浓。

雾浓浓倒是没所谓,只是何丽娜看着伍又时得那副哀怨模样,让她高兴。

可惜她高兴地有些太早了。

明明看着矮得土包似的山,爬起来却越来越高。

雾浓浓虽然好强,但是这件事上丝毫勉强不得,实在是追不上前面的人。

宁墨和海伦两个人真的称得上健步如飞了。

伍又则耐着性子陪着雾浓浓落在了尾巴上。

越是爬山,雾浓浓越觉得自己心慌气短,她想不到自己身体居然差到这种地步了。

她自己气喘吁吁,可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难看,对比起海伦那轻快的脚步,雾浓浓觉得自己真像是老牛爬破车了。

所以恨不得伍又立刻死远点儿。

可是还偏偏不知趣,“浓浓,是不是累了。喝点儿水吧。”

伍又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递给雾浓浓,可惜不是雾浓浓钟爱的那种牌子,所以她只能摇摇头。

何丽娜一把抢过那水,“我也渴了。”她咕噜噜地喝了几口,“人家雾大小姐怎么会喝这种水,她只喝九千年冰川的水。”何丽娜对这个“小仇人”雾浓浓的爱好倒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雾浓浓看她这样,计上心头,故意靠近了伍又一些,亲亲热热地讲起话,不到三分钟就被何丽娜横插了进来,左西右东地拉着伍又聊这聊那,很快,雾浓浓就甩掉了这两只,成功地成了最尾巴上的那个人。

这时候,宁墨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雾浓浓扶着旁边的树,感觉自己实在撑不下去了,整个山仿佛都在转,她不得不走入侧边小道,选了个阴凉的地方,将背包放下,侧躺下将头枕在包上,打算小息一下。

她这边小息上了,其他的人早就爬上了半山腰。

休息的破亭里,挤满了男男女女。

“浓浓呢?”宁墨出声问着最后走上来的伍又。

“她还没上来么?”伍又一脸焦虑,又责怪地看着何丽娜。

“看什么看,又不是我不让她上来的,她自己千金大小姐,从来舍不得走路,偏要来爬山,还不知道是打什么鬼主意呢。”何丽娜看着卢域,一副暗示地模样。

“只是有些人,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心里只装得下……”何丽娜看着卢域,又看看伍又,继续道:“还一副献殷勤的模样。”何丽娜撇撇嘴。

伍又一阵尴尬,“你胡说什么?”

“我哪里胡说了?”何丽娜是真的气眼红了,伍又居然为了雾浓浓,爬山都不叫自己,一路上对雾浓浓嘘寒问暖,他何曾对自己这样过,“你不是只喜欢你的初恋女友么,怎么又看上她了?”

伍又盯着何丽娜,“我是只喜欢我的初恋女友,不行吗?”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吃惊地看着伍又。

“是浓浓?”宁墨出声道。

那个伤了伍又这么多年的人,居然是雾浓浓!

伍又没吭声,但是答案很明显。

“我去找找她。”宁墨起身背起包。

“我跟你一起去。”伍又也跟着起身。

这小山虽然及不上天下名山大川来得雄伟壮丽,可是要在漫山中找个人,也不次于大海捞针。

三,四个小时之后宁墨才在那条小道上看见那团粉色。

雾浓浓静静地睡在地上,眉头紧皱,不舒服得紧。

脸颊上起了一个豆大的红点,看上去是被不知名的小虫叮咬后的痕迹,睡梦中她还不忘挠一挠,眉头皱得越发的紧了。

宁墨就这样蹲在地上看着她。

虽然雾浓浓的洁癖没到另人发指的地步,但绝对不是随便可以在地上倒下就睡的人。

宁墨看着一脸不健康惨白的雾浓浓,心,也许就软了。

“浓浓。”宁墨将雾浓浓的头小心地从她背包上抱起来,靠在怀里。

雾浓浓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宁墨的脸,略带担心的脸。

紧急着就看见伍又及急匆匆的身影。“浓浓,你怎么能在这里睡着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大约是担心的时间太久了,伍又有些怒气。

“伍又,你去告诉其他人,浓浓找到了。”宁墨并不回头看伍又,只是自顾自地从包里掏出一包湿巾来。

第一个动作,是将湿巾的标签那一面在雾浓浓面前晃了晃,然后抽出一张,轻拍掉雾浓浓挠脸的手,“别动,不想破相就别挠了。”宁墨用湿巾搽了搽雾浓浓的脸颊,掏出一盒药膏,在她脸上点了点,冰凉舒服。

然后又用湿巾将她双手擦干净,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没开过的矿泉水,映入雾浓浓眼帘的的牌子正是“九千年”,所以雾浓浓很自然地接了过来,喝了一大口。

宁墨就这样扶着她起身,躬下身将雾浓浓腰上,大腿,膝盖上占着的碎叶等脏东西轻轻拍掉。

这样照顾的动作,他做起来极度自然,仿佛做过千万次似的,实际上他以前也的确做过。

连雾浓浓的爷爷都取笑宁墨说,他不仅找了个女朋友,还找了个女儿来虐自己,完全是二十四孝老爸。

伍又得脚步没有移动,只是有些愣愣地看着两个人,半晌才开口。“浓浓,你手机怎么也不开?”伍又一直不停地拨她的手机,直到他自己手机都没电了。

“我没开机!”雾浓浓回答得有些理所当然,当她度假时,从来不开机,否则还叫什么度假。

伍又这才回味过来,难怪宁墨一路无论多急都没拨过雾浓浓得手机。

这两个人之间有太多他不了解的地方。

有时候,感情就是那么奇妙,短短的三天,让他从此深陷不可自拔,却发现他完全不了解对方。

“浓浓有些不舒服,我先送她下山,你回头帮我给大家说一下。

“浓浓不舒服么?”伍大少也算是后知后觉了。雾浓浓心里呲之以鼻,怪不得他都找不到长期固定的女友。

雾浓浓点点头,虽然睡了一觉好些了,可是心里还是难受。

下山的路上,雾浓浓几乎已半的体重都是倚在宁墨怀里,倒不是她真的病得那么严重,只是就想装得那么严重。

初春料峭的天气里,宁墨这样承受着雾浓浓,下到山下得时候额头也起了薄薄一层汗。

“不舒服还出来爬什么山?”宁墨直到两人都脚履平地的时候才开口。

雾浓浓心想,又不是我想,还不是你躲得太厉害了,只是开口时就变成了,“早晨出门的时候没有觉得不舒服。”

回程的车里,气氛一直很沉默,雾浓浓是本身就不习惯和宁墨讲话,而宁墨从来都是高深莫测的。

雾浓浓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直到宁墨此次将她送到她住的楼下,不仅不离开,反而还一路护送她上楼,两人相依相偎,楼梯上遇到正下楼的女邻居,对方暧昧一笑,搞得雾浓浓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可以了……”雾浓浓站在门口对宁墨讲,伸手接过宁墨肩上的背包。

宁墨侧了侧肩,将包滑下,准确无误地从雾浓浓背包左边的小侧包里将钥匙掏了出来。

这是雾浓浓多年的习惯。

不过却不是她自己养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