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吸一口气,涂宏又潜入水中,立刻游到那根锚链前,这才解开腰中长绳拴紧在锚链上,然后他双手抓着绳子鱼一般的已上了岸!
回头,他拍拍双手笑道:
“妈的,今晚三更要你们好看!”
“小白猴”涂宏走了,他一路回到那弓岩前面,只见“大盾王”曹步前正把兄弟们叫醒过来,见涂宏回来,一笑道:
“成了?”
点点头,涂宏道:
“是的,就等夺船了!”
曹步前道:
“你说说,你是怎么把锚抓住的?”
涂宏道:
“锚绳不够长,幸好怪船的锚链近岸这一边,我就把绳子拴在他们锚链上,兄弟们只要拉住绳子便不难接近了!”
曹步前哈哈一笑,道:
“小白猴,你算是有头脑,这码子事一了,我就记你一功!哈……”
涂宏拧着全身湿衣靠,苦笑道:
“首座,别记什么功了,等个机会又来他娘的功过相抵,多年共事,你那毛病我知道!”
曹步前抖着胖脸嘿嘿一笑,道:
“别管怎么的,有件重要任务我可得交你去转办,若有闪失……嗯,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任务,办砸了,我饶不了你!”
“小白猴”涂宏蹭到岩石下道:
“我可敬可爱的首座,我才刚回来你又有任务呀!难不成我喘口气也不行!”
送了一把干肉,曹步前道:
“吃吧,下水干活最容易饿,吃完你歇个把时辰!”
接过肉干嚼着,涂宏问道:
“首座,你有什么重要活儿,非我莫属?”
曹步前唇角一勾,笑意一现,道:
“我要是不说你准会忘记——”
挤在这凹岩石下的所有“勿回岛”兄弟全都望向“大盾王”曹步前,看他有什么重要大事交待涂护门----
拍拍涂宏肩头,曹步前道:
“当然,如今岳江、季淦他们全都不在,思前想后的大概也只有你才行!”
满嘴碎肉猛着咽,涂宏翻着一双红眼,道:
“下达命令吧,胖老祖!”
哈哈一笑,曹步前道:
“上回小洋礁渔场青沙门兜上两艘怪船的事,你可还记得吧?”
涂宏道:
“不单是我记得,大伙全没忘!”
曹步前道:
“我问你,那敌人怪船是怎么完蛋操的?”
涂宏道:
“柴首座说的明白,是敌人自己把船给爆了的!”
曹步前道:
“敌人为何要把自己船给爆了?”
涂宏冷笑道:
“当然是杀不过同归于尽了!”
曹步前嘿嘿一声怪笑,道:
“小白猴,你小子还不清楚?”
涂宏怔怔的道:
“我清楚什么?”
一指头点在涂宏顶门上,曹步前道:
“你小子装糊涂……”
“小白猴”涂宏道:
“首座,有事情你就交待一声,合着下命令还要下面人猜的,我操!”
“大盾王”曹步前又是一阵嘿嘿笑,道:
“我问你,我们这次碰上这批‘南海门’王八蛋们,其目的是什么?”
涂宏道:
“当然是宰人!”
“大盾王”曹步前道:
“还有呢?”
涂宏道:
“我们出海便是对付这群王八蛋,除了宰人以外,还会有别的什么?”
曹步前沉声道:
“娘的,猴儿精也有糊涂时!”
涂宏道:
“我糊涂?”
曹步前怒道:
“你以为呢?”
涂宏道:
“属下我清醒得很——”
曹步前双手叉腰,喝骂道:
“妈的,你倒是如何的清醒法……”
涂宏一笑,道:
“首座,你顺顺气听我说,咱们这次当然是杀人第一,抢船为先,而且还得设法子别让那些王八蛋把船炸毁,亲爱的首座,你可是要属下死守他们的主桅杆吧?”
“大盾王”曹步前一拳拍在“小白猴”涂宏胸脯上,骂道:
“小白猴,你好大狗胆,竟然这么将我一军,妈的,你是在戏弄你的长官,这笔帐还得算的!”涂宏伸个懒腰,道:“首座,老规矩,将功折罪,我可要睡了!”于是,狂风骤雨中,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一个更次过得可真快,“小白猴”涂宏是被曹步前一脚踢醒的!
涂宏揉揉眼睛,笑道:
“妈的,我正在游光头张说的琉璃宫呢,是谁把老子踹醒的,可恶!”
又是一阵笑-----
这光景谁又说什么苦呢!因为困境中有了乐趣,至少对士气上是有助的!
“勿回岛”兄弟们一旦投入战斗,全是好样的,但平日里可全是自家哥们,情同手足!
现在-----
“小白猴”涂宏走在前面引路,大伙顶着风雨翻过悬崖,海面上,大浪中,已见那艘两头翘得极高的怪船在摇晃……
二十二名“勿回岛”兄弟已全部摸到了孤岛的这面,顿时觉着风雨小多了……
沿着一堆乱礁,涂宏终于找到他的三爪锚,那条绳正张得紧,那光景几乎就要挣断了。
匐伏在乱礁堆中,曹步前低声把人员加以分派,更叮嘱涂宏一定要守牢敌船主桅,绝不能叫敌人把船爆掉,那才叫归途无路了!
于是,涂宏第一个下水,跟在他后面的是“大盾王”曹步前,然后二十个兄弟相继全入了水……
水面上看不到人,甚至连个人头也看不见,“勿回岛”上兄弟们,只一口气也能潜个半里远,十几二十丈距离那就不用说,简直的轻而易举。
涂宏顺着放船锚链翻到船首往上瞧,风雨中他什么也没有看到,敢情全躲到舱里去了!
跃身上得怪船,涂宏立刻向下面招手又点头——
于是,曹步前也擦身攀上怪船,只见两丈远处便是个大舱口,舱门关的可真够紧的一
嘿嘿一声笑,曹步前又望向五丈外的主桅杆,对涂宏示意……
涂宏点点头,立刻走向主桅杆处!
这里,曹步前已伸手一个个的把二十名兄弟全拉上怪船上,且示意各人等候着,他却仔细的看了一遍这怪船——
只见前后两个大舱,中间尚有一个舱门,他便把二十人分成三批,各围住一个舱门,准备厮杀!
那面,涂宏已掀开桅杆处一个小暗门,果然看到有个细绳般的引燃物,伸手一拔,只断了一小段,正犹豫中,见船边有个小桶便提了起来,立刻提了一桶水灌了进去——
这时曹步前正要喝叫呢,已听得舱中有人“叽叽哝哝”的不知说的哪国话——
立刻就听得中间舱门附近有足声传来……
曹步前举着“钢盾”正守在那儿,舱门才刚刚拉开,有个穿绿衣大汉,顶着个蓑衣刚走出来,曹步前迎头便是一记狠的砸过去——
“噗”那大汉还未看清楚,一颗脑袋已几乎被砸进脖子里,他只吭了半声,脑裂浆流的倒跌回舱里去了!
一声呼叫,大舱里又是一阵“叽哩哇啦”叫声中,立刻又上来个绿衣大汉,不料他也才刚伸头往外看,斜刺里寒芒一闪,大汉回头不及,“咔”的一声一颗头齐耳处被劈成两半,半个脑袋留在舱口,人又跌向里面!
咕噜噜的响声,舱里面已经有了骚动,骚动中,竟然有人说起官话来了:
“快抄家伙,他们不是被东西碰击的,有人上了我们的船,大家小心!”
舱外面,曹步前已哈哈大笑,道:
“鸟上抓蚤,看你们往卵上跳!哈……”就在曹步前的狂笑声中,船舱中一阵响声不断,那前后两个大舱门启开中,黑呼呼的一连丢出不少东西砸出来,却全被劈落一边!
于是,“锥刀”又现,老鼠闹窖般的一溜的冲出几个绿衣大汉,只是这几个大汉尚未看清对方何人,早已被乱刀劈死在船面上!
突然间,舱内一声狂叫中,只见所有绿衣大汉们个个不再犹豫,一个接一个的举刀往船面上冲来,有不少全踩着自己人的尸体上得船面!
曹步前见敌人豁上命的杀上来,大吼一声,形同狂狮般大钢盾碰砸猛扫,早被他撞飞三名冲上来的绿衣敌人,立刻自舱中冲出个魁伟大汉,“锥刀”疾点中,横身已站在舱口,这大汉身后,十几个绿衣大汉匆匆的往外冲!
曹步前厉喝一声钢盾碎肉,一连“当当当”三声脆响,竟然未逼开面前大汉!
“锥刀”疾闪如云里电闪,冷芒已送上曹步前的面前,曹步前躲闪不及,张口往敌人送来的刀尖咬去,右手钢盾便在这时砸向对方胸脯!
几乎门牙碰上对方刀尖,却不料敌人“嘿”的一声错身一闪之间,刀已回抽力挡曹步前的钢盾!
“当”的一声,绿衣大汉已冷冷道:
“‘勿回岛’‘长风门’的‘大盾王’曹步前就是你了!”
一仰身,闪退一步,曹步前怒骂道:
“妈的皮,你认得老子?”
嘿嘿一笑,那大汉一晃面上雨水,道:
“鸟毛咳,你们‘勿回岛’的几个角色爷们自然摸得一清二楚,那算不得什么!”
曹步前戟指大汉道:
“妈的老皮,你们南海门的‘火坛’完了,如今又在水面上造老子们的皮,其下场必然与你们‘火坛’一个样!”
仰首狂笑,绿衣大汉道:
“是吗?你们真以为‘南海门’火坛完了?嘿……只怕未必吧!”
曹步前已见双方在这船面上杀得难分难解,狂风暴雨中也看不清双方死伤情形,这时闻言大怒,沉猛的,“大盾王”曹步前狂吼道:
“老子眼前先收拾你这头畜牲!”
滴溜溜,“大盾王”曹步前矮胖的身形宛如一座小山也似斜撞而来-----
绿衣大汉倏然拔起七尺,一个前翻闪落在曹步前的身后面,快不可言的一刀刺来!
盾旋锥闪,曹步前狂笑中,刹时舞起一圈尖棱棱的丈大光弧,“叮”的一声震偏对方锥刀!
绿衣大汉暴喝一声,二十一锥刀连环不绝的洒出一大流光酷厉碎芒,撩刺电闪,好不残烈!
曹步前目睚眦欲裂,盾似银弧,旋飞疾进!
风雨中,这艘怪船上已似修罗场般,惨叫声此起彼落,怒骂声接连不断……
那面,“小白猴”涂宏已死守在主桅杆旁半步不移,虽然他一桶水把火引子弄湿,但还是怕被对方引爆,附近他已劈死三个敌人-----
三丈外的大舱口处,“小白猴”涂宏见一个大汉同首座拼杀得忘了自己般,哼咳之声彼此闷叫!
突然,绿衣大汉像疯牛般的直往曹步前的钢盾上撞去,他小臂一经接触,立刻挺腰直顶,右手“锥刀”已与曹步前手中锥绕缠,发出一阵“沙沙”响——
就在响声中,曹步前竟然被绿衣大汉顶靠在舱门一侧而施不出力来!
曹步前是个矮胖子,对方比他高个头,这一被顶住,只等曹步前手中的钢锥脱手,“大盾王”曹步前便完了!
双方扭缠中,光景全被死守在三丈外主桅边的涂宏看在眼里,不由得暗中一咬牙,分水刀平举,双腿一弹直飞而上,等到他的刀已送上绿衣大汉左肩,他才骂道:
“老子送你回南海!”
“噗”一声,分水刀全捅进了大汉的肚子里!
“唿”的一锥刀自“小白猴”头顶飞闪而过,绿衣大汉已歪撞撞的走向主桅,边自怀中摸出个磷火棒,显然,他是要去燃爆怪船了!
“咝”的一声,那么大的风雨,磷火棒竟还是能燃着,只见他肩下的分水刀仍在他的腰腹处,绿衣大汉就是咬牙撑着走向主桅,似乎对四周搏杀已不在意了!
“小白猴”涂宏刚扶住“大盾王”曹步前,且问道:
“首座,你伤了?”
喘着大气的曹步前,挤出个笑,道:
“小白猴……你以为我会挺尸……”
涂宏笑道:
“那就好,阿弥陀佛!”
双肩一晃,曹步前道:
“小白猴,你这一回又是大功一件,我记下了……”
猛的,曹步前道:
“王八蛋,谁叫你离开主桅的,快去拦住他!”
侧头一望,涂宏还真吓一跳,而曹步前已疯一般的扑上那绿衣大汉-----
“钢盾”就在那大汉伸手去掀桅杆上暗门时候猝然砸去,“砰”的一声,那大汉的一颗头已粉碎零星的散洒在船板上刹时被雨水冲入海中!
涂宏早飞身一把抢过那支磷火棒投入海里!
猛回头,曹步前恶狠的对涂宏道:
“谁要你离开的?回去再找你算帐!”
涂宏道:
“首座,我是在救你命呀!”
曹步前一想,嗯了一声,道:
“好吧,功过相抵,谁也不欠谁的!”
“小白猴”笑道:
“首座,快出手吧,这批家伙也全是玩命郎呢!”
涂宏方叫一声,身后一把“锥刀”抡劈而来!
“小白猴”干瘦的上身一缩间手中分水刀已“当”的一声拦住敌人“锥刀”,却不料这位一身带血的绿衣大汉狠毒无比,就在双方家伙一触之间,铁搭似的压向涂宏!
曹步前抢先一步,口中大叫道:
“小白猴!”
涂宏纹丝不动,口中大喝一声斜肩塌腰,左肘横顶,直往那大汉关元撞去,只听得“吭”的一声,涂宏已自大汉右肩溜出来,身子未站直,回头便是一刀,喝!大汉双手捂着小腹,而涂宏的刀已抹过大汉后头,“咔”的脆响声中,一颗好大头颅滚在船板上!
附近,立刻见曹步前扑向船头!
一声声的嚎叫是令人毛发悚然的,而现在风在怒吼,骤雨在击打着,那光景可真够惨烈!
曹步前在船头盾砸锥刺,刹时间船头的敌人全都被七八个身穿黑浪衣勿回岛兄弟们击毙殆尽,船尾那面,却还有四五名在奋战不懈!
曹步前立刻一挥手中盾扑回头,当他走过主桅,见涂宏悠闲的坐着,一瞪眼,骂道:
“妈的,怎的悠闲起来……”
涂宏一笑,道:
“首座,属下是奉行命令,死守这里呢!”
曹步前“嗯”了一声道:
“妈的,我倒是忘了!”说着当先往船尾杀去!
船尾,光头张与胡子于二人并肩堵住侧面,那胡子于的面上看不清是血是雨,不过有一道血槽应错不了!
曹步前一径冲上,口中厉叫道:
“妈的,这般光景犹想做困兽斗!”
对方没人讲话,却不约而同的合击向“大盾王”曹步前,四五把锥刀泼风溅雨般杀来!
钢盾横砸,尖锥疾点,曹步前骂道:
“我砸死你们这批畜牲,!”
一边,勿回岛兄弟已知就这几个在作困驮之斗,光头张大喝一声,七八个兄弟一拥而上!
看吧!就听得“噗哧”之声闷响连连,全都是一对一的贴在一起,是谁把刀送进对方肚子里,一时间还无法从这些大汉之间分辨出来……
就在船身摇晃中,慢慢的,只见一黑一绿大汉才缓缓的分开……
悲惨的分开来……
五个绿衣大汉全怒视着倒下去,曹步前钢盾一收间,胡子于已尖叫道:
“光头张,你怎么了?”
哑着声音,嘴巴翕动中,光头张骂道:
“娘的老皮,别咤唬呀!”
慌忙俯身下来,胡子于急促的问:
“光头张,别他妈真的去游什么福寿山琉璃宫去呀!”
混身血迹的光头张躺在敌人尸体旁,用力挤出一丝笑容:
“胡子于……可别巴望我死……我……可不容易这……这么快挺尸……”
曹步前已吼叫道:
“到舱里去搜搜看还有没有活的!”
从敌船上面被杀的尸体看,这条怪船少说也有三十人,如果双方明摆着对杀,那么被消灭的不是“南海门水坛”,而是“勿回岛长风门”!
只为在这种暴风天里,敌人真的想不到还会有谁这时候会摸上船来的!
就在对方有计划的偷袭下,单就三个出舱口就被杀死一半人!
三个舱口伸出头来齐齐叫道:
“空的,里面已没人了!”
拍拍手,主桅旁的“小白猴”涂宏叫道:
“首座,我的任务完了吧?”
曹步前往中舱下去,边回头道:
“小白猴,快叫大伙把伤的兄弟抬到舱里来,再把敌人全抛入海里去,别他妈的尸臭会闹瘟疫!”
船尾,胡子于的双手架起光头张,笑骂道:
“别他妈一人去游琉璃宫,想拉下我胡子于门都没有,走,我扶你下舱里去!”
呛咳几声,光头张出力的道:
“好好的,他们是铁我们就是钢,碰在一起可热闹的慌,我……操,他们……不要命……我们……莫非就怕死?彼此……嗯……身上全是血肉糊……成的……刀子一戳全……他妈……一个样……他们舍得,我们……也不含糊!”
胡子于道:
“好了好了,你他娘别发熊脾气了,快下去吧,上面又是风又是雨,灌进伤口可不是玩的!”
就在涂宏一阵吆喝中,没多久,船面上又复归平静,敌人被弄入海中的整整二十四具尸体,船面上根本不用水去冲洗,单就雨水已足够了!
大舱里,曹步前与涂宏在清点人数,一共死了五个,伤了七个,完整的整整十个人!
这是一场成功的偷袭,当然,大部分是靠天帮忙!
现在,大舱里可真够舒服,暖洋洋的,哈,敌人的船上可备的齐全,连酒也堆了几桶,咸肉酱肉,清菜果子一应俱全,比之勿回岛的快船上还丰富!
中舱中有两只大箱子,涂宏打开来,一股药味传来,不由笑道:
“奶奶的,这么多膏丸药粉末,正可利用!”
曹步前命人先打开一桶酒,大伙全有份——
于是,受伤的全集中在中舱,余下的分住前后舱,只等天放晴,立刻启航!
终于,这场来得突然的暴风过去了,天空的乌云犹似镶了个金边,阳光自云缝里冒出来,可爱极了!
曹步前走出大舱来,伸了个懒腰,突听得船头边“小白猴”涂宏在高声叫道:
“首座快过来看!”
曹步前急步走过去,见涂宏低头指着水中看,立刻也俯身下视-----
涂宏道:
“首座可看到了吧,妈的,外表看是两头翘,原来水下面有鬼,像那种包钢尖头,一旦撞上,那还得了!”
曹步前已沉声骂道:
“我操,怪不得‘青沙门’快船一碰上便吃了大亏,原来他们在水中船骨上加了这么一支长钢嘴!”
涂宏道:
“单就把这艘船弄回去,首座就是大功一件!”
曹步前“呸”的一声骂道:
“你他妈满嘴功呀过的,兄弟们死伤那么多,再大的功我也高兴不起来!”
“小白猴”涂宏道:
“别提兄弟们死伤事,只要死的轰轰烈烈,兄弟们没有谁抱怨的,首座就别为这码子事操心事了!”
曹步前道:
“准备开船吧,我们得去海上找找看,别忘了季淦、岳江、冯宇他们还不知如何了呢!”
涂宏点点头,道:
“首座说的对,我们是要快去海面找找看了!”
终于,荒岛前的这艘“南海门”,辖下的“水坛”怪船启航了,三帆全扯满,两边舷窗根本不用人操桨,因为狂风虽过去,但海面上风的余威仍在,怪船已似脱弦之箭般直往西方驶去!
现在,海面上除了碎浪翻滚以外,会么也看不着!
曹步前尽在船上前后走,不时的仰头问桅杆上的一个了望大汉,道:
“看到什么了?”
上面那人低头回应:
“什么也没有!”
于是,曹步前总是跺跺脚骂道:
“妈的皮,准定去老龙王那里报到去了!”
又是一天过去了-----
晨阳从东面洒下来的时候,海面上已是平静如常,有几只海鸥在天空翱翔!
突然间,桅杆上面了望的大叫道:
“海面有人哪!”
船上的人立刻顺那人的手望过去!
曹步前高声叫道:
“船在哪儿?”
桅杆上的那大汉叫道:
“没有船,有人哪!”
曹步前立刻命掌舵的变换方向,自己已往船头上攀去,遥遥的,他已看到几个人在海面上挣扎!
怪船直往前面驶去,桅杆上的人己在叫道:
“那些人在往四下分散,好像在躲我们呢!”
几乎就在怪船落帆时候,远处又发现一艘船在往反方向驶去,那是个移动极慢的船!
曹步前大叫道:
“快看这些人是哪里的,如果的‘南海门’的,就别多管,先去看那条船……如果……”
他话未说完,桅杆上那大汉已叫道:
“是我们兄弟呀!”
曹步前立刻命船停下来,有一大垛木板上正有五个身空穿黑浪衣大汉在挣扎,另外又有七八人往四下游开,显然以为来的是“南海门”敌人!
“小白猴”涂宏已高声叫道:
“‘勿回岛’兄弟们,曹首座来了!”
远处海面上漂的人,这时也看清怪船上全是穿的黑浪衣汉子,再听涂宏这么一叫喊,立刻欢声雷动,一个个急急的往怪船这边游过来……
那七八个四散的兄弟们见这光景,也立刻往怪船游,其中一人大声叫道:
“我操,你们在哪里弄得这么一艘南海门怪船,他妈的可真新鲜!”
涂宏望过去,已欢叫道:
“是老冯呀!你这条‘浪里龙’果然没淹死在大海里!”
不错,这叫喊的人正是“长风门”护门“浪里龙”冯宇,他率的船已不知被风吹到哪里去了,他却在浪把快船击翻中,叫大伙把绳子系腰,又抓住一块大木板,任其漂流了!
原本有二十人,两天海上漂流,连口水也没喝,早有六七人虚脱而死在海里,如今活着的也是有气无力了!
曹步前见自己属下兄弟全变得如此狼狈,忘了自己也是同样遭遇而只想抱住兄弟们大哭一场,但他还是强忍着高声道:
“兄弟们别忘了,这一切全是‘南海门’那群狗操的所赐,没他们搅和,我们也不会受这种罪!”
涂宏已着人把海面上的兄弟全打捞上来——
伸手拉起冯宇,涂宏笑道:
“快下船去,有酒有肉,吃饱喝足睡上一觉,你仍然还是浪里龙!”
有些呜咽,冯宇对曹步前道:
“首座,这回我们损失大了!”
曹步前点点头,道:
“这是上苍不帮忙,造化作弄人,谁也怨不得谁,你们全下去歇着,我还要追那条船去呢!”
怪船的帆又扬起来了……
远处那条船哪会逃得掉,只有前面桅上张着个破帆,船头颠呀颠的没多久已被曹步前的这条风船追赶上……
只见那破船上面的人已拔刀在手,光景是准备拼命了!
这里已有人高声道:
“好家伙,原是自己人吗!”不错,对方正是“勿回岛”快船——
船身已斜,主桅杆已断,船头还有个大洞,光景可够凄凉的,如果不是快船上一半是浮木造。这条船只怕也早已沉入海底了!
原来曹步前驾的这条快船,“勿回岛”的人一看便知是“南海门”的,这时候当然只有拼命了!
现在-----
现在破般上已有人看清楚,怪船上全是自家兄弟。
立刻就唿得一阵欢呼声,有个大嗓门叫道:
“曹首座可在船上?”
涂宏已笑道:
“好家伙,原来是季淦嘛!”
一边,曹步前忙叫道:
“快靠过去!小心了!”
怪船缓缓的驶靠在破船边,“生死无忌”季淦早跃上怪船,他一见曹步前,忙施礼,道:
“首座,兄弟们二次为人了!”
拍拍季淦肩头,曹步前道:
“彼此,彼此!”
回头,涂宏望着季淦那条怪船,道:
“桅杆已断,船舱进水,就差没散掉了!”
季淦道:
“船上备的水全完了,干粮还勉强可吃,若是再来上一股大风,大伙只怕……”
曹步前道:
“叫他们统统上来,人多好办事,我们一起去找岳江他们去!”
这条船连季淦一共二十一人,上得船来的也只有十七个,季淦说,有四个兄弟前夜被大浪从船头卷入海里了!
狂风已停了,海面上已是和风微微,怪船就在曹步前的指挥下仍然往西行驶着……
现在,怪船上虽说增加上三十一人,三个大舱还是住得下,吃喝更是不成问题,因为“南海门”的这船是往北远征,粮水当然备的足!
“浪里龙”冯宇与“生死无忌”季淦两位护门,分别率领自己属下兄弟歇在前后大舱,这些“勿回岛”兄弟上得船以后,先吃一顿,然后蒙头大睡!
直到,啊!差不多二更天光景吧!远处海面上突然出现一只绿灯----
不错,一盏十分清晰的绿灯。
“大盾王”曹步前被涂宏从中舱叫醒,这时候连冯宇季淦两位护门也睡足了觉走来——
四个人走向船头,便在这一天繁星不见月的海面上极目望过去……
涂宏疑惑的道:
“这条船绝不是我们的,‘勿回岛’的船不是绿灯户,我们夜晚挂的可是白灯!”
摸着胖嘟嘟的下巴,“大盾王”曹步前道:
“别管谁的船,溜边过去瞧瞧再说!”
一旁,冯宇道:
“瞧瞧是可以,我们得有所准备吧!”
回头望着怪船两舷,“大盾王”曹步前沉声道:
“把人叫起来,挑几个划桨手!”
涂宏立刻把三个大舱里兄弟们全叫在船面上,备战的已分站两端------
“勿回岛”兄弟们不少划桨好手,只两舷坐下来,长木桨立刻伸出舷口外,就等接近那条高悬绿灯船了……
双方距离尚有一里,“小白猴”涂宏已尖叫道:
“大伙低头,妈的老皮,竟然会是“南海门”的船找来了,哈,好戏有得瞧的了!”
曹步前这时也看出果然是“南海门”的怪船——
那艘船头船尾翘得高高的,肚皮鼓鼓漆得水绿色,连帆也是绿色的怪船上,正有人高声“叽里咕嘟”的向这边怪叫不休呢……
“大盾王”曹步前向一旁的涂宏、冯宇、季淦三人,道:
“你们听听看,他们在咤唬他娘的什么玩意儿?”
涂宏三人互看一眼,相继摇头——
曹步前怒骂道:
“真笨,一句话你们也听不懂呀!”
涂宏笑道:
“首座不是也听不懂?”
曹步前“嗯”了一声道:
“总得生个法子呀!”
冯宇道:
“首座的意思是要设法接近了夺船?”
曹步前点点头,道:
“我就是这意思,既知是敌人,我岂能任其在我眼皮子下面溜掉,一朝若被盟主知道,不定会摘下我这项上人头!”
点点头,季淦道:
“别说是首座,便我季淦也会设法一拼!”
突然,“小白猴”涂宏敞开喉咙大声叫喊起来……
没有人能听得懂涂宏叫的什么。
当然,连涂宏自己也不知他叫的什么。
身后,曹步前一脚踢在涂宏屁股上,骂道:
“猴崽子,你在说的什么话?”
涂宏咧嘴一笑,道:
“我这是在唬那批王八蛋,至于说些什么,别说你我不知道,就连敌人也不懂!”
嘿嘿一声笑,冯宇道:
“对,反正距离远,对方会以为自己人话未说清楚,这是在应付,嗯,是应付一时!”
呵呵笑着,涂宏道:
“就是这个意思,我们总不能不说话吧!”
曹步前忽的哈哈大笑,道:
“小白猴,你他娘的果然是花果山上下来的,只要能唬住对方,我记你一大功!”
涂宏苦兮兮-笑,道:
“首座,你怎么又来了!”
一旁,季淦已沉声对兄弟们叫道:
“隐起来,别叫对方看出来……”
冯宇已跃至后舵边,吩咐道:
“准备往对方船上冲过去!”
远处,“沙”的一声响,主帆已降下了,紧接着又有一人站在船头上一阵“叽里哇啦”!
涂宏只得也“鸣鸣呀呀”一句!
看起来是并行相靠的样子,就在双方相距不过二十几丈远时候,冯宇暗中示意掌舵的急转九十度,更命划船的用全力划过去——
这种短距离的突变,在海面上何其快,刹眼功夫,对面敌船上已跳起脚来狂叫……
叫声中,敌船上已经有人看清这面船上的人,全都是一身黑浪衣大汉!
“勿回岛的人!”
虽已认清,但躲已不及,就听得“轰隆”一声,怪船底的那支包钢尖锥已撞进入对方船腹——
紧接着又是一阵“哗哗”声,十分刺耳!
于是,船头与对方的船腰互接一起,“大盾王”曹步前当先推锥举盾,高声狂叫道:
“杀!”
腾身刚落对方船上,迎面两名绿衣大汉已响起两声哼吭——两个大汉捂肩捧腹撞在帆墙一边!
六七个绿衣大汉已挥舞着“锥刀”拼命拦阻,但涂宏、季淦、冯宇已跃上船面杀退敌人扼守着这唯一登船通路
于是,“勿回岛”兄弟们狂叫着一个接一个的冲上了“南海门”的这条怪船上!
于是,就在敌人的这艘怪船上,残酷又疯狂的杀伐已开始热烈的展开来——
虽然没有曹步前在荒岛前的大风雨中来得刺激,但却是比之那一仗更要惨烈辛辣了——
鲜血的迸溅,谁也无法体会出那怪诞的模样——它有时候像泉水般喷扬,有时又似怒矢般的标射,或者又是成篷的洒溢而形成一种惊人的图案,它是滴滴沥沥的,亦是四飞狂溅的,但不论什么样子,皆是猩赤刺目,带着一种令人颤栗的凄怖意味,在这夜茫茫的海面上进行着一一
人体在遭受突来的痛苦时,本能的反应也是一个正常而完整的人所难以意料的,人的表情会忽然变得惊骇,变得僵窒或木然,那肌肉与骨骼在被切割的瞬息,也非常罕异与新鲜,肉会缩,会卷,会裂,连骨骼也会由森白而变得灰青泛黑,谁会曾想到这种怪异的现象……
就这样,双方在这满天星斗而无月光的夜里拼杀在海面的怪船上……
红了眼,在夜间望之更可怕!
青了脸,从桅上那盏唯一的大绿灯照射下,宛似成了阴司厉鬼……
吼叫声是发自丹田而冲破喉头,然后就变成凄厉的狂骂声,使得每个人都横了心!
就在这狂叫声中-----
就在一片金铁撞击中!
有着一声旱雷般狂骂:
“老子砸烂你们的狗头喂海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