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乱世陷妖都

一年后。

夜刚刚开始,整座洛都城就一下子哑了声。

街道上,路灯依旧是亮着的,偶然有一两辆行色匆匆的车子驶过,将人的影、树的影、房屋的影以及某些神秘的黑影压出寂静的回响,越加凸显出荒凉的气息。

忽然,一阵汽车的轰鸣声打破了这种寂静,在满城灯火然而行人绝迹的马路中心,红色的y小轿车像刀在皮肤上划出的血痕,于静止的城市中心忽然出现。

车速超过了100码,经过标注着禁速60的指示牌时,牌子及闪烁着的红灯微微颤抖着。

“快点,要追上了。”厉苍摘下了探测眼镜,将视线从车窗抛出去,用肉眼追踪着前方那个飘飘忽忽的黑影。

夏梓馨没有回答,双目紧盯着前方的道路,但踩着油门的脚掌又往下压了一分。

离那个黑影越来越近了。

厉苍举起手中的光龙卷枪,瞄准了那黑影,一道黄色的光束射出,那黑影却相当灵活,稍向左一偏就避过了。

紧接着,黑影不等厉苍再次扣动扳机,一蹬腿蹦到了车前盖上,从车子铁皮的巨大响声来判断,盖子被压得不轻。

“我的车!”夏梓馨大叫一声,猛踩下了刹车。

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冲到了挡风玻璃上,玻璃被撞出了圆形的发散状裂纹。

裂纹的背后,是妖物布满蛇纹的脸,一双冒着青光的眼一瞪再一蹙,血红色状如钩的长舌似利剑般刺出,挡风玻璃被戳碎了。

“小心!”

在厉苍的叫嚷声中,两人迅速分开,躲向两边车门,钉在夏梓馨座椅椅背上的舌头往下淌着红到发黑的涎液,那液体沾到皮质的椅垫后,泛泡、冒烟,留下了乌黑色的几个小洞。

“赔钱!”夏梓馨气愤地叫着,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朝那舌头直斩下去。

舌头在刀锋触及之前缩了回去,可厉苍发射的光龙卷也同时击中了妖物的颈部,只听得一声嚎叫,他滚到了车底下。

“快!”厉苍边叫着边打开车门跳下车,然而,当他蹲下身子扫视车底,已完全找不到那蛇妖的踪影了。

“他受伤了,跑不远!”厉苍脱下外套摔在地上,一只食指勾起下水道井盖随手扔到一旁,然后跳入了下水道。

“苍哥!”

夏梓馨扑过来,跪在井口喊,只追到了厉苍渐小的话音:“你原地候命!”

夏梓馨无奈地叫道:“你小心点!”

这灵蛇族的蛇妖幻化为人身魅惑人类,不但身上背了好几条人命,更重要的是再放任他吸食人类精魂,他的玄力将提升到他们难以对付的程度。

他们追这蛇妖追了足足一个星期了,今天好不容易在地下歌厅里蹲到了他,无论如何,他们今天得把他解决掉。

在妖兽横行的全新的世界秩序中,他们有了新的身份,新的任务。

l特工队的存在被公开了,主要是为了让民众安心,让大家知道,在一夜之间冒出来的这些强大的妖兽面前,人类并不是待宰的羔羊。

“请各位市民相信官方,妖兽纵然可怕,但我们有能力保护大家,这也是我们在庚明共和国成立以来一直做的。大家需要做的,就是配合官方的宵禁,在所有门窗上安装好我们派发的光龙卷捕妖器,就可保证大家的安全。夜间是妖兽的活跃时段,我们也会集中在这时段打击妖兽……”

新闻网站反复播报着l特工队的公开宣言,然而,人心依旧驳杂。

有人认为,官方已有充足的应对措施,平民百姓只要按照官方的要求做就可以万无一失。

有人认为,官方隐瞒了妖兽的存在,可能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阴谋论满天飞,直到如今还是未能解释为何一夜之间,妖兽如雨后春笋,几乎占领了整座城。

妖兽成了每个人的话题中心。人们小声讨论着,或者各执己见地争吵着,天一亮,生命安全的威胁、日常生活的影响、市场经济的凋敝都能成为激进者们拉着横幅冲上街头的理由。

官方被搞得焦头烂额。

晚上要应付不断冒出来觅食的妖兽,白天要与激愤的人们打交道。警察成了这一年需求最多却最不受待见的职业。

l特工队作为一支直接与妖兽对抗的精锐部队也不断吸纳着优秀警员。

厉苍如愿加入了这支队伍,并迅速地建立了自己的功勋:短短一年间,他记录在案独自击杀的妖兽有足足125个。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大家只知道他很拼,不要命的那种拼,往往一见了妖兽,就手执一支光龙卷枪不要命地往前冲。

他们的行动指令是尽量不要与妖兽单独作战,虽然有光龙卷这项低级妖兽惧怕的武器在手,但是妖兽的体能优于人类太多,过往的战斗,l特工队都是以多胜少,现在人员紧缺,就更加要避免无意义的牺牲。

可是在厉苍这里,什么条框规定都是一纸空文,他比从前在刑侦队时更加随性。偏偏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将妖兽被烧焦的尸首扔在了警局大院里。

夏梓馨开玩笑说:“苍哥,你这是要开挂了吗?如果不是你通过了专门针对黑狐族的披皮测试,我真怀疑你是哪个高阶狐妖。”

“幸运而已,没碰上厉害的家伙。”他淡淡说道。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年前那个晚上以后,他的身体不一样了。

当时,他神差鬼推地走上了中央墓室的高台,站在棺柩前,俯视着厉崇和的干尸。

他掀开尸首的衣襟,看着左胸前手掌宽阔的创口,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有什么问题。

几间墓室都细细查看了一番,空旷到一目了然,连这干尸也经考古人员作了检查。

还有什么地方没找过呢?

他盯着那创口,宽度刚好够一只手伸进去。他脑袋里一片空白,他把手伸向了那创口。

皮肤薄、结实而冰冷,感觉像摸在了一块干燥的冻土上。他皱了皱眉,指尖慢慢往下探。

在那尸首之中的发现让他大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