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洛都大学迷阵中。
厉苍希望通过南晋王获知更多有关这个世界妖兽活动的信息,可是就目前看来,这个与父亲长着同一张脸的晋王所知道的不会比他们多。
“城外……”夏梓馨斟酌了一下,说,“王爷,说出来你也许不会相信,我们进城的时候,外面一切如常,没有妖兽,洛都城也没有被封锁,进城以后,我们才开始遇到妖兽的攻击,当我们想出城的时候,却发现出不去了。”
这是实话,夏梓馨没有编造,这个谎她编不来。
“你们也出不去……”晋王话中毫不掩饰的失望。
“但是也没有别人进来过不是吗?”夏梓馨连忙接道,“既然我们能进来,就说明我们有我们的能耐。”
晋王沉默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也找不到话。
良久,晋王说道:“诸位先到厢房休息吧,容后再议。”
也好,前一天晚上,确实大家都没睡安稳,王府中至少是安全的,可以养精蓄锐一个晚上再作打算。
于是,四人跟随着陈管家到西厢休息。夏梓馨与施静怡被安排住进同一间厢房,陈管家离开前,夏梓馨问他要一些创伤药,她还惦记着施静怡脖子上的伤口。
陈管家点点头道:“两位女侠稍等,我回头找人送来。”
说罢,陈冠军就带上门出去了。
施静怡坐在床上,夏梓馨替她解开脖子上的布条清洗伤口。伤口倒是愈合得很快,已经结痂了,创口处有两排乌黑的淤痕。
夏梓馨洗了条方巾,怕她吃痛,只轻轻地按了两下,不过施静怡一点反应也没有。
“痛吗?”夏梓馨问道。
施静怡摇摇头:“不痛,就是有些痒。”
“……大概是正在恢复吧……”夏梓馨又抹了抹伤口,翻过方巾,看到刚刚擦拭伤口的地方擦出了黑漆漆的血迹,她皱了皱眉,“你真的……没有别的感觉吗?”
“我应该有什么感觉?”施静怡反问道。
“呃……没有最好。”夏梓馨担心的是“妖兽”齿间有毒,理论上不会这样,他们都知道那些“妖兽”不过是被真正的妖兽嗅到血腥后控制的人类。
她将方巾按进水盆中,把血迹洗掉,以免施静怡看到了胡思乱想又哭一场。
此时敲门声响了起来,夏梓馨估计是送创伤药的女仆,一问果然是,就应了句进来。
看到开门进来的那个圆脸姑娘,夏梓馨差点没把水盆打翻——虽只有一面之缘,可也足够深刻了。
施静怡更是一下子弹了起来:“王雪?!你跑哪儿去了?我到处找你!”
褪去了浓艳的妆容和颐指气使的神态,姑娘谦卑地福着身,不过那眉眼那五官,除了施静怡的助手王雪还能是谁呢?
“两位女侠,这是你们要的创伤药。”王雪双手捧着一只白玉宝瓶呈了上来。
施静怡抢前两步推开瓶子抓住了王雪的手:“哎!要什么药,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会来到南晋王府?”
王雪吓得哆哆嗦嗦的:“我……我……奴家自幼家贫,从小就卖身为奴,在王府中办事已经好几年了……”
“不是,你?……”施静怡上下打量她两眼,直接上手捧起她的下巴,越看越肯定。王雪是她闺蜜,本来两人一同去参加唱片公司的新秀选拔的,她选上了,王雪海选也没进,出道后,她费了不少劲儿才把王雪弄进来给自己当助手。
夏梓馨看两人这情状,她在后面拉了拉施静怡的袖子,给她打了个眼色,施静怡沮丧地放开了王雪。
夏梓馨接过创伤药,笑着说:“我们认错人了,不好意思。”
施静怡呐呐地看着王雪出门,喃喃说道:“不可能这么像啊……”
同样想法的还有厉苍。他工作的特殊性,可谓阅人无数,不是没有见过长相相似的人,但就算是双胞胎也不会相像到这地步。
这算什么呢?前世今生吗?太扯了。
联想到厉笙至今下落不明,这事就更玄了。
听到夏梓馨和施静怡带过来的信息后,彭越说道:“我们假设,那女仆就是王雪,晋王就是厉笙。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人类在妖兽的迷阵中,不是会发生臆想吗?”
彭越看着夏梓馨,房里四个人,只有夏梓馨有过这样的经历。
夏梓馨闷闷地点了点头,若真如此,那他们在这个空间里见到的,怕不都是和他们一样来自现实世界的人?
这些人被关在一个奇奇怪怪的空间里,一部分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一部分把自己当初撕毁这个世界的妖兽,真正的妖兽根本无需出手,任由人们在这里互相残杀。
“我们要找到他们口中的妖王。一切刚开始的时候,他出现过。他就是进来布阵的。”厉苍说道。
“那为什么我们还记得现实世界呢?”施静怡一边抓着脖子上的伤口一边说,她觉得那痕痒越发严重了,不知不觉抓得指甲上嵌满了黑血也没有发现。
众人陷入沉思。厉苍站起来说:“我……去找他聊聊。”
大家都知道厉苍口中的“他”指的是厉笙,知道他还活着,只是中了妖兽的幻术,这多少让他感到欣慰。
他也没想好去找厉笙说些什么,就只是想去。刚出门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的房间内传来桌椅被掀翻的响声。
哐哐啷啷的声音持续着,厉苍立马回头闯入房中,看到了眼前一幕:
桌椅翻倒在地,茶壶杯盏碎了一地,一片狼藉,施静怡被彭越和夏梓馨压制在地上,她又像前一天晚上般失去了理智,眼里空洞无物,满脸狰狞,碍于身子被两人一左一右压得死死的,只能张着嘴嘶嘶地吼叫着。
彭越脸上挂着一道血红的抓痕,明显是施静怡的手笔了,他扭头朝厉苍叫道:“拿床单来把她捆住!”
厉苍麻利地照办了。施静怡又被他们扎成一团丢在了床上。
彭越用手背抹了下脸上的血,啐了一口:“这是一到晚上就发疯?”
厉苍看向窗外,夜色正一点一点地往下压,似乎是在眨眼之间,天就完全黑了。
王府院墙之内,阵阵低吼在空气中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