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委,你往哪里走,别去高一撩妹了,赶紧去体育馆抽签。”
“卧槽!闭嘴吧,你这个大嘴巴!”
两个男生在走廊上追逐打闹,夏槿晚洗完手回教室,快走到前门,咻的一下,两个身影跟一阵风似的从她身边掠过。
夏槿晚吓一跳,立刻贴近墙面,抱紧自己,生怕像上次一样又被撞倒,她回过头,就看到班里的两个男生一前一后飞奔下楼梯。
“我发现这两天我们班男生都好兴奋,我刚刚差点被当成保龄球了。”
檀玲闻声转头,看着夏槿晚惊魂未定地瘫坐在椅子上,不禁笑了起来,“你错了,不是这两天,这种情况会持续到下周。”
夏槿晚:“为什么?”
檀玲:“你不知道?哦,差点忘了,你转学过来不知道也正常,下周五有篮球比赛,一般有比赛都不用上课,你说,他们能不兴奋吗?”
一中篮球赛没什么特别的,每年夏季都会举办一次,主要是一个下午不用上课,倒是规定很人性化,也不会强制组织同学去观看,相当于全校的自由活动,就是不能离校。
不一会儿,体育委员回来了,不少男生围着体育委员好奇抽到哪个班级。
檀玲也不例外,还问夏槿晚要不要一起过去听听,而夏槿晚对此并不感兴趣,摇摇头,还在纠正数学随堂测试卷子。
写到一半,旁边有人坐下,夏瑾晚看了一眼,问:“这么快?打听到什么?”
檀玲长叹一声:“没有,啥都没听到,挤不进去,我身高不够高,连续蹦了几下,也看不到体育委员头顶扬起的呆毛,问抽签结果也不至于这样吧,不知道以为的来了哪位明星包围的这么严实。”
夏槿晚笑笑:“你不能低估男生对篮球赛的热情。”
檀玲的下巴抵在桌板上,瘪瘪嘴:“那又怎样,我才不想知道他们抽到哪个班级,只是好奇谁会上场——”
话音未落,看见有一只手从她眼前拿走了巧克力,檀玲猛地坐起来,顺手拿起一本英语书拍了下包嘉琪,“你这个小偷,又偷我巧克力。”
“卧槽,就一块巧克力,小气鬼。”包嘉琪揉了揉被打到的胳膊,坐到后排,“巧克力吃完了,这纸你要不要,可以用来折金元宝啊。”
檀玲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前前后后拿了何止一块,要点脸吧,留给你自己折。”
包嘉琪砸砸嘴:“嘿,听你这么一说,我没尝出味道,给我多块巧克力。”
檀玲一听脾气又上来了,把英语书卷起来,包嘉琪反应很快,见卷起的英语书落下时,立即拿起桌上的课本举起来,笑呵呵地说:“我挡!”
“……”
两人还在打得没停,于时天从人群里走出来,在包嘉琪旁边扯着凳子坐下。
包嘉琪抽空瞥他一眼,哟呵一声,“小时天,你看起来好愁啊。”
“小尼玛啊小!”
于时天叩叩桌板,说:“包子,现在事态非常严重。”
包嘉琪嘶了声:“怎么说?”
于时天眼神警惕观察四周,凑近包嘉琪耳边,而包嘉琪也很配合,赶紧俯下身子,把耳朵伸过去。
然而,檀玲停下手,目睹着这一切,不客气地白了他们一眼,说:“装什么卧底接头?玩CS玩入迷了你们,那怎么不用手挡着嘴巴,我能看见你们的口型。”
闻言,于时天懒懒地靠着椅背,大喊:“真tmd背了!居然抽签抽到跟2班比!”
附近一小圈同学听见后,纷纷侧目看了一眼。
檀玲:“2班?不就是曲易池那个班吗?我们班跟他们班打比赛很有看点,愁什么,说不定还引来全校女生的观看。”
于时天仰着头哀嚎:“你不懂。”
檀玲张了张嘴,就看着于时天自顾自地跟包嘉琪聊起来,便识趣地合上嘴,转身过去。
其实很想问,班里上场打比赛有谁?
“你不会怂了吧。”
于时天冷笑一声,“怂个屁,抽到他们班也是好事,我铁定要上场虐虐那傻逼,总要扳回一局。”
周末晚上,于时天和暮之越一行人在常去的台球厅打台球,正好遇见曲易池班上的几个男同学,然而不知道谁先开的头,说来一场PK赛。于时天本身就爱玩,旋即答应了,第一局结束,他剩下2个球没打进洞,因为就随便玩玩,输了也没当回事,结果对手张口就对他嘲讽是输家,挑衅了一番。
这气任谁都会咽不下去,可于时天没有撸起袖子冲上去揍人,却一直记着这笔账。
包嘉琪:“他们班有两个体育生,那人是其中一个,如果两个体育生都当主力队员,这就有点难打了。”
于时天点头:“这可不嘛,我就是烦这一点,不过打比赛需要默契配合,我们不比他们差。”
包嘉琪笑:“你有招?”
于时天视线默默转向窗边的方向,轻轻一昂下巴,包嘉琪也下意识地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窗户背阳,吹进燥热的风,暮之越正趴在课桌上睡觉。
包嘉琪闭紧嘴巴,无声地摇摇头,示意别搞我,想死你就去。
于时天啧了声,“操,我也不敢。”
包嘉琪:“那你就重新支个招。”
大家都心知肚明,近期不适宜打扰暮之越,能叫出来打台球算是走运了。正愁着,铃声打响,于时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埋头苦想。
夏槿晚终于把错题改正完,一抬头,就看到檀玲吃完的巧克力包装纸扔的到处都是,而她的课本上也躺着几张金色的包装纸,她一把抓到手心,看了眼旁边的空位置,不知道檀玲人去哪了。
随后,趁老师还没来教室,迅速将手上的垃圾扔进后面的垃圾桶,再跑回座位。
倏地出现一道人影。
“啊——”一声,夏槿晚脚尖抓地,刹住了车,没有直直地撞上去。
她松一口气,不明所以地看着于时天,“你干嘛?”
于时天意味深长地笑,“妹妹……咳不是,来来,这堂课你坐这儿。”说完双手搭在夏槿晚的肩膀上,把人往自己的座位摁坐下去。
夏槿晚没有如他愿,屁股连椅子都没碰到,就猛地站起来,“我不要。”
“没事,你坐,我跟你换一节课的座位。”
“理由。”
于时天挠头:“帮我一个小忙,劝阿越参加篮球比赛,我给你500块当劝说费。”
“……”
这位同学你这样不妥啊,500块算不算贿赂,她可能要去告诉老师或报警什么的。
夏槿晚蹙着眉,边摆手边说:“不是钱的问题。”
“不是钱的问题,那就是没问题。”于时天轻描淡写地说,“你们不是邻居么。”
夏槿晚忽然沉默。
她敛下眼睫,不知道想些什么,然后轻轻地“嗯”一声。
“邻居之间好说话。”
于时天再次把夏槿晚结结实实摁到座位上,“这个重要的任务必须你来完成,老师来了,快坐好。”
夏槿晚抬头,眨巴着眼睛,忙不迭地叫住于时天,“哎不是,我,我……于时天你回来……”
话不成句,在老师进来教室那一刻,她渐渐消了声。就看见于时天坐下后,不忘回头给了她一个加油,顿时差点把无语二字写在脸上,夏槿晚扬起嘴角,却睁圆了眼睛瞪视着。
其实她不明白,这点小事直接跟暮之越开口就行,明明他们已经练到熟得不能再熟的程度,更何况,邻居也不一定说上话,明明几句话的事,何必非要拜托她,当邻居才没几天。
然而,她视线微移,瞥向把脸埋在手臂睡觉的少年,正阖着眼休息。
于时天说他每天熬夜刷题,晚上三四点睡,早上七点起,充足的八小时睡眠因刷题占据了四个小时,课间时间几乎用来补眠,别说篮球赛,能理人就不错了。
夏槿晚听完,没说话,因为她知道隔壁阳台无论何时总能看见微光透出。
就在这时,暮之越突然动了一下,带动的气息有种洗衣粉的清香。
夏槿晚吓一跳,慌张地收回视线,可是眼角余光看到他手臂下压着一本书,书名是一串英语——《how to solve it》,这是本什么书,她想。
借用于时天的课本学习,但发现两张椅子的间距挨得有点近,不想惊扰到他。夏槿晚轻轻抬起屁股,想着将椅子往旁边挪一点儿,却没有完全抬起,还发出“刺啦”一声,椅子与地板的摩擦。
整个人不知所措,愣住了,连大气都不敢喘。她保持着动作,目光慢慢转向旁边的人,眼睛微动但没睁开,便屏着呼吸,手一松,放下椅子不敢再挪动,结果又一声“啪嗒”——
这下完了。
暮之越揉着头发坐起来,耷拉着眼皮,后背靠在椅背上,冷着脸在醒神。
虽然睡得不久,但半边手臂还是被压麻了,伸手揉了揉臂膀,课堂老师的说话声和附近同学聊天声交织在一起传入他耳朵里,顿了顿,听到一道更为清晰的轻柔女声。
“对不起。”
暮之越掀起眼皮,漫不经心地瞥上一眼,睡醒口干,舌尖轻舔了下唇,鼻音有点重:“嗯?”
夏槿晚侧着身子,抿着唇说:“不小心把你吵醒了,要是困,你再睡会儿。”
暮之越眉一挑,拿起桌上的水喝了几口,目光看向右斜前方,于时天正坐在她的座位上,身子往后靠,胳膊搭在后面的桌子上,和包嘉琪有说有笑。
瞬间明了,他把瓶子捏瘪,随手放到桌子的一旁,嗓音有点沉哑:“他欺负你了?”
“啊,也不算。”夏槿晚脸红了,听他这样一问,莫名感到紧张,说话慢吞吞的,“就有个事想跟你说说。”
暮之越轻笑一声,“怎么说话成树懒了。”
夏槿晚抬起眼眸,往讲台看了眼,然后把课本立了起来,在桌底下冲暮之越伸手。
暮之越视线往下看,“一个布?”
“不是。”
“五根手指?”
“也不是。”
“嗬,开价挺高啊,五位数。”
“都不是。”
暮之越突然笑得肩颤,他知道于时天这人是什么尿性,只是不清楚事是怎么个事,就装不懂配合着她,说着说着,玩心起,忍不住逗逗她,往夸张的说。但是夏槿晚一听就急了,音量并没有提高,语气颇为无奈,她想凑近点儿,又不敢,畏畏缩缩退了回来,诚恳道:“于时天给了我500块,叫我劝你参加这次的篮球赛。”
暮之越忽然往前倾,半开玩笑地说:“他跟你说的话你就听着做,而我跟你说的话倒是不听,怎么?你真当我好欺负?”
这哪跟哪啊?
夏槿晚觉得他扯远了,想了想,唯独没听的,不就是头也不回赶公交那次。她有点窘,立刻把话题拉回来,“我没打算劝你,如果一个人不想去,怎么劝都没有用,这种白费力气的活我不干,给我500块也是这么说。”
“如果我分你一半,你会去吧?”
夏槿晚贸然抛出一个问题,还是想着完成任务。
暮之越懵了一下,轻嗤笑了声,“合着刚刚那番话为了抛砖引玉,现在还带骂人?”
“……是有点难听,我可以全给你。”
夏槿晚说完,从立着的课本探出半个脑袋,担心被老师抓到他们说话。
“钱我就不要了,交换条件,你来看我打比赛。”
夏槿晚闻声转头。
暮之越正闲散地靠着墙壁,一双大长腿微微曲着,搁在她椅子底下,嘴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梨涡又荡开。
作者有话要说:立冬了,注意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