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课基本都是主科，下午前两节上了副课后留着最后一节是每周二都不变的班会课。
王文才还没过来，教室里已经就提前知道月考成绩这件事窃窃私语了。
“成绩出来了，你看了吗？”
“看了，救命，考的我都不忍心看下去。”
“数学八十分我看了都心如死灰，回家差点没被我妈削，诶，班长的排名是不是也掉了？”
“........”
王文才夹着教案手上端着枸杞茶的杯子，一进教室，吵闹的响声登时停止。
他把教案往木制讲台上一扔，弯腰把U盘插进电脑，顺便喝了口茶，这才在众学生着急的目光下不徐不缓地开口道：“这次考试呢，大家的成绩我也看过了。总的来说，好的依旧好，差的依旧差。”
宋闲憋不出了，举手：“老师，讲重点。”
“重点，”王文才点开Excel表格，找到一个名叫“高二八班全体第一次月考成绩”的表格，往下滑了滑找到宋闲的名字，“重点就是恭喜你啊，排名又升了一名，虽然英语不是那么好看。”
宋闲看着屏幕上自己89的英语成绩都不忍直视，还不如不知道呢。
见宋闲一脸郁闷，王文才好笑，咳了两声后继续道：“除去个别情况的同学，我们班长这次的成绩也是很好看的。”
“个别情况”的乔延趴在桌上漫不经心地抬头，一眼就瞥到了表格上排在最顶端的名字。
原来班长也不是那么全能多科。
“语文138，英语149，我去，这文综的分这么高？”
“高是高，可这数学.......”
“数学独树一帜。”王文才看着自己得意门生的“偏科”总觉得棘手，斟酌两句，道：“景之啊，你这数学有点短板。”
律景之点头，算是默认。
“你看看能不能补上，主科里面就这科没过一百二。”王文才调侃两句，“数学老师知道了都还以为你对她的科目有意见呢。”
私底下数学老师也没少跟他探讨，百思不得其解。
要不是这孩子平时上课也认真，她都要怀疑律景之是故意的。
“我记得你跟隔壁七班的游似关系不错吧，人家这次段一，数学接近满分，你可以和他多请教下。”王文才说完见律景之答应下来之后，话锋一转，鼠标下移，眯了眯眼，“乔延？”
黑色的字体让他血压升高了点，忍了又忍，最后叹了口气，问道：“历史三十分你是怎么考出来的？”
关键是他特地去找了乔延的卷子，大题一片空白，也就选择题答了。
选择题六十分拿了一半，他都不知道该说乔延是运气好还是没那学习的心思。
说对学习不上心吧，光是选择题就能答对一半。
说上心吧，答题卡比他还要整洁。
乔延思考了两秒，稍稍谦虚的回答道：“大概是天赋异禀吧？”
周边的同学笑作一团。
王文才随手抓起一根粉笔就往他头上招呼。
“多向旁边的同学请教下，你这成绩我实在是想不到会有什么学校可以读。”王文才抬了抬下巴，“齐雲，你多教下他，对题目的理解完全不行。”
诗词阅读的最后一题问“这句诗是全文的点睛之笔，为什么，简要分析”，自看见他写了两个大大的“不会”后，王文才就一阵头疼。
齐雲坐在乔延的隔壁组，第七个位置，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刘海稍长刚好遮住眉眼，听王文才喊到她还吓了一跳，眼里满是惊慌。
“老师，你不能逼迫人家啊。”乔延懒懒说了句。
他转来也一周多了，还是头一次知道齐雲的名字，平时也压根不会注意到。
“没，”齐雲扶了下眼镜，轻轻吸了口气，屏住呼吸小声道，“我，我可以的。”
“什么？”乔延蹙眉。
“听到了没乔延，人家女孩子都不介意。”王文才敲了敲桌面，“齐雲语文的理解能力基本能做到和参考答案差不了太远，你下次试卷上要再给我写不会，我就把卷子糊你脸上。”
“哦—”乔延拖长尾音。
四十分钟的班会课过得很快，王文才基本都在把他们个人的成绩单独拎出来讲解。下课铃声响起，他丢下一句过两天会重新调整座位后就放他们去吃饭了。
“乔，乔延。”齐雲回眸，乔延正好把外套往肩上一披，要抬脚离开就被她喊住，停下脚步在原地示意她有话快说。
齐雲抿了抿唇，双手老老实实的正放在腿上，低着眼睛道：“你，你需要我帮你看看卷子吗？可以........”
“不用了，我目前来说，不需要那么努力。”乔延没等她说完，挑了挑眉梢，左手食指和中指并起做了个“走了”的手势。
齐雲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默默闭上了嘴巴。
附中的晚自习是六点半开始，用不着老师多费心，偶尔一节课会来巡视一两次，靠学生的自觉性。
王文才周二他看班的自习一般都让律景之在台上坐着，但今天特殊情况律景之要去隔壁班，他就从办公室搬了把红色的小凳子过来坐镇。
律景之抱着课本和卷子走到七班的时候老师还没来，她站在门口看了眼，望见游似坐在最后一组倒数第二的位置。
他后座的莫夫乐请假没来，回家写检讨，刚好空出一个位置来。
游似桌面上跟其他人一样都摞一大叠书，整整齐齐，他左手支着下巴漫不经心地朝窗户外头看去，夜风偶尔吹来拂起额前的碎发，右手下还压着几张卷子。
律景之走过去在莫夫乐的位置上坐下，七班的同学们也见怪不得，虽然次数少，但也不是没有。
“转过来。”律景之伸手戳了下他的背。
没有老师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他听话地转身，随着动作，两人几乎是面对面，风过来时律景之甚至还能隐隐约约闻到游似身上一股很淡的冷香，清冽。
就像清晨山野间的清泉，并不浓烈，很清新，也让人没法忽略。
律景之对香水味很敏感，但怕只是一点都会让她刺激性的捂住鼻子，很厌恶那种味道。
游似却不一样。
“109？”游似拿过她的卷子粗略翻了一遍，大致没什么问题，就是公式套的不对。
律景之的理科思维相对来说转的并不快，举一反三对她来说没有什么用，做大题时也只会一板一眼的套着公式，套错也是常有的情况。
游似看过她这次的成绩排名，班级不变，年段降到了第三，数学给她扯了后腿。
其它科目的成绩都很平均，要不是在这里栽了个跟头，第一名落到谁手里都还未可知。
“有些题型都很典型，你应该做过才对，属于变型的换汤不换药。”游似道。
律景之的鼻翼间充斥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对她而言没有那么呛。闻言，她定了定神，顺着游似圈起来的部分看过去，皱了皱眉头，诚恳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这一道题型会了，下一道变型一下就能给她打回原形。
数学老师为此也没少对她进行辅导，当然，这就是个恶性循环。
游似抽过草稿纸在上面圈圈画画，大致给她理了一遍思路。
难度并不大，都是应用的问题。
坐在旁边的男生本来在写作文，听见这两人在讨论数学题目便也调侃似的插了句话：“诶，和游学霸并驾齐驱的律同学也会被数学给绊倒吗？”
方广是七班的数学课代表，平时没少和游似畅游题库。对于律景之他接触的不多，第一印象就是她那和游似不相上下的排名，但今天看到她的数学卷子分数让他感慨，原来大佬也是有缺陷的。
毕竟能像游似这样多方面发展的，他迄今为止属实是还没见过。
“是，再绊几下就直接跌出光荣榜了。”律景之撑着下巴随口回了句。
光荣榜是附中为了激励学生设置的榜单，就放在知行楼下，路过都会看见。只能上年段前十，照片都会被挂在上面，还有奖金。
他面前这两个大佬都是上面的常客，到现在为止都没见被挤下来过。
“专心。”游似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
.......
王义俊面无表情的抬了下屁股，这诗词背诵完全进不去脑子了。
他咬牙，捅了下跟自己分享一个位置的好兄弟的手臂，压低声音道：“你为什么跑到我班来了？是八班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吗？”
“来请教问题。”乔延偏头无意瞥了眼那边的三人组。
“你跟谁请教问题？”王义俊莫名其妙，“你年段803，我年段711，于叶比我还不如。”
于叶朝他丢了团纸：“滚。”
乔延移开视线，思索：“你觉得，段一怎么样？”
王义俊一脸的“你疯了吧”的表情，头疼：“大哥你省省吧，知道你阔少，你以为段一还能拿钱买吗？”
为了确保自己说话的可信度，他指了指游似，“就那位，断层式第一。断层什么概念你知道不，他这次月考甩了第二名将近三十分。”
乔延：“........”
王义俊好心补充：“去年奥数省一。”
乔延：“........”
“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和那个位置没啥交集。”王义俊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乔延冷脸。
作者有话要说：痛苦面具 下本一定要立个flag好好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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