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卡卡西的态度都让人觉得堪称“毛骨悚然”——尤其是如果看过他七年前面无表情拧脖子的样子的话,就会觉得现在的模样格外异常。
“纲手大人让我这一次一并参与的理由是方便撰稿——鹿丸君如果等你成为上忍的话就知道了,上忍会所和暗部的公共休息室杂志都是像我们这样的人来供稿。”
“斯凯亚”甚至有点得意洋洋地自我介绍:“情报的范围遍及世界各地,都是我们这样的兼职记者所提供的。”
清彦:“…………”
他现在开始怀疑卡卡西的这个马甲号到底用了多久了,毕竟情报收集科运作也不是一天两天,说不定他还有两套截然不同的忍者编号。
奈良鹿丸虽然觉得有点怪怪的,但对方毕竟是暗部成员,职级又看上去显然比他高上一截,因此,即便是在心里犯嘀咕,他也并不能在这件事上发表什么意见。
说到底,让他自己来担任这个小队长,指挥两位忍者等级明显比他要高的暗部……怎么会有这么麻烦的任务啊!
当然,以奈良鹿丸的智商不难能想到,大概这是对他自己新一轮的历练,也是一个能够在各个国家大名面前多露脸的机会……但这样栽培自己的机会和这个任务确实很麻烦并不冲突。
好在境况还不是最糟——这两名暗部性格都还算不错,关系看上去也挺好……“斯凯亚”先生单方面热情的挺好。
“我的话,兴趣爱好是阅读、摄影和撰稿,偶尔还会给自己的稿子画插画,可惜总是很难采用……阿清你呢?业余时间一般都做些什么?”
卡卡西所扮演的斯凯亚简直传神极了,完全是两个性格南辕北辙截然不同的人物。清彦不好意思戳破对方的假象,但也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和这个性格过分活泼的“斯凯亚先生”相处,因此显得表情难得拘谨。
“因为刀剑比较多的缘故,我实际上根本没有多少业余时间……”
清彦挠了挠头发,回答得显然有些磕磕绊绊:“真要说的话,如果有时间,就会和刀剑们一起度过吧……在田地里种植,或者在庭院里赏花,什么的。”
时间之外箱庭一般的本丸里,四季变化都和外界有所不同。庭院里种植着密密麻麻的紫藤花,垂落一片层层叠叠的紫色雾霭。
产屋敷家族所提供的特殊紫藤花种子所开出的花能够在一年四季都保持盛放,因此在绵延漫长的夏天里,配合着庭院里一丛接一丛层层叠叠绽放着的无尽夏,整个本丸都是一片浅紫色的花海。
一旦回想起这样的场面,就会让整个人的表情都因此而变得更加柔和。
“所以说真是风雅的爱好——”
斯凯亚拖长了语调,满脸的向往:“你现在手里还有那种种子吗?如果可以的话,今年的夏天,真想去你的院子里看看……”
我信你个鬼。
如果说要让清彦找出自己成为审神者之前的人生当中所遇到的最为不解风情、和风雅毫无关系的那个人,那一定就是卡卡西了。
——即便之后认识的嘴平尹之助等人后来居上地突破了曾经的认知,卡卡西留下的强烈印象仍旧挥之不去。
年轻人才是一个村子的未来,生个孩子说不定自己死了家学还能继续往后传,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死所以人生体验都得尽早……或者各种各样的原因,总而言之,暗部其实并没有禁止成员谈恋爱。
或许根那边会有限制,但是起码在三代的领导之下,月光疾风和卯月夕颜当时仍旧能快快乐乐地在一起,出入成双成对,在各个训练场所、公共休息室、食堂等地留下大把大把的狗粮。
作为实力不俗少年翘楚的成员之一,卡卡西曾经确实受到过不少青睐。
那个时候这家伙还没开始沉迷十八禁小说,整体看上去算是一个有为少年,甚至十四岁的时候就获得过火影提名——当然后来证明了那是大名那边有些心思各异的官员作祟,但能拿到这个提名本身就足够证明了他的声名鹊起。
于是不论暗部还是普通忍者群体里,都不乏有人托清彦帮忙送东西表达情意——毕竟他是这支队伍里看上去最好说话的一个了。
概率最多的是吃的,除此之外还有富有忍者特色送特制兵粮丸和忍具包的,再还有送绢布包和手绢的……总之一律都是敢送就敢收,但肉包子打狗再无回音。
如果不是清彦自己风评向来不错的话,大概会被大家误解这些东西被他偷偷黑掉了吧。
——实际上大部分都让天藏吃了。
这家伙比所有人年纪都小一点人又比较憨,仗着“青春期长身体的时候正需要营养”和一张坦然无辜的脸,清彦自己的便当都会被分一半,更别说那些卡卡西本人视若无睹的。各种粉红包装堆叠成心形的饭团大多都进了他的肚子,权当不浪费食物,有的时候他还会借花献佛地招呼清彦一起吃。
对此,大家:“…………”
既然卡卡西本人不介意,那么他们当然不能再多说什么。
至于赏花茶道、和歌与能乐这些更加传统的东西,那就更无从谈起了——情报科的忍者们或许会因为任务需要而学习一些相关知识,而对于那些暗杀和行刺起家的忍者们来说,这些内容“听着就觉得多余”。
以生存为目的的人生当中,风月当然是会浪费精力的无关杂事。
然而披着“斯凯亚”马甲的卡卡西,对于摄影的技巧似乎真的很精通——无论是取景还是构图,关于奈良鹿丸谨慎抛出的问题,对方都能够侃侃而谈的给出答案。
“田之国,顾名思义,是粮食出口量非常大的一个国家。”
作为三个人当中最为见多识广的那一个,他甚至自然而然地担负起了导游的责任:“菜之国和茶之国特产也和他们国家的名字差不多。除却大蛇丸的音忍村之外,这几个小国家原本都不拥有属于自己的忍者村,大名之间互相也有着世世代代的联系。”
“——所以斯凯亚先生,您觉得这一次任务会有哪方面的袭击?”
奈良鹿丸问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尽可能多的听取你们的意见。”
“也有过那种流浪忍者伪装成官员亲信,想要暗杀大名取而代之的戏码……”
斯凯亚认真地想了想:“这一次的祭典有很多小国家的大名会亲自前往,对于这些家伙来说应该是个不错的机会……而且这些以农业结构为主的国家,会在这样的祭典里提供大量的农产品以供展示、交换、祭祀和贸易,因此也不排除有山贼流寇之类的团伙来劫掠货物的可能性。”
“听上去是个挺麻烦的事情啊……”
鹿丸习惯性地抱怨着,三人倒是脚程不停。以忍者的速度,昼夜奔袭到田之国用不了多长时间,清彦原本打算连夜赶路,但卡卡西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不用这么着急——祭典开始之前是各个国家的准备阶段,如果真的有匪徒想要“干票大的”,大概率也会在祭典开始之后再想方设法下手。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在节日开始之前就消耗掉大量的体力的话,反倒很难用饱满的精神面貌去对付真正的敌人了。”
据说是“暗部情报科”的家伙耸了耸肩:“阿清你应该也很清楚这件事才对吧?”
奈良鹿丸也很赞同这个安排,即便他自己才是这支队伍的小队长,但除却必要的时刻,他都没什么发号施令的念头。三人就在原地扎营,清彦想了想,还是掏出了自己的刀帐。
“考虑到查克拉恢复的问题,我会在今晚召唤出第一振刀剑……所以暂时不需要谁来守夜。”
他说道:“但是他们没办法感知查克拉或者迷彩隐,所以等到祭典现场的时候,夜里还得咱们三个人类来轮替。”
“我没有意见。”
卡卡西笑眯眯地坐在一边:“顺带一提我比较擅长土遁术,鹿丸君如果进行战术安排的话可以酌情考虑喔?不过大多数时候我都比较想当个撰稿记者就是了。”
鹿丸:“……”
行吧。
这句话翻译过来基本上四舍五入可以理解为“我想摸鱼”——不管这种摸鱼的理由是为了给新人锻炼的机会还是单纯就是他懒。
“那么到了住处之后的第一晚上由我来值夜,一旦遇到问题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叫醒你们。”
鹿丸自暴自弃地说道:“那么今天就到这里,清彦先生,有劳了。”
*
宇智波清彦再度展开了自己的刀账。
无论看多少次,都会觉得这样的场景太过不可思议,卡卡西想。
二尺四寸三分长的太刀被从纸面上一点一点的提取出来,再覆上一层提前准备好的符篆,灵力就会像是汩汩清流一般作用于刀身,建立起缘分的通路。
紧接着,比查克拉和忍术还要奇异的事情就发生了——伴随着白色的灵力辉光,陌生的男子出现在了清彦的面前,对着他行了一礼:“长船大般若长光,随时听候您的指示,主君阁下。”
鹿丸:“……”
奈良鹿丸咕咚一声吞咽了一口口水:“清彦先生,这也是您的刀?”
也不外乎他感到惊讶,毕竟大般若长光的形象和这个世界的风格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白色头发和赤红色的眼睛在这个世界里或许并不那么罕见,但这一身贴身的黑色燕尾服哪怕是在奇装异服横行的忍界都很难找得到类似的。
考究地戴着黑色手套,一身执事风格的大般若长光视野迅速地扫过面前几人,最终重新将目光定在了清彦的身上:“从您决定离开本丸开始,我就一直在等带着您的召唤……那么,这里就是新的战场了吗?”
“没这么夸张,只是想委托你今晚守夜而已。”
清彦指了指周围的林地,他们如今地处在火之国的边境地带,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就会径直赶往田之国。
夜色已经逐渐弥散了起来,尚未彻底黯淡下去的天空当中,已经亮起了几点星星。今晚看上去不会下雨,因此暂且不需要考虑山洞之类的藏身地点,清彦从背包里掏出了几根绳索,在边缘串上苦无系紧,几经编织之后就做成了一张绳索构筑的简陋吊床。
他将用来固定的苦无扎在两根树干上,伸手试了试重量,感到颇为满意。另一方面,奈良鹿丸已经寻找到了足够燃起篝火的干柴。
伴随着一个微小版的豪火球之术,简易营地很快就这样像模像样的构建了起来。
三名忍者看上去都很适应这样的野营生活,但负责值夜的那一位踱着步子转了一圈,皱起眉头来:“怎么能让主公大人您生活在这样鄙陋的地方呢!请您先稍事休息,我立刻就去最近的城镇购买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
“不用了!”
清彦斩钉截铁地拒绝道:“普通的忍者就是这个样子的。”
大般若长光:“……好吧,如果您一定这么坚持的话。”
他拔出腰间的太刀:“那么我将遵循您的旨意,在这里为您值夜。”
等到卡卡西拎着几条鱼回到营地的时候,看到了就是如此魔幻的场面——起码在他过去二十七年的人生里都很少见到这么夸张的场景。
“露天睡觉还是不太保暖,主君阁下。”
同样化成了人类形态的山姥切国广手里拎着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白布:“至少请您盖一点东西……”
而另一边就更加让人智熄,一振他没见过的刀剑站在清彦的身边,用非常守礼温和的态度询问……
“今晚您需要有人唱催眠曲吗?如果有这个必要的话,那就请由我……”
卡卡西:“…………”
这些家伙真的每一次都能轻而易举的突破他的心理预期。
奈良鹿丸呆立在一旁,看上去简直就像是风化过度的石雕一样在扑簌簌地往下掉渣,大概是这个场面对他带来的精神污染实在是太过夸张,这倒霉孩子甚至都已经不知道该调整出什么样的面部表情来。
鹿丸:我裂开了。
卡卡西:“……阿清,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抱歉,这家伙一直是这个样子,你适度忽略就行了。”
黑发的青年熟练地将大般若长光从自己身边扒拉来:“守夜就行了,别的内容真的不需要。”
他的表情平静而麻木,就好像这种事儿已经发生过太多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