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夏怎么也没有想到,闵南行竟然会光明正大地护着明时玥。想当初明时玥舔着脸嫁给他时,这位传言中喜怒不定的闵家长子,可是连婚礼都没办。
她恨明时玥抢走了她这么多年来的富家千金人生,害得自己只能在小城市的贫穷家庭里渡过艳羡别人的灰暗日子,明里暗里做了不少挤兑明时玥的事,闵南行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就不在乎明时玥的死活。
好不容易从朋友那打探到明时玥在跟项目,乔夏才想了这么一出来羞辱她。
结果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
乔夏顿时后悔,眼神狐疑地扫向明时玥,再回到闵南行身上时,多了几分期艾:“时玥姐有闵总护着,当然过得不差。”
王姚坐立难安,也跟着附和,“闵总,我本来想再跟闵太太谈一下技术上的细节,没想到打扰了。您先忙,我下次再来造访。“
闵南行没说话,一双眸子就那么轻飘飘地望着他俩。
这样拙劣的演技,他似乎都懒得拆穿。
眼看着门外的两人受不住这份诡秘的场面准备离开,明时玥偏不想让乔夏如意,抓着机会呛她:“你们父女俩还真是有意思,一个求着我让闵南……”
想到那天在车上,闵南行的话,明时玥嗓音莫名发痒,试探性地瞟了他一眼,改口道:“求着我让我先生帮忙,另一个倒好,拼了命制造误会,巴不得我俩早点分道扬镳。“
乔夏身形僵滞,碍于闵南行在场,只咬着下唇,“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都说父女连心,这两人却仿佛并不在一个频道上。
也不知道明兴国怎么教她的宝贝亲女儿的。
明时玥顿时觉得好笑,打了个哈欠,“明兴国把公司都交给你打理了,你连他想在越疆干什么,有求于谁,哪些人物和节点需要打通都不知道吗?”她‘啧啧’称叹两声,叹了口气,“乔夏妹妹,你这日子过得真是糊涂呀。”
明时玥的眼睛是典型的丹凤眼,眼尾上挑,笑起来的时候,唇畔略勾,即便是嘲讽的表情,也带着点风情的媚,像只灵动的白狐。
她待在闵南行身边的时候,大都很乖,不像现在这样,浑身带刺。
闵南行看向她的神情里,多了一丝玩味。
乔夏被明时玥呛地面上一阵青白交加。
她被明兴国认领回去后,虽然恶补了许多管理方面的知识,但思维和逻辑模式始终差了一大截。
明兴国疼她,母亲杨雪也护着她,没人逼乔夏,乔夏却觉得丢脸,在心底憋了口怨气,想做得比明时玥更好。
可她的窘迫,还是被明时玥轻而易举地看穿。
乔夏厌恶地皱了皱眉,却不好发作,冷哼道:“明时玥,你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明时玥什么骂人的脏话没听过,根本没往心里去,回敬道:“彼此彼此。”
笑容里带着冷:“论过分,我还是比不上你们俩。”
她这话说得畅快,却没看见身侧的闵南行的眉心簇了簇。
明时玥关上门,回想起那天在饭局上的让利对话,浑身都泛着恶心。
果然,只要回到同明家有关系的地方,那些纠葛就会再度送上门,怎么躲也躲不掉。
明时玥挂上门锁,察觉到闵南行带着热意的视线,不解地抬眸望着他。
闵南行的膝盖抵住她,混杂着浅淡冷木香气的味道钻入鼻尖,像是将明时玥困在了方寸之间。
他垂眸觑着她,眼神里分明藏着几分不信任。
“不解释一下刚才的情况?”
明时玥心情不大好,连带着语气也不甚友好。
“没什么,就是我想做项目,贿赂了人,结果人想睡我,我却以为是你故意给我设的局。“
闵南行:“就那三千多万的能源改造项目?”
“嗯。”明时玥想了想,觉得闵南行用‘就那’这样的字眼来形容这件事,倒显得她们的努力像是在玩过家家一样,她忍不住为盛耀节能分辨两句,“三千多万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闵南行未置可否。
沉默几秒后,他又问,“怎么会觉得是我故意设的局,我想要你,用得着这么费劲吗?”
“所以我也很无语,不明白你在搞什么。”
明时玥迎上他的视线:“而且,我们其实也没有那么熟,我不了解你,也很正常。”
“呵。”闵南行状似冷笑了一声。
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沉了沉,仿佛极暗夜色下的深潭,幽深难测。
他抵着后槽牙,刻意咬重了她话语里的漏洞,“不熟?”
明时玥想不通今天到底是触了闵南行什么霉头,他的情绪频频为此波动,同她印象中那个薄情冷淡的闵南行大相径庭。
面对闵南行的发问,她虽然觉得莫名,还是诚恳地说道:“结婚半年,你待在家里的时间又不长,跟你相处的日子我掰着手指都能数得过来,再说了,你甚至都不知道我从来不吃海参,我更是不清楚你一天到底要抽几根烟。”
闵南行面上没什么表情,双眸却眯了些许。
明时玥也跟着大胆起来。
“充其量,也只能算半个床伴。”
闵南行:“人前是先生,人后怎么就降阶成了床伴?”
他睇向她,“这落差,似乎有些大。”
“你教我的,演戏就得演地逼真些。”
闵南行沉着脸不说话。
周身的气压却低地可怕。
过了好半晌,他才倏地松开她。
“不该学的倒学得挺快。”
那天晚上,该做的事没做成,闵南行被一通电话叫去了公司,似乎是出了安全事故,愉跃控股上市了两年,股价几乎翻倍,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得财经类媒体大肆宣扬,似要做空愉跃的股价。
闵南行不得不抽身处理,让高杨把她接回黔江公馆,接连几天都见不着人影。
明时玥的一日三餐都有专门的厨师照顾,她也省了点外卖,专心做起了工作。
新策划发过去后,老板盛祈打来了微信电话。
他语调平缓,嗓音带着点惯有的清冽,“刘仪给我们引荐的技术总工程师王姚退位了,他现在自身难保,帮不上什么忙。”
明时玥这几天都没跟那两人联系,如今听到消息,还是诧异了一下。她抿唇,想了想,闵南行本就多疑,以他那眼底容不得沙子的性格,还能让王姚留下来,已经是极大的仁慈。
明时玥嗯了声,盛祈听到她的嗓音,继续道:“我到越疆机场了,晚餐找个合适的餐厅,谈论一下细节。”
“你怎么亲自来了?”明时玥飞快地扫了眼地图,给他说了黔江公馆附近的地址,“我把电脑带过来。”
约定好时间后,明时玥提前了半小时过去,按照盛祈南方人的口味,点了几个辣菜。
他提着行李箱,风尘仆仆的,在看到她挥手示意时,大步走了过来。
盛祈将近一米九的个子,挺拔清俊,微敛的薄唇颜色浅淡,引得年轻小姑娘投以视线。
明时玥看在眼里,打趣道:“盛老板走哪都是焦点。”
盛祈落座,他被人盯惯了,没觉得有什么,反倒是被明时玥含笑的神情望着,他觉得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烧起来。
他让服务员给明时玥加了杯果蔬汁,见她将笔记本屏幕移向他,盛祈伸手合上,“工作可以放一放,先吃饭。”
明时玥:“也行,反正不急着这一时。”
盛祈:“在越疆这两天怎么样?最近都在下雪,你的鼻子没有觉得不舒服吧?”
明时玥有轻微的鼻窦炎,除了早起时被冷风灌有些不太舒服外,平时都没什么存在感。她摇头,“还好,这边只是干冷,空气中没多少水分,不难受。”
盛祈点头。“那就好。”
盛祈拿出手机,划拉了几下,才发现这附近的酒店价格都异常地高,即便是淡季,最便宜的一晚都要五千多。
明时玥家里的事他在大学时多少有耳闻,也知道她目前的境况,至少她不会奢侈地花那么钱在住宿上。
盛祈不便多问,拿捏着分寸,问:“你有亲戚或者朋友在这附近吗?”
明时玥小口地抿了抿果蔬汁,漂亮的眸子微闪了一下,某个冷淡寡言的面孔短暂地浮现在脑中。
含糊道:“差不多吧。”
她之前倒是没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如果硬要给个答案的话,闵南行应该算她的工具人兼合作伙伴。
各取所需。
虽然她偶尔在他那里欠一点费。
盛祈’哦‘了声,说:“那你朋友经济实力还挺不错的。”
明时玥不知道盛祈的心思,更不知道他在评判自己在她心中的可能性。
她只是回忆了一下在财经频道里,提到愉跃的厂房发生了小爆炸,那些经融点评人说,这次爆炸让他的资产缩水了15%,嗯……天文数字。
可是即便亏了这么多,他还是稳坐富商排行榜的名次。
明时玥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道:“确实。”
两人闲聊了一阵越疆附近的景点,话题又拐到公司境况上,没注意到旁边那桌不知怎地吵了起来,其中一个食客似是被惹怒了,提步往门外冲去,服务员端着一大盆菌菇汤,视线受挡,两人双臂相撞,砂锅罐不受控制地倾斜,冒着滚烫热意地汤水就那样朝明时玥的方向浇灌下来。
电光石火间,盛祈下意识起身挡在她面前,西装湿了大片,冷白的手背迅速泛起烫伤的红。
明时玥被这场景惊了片刻,盛祈紧蹙的眉心舒展,话语里却是藏不住的关切,“你没事吧?”
“洗手池在哪里?”明时玥一边摇头,一边看向正不知所措的服务员,被人指明了方向后,她也顾不得所谓避嫌,拉着盛祈的手腕,迅速拧开冷水,冲刷着即将起烫伤泡的手臂。
盛祈低垂着眸子,任由她小心地为他卷起袖口,捧着水流浇过刺痛之处。心里涌起异样的柔软情感。
幸好用冷水冲得早,盛祈的烫伤不算严重。
两人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明时玥抽回手,对刚才他的挺身而出说了句:“谢谢。”
盛祈:“这是普通人应该有的绅士风度。”
“更何况,还是你教了我及时的处理方法。”盛祈无奈地笑,“毕竟我没有什么生活常识。”
“看来今天是没法谈工作了,盛总你还是早点回去换洗吧。“
“叫我盛祈。”他强调,目光犹如清风霁月。
明时玥笑笑不说话。
盛祈只能无奈摇头,目光却落在餐厅外面那辆停着的车上。
那人的眸光太过犀利,像是一支箭,精准地射在他们刚才肢体相触的地方,强烈到让人难以忽视。
盛祈独自创业没什么技巧,靠地是不放过任何一次机会。
居然能在这里碰见闵南行,他也顾不着此刻的不体面,大步走了出去,从半降的车窗递给闵南行一张名片,大致说明了意图。
换作平常,闵南行都是懒散地将名片扔出去。
可是今天,他破天荒地扫了眼上面的文字。
盛耀节能科技创始人。
可不就是让他的时玥为此奔波的公司么。
闵南行抬眸,淡淡扫向那个一身狼狈的男人。
“听说这次合作,对你们而言很重要?”
盛祈一愣,为闵南行知道他们而惊喜和疑惑,随即点头,“如果闵总肯赏识,我们非常荣幸能参与到其中。”
闵南行:“我对你们不感兴趣。”
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盛祈正欲换个话术突破,却见矜贵寡淡的男人降下车窗,腕表因这动作折射出灰蓝色的光,黑眸深沉,隔着餐厅的玻璃落地窗,同里头的明时玥对视,语气松散,“还得看我太太的意见。”
“不知您的妻子是……?”
闵南行未作言语,等明时玥从台阶上下来,才不疾不徐地朝她招了招手,眉宇间的淡漠散了些许。
“时玥,不该正式介绍一下?”
明时玥眼眸颤了颤,被他长臂捞入了怀中,长腿紧贴着他挺拔的身体。温热的指腹落在她手背,毫不避讳地摩挲着那寸光滑细腻的肌肤。
闵南行敛眉看她,眼底满是好整以暇,似是逼着她说出那个称呼。
明时玥在盛祈错愕而不解的目光中,脸上浮出一丝羞赧。
“这是——”她深吸口气,“我先生。”
闵南行的手不安分地从她的手被辗转至腰间,宣誓主权似地,捏了一下她腰窝的软肉。
那是明时玥的敏感点。
她忍住娇嗔似的吸气声,不悦地瞪了始作俑者一眼。
闵南行唇角微勾,语气带着几分散漫,“终于不是床伴了?”
作者有话要说:闵南行(看到老婆照顾别的男人)(疯狂吃醋)暗想:我倒要看看她怎么称呼我
→(被叫先生后):终于不是床伴了(记仇,仇意减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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