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傅妄这一走,三四天没归家,也不给她打个电话,就像没江聆这个人一样。
她在房间里面待到发霉。平常除了在佣人的陪护下去花田和绿园里散散步,荡一下秋千,或者在私人泳池里玩玩水,其他再没别的事可做。
佣人们对她客气礼貌,一板一眼。
江聆找不到能聊天的人,连平常最厌烦的社交活动也没了。她在偌大的庄园里待的时间过长,也会感到孤单。
“我可以出去么。”
江聆坐在秋千上,漫不经心地问起一旁的女佣。
女佣面色有些为难,三天内,江聆已经问过她四次,“傅先生说了,他没回来之前,您最好不要乱走。”
江聆握着铁索,毫无灵魂地点头,听到耳朵起茧的答案,已经激不起她心中的波澜。
于是,江聆换了下一个问题,
“他现在在工作吗?”
女佣:“傅先生今早打电话回来,说今天会出差去北城,最早明天就会回家来看您的。”
也就是说,傅妄现在不在港城。
江聆的眼珠左右晃了晃,“嗯,我有点困了,想回房间睡一下,晚饭不用叫我。”
女佣:“好的。”
江聆回到房间,换上一身普通的便服,白色短袖,牛仔短裤和运动鞋。她瞧着佣人在厨房忙活的时间,静静地从侧门的庭院绕了出去。
这里靠邻近郊,她顶着炽烈的太阳走了好一段路后,才用手机叫到一辆出租车来接。
上车后,司机忍不住吐槽,“您这地方也是选的好,怎么跑这儿来的?这么偏。”
江聆干笑两声,望望身侧的花田:“来看看风景。”
司机往回倒车,调转车头,“您去哪儿?”
江聆思量一会儿,答,“松江街道。”
她住的地方。
————
推开出租屋的木门。
在傅妄的别墅里面住久了,再回看自己破屋,就像很老旧的儿童玩具房一样,狭小,闭塞,昏暗,伸个懒腰都怕撞到天花板和靠墙的五屉柜。
江聆把钥匙丟到床头,翻身靠躺上去。
熟悉的阳光和牛奶的味道充溢,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
她放任自己眯了一小会,而后便赶紧起身,收拾东西。
江聆的行李其实很少,除开家具床具和一些再用不上的电器,其他东西打包起来也才一个大行李箱,外加一个大包。
江聆跟房东办完退房手续后,拉着行李,拎着包,往快递站点走。
她想把这些东西先寄放起来,等傅妄回来,再让他梢带回去,总比搁在出租屋占房租要强。
“老板,寄放快递。”江聆跨进快递店,往柜台里轻轻唤了一声。
“一天十块。”老板在打游戏,头都没抬,扯着嗓子出声。
江聆不再多叨扰他,兀自将东西放进存放区,“好,东西我放在这儿了,一个绿包,一个黑色行李箱,我先付十块,明天来取。”
老板终于抬头看了一眼,确认好她寄放的物件,“行,你就放那儿吧,再拿个牌儿,二十八号。”
江聆拿了牌,转身出店,“好的,麻烦了。”
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往来穿行。
夜幕降临后,市井烟火的气息浓郁,江聆漫步在喧哗热闹街道上,顿觉惬意自在。
走了一会儿,她想起时间不早,还要回去。叫了一辆车后,她说出地名,撑着脑袋,让小小的红色的士,带她逐渐远离城市的霓虹。
出来时,下午四点。
回家时,晚上十点。
如果女佣听了江聆的话,没有敲门打扰她,当然就不会发现她偷跑出去的事。
可惜偏偏,她们放心不下江聆真的不吃晚饭,硬是去敲了她的门。
结果敲了几遍后没有回应。
门一打开,人已经不见了。
江聆没有想到,自己会重要到这种程度。至于她们慌张地第一时间打傅妄的电话和他报备——江小姐不见了。
她也没有想到,傅妄外地出差途中,会为了她不见这点小事儿,特意赶回来。
“你说周六回来的,因为你没回来,我才跑出去的。”
江聆怕眼前的人对自己发火,所以提前倒打一耙,把责任划出去一部分赖在他的身上。
傅妄的工作服都没换下来,一身黑色的西装,打着灰蓝色领带,面容冷白,眉眼清俊,看着很斯文很儒雅。
可他的脸色不好,双眸之间染着冷凶之气,生生把这身衣服衬出一种腹黑败类感。
“这么说,都是我的错。”
他有点儿咬牙切齿的意思,反问道她。
江聆悄悄看了看那些佣人怕极的模样,垂头缩脖,站成一排。
看来,在她回到这里之前,傅妄为了她,恐怕冲她们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江聆:“对不起,我只是回去退个房而已。”
傅妄:“……”
江聆见他不消气,用手指尖勾他西服的衣摆,轻声说他也许爱听的话,
“你太久没回来了。”
“我也会寂寞的。”
傅妄看她服软讨好得如此熟稔,张口便来,言语之间,寂寞空虚这样的字眼她也能随便对男人说。
傅妄因为得知她不见时那若有似无的焦躁,顿时转变成了难以克制的怒火,他言语带刺地讥讽她道:
“寂寞了,所以又出去偷人?”
江聆的瞳孔一瞬尖缩,浑身的血液倒流。
他说了,又。
又,出去偷人。
是啊,他当然会那样误解,因为过去的心病。傅妄就像被困在一个没有出口的房间里,门是被二十二岁的江聆锁上的。
一看到她拜金钓人,
傅妄就会极度反感。
当初他们的分开,如果简简单单只是因为她嫌贫,不想和他继续下去,傅妄或许不会变成这样,对她有恨意。她也不至于负疚颇深。
现在的付楚媚,多像是过去的她,而她的“吴斐回”早已经成了过眼云烟,变成她与傅妄的感情中拔不下来的一颗耻辱钉。
手指松了,江聆不知道是多少次跟他否认,“我没有。”
傅妄:“再没有第二次了。”
江聆:“那你说开除朱经理,开了吗?”
傅妄:“开了。”
江聆:“我不相信。”
傅妄看着她和自己隐隐地置气,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大步流星地把她往外带。
江聆被他拉的踉踉跄跄地跟在身后。
上了车,她还云里雾中,用手揉着被他扯痛的腕骨,“你要干什么?”
傅妄:“去满月酒店。”
……
江聆辞职快一个星期整,一身便服,被傅妄拽着走进酒店大堂,值前台班的陈闻森瞅了她好一阵,人走到面前他才反应过来是江聆。
陈闻森见过傅妄,给江聆留信封的傅先生,他当时还调侃过江聆是不是钓到凯子。
此时,视线扫过两人攥在一块的手,陈闻森笃定地感慨,这个凯子还真钓上了啊!怪不得江姐突然离职,原来是攀上港城第一梯队的年轻富豪。
“您好,请问打尖还是住店?呸,请问您有预约吗?”陈闻森乐呵呵地,眼睛在两人之间兴致满满地扫荡。
“叫朱经理出来一下。”傅妄松开江聆的手,插在口袋里,平声对前台说。
陈闻森听到这个人名,微微一愣。
生锈的记忆力让他双眼放空了几秒,在大脑中翻找人名,某个瞬间忽然回神,“哦,您是说活动部的朱经理吧,不好意思,他四天前就已经被开除了。”
话音落下,一阵死寂。
陈闻森见他俩也不像入住,自顾自地顺着话题念叨了几句,“也不知道是董事会里哪个金主爸爸这么好,把他开除了简直大快人心,是吧,江姐。”
江聆讲不出话,“……”
傅妄斜看她,挑眉,“信了?”
江聆:“但我今天跑出来,真的是为了退房,没有做别的。你那样说…很过分。”
她才说完这段话,心就悬了起来。
这不妥妥和男朋友闹脾气的女友台词吗?
但她早已不是傅妄的女朋友了,可以这样直白地反驳他吗?
然而出乎意料,傅妄居然没生气,还莫名其妙地回了一个嗯字。
江聆直觉,这不是顶嘴,也没有无视,简简单单的一个嗯,更像他表达“不好意思”的高冷版回答。
陈闻森趴在柜台上看戏,捕捉到他们间微妙的感情拉扯,往江聆那边靠了靠,眼色暧昧地小声问说:
“江姐,这是你男朋友,还是你男人啊?”
江聆不好说。
男朋友当然不可能,怕就怕傅妄也不想让人知道他身边有她这个女人的存在,她支吾,“你别到处乱传,我和傅先生是………”
陈闻森和江聆的关系如同职场姐弟,他经常和江聆讲八卦,打哈哈,江聆也当他是开心果,偶尔会关心他熬夜打游戏伤记忆力,或者深夜值班伤身体。
两人说话的距离自然而然靠得挺近,从旁人的角度看去,一掌宽都不到。
傅妄冷着脸,握着江聆的手臂往回了拽了一截,“走了。”
看来傅妄压根不打算让她好好回答陈闻森的问题,直接无视掉了他的存在。
江聆只得无奈地笑了笑。
她背过身,对陈闻森说:“走了,帮我跟付楚媚问个好。”
回到车上。
江聆几天不见他,好不容易今晚上见到人,还闹这么一出。情绪大起大落后的江聆有点儿空泛,靠着车窗。
傅妄冷峻的侧颜在掠过的路灯下忽明忽暗,倨傲又疏离。
江聆想到方才她说他过分时傅妄的反应,傲慢里混杂着一点歉意。
她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想法。
或许,傅妄对她还有感情,哪怕是残存的,扭曲的,零星的爱意。
江聆不敢再幻想下去,怕自己飘飘然。
她低下头拨弄手指,仿若闲聊一般搭话道:“你不是在出差么,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抿唇无言。
江聆轻声试探,“为了,捉奸?”
傅妄:“你还挺记仇。”
江聆:“我是没想到,我居然有这么重要,能让你从北城特意跑回来。”
傅妄:“……”
江聆见他不说话,秀丽的眉尖微微一抬,疑问,“你不会是……”
傅妄懒声打断她接下去的臆测,
“别自作多情了。”
江聆的心和脸皮被他几次三番的戳捅,防御力早早大涨,这种级别的人身攻击她直接自动略过,弯唇无奈,一笑了事。
行吧,看来是没有啊。
飘飘然的心绪被她一把拽回了地面。
江聆看着车窗外,路灯逐渐稀少。
“傅先生,有几个家?”
依照女佣所说,他平日一个月才回来三四天,这里的庄园又远离人烟和商区。他做为经常混迹名利场的商人,不应该长住在这里。
江聆猜,他的固定住宅恐怕远不止这一处。至于养的女人,恐怕也不止她一个。
傅妄:“你直接问我有多少房产更直接。”
“……”
又被误会了。
江聆闭上眼睛,“我不问了。”
傅妄的哼笑声传入耳内,
似乎不解她莫名其妙的不快。
半小时过去,到家之后。
江聆推开房门,就躺回了床上。
一天之内,偷跑,搬家,被坏男人凶,她心累,身体更累,现在只想快点洗漱完好好休息。
江聆躺了一会儿,从床上翻身起来,去衣柜里找换洗的衣服。
门廊忽传脚步声,江聆以为是女佣又来帮她放热水。
她从衣柜里抬起脑袋,抱着睡袍,关上衣柜的大门。正想跟女佣打声招呼,今晚的热水不用再放玫瑰花瓣,香得冲鼻。
结果她转头往左一看,来人竟然是傅妄。
江聆怔然不动,看着他,慢慢反应情况中。
傅妄似乎沐浴过,换了一身慵懒的便服,禁欲干净的白衬衫,配他冷白的皮肤和清俊的眉目,让他看起来慵懒帅气。
江聆好久没见过这么毫无防备的傅妄。
他总是一身西装,冷峻儒雅,完美无缺。
时间一秒一秒拉长。
傅妄盯着她,也不讲话。
江聆的心里直咯噔,心想,几天前没办完的事,他该不会要来讨了吧。
抱着一丝侥幸,江聆问,“你,到我房间干什么?”
傅妄说:“人我已经帮你开了。”
江聆:“所以…”
傅妄的目光下滑到她怀里的白色蕾丝睡袍,再抬起视线往浴室方向一瞥,轻描淡写地说,“去洗澡吧。”
“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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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异,京圈少爷,a大校草,脸帅有钱,一向傲慢得不行。
学校里心怡他的女生多,隔三差五便有人送情书,他一个也没兴趣。
这日来送信的女生倒是打眼,尖下巴,狐狸眼,又艳又冷。
寻异垂眸多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粉信封,扯唇笑了笑,“……想追我?”
女生把信给他,转身走了。
寻异以为她害羞,笑哼一声,低头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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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场外的绿树浓荫下。
罗酒短裙皮靴,肤白黑发,艳美冷拽,懒懒倚在闺蜜身上,招惹视线无数。
寻异刚从球场下,遥遥瞅见她的身影。
心说,她还挺费心,特意来看他。
日头毒辣,他赏她的脸,开口唤了声情书上的署名。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位戴眼镜的小妹妹。
根本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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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校园里流言四起。
a大校草寻异在追罗酒。
他身边的朋友再清楚不过寻异那傲劲儿,纷纷调侃,“哪个傻批传出来的谣言,一点依据都没。”
寻异:“我传的。”
众人:“……”
当莫须有的事情终于影响到罗酒的日常,她找上门对峙,“没有的事,麻烦你出面说一下。”
寻异:“不想说。”
“?原因。”
“真想追你呗。”
傲拽—艳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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