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没了。”
留下来,是仰人鼻息,不见天光的梦幻囚笼。
向前走,是碌碌无为,一生辗转的现实熔炉。
脚下淤积的水池里,江聆盯着自己被密集雨点击打得扭曲变形,千疮百孔的倒影。
反正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给别人工作,看老板脸色,给顾客服务,看客人脸色,跟着傅妄也只是少点自尊而已,指不定还比上班工作待遇更好些。
江聆早已经不是二十出头,朝气蓬勃的年纪。
自尊,骨气,高尚的品格,矫枉过正的三观,再守着那些玩意儿,是能给她交二千一月的房租,还是一百块一月的手机话费?
她不是要做人人仰慕的伟人,她只是想过得像个人。
当江聆这样衡量比较时,她其实已经在心中打定了注意,拧着手腕狠狠搽了几下脸颊上的雨水,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门被拉合上,这个陌生女人的出现往舒适干净的车厢带进一阵潮湿粘腻的雨水之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司机有些僵硬地转头看了看她,秉持着老板的私事绝不好奇的职业原则,他就看了两眼,便收回视线,望着前方专心开车。
车厢的冷气让浑身湿透的江聆慢慢地缩成一团,靠着角落,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她裙上有血,雨水湿漉漉的,不想挨脏了他和他的车。
车辆慢慢驶动,窗外的景色一段一段,加速往后退。很快,那栋金碧辉煌的满月酒店也消失不见。
开了一阵后。
傅妄开口说了一个地名,江聆耳朵里入了水,没听清。
只听见年轻的司机立刻毕恭毕敬地回答:“好的。”
过了几秒。
他又说:“冷气关了。”
司机微微一愣,从前视镜中又一瞥后排女人不知何时冷缩的身影,忙不迭回答:“好的。”
冷气停掉后,车厢里的持续拂动的冷空气回复平静。
江聆垂着脑袋,发丝尖的水珠一颗一颗像冰雪做的珍珠直往下掉,滴在车内柔软的地毯上,零零星星打湿了几块。
她皱巴巴的湿鞋和裙摆更是把地毯染湿了一大片。
她的鞋旁,是他干净的皮鞋,光洁铮亮。
江聆侧脸看了他一眼,出声,“我……”
傅妄一挑眉梢,冷黑的眼睛瞥向她:
“冷了?”
他问这话时,江聆生了错觉。
竟然从他话里尝出几分关心。
她摇头,“不是,我想问,这辆车要往那儿开?”
他勾唇哼笑,“都上来了,还问这个。”
江聆抿唇无言,
“……”
是啊,上都上来了,去哪里,她还能做主吗?
别说是现在,今后的生活,她都做不了主。
作者有话要说:抱一丝,有点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