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站在办公室门外,眼观鼻观心,一言不发。
直到里面的说话声停止,他才走进去。
“老大……还好吧?”
陈平的语气里有担忧也有几分憋屈,“今天这事我看就是有人故意为之,怎么别人看不清老爷子也看不清,明明……”
话没说完就被沈逾白的眼神瞬间安静收声。
沈逾白坐在椅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屈轻点桌面。
“派人去查一下余绍最近在做什么。”
陈平先是一愣,继而眼中瞬间迸发出亮光。
他就说怎么从头到尾都感觉少了些什么,老大一提到余绍,瞬间感觉一切都说得通了。
“好的,我马上就去查。”
余绍是余向文唯一的儿子,是余向文和亡妻所生。
余向文与余绍的母亲是商业联姻,余太太却在生下余绍后得了产后抑郁症,加上余向文跟她并没有感情还在余太太整个生育期间流连花丛,导致余太太郁郁而终,享年不过二十四岁。
余绍从小是爷爷奶奶照顾长大,过于溺爱养成了他嚣张跋扈的性格,加上后期余向文忽然发家,将盛天集团迅速扩大,他也成了整个南市都知道的余家未来继承人。
于是余绍就越发肆意挥霍,甚至在大学期间就弄大了好几个女大学生的肚子,余向文只能一次次派人善后。
余绍这个人,脾气暴躁,不允许别人比他聪明有能力,活像个封建社会的地头蛇。
当年余向文想娶沈逾白的母亲就是因为余绍的强烈拒绝,余绍还叫上余太太娘家的人一起劝说余向文,最终让余向文放弃了这个想法。
但是他和沈逾白却是同一所小学、初中、高中以及大学,年幼时沈父还在世,两家人聚会时他就不喜欢沈逾白,更何况后来沈逾白差点成了他爹的继子,余绍对沈逾白的仇恨是日积月累的。
但是让余绍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两人大学毕业后同时被余向文派去两个分公司历练,沈逾白竟然三年就做出了优异的成绩还被调回总部成为执行总裁!
那让他这个余家未来的继承人面上怎么过得去!
更过分的是,他想调回总部却被余向文拒绝,转天就当着媒体的面宣布沈逾白是余家下一任家主?
一个姓沈一个姓余,他余绍还没死呢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掌家!
这下刺激的余绍瞬间收心也不去花天酒地了,每天就盯着自己分公司的业绩和沈逾白。
但是沈逾白回到总部后短短半年成绩就已经非常不错了,余绍万分焦急之下,就把目光盯上了沈逾白在北城的新项目……
“对,就是我找人做的,你能拿我怎么样沈逾白?”
“别人都把你当总裁但是在我眼里你就是给我们余家打工的一条狗而已!”
第二天下午,虽然王芳依旧不同意验尸,但是通过调查已经基本确定这出意外就是余绍买通了他们演的一出戏而已。
掌握基本证据后,沈逾白打通的余绍的电话,没想到余绍对此供认不讳,而且态度无比嚣张。
沈逾白对他的辱骂波澜不惊,反而淡声问道:“刘小明根本没有死,是吗?”
“他死不死不重要,总之现在网上都觉得他死了就行。”
“沈逾白,我劝你赶紧让位,我也就勉为其难地帮你跟我爸求求情,放你一条生路,你觉得呢?”
此时,沈逾白一边听他说话,一边打开微信熟练地找到黎韵,给她发了条信息。
(阿韵,午饭记得按时吃,我这边马上就处理好了。)
只是没想到他一点击发送,竟然又是熟悉的红色感叹号。
沈逾白微微皱眉坐直了身体,发现昨天晚上自己到北城之后发给她的都发出去了,然后今天的就又变成了昨天之前的同款感叹号。
“……”又把自己拉黑了。
这回沈逾白知道先复盘原因,他回想了一圈也就只能想到是因为自己离开所以阿韵才生气了。
电话那边,余绍滔滔不绝说了半天才发现沈逾白这边一点动静没有,他扯着嗓子喊道:“沈逾白你人呢?还是被我吓到了哈哈哈哈!”
“余绍,一天之内我要看到刘小明。”沈逾白的嗓音忽然冷了下来,不再和余绍周旋。
手指微微扯开领带,深邃的眉眼下多了几分深意,落在那刺眼的红色感叹号上。
“否则三年之内你不会有机会回到南城。”
说完沈逾白就挂了电话,想了想又拿起西装外套推门离开。
——
时间一晃而过,沈逾白已经去北城一周了,黎韵也在三天前接到了面试通过的电话。
是一家刚开业不久的创业公司,人不多,也都是年轻人,黎韵去面试的时候感觉氛围还不错,于是接到电话就立马答应下来。
然而开始上班后才发现跟自己的预想有很大的差别,这家主要是做艺术培训推广的,但初期客户很少,老板就要求他们每天必须出去发传单。
七八月的南城室外温度几乎能把人烤化,黎韵上班第一天就去发了半天的传单,脖子都有点晒伤了。
然后就是还要加班,白天人多的时候去发传单,晚上就要加班干自己的本职工作,每天下班的时候已经九十点了。
连续上班三天,黎韵感觉自己只剩下一口气在吊着了。
但是她又不想就这么认输,工作哪有不辛苦的,如果这都坚持不下来那她当初跟沈逾白说的那些要自立自强的话岂不是当场打脸。
说起沈逾白,黎韵下意识拿出手机看了眼。
自从她把人重新拉黑之后沈逾白的信息就再也进不来了,眼看这已经过去一个礼拜了,她不知道北城那边的事情有没有处理好,也不知道沈逾白有没有回来。
难道是觉得不耐烦了?不想继续哄她了?
哼,果然是个混蛋!
黎韵低着头边走边胡思乱想,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多了一个人影。
她现在住的这个小区周边也都设施老化,小巷子多又没路灯,晚上九点多几乎也没什么人了。
黎韵走在巷子里,莫名感觉背后有几分凉意,她立马提起警戒心,第六感告诉她此时应该不能回头。
她下意识加快脚步,脚后跟因为穿着高跟鞋磨了一天已经磨出血了此时生疼黎韵也不敢停下来。
身后的人大概是发现黎韵脚步加快了,他干脆也不装了直接大步跟在黎韵身后。
黎韵拎着包小跑起来,她整个心脏都提了起来,脑海里迅速闪过沈逾白的身影。
身后的小混混却已经开始得意起来,故意吹口哨,看着黎韵越来越慌张的步伐他就越是兴奋。
就在身后的男人即将抓住黎韵手臂的时候,黎韵下意识大喊:“沈逾白!”
小混混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忽然巷子拐角处一个高大的身影大步跑来。
下一秒一个硕大的拳头直接朝他迎面砸过来。
“我*!”
黎韵被光晃了一眼,等她再睁开眼睛时就看到沈逾白将那个混混按在地上打。
“饶命饶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小混混被打的双手抱头求饶,沈逾白却一下狠过一下,手上的拳头青筋暴起。
黎韵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连忙上前去拉沈逾白。
“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她赶紧伸手拉住沈逾白的胳膊,沈逾白怕挥手伤到黎韵,只能停下来。
沈逾白一停下来,小混混立刻爬起来就跑,迅速消失在巷子里。
这时,他才看向黎韵,目光带着担忧。
“他刚刚有没有欺负你?”
黎韵听到他一开口,眼泪瞬间控制不住,扑进沈逾白的怀里放声大哭。
沈逾白轻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哭。
“你就是个大坏蛋!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刚刚我都要被吓死了你知道吗!要是晚来一步你就没老婆了!”
黎韵一边哭一边不忘控诉他,用手捶他沈逾白也不反抗。
等她哭累了,沈逾白才开始温声解释。
“北城的事情已经解决,我刚下飞机就过来了,本来以为你已经休息了就打算在楼下待一会儿。”
他其实已经下飞机三个多小时了,一开始在黎韵家门口等了一会儿没敢敲门,后来就站在楼下安静地待着。
即便他进不去,但是就在楼下在车里坐着也觉得很放松。
一晃天都黑了,他还要回余宅见余向文,就准备走了。
谁知道出了小区路过旁边巷子时,沈逾白的车忽然熄火,他下车查看的时候就听见巷子里快速的脚步声和口哨声。
他就往巷子里走了几步,忽然就听到了一声大喊:“沈逾白!”
那一瞬间,沈逾白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大脑几乎还没做下决断腿就先一步跑了出去,果不其然下一秒就看到黎韵惊慌失措的模样和她身后近在咫尺的黑衣男人。
沈逾白不敢相信如果自己没有恰好出现在这里,车子没有突然熄火他可能就会直接离开,那将会发生什么严重的后果。
短暂的安静过后,沈逾白陪黎韵回去。
然而刚走两步路,脚底就传来了钻心的疼痛,黎韵下意识地“嘶!”了一声。
沈逾白低头看了眼,“怎么了?”
黎韵仰着头眼眶里蓄满了泪花,嗓音委屈得像个吃不到糖的孩子。
“上班发了一天的传单,脚磨破了,好疼……”
沈逾白垂眸看她,半晌叹了口气,微微弯腰将人打横抱起,背影修长。
作者有话要说:余绍:你怕了吧怕了吧啦啦啦
沈总:你打扰到我追老婆了,远方传来风笛!
——
昨天是北方的小年,今天是南方的小年,祝宝们小年快乐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