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晓晗被连夜突审。讯问室里,安丽与苏竞并肩坐着,董晓晗坐在被讯椅上,手上的手铐被暂时解除。一盏雪亮的大灯,照在董晓晗的头顶,她清丽的面容,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沉重的伤感之中,目光里有一种深切的迷茫和悲痛,还有一种招致巨大打击后的焦躁和不安。
苏竞依照法律程序道:“由我和中队队长安丽同志,具体负责承办鲁小昆被杀一案,你有权利申请办案人员进行回避,你需要申请回避吗?”
董晓晗摇摇头:“不需要。”
苏竞:“根据法律规定,犯罪嫌疑人对侦查人员的提问应当如实回答,明白吗?”
董晓晗点点头:“明白。”
苏竞又道:“你在此所说的一切都要被记录在案,都可能成为指控你的证据,明白吗?”
董晓晗:“……”
安丽:“三月三十一日夜里至四月一日凌晨一段时间,你有没有实施过犯罪行为?”
董晓晗:“没有。”
安丽:“这天晚上你去老人坡干什么?”
董晓晗:“老人坡?是什么地方?我根本就没有去过。”
安丽:“你不知道老人坡?”
董晓晗:“不知道。”
安丽与苏竞对望一眼。
苏竞接着问:“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带你到这里来吗?”
董晓晗:“不知道。”
苏竞:“有人指控你谋杀你的丈夫鲁小昆,而且我们也有初步的证据,表明你与此案有重大关系。”
董晓晗:“我想知道我丈夫是怎么死的。”
苏竞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安丽也严厉地盯着她。董晓晗目光没有躲闪。苏竞没有回答董晓晗的问题,接着问:“我们在被害人的被害现场,也就是被害人的车内,提取到你的指纹,对此你怎么解释?”
董晓晗:“他是我丈夫,我以前经常乘坐他的车。”
苏竞:“你最后一次坐死者的车是什么时候?”
董晓晗想了半天:“那天晚上他打了我,我气极了,跑了出去,他又出去追我,我进了他的车。”
苏竞:“具体时间?”
董晓晗又想了一下:“三月二十九日夜。”
苏竞:“三月三十一日夜里你有没有坐过死者的车?”
董晓晗摇摇头:“没有。”
安丽出示一只被装在塑料袋里的白色绒布小兔子,问董晓晗道:“认识它吗?”
董晓晗盯着瞅了一会儿。苏竞拿着东西走近董晓晗,让她仔细查看。董晓晗道:“跟我丈夫挂在车内的小兔子很像。”
苏竞:“就是那只,你为什么把它从车上扯下来?”
董晓晗显得惊讶,反问:“我拽它干吗?我根本就没有碰过它!”
安丽:“知道它的来历吗?”
“知道。”董晓晗目光陷入沉思,“我丈夫读研究生的时候,他的师妹送给他的,那个女孩属兔。”
安丽:“你怎么知道的?”
董晓晗:“鲁小昆告诉我的。他们曾经谈过一段恋爱,后来分手了,他一直把她当做好朋友,他把小兔子挂在车上,问我反不反对,我表示同意。我说这是一份情谊,应该珍惜。”
安丽:“三月三十一日晚上至四月一日早晨,这段时间你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
董晓晗想了想道:“在一间小屋睡觉。”
安丽:“跟什么人在一起?”
董晓晗:“一个人。”
安丽:“有没有人可以证明你一个人在睡觉?”
董晓晗:“……”
苏竞:“小屋在什么地方?”
董晓晗:“西城区ⅹⅹ路139号,一间小平房。”
接下来又问了些问题,但都没有什么价值。讯问快要结束的时候,苏竞向董晓晗道:“你有权利申请律师进行法律援助,你需要申请律师吗?”
董晓晗呆呆地道:“谢谢。”
苏竞道:“不用谢,我们有义务向你告知,你享有申诉和辩护的权利。”
董晓晗道:“我不申请律师。”
苏竞道:“这是法律程序。”最后,他拿着审讯笔录,走向董晓晗:“你看一下,有没有遗漏或需要补充、更正的地方。”
董晓晗看也不看一眼:“没有。”
苏竞道:“签个名,按个指印。”
董晓晗按照要求签了名,按了指印。
讯问暂时告一段落,苏竞和安丽起身正要走出讯问室,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尖厉的喊叫:“苏竞,你们别走,是我杀了我丈夫,我承认,是我!你们就让我替他偿命好了!”
董晓晗突然神经质地叫喊了一声。
董晓晗突如其来地叫喊着认罪,与刚才的消沉对抗形成强烈反差,突然之间仿佛变了一个人。她的声音里有一种撕心裂肺的东西,在她的声音落地之时,讯问室里,突然变得寂静,吓人的寂静。寂静之后,是董晓晗的啜泣声。
苏竞与安丽同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望着董晓晗。此时此刻,董晓晗满脸是泪,眼睛里全是绝望。那是令人心碎的不忍目睹的绝望。苏竞吓了一跳,他望着董晓晗,他的心脏在狂跳。他万万没想到,这起被定性为谋杀的案子,在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内,就可以顺利破获。可是,他心里却没有一点胜利的感觉。他的心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重。
他不希望是这样的结局。
安丽迅速反应过来,她立即示意苏竞重新回到讯问椅上。
安丽:"董晓晗,你坦白吧,你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用什么手段实施了犯罪?”
董晓晗眼睛呆呆地盯着一个地方,沉默。
安丽:“说吧,先说时间。”
董晓晗木然道:“昨天晚上吧。”
安丽:“具体点,几点?”
董晓晗想了想:“半夜吧。”
安丽:“请你端正自己的态度,回答问题不要模棱两可。半夜几点?”
董晓晗流下了眼泪:“我实在不记得了。”
苏竞:你用什么方式杀了你丈夫?
董晓晗:“用刀。”
苏竞和安丽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睛里都是惊讶。显然,董晓晗的回答出乎他们的意料。
苏竞:“什么刀?”
董晓晗:“水果刀。”
苏竞:“刀呢?”
董晓晗:“扔了。”
苏竞:“扔哪儿了?”
董晓晗:“记不清了。”
苏竞:“自己扔的能忘了?”
董晓晗突然大声哭起来,歇斯底里地叫道:“你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让我想想!”
苏竞与安丽面面相觑。
从讯问室出来,安丽立即做出决定,对董晓晗实行刑事拘留。
死者鲁小昆,男,身高一米八零,三十岁。
天晟市公安局刑警二中队,一位警员出示了现场勘验结果,主要负责侦查此案的安丽与苏竞等几个人,在连续几日的忙碌后,又一次坐在一起讨论案情。
四月一日早晨七点半,在ⅹⅹ海域附近一块叫老人坡的空地上,有一名老人发现了受害人的车。这名老人姓孙,是一位孤寡老头。老人坡是一块荒坡,六十年代曾一度做过天晟市对死刑犯执行枪决的刑场,后被废弃,据说被一个房地产商买下,但由于离市区较偏,至今依然荒芜着,还没有开发,平常少有人迹出现。
孙老汉曾与一条小狗相依为命,小狗病亡后葬于此地。三月三十一日正是小狗病故一周年之期,孙老汉在夜晚十点多钟来到此地,为亡犬送祭品,烧箔纸,之后因思念小狗,便坐于小狗坟前抽烟,一直坐了大约两个小时。直到天空落雨,不得不离开。离开时孙老汉忽然发现一条长着荒草的便道上停着一辆汽车,车灯熄了,在朦胧夜色里,车内坐着两个人,看不清性别,只隐约看到两个脑袋及肩部轮廓,其中坐于副驾座上的人戴一只口罩,半截脸白花花的,在夜色里比较醒目。除了白花花的口罩之外,眉眼等面部情况均一无所知。
近来全世界都在流行SARS。天晟市目前虽然尚未出现SARS病例,但市民已从卫生部发言人的电视讲话中,了解到SARS的凶猛之势,有一些谨慎的市民,出门戴口罩已成习惯。因此,孙老汉没有多加注意,只是远远地冲着车头瞟了一眼,并未放在心上。老人心想可能是青年男女在谈恋爱,便未走那条便道,而是抄另一条小道离去。
次日清晨,雨已停了,老汉在海边晨练完毕,又独自一人去了荒凉的老人坡,主要去查看一下昨夜送去的肉食等祭品有没有被野狗叼去。去了之后,看见昨晚那辆汽车依然停在便道上,心中纳闷,便走过去。这时车内只剩一人,坐在驾驶座上,已经死亡。
通过死者身上的证件,死者身份很快被查明并确定。法医出具的尸检报告显示,死者鲁小昆尸体完好,没有外伤,车内没有搏斗痕迹,从口腔检测出剧毒物氰化钾,死亡原因可初步认定为氰化钾中毒而导致急性呼吸窒息死亡。
死亡时间为四月一日凌晨零时三十分左右。
据现场勘验结果,侦查人员从死者腿部的裤子表面,提取到一团咀嚼过的口香糖。经过化验,口香糖表面涂有剧毒物氰化钾。口香糖的状态及鉴定结果表明,口香糖还没得到充分咀嚼,是被吐出去后落到裤子上的。也就是说,死者在咀嚼口香糖时发现异样与不适,立即将之吐出,但为时已晚,身体已中剧毒。
如果是死者自己把毒涂在口香糖上,要自杀,为什么又把口香糖吐出来呢?因此,自杀的可能基本排除。
据专家提供的资料表明,氰化钾通常为白色结晶粉末,外表与食盐差不多,高剧毒类,属国家严格控制的危险物品,进入人体后会迅速引起组织缺氧,导致窒息,人口服约0.1克就会立即死亡。
死者手腕所戴劳力士手表以及钱包内几千元现金,完好无损。由此可以排除谋财害命的可能。死者车内发现一只装饰性挂件白色小绒布兔子,根据现场勘验结果,小绒布兔子原为悬挂于车内后视镜上的挂件,根据对挂件系绳断裂处进行痕迹鉴定,绒布兔子系被撕扯脱落,之后扔于车内。后根据死者之妻供述,绒布兔子系死者初恋情人所赠。
指纹鉴定结果表明,死者车内所留指纹为两人所留,其一是死者鲁小昆,另一指纹为死者之妻董晓晗所留。
根据对鲁小昆手机通话记录的调查,鲁小昆死亡前一天,通话单中出现一个身份不明的136打头的神州行手机号码。在电信所能查到的记录中,这个号码先前从未出现过,鲁小昆的通讯簿上也没有这个号码。根据对其他通话号码的排除和分析,可以基本认定,约鲁小昆出去的正是这个神秘的神州行号码。
根据电信的记录,这个神州号码的发行时间为一年前,总共使用了一次,就是在鲁小昆死亡前一天,与鲁小昆通了一次话。神州行手机卡购买时不需要出示居民身份证,随便在电信的任何摊点,都可以掏钱购买,即买即用。
因此,此案可以初步定为有计划的谋杀。行凶者,正是那个戴着白口罩的人。行凶者在SARS流行病毒的巧妙帮助下,不仅达到了蒙面的目的,而且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和怀疑,
包括受害者鲁小昆。他丝毫没有怀疑对方戴口罩的真正目的!也许在他意识到自己遭遇不测时立即吐掉口香糖,但已经晚了。
侦查人员在鲁小昆办公室一只紧锁着的文件柜里,查获一只褐色小玻璃瓶,瓶体标签为钢笔字体:“氰化钾”,经鉴定系鲁小昆笔迹。对瓶内白色粉状晶体化验,确系剧毒氰化钾。案发后,鲁小昆之父提供了一个重要情况,基本表明了鲁小昆所藏剧毒的具体来源。
去年夏天,鲁小昆陪董晓晗回了一趟董晓晗的老家ⅹⅹ市,并到ⅹⅹ县山区的金矿,看望董晓晗在那里包矿冶炼黄金的舅舅。在矿里,鲁小昆瞒着董晓晗,从其舅舅手中购买了一克氰化钾。后来董晓晗无意中从舅舅嘴里得知此事,跟舅舅大吵一场。回天晟后,又与鲁小昆大吵一架。鲁小昆便把氰化钾拿到办公室,保存在办公室中。而对办公室小瓶里氰化钾的检测发现,该瓶中氰化钾只有不到0.6克。显而易见,自鲁小昆购买之日到鲁小昆被毒杀,该瓶中毒物已被人取过。
根据立生电器公司的技术专家介绍,该公司拥有自己的电器厂,电器厂从生产到销售,任何一个环节都没有对化学剧毒氰化钾的需求。据鲁小昆之父介绍,鲁小昆上大学及硕士研究生一直攻读医学,而鲁父退休之前为乡村中学化学教师,鲁小昆从小受父亲影响,对化学试验有较高兴趣,购买私藏氰化钾完全为个人兴趣所致。
除此外,鲁父提供另一重要情况:最近几个月,死者之妻董晓晗因外遇问题,与死者关系颇为紧张。死者被杀前几日,与董晓晗夫妻矛盾升级,三月二十九日夜里,董晓晗曾与死者大吵大闹,提出离婚,死者不同意离婚并被激怒,殴打了董晓晗,致董晓晗面部受伤。董晓晗于次日也就是三月三十日早晨离家出走,不知去向,中间隔了一天,又于四月一日上午十时半左右,突然出现在鲁家,收拾了一箱行李外出。因死者一夜未归,鲁父担心儿子,便向董晓晗询问知不知鲁小昆在哪儿,董晓晗表示“昨天”也就是三月三十一日上午在死者办公室见过死者。
侦查人员于四月一日上午十一时赶到鲁家,此时距董晓晗离开正好半个小时。妹妹鲁小渐惊闻哥哥遭遇不测,当即明确指控哥哥为董晓晗所害,要求警方严惩凶手,并拿出一本病历复印件,以证明董晓晗的外遇情况属实。随后,警察从董晓晗随身携带的行李箱里,搜出那本病历原件,并从某医院妇产科确认了董晓晗做过手术的事实。
另从董晓晗公司经理处了解到,董晓晗曾于三十一日早晨上班后,向公司提出请假回老家探望父母,并从公司预支工资,而警察却调查到,董晓晗实际上随旅行团订了天晟转道深圳飞海口的机票!晚上七时许,侦查人员在天晟机场将董晓晗截获。
在第一次讯问董晓晗时,董晓晗亲口承认,是自己杀害了鲁小昆。然而,当一夜过去,苏竞和安丽第二次提讯董晓晗时,董晓晗却突然翻供,对头天所说的全盘否定。
看守所提审室。董晓晗被提押出来。她神情中的悲痛还深刻地存在着,但眼神已显呆滞,面色灰暗。
苏竞:“董晓晗,你想好了吗?谈谈吧,你是如何杀害你丈夫的?”
董晓晗:“我没有杀害我丈夫。”
苏竞与安丽对望一眼,但这次两人都没有意外,因为在办案过程中,遇到嫌疑人来回反复,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苏竞:“昨天你亲口说过,是你杀了你丈夫。”
董晓晗:“昨天我说错了。”
苏竞:“开什么玩笑?这是什么地方你不清楚吗?”
董晓晗:“我没开玩笑,我现在告诉你们,我没有杀人,你们尽管去查好了。如果你们查出来是我杀的,你们把我枪毙了好了,如果你们查出来不是我,你们现在对我这样就是在冤枉我……你们不可以冤枉我!”
董晓晗哭起来,审讯只得中断。
从看守所出来,苏竞开着车,安丽坐在一旁,一路上,两人沉默着。
苏竞忽然道:“董晓晗前言不搭后语,是不是精神受了刺激出了问题?需要对她进行这方面的检测吗?”安丽反问:“你看她像神经出了问题的人吗?”苏竞摇摇头:“不太像。”安丽道:“杀人者十分了解被害者的家史、历史、人际、弱点,甚至掌握被害者的所有秘密,种种迹象表明,这个案子为情杀的可能性较大,董晓晗有重大嫌疑,目前侦查重点应围绕董晓晗展开。”
苏竞吐出一口烟雾:“董晓晗虽亲口承认过是她杀了鲁小昆,但很多细节对不上,比如时间、作案工具等等,她说不出个所以然。现在又突然翻了供,事情变得很复杂了。”安丽道:“杀人者的心理一般都是比较复杂和矛盾的,因为心理负担重,想坦白了获得心理释放,但又害怕严惩,所以常常吞吞吐吐,前言不搭后语。不管怎么说,对董晓晗的拘留目前不能解除,我们得从多方面查找证据的同时,争取口供。”
苏竞点点头:“除此之外,另有一个重要情况不可忽视,死者鲁小昆为医学硕士,毕业时突然改行进入商界,事业上一路绿灯,短短三五年间,从一名小职员晋升为鲁安集团分公司总经理,权限之内可调度资金高达亿元。死者在死前,曾到加拿大进行了为期四个半月的管理培训,学完归来,算是又镀了一层金,鲁安集团的董事长乔道衡先生原本就对死者的潜质和能力赞赏有加,已经提请公司党委与董事会对‘关于任命鲁小昆为集团公司副总裁的决议’先后进行了两次评议和研讨,鲁小昆升职基本已成为定局,他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死亡
,也不排除被竞争对手因嫉生恨而铤而走险的可能。”
安丽道:“这一情况不可忽视。”
安丽当机立断做出决定,兵分两路,一条围绕着鲁小昆的感情查找线索,另一方面针对鲁小昆的事业对手进行侦查。
为了全面了解鲁小昆生前的情况,安丽提出应该去拜访苏竞的岳父,也就是鲁安集团的当家人乔道衡先生。因为从所掌握的情况来看,鲁小昆从医学院走向社会,并没有在医院里工作过一天,而是直接进入了鲁安集团。在鲁小昆调整人生道路的过程中,乔先生起了非常关键
的作用,在他的一路赏识和提拔之下,鲁小昆在事业上取得了突飞猛进的高速发展。可以说,乔道衡对鲁小昆有着扭转人生命运的知遇之恩。
可是,早在鲁小昆出事的前几天,乔先生出国考察,目前身在国外,半个月后才能回来。拜访乔先生的计划只好暂时搁浅。通过对鲁小昆人际调查,先后共查出六名曾与死者发生过矛盾的疑点人员,但又都被一一否定,仇杀这一可能基本可以排除。
接下来,安丽与苏竞又针对那只绒线小白兔进行了一番调查。据调查,那只绒线小白兔的主人叫方婕,系鲁小昆读研时的师妹,在六七年前,跟鲁小昆有过一段感情。后来跟鲁小昆分手后,到国外念书,至今没有回国。安丽和苏竞查了一圈,企图找到方婕的联系方式,希望
能够直接跟她通话。由于方婕父母早年过世,在国内已没有什么直系亲属,只找到方婕的一个远房的叔叔,可这个人表示,方婕自出去以后,从来没跟他们联系过。找方婕过去的同学
,也没人能说得出方婕在国外的具体联系方式。考虑到方婕已与死者分手多年,即使找到她,也未必能够提供有价值的东西,于是,这条线索暂时就被搁下了。
转了一圈,安丽和苏竞最终不得不把力量集中到对董晓晗的调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