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我的梦想。”
我记得我先这么声明后才说。
“若能请到中川一政老师题字,就太美好了。”
脱口而出后,我心想自己初出茅庐说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大话啊,顿感不胜惶恐。
不料,梦想竟成真。
不只是题字,老师甚至愿意替我做装帧设计。我发呆了一两天。喜悦与感动过大时,我会习惯性发呆。
我虽以写字为生,却写了一手举世罕见的丑字。听说有“耳濡目染”这种说法后,自十五年前起便将中川一政老师的墨宝挂在墙上,早晚猛盯着看,但不知是看的方法不对还是范本太厉害,我的字反倒越来越丑。虽然无效,但对我而言,中川老师的伟大仅次于神明。
而且,老师的装帧设计比我的文章还早完成。
“看到这个之后,向田君也会早点动笔了。”
听说老师如此表示,我再次不胜惶恐。
不像样的文章内容虽非“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到底还是以福报深厚的外衣问世。
过去我向来很少做梦。或许是害怕做了梦却无法实现的落寞。我觉得自己胆小又卑怯。
人果然该有梦想啊,年过五十的现在,我如是想。虽然梦想多半无法成真,却也有成真的梦想。
1981年初夏
向田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