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步行街04

我又回到了二楼阳台去看外边的情况,天使小姐重回了我的视野,而且靠近了不少——她仿佛在找什么人,寻寻觅觅的遇到窗户就尝试推开。

她每次都是推开窗户查看一番,又很快出来继续寻找下一扇窗户;有时候天使小姐会怎么进去怎么出来,也有时候她会叼着人的残肢出来吐掉扔掉。这个过程中她害了不少人,高层的尚且还好,低层的却有不少被丧尸蜂蛹而入,也不知道死伤到底会有多少、而天使小姐又在找什么。

不过看着天使小姐那个飞来飞去的架势,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徐长卿,我有办法了。”我飞奔下楼,将手中的刀递给了李宇,毕竟我用不着了。“我看见天使小姐在挨个的破坏窗户,过会儿差不多会来我们这儿。我抓着她出去引开丧尸,你们就趁那时机立刻离开。”

“脑洞不错,但是你怎么能肯定丧尸会被你吸引。”徐长卿皱着眉头问道。“你又不是A01,丧尸的无条件优先攻击对象。而且你要怎么肯定天使小姐会按着你的心意飞翔?到时候我们跑了你又怎么办?”

我不得不承认这一连串的问题都是我必须考虑的,但我仍然觉得我的办法可行。“丧尸优先攻击A01,很可能是G病毒容不下孤立不受控制的A病毒群体,这种情况我的感染也符合,它们会优先抓我的。而且既然我身体里的D病毒不与G病毒共存,我相信天使小姐会本能的回避来自于我的血液感染。”

徐长卿没反驳我,只是仍然不大相信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那么,你要怎么脱困?”

“这就赌我的判定是否正确了。”虽然身处逆境之中,但我的思路却十分清晰,外边那些屋顶的走势我都看得很分明。“我们附近一定有一个G系列的王,当丧尸看不见我之后,肯定会重新受王召唤回去原来的位置,我能走屋顶离开。”

“我同意。”A01听完之后表态道。“在烤肉店的时候我是有看见,感染者身边还有其他人,但他一发现辛雪羽就攻击她去了。”

“那么我无权阻止你求生,有要和我们一起突围的吗?”徐长卿深吸了口气,看了眼李宇和赵琪琪,后者二人都深深皱着眉头。

“小羽,我不能同意你这样做,你不是超人,这简直就是送死!”赵琪琪走上来,死死的抓住了我的胳膊,但是被A01一把拉开。“不管什么天使小姐什么恶魔先生的,我不许你冒险!”

“她不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那个家伙。”A01表现的比我想象的平静得多,眼神很是坚定。“而且她说的没错,我也认为这儿附近有聚集丧尸的东西,无论如何都得走。计划失败是早死一些而已,计划成功却能活下去,别废话。”

A01支持我,那就无需考虑其他任何人的想法了,反正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能用武力控制住A01的人。

“看见丧尸散了,马上开门就跑,不愿意跑的……我们当不起救世主。”我跟A01说道,他点头的瞬间令我安心了许多,使我毫无犹豫顾忌的冲上了二楼,拉开了窗帘和窗户,像越来越近的天使小姐伸出双臂挥舞了起来。

天使小姐果然很快被我吸引了过来,效率得让我怀疑她在找的就是我——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天使落在我面前——和第一次见到我时差不多她凑近我嗅起了我的味道,但不同的是我已经不再害怕她了。我站着不动,但在她略微低头的时候伸手扼住了她的脖子,用尽全力把她扭了过来。

在近距离的搏斗中,我的头被她的翅膀扇了一下,顿时脑袋一阵昏沉嗡嗡得像是进了蜜蜂。但我仍然勉强保持住了清醒,当她背对我试图飞翔的瞬间,我跳出窗外落在了她身上,并死死的抱住了她的脖子。天使小姐被我的重量压得砸到了一楼的广告牌,但幸好她在落地前飞了起来。丧尸果然被我吸引向我的方向集中过来,但又对空中的天使无计可施。

“走!”我知道天使小姐未必能听人话,但仍然忍不住在她耳边吼道。她就像失控的飞机一样在半空里凌乱旋转,试图把我甩下去,弄得我头昏脑胀。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毅力挣扎着咬开了自己的手指,并一把按在了她脸上。

天使小姐受惊飞得更高了一些,也不再原地徘徊,向某个方向飞了过去。我怕她撞墙什么的,连忙又拿带血的手在她左眼右眼边晃。虽说这么做并不能控制她,不过多少修正了大方向,没有飞进丧尸更多的地方。

当我看见第一个合适的楼顶时我就松了手,任自己自由落体重重的摔进了人家的花坛——我终究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这一下直接摔得我七荤八素仿佛全身骨骼都散架了一般,只幸亏底下是柔软的花和泥没要了我小命。但我还是很惨,惨到天使小姐落在我身边冲着我嘶吼,我却没有力气爬起来逃命。

仿佛是为了证明我是天选之女一般,天使小姐异常愤怒的嘶吼了许久,却并没有下口咬我,而是破坏了许多东西就飞走了。我用唯一的力气撑着自己半坐起来,只来得及看见天使小姐突破了一个对面楼非常眼熟的阳台。

一整排仙人掌,窗口有一只狸花猫和一只三花在晒太阳,天使小姐进去之后里边还逃出来一只大脸加菲……我忽然认出来那是我家的阳台我家的猫们!

顿时我又有了力气,一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直扑到楼顶边缘,但我没能看见天使小姐的影子。没办法,我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冲下楼去,幸亏这栋楼的楼道里并没有丧尸——然而楼道里没有,外边却很多,当我冲到底楼和丧尸们打上照面的时候,我觉得时间都凝固了。

我又飞似的跑回楼上,遇到门就敲,却没有哪一道能开门。直到我几乎又回到顶楼,我才看见上面有户人家开着门,一个头发微白的大伯站在门口向我招着手。

“姑娘快啊!”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我冲进了他家门,大叔迅速关门,外边传来丧尸上楼的声音,但很快丧尸们就因为没找到我的下落而散潮了。

“谢谢伯伯……”我这个时候才知道我身上擦伤了很多地方,两条胳膊都很酸痛,右腿有点软绵绵的感觉有点站不住。也才发现他比我估计的更年老一点,可能五十多或者更老点,其实叫爷爷好像也没什么大问题。

“小姑娘……你要不要先碘伏擦下吧……卫生间在那边。”大伯在门边从猫眼里看了许久,确认安全后回头看了我一眼,很快找给我一瓶碘伏和一卷未开封的纱布。“你怎么伤成这样了。”

“因为我从天上掉下来的。”我一本正经的答道,没有在开冷笑话,但还是冷到这位大伯了。

“算了你先收拾下吧,等下我给你拿点我女儿的衣服。”还好大伯并没有因为我的回答而偏见什么,仍然善良的给我翻出来点衣服,并且顺口问了问外边的情形——他并不知道外边都是丧尸,起初还以为是人们在举行什么游行,但没想到却看见了死人复活的场面和人吃人的现实。

我自然只能如实相告,包括我确实是从一只会飞的丧尸背上掉下来的事情也一并告诉了他——这位大伯是不信也得信,因为天使小姐从我家阳台出去时,他也正好目击到了。

“我的天呐……这是……这是天使啊……圣母保佑……”没想到大伯还是信基督教的,看见天使小姐的当场激动得祷告,在胸口画了一次又一次十字。

我没精力关心他的感动,也没空解释天使小姐其实是丧尸——我只关注到天使小姐出来的时候身上血迹没有多,我家的三只猫回到阳台时也很干净,身上没沾特别的东西。

“麻子麻子!花妹花妹!”于是我凑到了大伯家窗边,努力勾引我的猫猫们看我。“臭锅盔!你们谁理我一下啊!”

丧尸群太嘈杂,我的猫们听不见我的声音,好不容易它们才恰好回头隔空看了我一眼,三花妹和加菲锅盔打起了架,只有最聪明的狸花伏低了身体盯住了我。

“大伯你家有没有什么零食,我要把猫引过来,我爸爸还在家!”

“零食?不,我家没有,那不健康……”

能说我要急哭了吗?万幸是麻子不愧最年长的老猫最聪明的品种,它在盯了我好一会儿以后终于赏脸过来。抓到它柔软的小身体的瞬间,我仿佛抓住了救世主——大伯借了我纸笔,我写了字条塞进猫项环里,猫跑回家去,好一会儿以后我终于看见我爸爸推着轮椅到了阳台边上。

虽然隔着丧尸群,隔着这几米天堑般的距离,但是我一瞬间放下心来——我爸爸没有事,我唯一要担心的就只有爷爷奶奶了。